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33)「蒲萊斯頓死了。」
她的眼睛里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我無法確認它是表示痛苦,憤怒,震驚,還是其他的什麼感情,但是這都與她所說的下一句話沒有多大關係。
「發生了什麼事?」她問,接著又間不容緩地補充說:「他是死於自我窒息嗎?」她的聲音有些尖銳,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
「還不知道。他可能有心臟病。」
「可能?那就意味著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我點點頭,靜等著她繼續說。
她沮喪地搖搖頭,彷彿才知道這裡在進行著一場遊戲,如果她不喜歡遊戲規則的話,就非要修改這些規則不可。讓她試試看吧。事際上,她在自己的婚姻狀態發生突變之後,將陷入一個必須說些什麼的遊戲里。當時的事實表明,她顯然不知道蒲萊斯頓是怎樣死的。假如在蒲萊斯頓的猝死里她做過什麼手腳的話,在這種場合里,她將扮演一個相當冷靜的角色。除非她是個比我估計的要高明的多的人。
她一邊喝著酒,一邊在房間里來回走著,彷彿想把什麼東西拼湊在一起似的。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停住腳步轉向我:「喂,我吃不透,究竟什麼原因是可能的?」
「某種毒藥。大概混進他的維生素里去了。」
經過幾秒鐘死一般的沉寂,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漸漸又變成了狂笑。我並不是沒有見過好笑的實例。我知道豪瑟買過一個農場,到農場去要經過一個制約廠,這個廠是專用馬錢子鹼合成維生素B的,他的死肯定屬於某種生活的誤區。但是正當我們在這裡談有關死人的事,黛安娜這种放縱狂笑的行為,實在令我難以理解。
狂笑的發作使她象一朵荷花似的癱倒在地板上。不可思議的是,她端著的玻璃杯竟然一點兒酒也沒有撒出來。我坐躺椅的邊緣上,靜等著黛安娜狂笑的結束。躺椅蒙著光滑的灰色皮革面,隨時都會把我陷進去的。這絕不可能是做戲,如果她真的是在做戲,我通過直接觀察,只用幾瞥就能看穿她的鬼把戲。
我坐在那兒,雙肘支在膝蓋上,兩手交疊在一起,友善的微笑著。
狂笑終於停住了。她喘息了一會 兒,搖著頭喃喃地說:「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完美無缺的蒲萊斯頓。」
真動人,黛安娜。只是不要做得太過火 了。
「咳。」我說著,並站了起來。「我想我可以放心地走了。看來你是不會幹蠢事的,你是不會拿槍對準自己的腦袋,也不會從陽台上跳下去的。」
當我抓住門把手時,她忽然說:「等一等。」她站了起來,把杯子放在地毯上。「你不理解這是怎麼會事,唔,我的意思是,蒲萊斯頓和我之間的事。」
我搖搖頭。「我想我是不理解。如果你不介意,能給我講一下嗎?」
她揚起頭打量我了幾秒鐘。「你總是這麼愛諷刺人,是不是讓我幫你改掉這個毛病呢?」
她挑戰似地站著,雙臂交叉,重心放在一條腿上,她清澈的藍眼睛不斷地在我身上瞄著。
「黛安娜,我只知道豪瑟是我的老闆,他雇我調查恐嚇他的人。現在他已經死了,然而我幾乎沒有來得及開始這個調查。我感到苦惱的是儘管他死了,我還是要為他做這件事。當然我相信蒲萊斯頓是願意活著看到我的調查結果,並對我查出的恐嚇者證據表示讚賞的,但是我仍要在他死後繼續查這個人。即使這人與殺害豪瑟的人不是同一個人,我也要查下去。現在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只有你才可能幫助我,否則我將會費很大的勁,去調查與你在得克薩斯州頭兩步做法有關的傳聞。」
我等了大約兩秒鐘,等待她的答覆,並再次準備開門。她突然攔住我,使我有點驚訝。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願意聽嗎?」
「是的。實際上我今天大概講得夠多了。假如我再待一會 兒,最好是聽你講這段往事。」
她用含有踟躕之情的眼睛,對我簡潔地微笑了一下。「好吧,」她說。「我告訴你有關蒲萊斯頓·豪瑟的事。」她的眼睛失去了溫情。「你聽後會明白有的責任是不必追究的。」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