漢景帝與梁孝王(1)

西漢宮廷故事8:1

西漢宮廷故事

李西興

1995年初稿於中國陝西西安

2009年修訂於紐西蘭奧克蘭

八．漢景帝與梁孝王

(一)景帝酒後言傳嗣  梁國堅壁阻叛軍
漢文帝劉恆(公元前179-157在位)有四個兒子，長子劉啟和次子劉武同為竇皇后所生。劉啟被立為皇太子，繼位后史稱漢景帝。劉武在文帝二年(公元前178年)被立為代王，兩年後徙封為淮陽王。文帝十二年(公元前168年)又徙封為梁王，死後謚號為孝，史稱梁孝王。梁國地處中原沃土，擁有大縣四十餘城。文景之際，梁孝王在諸侯王中最為尊貴。
漢景帝二年(公元前155年)，梁孝王進京朝見。當時景帝還沒有立皇太子。有次，景帝和梁孝王共同陪母親竇太后在宮中宴飲。酒喝到興緻高漲時，景帝從容說：「我百年之後，就把帝位傳給梁王吧！」 梁孝王明知道，皇帝哥哥說的並不一定是真心話，但內心還是很高興的。竇太后非常疼愛小兒子。聽景帝這麼說，不禁喜笑顏開。當時竇太後堂兄的兒子竇嬰擔任詹事(二千石的副卿級大臣，掌管皇后太子家事)，也在宴席上作陪。竇嬰認為皇帝是酒後失言，就捧著一杯酒獻給景帝，鄭重地說：「漢朝的天下是高祖皇帝開創的。漢朝的帝位繼承法規定，由父子相傳。皇上怎麼能擅自把天下傳給梁王呢？」景帝聽后，默然不語。竇太后卻覺得很掃興，由此開始憎恨竇嬰。【在《漢武大帝》電視劇里，編劇是讓竇太后先提出立梁王為嗣君，景帝只好附議。竇嬰說皇帝酒後失言，應該罰酒，把這件事搪塞過去。《漢武大帝》劇一開始，還多次通過晁錯之口，勸說景帝和梁王結盟，以期盼在實施「削藩策」時，關東諸侯王若有變，梁王能全力支持景帝。這些情節均系編劇家的揣測之言，非有史書記載之依據也】
竇嬰也看不上詹事這種差事，因病而被免職。竇太后還把竇嬰的名字從出入宮禁的名單里註銷，取締了他入宮謁見的資格。
【《史記·魏其侯列傳》：「太后除竇嬰門籍，不得入朝請。《集解》：律，諸侯春朝天子曰朝，秋曰請。」《漢書·竇嬰傳》「太后除嬰門籍，《補註》王先謙曰：案胡(三省)注云，門籍，出入宮殿門之籍也。不得朝請。」李西興按：《集解》解釋的不正確。當時竇嬰因病免職，又未封侯，何來諸侯春秋朝請的資格？並且有朝請資格大臣，也不是都有出入宮殿門的資格。蓋漢代，重要的外戚均可獲得出入宮門的資格，時稱「門籍」。竇嬰是竇太后的宗親，所以有進出宮禁謁見太后的資格。竇太后憎恨竇嬰，不想見他，因此註銷他出入宮禁殿門之籍也】
第二年春天，吳楚七國舉兵反叛。吳楚聯軍北上，梁國首當其衝。先是在棘壁(今河南永成)的一場惡戰，梁軍失守，死傷數萬人。梁孝王任用韓安國和張羽為將，堅守國都睢陽(今河南商丘)，抗擊吳楚叛軍。當時漢朝的太尉周亞夫，率領漢軍主力，駐紮在昌邑(今山東巨鹿)和下邑(今安徽碭山)，修築堅壁固守，和梁都守軍形成掎角之勢。吳楚因為梁軍據城扼守，不敢逾越西進。經過三個月的阻擊戰，吳楚叛軍終於因缺糧而軍心渙散，被漢軍和梁軍擊敗。梁軍所斬殺俘獲的叛軍將士，大致和漢軍相等。吳楚之亂平定之後，梁成為首屈一指的諸侯王大國。梁孝王又是景帝的同母弟，關係最為親近。因此聲望十分顯赫。
【在《漢武大帝》電視劇里，有兩個反映平定「吳楚之亂」後梁孝王的小情節：一是梁孝王把俘獲吳楚叛軍戰利品中的珠寶首飾，送給漢景帝後宮的嬪妃；二是梁孝王出面為濟北王求情，均屬編劇家言，非史實也。第一條也大違漢代藩王不得溝通皇帝後宮的嚴令。並且讓一個藩王小叔子，賄賂皇帝哥哥的後宮嬪妃，這種情節生造得也太誇張了。第二條可參考我的《西漢宮廷故事》第七篇「吳楚七國之亂」：濟北王因被挾持而未能實際參與叛亂，所以就不存在有罪受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