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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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二奶的女大學生,其實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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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3:37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心裡面很掙扎。這個中的滋味,或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最清楚。

  現在,女大學生,就像蒼蠅,曾經的天之嬌女成為了恥辱和墮落的代名詞。

  作為曾經被大款包養了三年的女大學生,我發這個貼子的目的,就是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大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希望社會能給予這些最無助,最可憐的女大學生多一些寬容和理解。

  就像站街的妓女,我們瞧不起她們為了區區幾十元而獻出自己的身體,可你是否想過,她們的心裡,又有著怎麼的無奈與辛酸?

  -----------------------------------流淚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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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3:39 | 只看該作者
 我叫王春霞,一個外表看起來陽光,自信的女孩子。

  2004年9月,我帶著對自由無限的嚮往來到了這個海濱城市—海口,陪我一同前來的,還有我的男友—張德明,一個比我大7歲的男孩子。我來讀大學,他來陪讀。
  這聽起來是一個多麼浪漫的愛情故事,我就像那個童話里的公主,被王子寵愛著,和王子相依相伴。
  可童話世界里的公主和王子不會為麵包而發愁,而現實中的我們,卻終究要穿衣吃飯。
  男友張德明是我的網友,幾年前相識在網路上以後,我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這個骨子裡清高的男孩子,年少時的愛情,不需要麵包,只要愛情。
  可當兩個人真正的生活在一起,開始柴米油鹽的時候,才發現,愛情,終究飛不過滄海。
  到海口后,交完學校的費用,從家裡帶來的一萬塊錢還剩4千,我們立即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小房子,屋裡沒有傢具,我們買了張涼席地板(水泥地)上,算是床。又鍋碗瓢盆的買了一堆,算是真正的開始了同居生活

  沒讀大學之前,已經透支了自己的想像,覺得大學就是天堂。可一旦進了大學,覺得也就這麼回事,空餘時間多的,讓人發荒。
  早上起來,去學校上課,中午回來,德明還在沉睡,叫醒他,一起去吃飯,吃過飯之後,我午睡,德明要麼是繼續睡覺,要麼是到遊戲廳里打遊戲,儘管那裡面都是些十幾歲的小孩子,可或許是無聊,無事可做,德明很喜歡在那裡面打遊戲,一打一個下午。
  德明只有初中畢業,在老家的時候一直沒有工作,父親是建築工地的水泥工,母親給一家城裡家庭當保姆。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德明一直沒有出去工作,而且活的相對閉塞,雖然年輕近三十了,可心理上卻還像一個二十不到的小孩子,他一直沒有工作,大概是和社會脫離的太久了,他的性格,或多或少,有一些缺陷。可在兩個人愛的昏天黑日的時候,誰還會在乎這些呢?

  大學開學兩個月了,我從家帶來的錢已經所剩不多了,我跟德明提議,我們自己在家做飯吃吧,外面的飯貴又不衛生,其實主要就是貴,況且我們自己已經買了廚具。德明同意了。可當我第二天中午放學回到家的時候,德明還在沉睡。
  我一下子推醒了德明,「怎麼不做飯呢?你有這麼困嗎?天天就這麼睡覺有意思嗎?你這麼活著有意思嗎?」
  德明兩眼惺忪的看著我,「媽的,我這是為了誰?要不是陪你,我能來這鬼地方?」
  「來這怎麼了,你在家比在這強?你就不能去找份工作?就是去工地搬磚,也比你天天這樣在家睡覺強!」
  我爆發了壓抑很久的情緒,開始了和德明的第一次爭吵。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品嘗現實的滋味了,從家裡帶來的錢花光了,德明提出,他要回老家去。我雖然不捨得他離開,可也沒有辦法。於是,我打電話給媽媽,說同學都有MP3,我也想買一個。善良的媽媽根本不知道啥叫MP3,可還是打過來1000塊錢,我拿出900交給德明作路費和路上用,剩下 100作為自已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因為德明說,他回家后就和他弟弟一起打遊戲賺錢(他弟弟原來一直以此為生),他說回去后每個星期給我寄100塊錢作我的生活費。

