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13)豪瑟認真地把我打量了一陣子,然後從辦公桌的中間抽屜里,取出一個大牛皮紙信封。接著他在大信封里,又掏出兩個小信封,並把其中之一遞給我。
這封信是寄給蒲萊斯頓·豪瑟的,被仔細地保存到今天。白色的平面信封上,列印著收信人的地址。根據不尋常的外形來判斷,信封可能是手工製作的。上面蓋的是芝加哥地區的郵戳。裡邊裝著一份剪報─是蒲萊斯頓·豪瑟向一項基金獲獎人表示祝賀的照片。獲獎人是位很有吸引力的年輕婦女。她和豪瑟都是滿臉微笑,慣常的典型新聞姿態,露齒而笑和緊緊握手,只不過是性別不同而已。這份剪報曾經摺疊過。有人用刀或剪子,把照片上豪瑟的頭部劃開了。照片上還濺塗有血跡,至少我能推測得出,這種已經幹了的棕色物質是血跡。我抬起頭來看看豪瑟,他也正看著我,看我有什麼反應。
「這幅照片是什麼時候拍攝的?」我問道。
「大概兩個月以前。照片刊登在《芝加哥論壇》上。我收到這封特殊改制的信件,約在七周之前。」他遞給我第二個信封。這個稍大一些,是可以裝 8×10照片的信封。地址同樣是列印的,用的應是同一個打字機 。「這封信是四周以前寄來的。」
我從信封里抽取照片時,豪瑟解釋說:「這封信裡面的照片,收到時是撕碎的碎片。必須象拼圖遊戲那樣,把它們拼合起來,才能看出整體效果。」豪瑟把這些碎片,用膠帶粘合在一塊灰色的硬紙板上。這幅照片,是豪瑟公開拍攝的半身胸像,可能是他正規標準照的一種,是為滿足各種新聞需求而準備的。照片本身無疑是很好看的。然而,橫貫前額的撕裂痕迹,只用膠帶粘合起來,是不能恢復原貌的。
照片的豪瑟前額上寫著一句話,我大聲讀道:「『所有的皇家良馬,所有的皇家侍從,也不能把撕碎的豪瑟,重新拼合起來。』好了,至少我們可以知道,這個人寫的是斜體字。」
豪瑟看起來很苦惱。「我真不該浪費時間,把這件該死的東西粘合起來。因為,不論是愛做兒童拼圖遊戲的人,還是愛藏貓貓嚇唬人的人,他們大概最多敢擅自穿越馬路,是不可能幹出更為嚴重的罪行的。」
對於豪瑟拼照片的想象力,我覺得是很可笑的。不管怎麼說,在我的印象里,豪瑟不是那種喜歡拼圖的人。我認為,這與他拼圖水平極差是有關係的。我在信封里又找出一些碎片,試著重新拼合這張照片。
「這封信是上個星期寄來的。」豪瑟說著,從那個大信封里抽出另一幅照片。這是他的特寫鏡頭,形象也最為生動坦率。照片上的豪瑟,正準備鑽進一輛超長的利摩車後座。同時,他又回過頭來,或者是向身後的某人打招呼,或者注意到身後的什麼東西。攝影者抓住了豪瑟剎那間的動態:他的嘴張著,臉上呈現出一種輕微驚訝的表情。接著還可以看到,如果我的分析經得起驗證的話,照片上有一個來複槍的瞄準器交叉線,正好重疊在豪瑟的前額上。
「十天之前,我召集了一次基金會會議。假如沒有記錯的話,這張照片,應該是會 議結束后拍攝的。」豪瑟說。接著又補充道:「但是,我卻想不起來,這是誰拍攝的了。」這句話很可能是他事後的追憶。(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