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
我問過你:天地再遼闊,再博大,
何物最難以預料,又最獨特微妙?
你告訴我:即使幻無窮,夢無止;
愛情之心的輪迴,是唯一的答案。
因為愛上一個人而得到一顆心,
又因為失去他的愛而甘願囚禁自己的心;
結果從此,偏偏吸引另一顆心,
在愛與被愛,信與不信之間,重獲新生。
你是哪顆心呢?
你說:
公元三千年前,互為敵手的兩個謀士,
於對峙中愛上了彼此的智慧與劍術。
他們的愛情,背負著沉重的殺戮與血光,
似巨石下的野草,苦苦掙扎,沒有生機。
渭水一戰,他受傷被擒,嘗盡折磨;始終不降。
他的桀驁令王暴怒咆哮---去,取他的心喂狗。
她,咬緊牙關來了。手裡捧著兩樣東西:
一杯最烈的毒酒,一把最利的匕首。
他的心是她的么?
或者是:
那些過去之久,讓我終於明白:
歲月里無常悲歡離合形同虛無。
縱然前世荒蕪,藍天遠隔山之外,
縱然紅顏老去,芙蓉面望穿秋水。
雲正淡,風正清;
琉璃瓦,月如霜;
白髮依依,獨對弈。
人間事,難傾訴;
進則退,退則進;
棋落棋盤,長相守。
日日夜夜
反反覆復
朝朝暮暮
我知道:
是你輕撫我的額頭,
越過時間的憂傷長河,
將掌心的溫暖給了孤寂的夜。
是你再次俯耳低語,
以一種璀璨至極的感動,
從墜落的邊緣點燃沉淪的燈。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心有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愛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怕失去。
為什麼....
我說:
囚籠深處,他一襲白衣,席地而坐,
他的目光,還是清澈如初:你來了?
風聲突起,她只覺滿目蕭條的倦意,
多少想念,卻化為殘酷二字:取心。
他微微笑了:我的心早已不屬於自己。
她緩緩頷首:是的,它一直屬於自由。
他向她張開雙臂,他的懷抱比海寬厚。
她的唇馨香柔軟,如同一朵盛開的花。
這刻,他們幸福嗎?
關於結局--
她在他的懷中漸漸冰冷,他亦長眠於她的吻里。
他們不約而同飲下那杯毒酒,相約共赴黃泉落。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第二日,王打開匣子,他看見:兩顆凝結一體的心。
它們是那樣親密,鮮紅飽滿,似乎從一開始就如此。
曾有人曰:王深受其感,栽樹厚葬,賜樹名--合歡。
也有人曰:王淡然拂袖,命衛士剁碎,丟棄渭水邊。
白雲蒼狗,眾說紛紜。
誰想到呢?
其實他逃了出去,匣子里的心,一顆真,一顆假。
這是她最睿智的計策,她給他的酒只是一夜沉睡。
天亮的時候,他醒來,發覺自己身在城外的草廬。
他讀著她書寫的信箋,忽然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她告訴他:她早已預料到有這樣的境遇,她並不害怕。
她告訴他:她會把自己的心獻給王,她知道王很念舊。
她告訴他:消失散將融化掉一切痕迹,包括她的身體。
她還告訴他:雖然她愛他,但是另一個人比她更愛他。
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終日靜坐祈求,默念他的平安。
訣別處,她說:
為君而去,
君勿悲絕。
君之天涯,
妾之海角。
君若珍重,
妾猶重生。
他的淚,剎那泉涌。
也許吧也許。
真相,它如此飄忽,彷彿無處可覓,卻無處不在。
他應該揣測過那另一顆心的由來,他是那樣愛她。
他選擇忘記所有的隱情,或者是明白太多的無奈。
深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自由自在的生活。
珍惜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她的美伴隨你的心。
我們用盡一生想要的答案,往往簡單得不染一塵。
我望著你,大徹大悟。
原來:
你是真愛,你橫跨千年,無怨無悔,你與我,近在咫尺。
無論遭遇多少悲傷,多少冷漠,你從沒有離開我的身邊。
儘管我是人們心裡積蓄已久的懷疑,是專門吞噬愛的魘。
你真傻,竟然解除我的封印?
我是傻,但我相信你會懂的。
我的使命是結束你的輪迴之心。
我的心早已不屬於我,我愛你。
你不害怕嗎?我紅了眼睛,殺氣騰騰。
你不覺菀爾,你閉上眼睛,微微搖頭。
於是我聽到自己的魂靈深處碎裂的聲音。
就這樣:
我丟棄了神靈的名位,甘願顛沛流離,輾轉輪迴的命運。
我的名字叫做:尋;是指引那些渴求真愛的心靈的使者。
如果某天某個時刻,你感到莫名的悸動或細細密密的感傷,
這時,請停下你的腳步,問問你的心:你究竟在尋找著誰?
沒準,我會在你的對面,笑著招手。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要知道:為了與你相遇,我將經歷漫長的路程,以及等待。
來了?
來了。
與我同在?
與你同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