  學校食堂的物價在飛漲,一個星期後,我的100塊錢毫不意外的只剩下最後2毛。而我這個人,最忍受不了的東西,就是飢餓,我時常想,如果在抗站期間,可能敵人不用給我上刑,只是不讓我吃飯,可能我就投降了。
  林瑩是我自上大學這幾個月以來最好的朋友了,同專業,又同宿舍(德明走後我就搬回了宿舍),我倆一起來到食堂,每人要了一碗面,我假裝掏出飯卡,沖刷卡機刷了一下,然後假裝笑笑的說,「完了,忘了充錢了,你請我吧」
  林瑩拿出飯卡,沖食堂的阿姨示意一下,眼睛里流露的,是那種非常厭惡的眼神。只那一個眼神,我的自尊,便被徹底的刺傷了。
  當德明的那一百塊錢姍姍來遲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兼職,是給一個私立補習班當英語老師,每星期上三個晚上的課,每個晚上2個小時,每個月底薪400塊錢,另外有提成,每個學生提20,這樣下來的話差不多就是每月能賺700塊錢了,這段日子,算是我大學這幾年過的最純粹的學生生活,也是唯一的一段標準的學生生活.
  這期間,我不停地給德明發簡訊,還寫了幾封長信,想寒假回去的時候親自交給他,我是那麼的愛他,在乎他,他走的那天,我在長途汽車站哭的一塌糊塗,我每天都在盼望著寒假的到來,我要早點見到我的德明.
  德明也一樣,每天給我發幾十條簡訊,他在傳奇遊戲中廝殺出來的人民幣差不多都奉獻給了移動公司,我和德明都是初戀,我們都覺得對方是自己要廝守一生的人,德明跟我說,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他了,他就去出家當和尚,他這輩子除了我之外,再也不會找別的女孩子了。我很幸福,能遇上德明這樣的男人,我想,除了他之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這麼愛我了。

  英語課最後一課老師用英語說道「有錢不一定幸福,但沒有錢一定不幸福」,頓時班裡絕大數的女同學都點頭稱道,我站起來,用英語反駁道「我不這樣認為,我沒有錢,可我覺得很幸福」,是的,沒有錢,但我有愛情,所以,我覺得我很幸福。
  寒假回到家,當看到爸爸媽媽的那一刻,我的心裡,猛地疼了一下,爸爸媽媽都是50歲的人了,為了供我和妹妹讀書,爸爸靠蹬三輪車營生,在我們這個貧困落後的小鎮上,蹬一天車,也就是能掙15塊錢,媽媽擺了個煙攤,收入不穩定,可最多時每天也不超過100塊錢。可他們都太溺愛自己的孩子了,他們一輩子都沒出過遠門,可卻在我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買了一張中國地圖,媽媽於是便開始了流眼淚,她整天不睡覺的說「這海南周圍全是海,這要是漲水了,那你們不全被沖了?到時你們可往哪躲啊?」爸爸則把抽的三塊錢的煙換成了兩塊錢的,一天一包變成了兩天一包,嘴裡念叨著「大城市物價貴,啥都貴,得多給孩子帶點錢」。
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我趴在床上哭了,我都已經記不清我有多久沒有不是因為愛情而哭了。可是第二天,眼淚還沒有徹底干透,德明的簡訊一來,我的世界里又只剩下愛情了,大年初五剛過,我就開始收拾行李,媽媽開始躲著我抹眼淚,可這些,我哪看得見,媽媽是想我,是捨不得我走,可德明更想我,我偉大的愛情在等著我。早走一天,我就能和德明早團聚一天。我帶著爸爸媽媽給的生活費去找德明,我們有了路費,我們可以回海口去享受我們偉大的愛情了。

  大學的第二個學期開始了,我開始忙碌起來,備站英語四級,做了兩份家教,周日的上午還去給一家健身館發傳單,學校老早就公布了獎學金的評比條件,參加校內的活動是非常重要的一項,因為我還得積極的參加到學校組織的各種各樣的活動中來。我的忙碌,越發顯得德明的無所事事,他依舊睡到中午,一起吃飯,然後去遊戲廳打發掉下午的時間,晚上的時間,對他,對我,都很煎熬,他是因為無聊,而我則是因為為難,陪他,可又有一大堆的事要做,不陪,又覺得心裡難受,做什麼都安不下心來。

  德明有一天跟我說,他想自己做點事,我聽了非常高興,他說他想在學校附近開個餐館,我說好啊,可我們沒有本錢,想了一天後,我咬咬牙,給了自己一個重重的耳光,然後走進了一間話吧,我打電話給媽媽說「媽,我想買個電腦,我同學大部分都有了,我總用她們的,不好意思」,我那可憐的媽媽,想都沒想就說「買吧,別人都買了,媽也給你買,大學生應該有個電腦,你先問問電腦多少錢一個?」我說:「媽,我想買個好點的,電腦這東西淘汰的快,我得買個最先進的,不然沒等畢業就不能用了」,媽媽說對對對,「買個好的吧,等你大學畢業了,參加工作了,也能帶著這個電腦,就是這東西我和你爸都不懂,也不知道啥牌的好,你就自己在那邊買吧,買之前先看好了,多走幾家,講講價」,我說,「媽,那你就給我匯七千塊錢吧,我和同學一起去買,她們買過,懂這個」,媽媽說行,說她下午就給我匯錢。

  回到房子里,我跑到洗手間,打開水籠頭,伴著「嘩嘩」的流水聲,我大哭了一場,我知道我對不起爸媽,可為了德明,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下午,我的卡上準時的多了七千塊錢,晚上媽媽來電話,問我去看電腦了嗎,我說看了,買回來了,媽媽問啥牌的,我順口就回了句「海爾的」,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海爾到底生沒生產過電腦,媽說海爾的好,鄰居王嬸家的冰箱就是海爾的,用了三年了,都沒壞過,我說媽那咱家也買個冰箱唄,媽說不用不用,咱家用不著。我當然知道用不著,我在這邊讀大學,妹妹住校讀高中,家裡只有爸爸媽媽吃飯,他們兩個的食物種類非常穩定,永遠都只有稀飯和麵條。

  第二天,媽媽又來電話,說又給我匯了兩千塊錢,是生活費,怕我買完電腦後,錢都花在電腦上,沒錢了,吃不飽飯。我這可憐的爹媽,他們哪裡會想到,他們的那七千塊錢,昨天下午就已經變成了學校旁邊的一家小餐館的轉讓金,德明接手了這個不到十平方的小店,我理所當然的又多了一個身份-----這家餐館的免費的服務員。
  心裡埋藏著對父母的愧疚,我很努力的幫德明把這店支撐起來,可德明,睡到自然醒是他的習慣,可他的自然醒,從不早於中午12點。在這期間,媽媽隔一兩天就打一次電話來,問我電腦用的怎麼樣,電腦的質量好不好,電腦是什麼顏色的,是的,她這輩子,都沒買過這麼貴的一個大件,而她的寶貝女兒,接電話的那一剎那,正放棄自習室,放棄英語書,蹲在水龍頭下面洗一個又一個油膩膩的碗。

  店只支撐了一個月,便關門了,七千塊錢轉回來的店,轉出去,只收回來三千,這三千塊錢一直放在德明那,我計劃著接下來看能不能給德明找個投資更少點的事做。
  離放暑假一個月的時候,我想讓德明去學賣燒烤,人家要一千塊錢的學費,讓德明把錢拿出來的時候,他說錢已經沒了,我問怎麼沒的,他說他在遊戲廳賭幣時把錢全輸了。
  我從來沒對德明這麼失望過,一個快30歲的人了,天天站在一堆十幾歲的小孩子旁邊,對著遊戲機竟然能把我爸媽的血汗錢都輸掉,而且現在這態度還這麼不以為然,我大哭著,「你能不能爭點氣,你別這樣活了行不行,現在誰都瞧不起你你知不知道?」
  「我這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不為了你,我能來這死地方?」他仍然是這句話,就好像他在老家的時候是省長,來這就下地獄了似的。
  我們一直爭吵爭吵,途中他打過幾個電話給他的原來的朋友和親戚,想借路費錢回老家,可都被拒絕了。

  哭累了,也吵累了,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旁邊仍在酣睡的德明,我突然就有了厭惡感,我在心裡問自己,王春霞你怎麼了,你不是愛他嗎?你不是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嗎?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我一遍一遍的說服我自己,說我不應該有這種情緒,我還是愛他的,我對他不應該改變,他是這輩子對我最好的人。
  離放暑假只有10來天了,接下來的時間,是期末考試,我一邊在水泥上的涼席――也就是我們的床上背書,一邊覺得好像有些什麼不對,哦,想出來了,上個月沒來月經.
  由於我和德明在一起的時候,彼此都是第一次,所以我們對這個都不太懂,德明更是反對有任何避孕措施,用他的話說就是」該怎麼樣就會怎麼樣,順其自然」.這是他一貫的人生態度,而我,竟一度被他的這種所謂的個性迷戀得一塌糊塗
  我到離學校幾條街以外的小藥店買了試紙,第二天早上一試,陽性!我手裡握著那個試紙條,眼淚當場就下來了,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辦,看德明,他笑了半天,說「你看你還哭,咱有兒子了,多好啊.」「可我還要上學啊,我後天就考試了,怎麼辦啊?」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痛哭失聲.
  「行了,別哭了,嚎啥啊?不就是有孩子了嗎,打掉不就行了嗎?晚上我領你買葯去.」

  我在淚水中度過了一天,天終於黑了,德明和我,穿街走巷的,經過了一個又一個藥店,可每次都是站在門口幾秒,然後又迅速的走過去,我是因為害怕,德明,或許是因為害羞,也或許是因為人生中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我不知道.
  已經快11點了,我說「再看到一家藥店,咱們就進去吧,別不好意思了,要不今天就買不成了,我後天還得考試呢」,說完沒走幾步,巷子口還看見了一家,只有幾平方大,門口坐著個上了年紀的老醫生,「你進去買吧,我在外面等你」,德明推了我一下說.
  「還是你去吧,醫生是男的,我不好意思說」,我看看了德明,希望他能進去.
  這樣僵持了幾十秒,裡面的老醫生抬起頭看了門口的我們兩個一眼.我藉機趕緊問了一句「醫生你好,請問有能流產的葯嗎?」
  醫生又重新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德明,臉上是那種不耐煩,又很不高興的表情,「這種葯只有醫院有,我們這藥店哪能賣啊」.

  我和德明迅速的逃離了那個巷子,我的眼淚,又下來了.
繼續往前走,.前面有一個很黑的小衚衕,沒有路燈,衚衕口有一家保健品店,門上寫著「性用品,計生用品」幾個字,門口掛了個布帘子,從外面看,只能看見一個男人的半邊身影,「裡邊是男的,你進去問問吧,不問怎麼辦啊?你也是男的,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你就說是你老婆懷孕了,你都快30歲了,你怕什麼啊?」我哭著推德明,他猶豫了幾秒,看了看一直在流眼淚的我,終於下定了決心,「你在這等我吧」.他進了那家賣保健品的店,我站在原地,捂著嘴,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痛哭,卻不敢發出聲音.

  幾分鐘后,他出來了,「走吧,買完了,回家吃去吧」,我邊走,邊還在捂著嘴哭.他發怒了,「嚎啥呀,給你買完葯了你還嚎,不就是有孩子了嗎?有啥大不了的,一天就知道嚎,媽的」,他這一罵,我的眼淚更止不住了,他氣的,自己在前面走,落下我幾十米的距離.
  我一直低著頭,邊走邊哭,走街穿巷的到了一個「丁」字路口那,一輛摩托車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突地躥出來了,把低頭在哭的我一下子撞倒了,摩托車的後輪從我的腳上軋了過去.我倒在地上,膝蓋上頓時往出流血了,摩托車上的兩個男的,頭都沒回的加快了速度向岔路口開走了,我趴在地上,想喊德明,可只喊了句說驚惶失恐的「啊---」,就再也發不出聲了.

  德明已經走出了很遠了,他要橫過馬路了,才想起回頭看看我,一看,我竟然在那麼遠的那個路上趴著,他快步的走過來,一把把我從地上揪起來.
  「怎麼了?你趴這幹啥?
  我給他看我腿上的血,「剛才一輛摩托車從我腳上開過去了」,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走路不知道看車嗎?車牌號是多少?」
  「我沒看清,剛才太疼了,我沒反應過來要看車牌號.」

  「媽的,你這傻子,讓我說你啥好呢,好啊,你嚎吧,使勁嚎吧,嚎死算了」.
  我抬起頭看他的臉,這張臉,變得好可怕.他拖著我往前走,我的腳痛的,根本不敢落地.他把我連拖帶拽的弄到了馬路邊上,又一把把我推到綠化帶中間,馬路上車來車往的,我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想死嗎?那你死吧,媽的,就你這種人,活著有啥用,一天就知道嚎,我大老遠的跟你來這,就是為了看你天天嚎嗎?」他面目猙獰的沖我喊著.
  我好害怕,我使勁的捂嘴,想讓自己不要再哭了,而越努力,眼淚越多.
  「還哭是不是?來,我讓你去死!」一輛大貨車呼嘯而過,他抓起我,想把我掄到馬路中間去,本能的求生慾望讓我用全身的力氣來掙扎.

  一對老年的夫婦正好走路經過這裡,老兩口一下子停下來了,男的上來制止德明,女的過來扶我,聽口音,他們應該是東北人.
  「小夥子啊,有啥事慢慢說啊,你這是幹啥啊,大道上那麼多車,你這多危險啊,不管咋的了,你也別這麼對媳婦啊,這要是真出事了,你後悔都來不及了.」男的在勸德明.
  「我的媽呀,這咋出這麼多血啊?」女的一低頭,看見我的腿上,裙子上,已經全紅了.
  「快去醫院吧,這咋把媳婦打成這樣呢?年輕輕的,有啥話不能好好說啊」,男的嘆息道.
  「誰打她了?她自己要死?關你們啥事?趕緊走,我們自己的事,不用你們管」,德明像一頭失去理智的瘋牛,沖那對老夫妻喊著.

  「你啥人啊?我們好心拉仗我們還錯啦?好心沒好報,走走走,讓他們自己打去吧,誰愛管你是咋的.」女的氣呼呼的拉走了男的.
  接下來就是沉默,我不哭了,德明仍然滿臉怒火的看著我.
  「你真那麼希望我死嗎?」我抬頭問德明.其實我心裡很清楚,他只是一時控制不住,他媽就跟我說過,說德明一發脾氣的時候能殺人.我坐地綠化帶中間,一直仰頭看著德明,他也在看我.很久,也許是十幾分鐘,也許是幾十分鐘,德明哭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我打開那包葯,裡面有幾個大片的,幾個小片的.我仔細的閱讀著注意事項和服用說明,已經變了色的包裝上標註著「有效期至2003年12月31日」,這葯已經過期一年多了,吃還是不吃?我在心理掙扎著,不吃,我怎麼辦?接下來要考試,考完試就要回家了.
  吃吧.我下定了決心.
  吃完葯后,我哭著睡著了,第二天早上起來,頭有點暈,我硬挺著爬起來背書,第三天我早早就起來,今天要考試了,我頭熱得燙手,迷迷糊糊的走進了考場,回來后,一頭倒在床了,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睜眼醒來,已經黑天了,德明還沒有回來,他應該是在遊戲廳吧,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他不耐煩的說「馬上就回去了,別催了!」我一邊等著德明的馬上回來,一邊又開始看書,我「啪啪」的拍著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點,明天上午還得考試,我今晚必須把課本再複習一遍.
  期末考試就在我的頭昏腦漲和發熱中熬過去了,明天就要回家了,我的下面還在流血.再過幾天就好了吧,說明書上說半個月之內有血都是正常的.
  德明自己留在了海口,我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回到家后,我的另外的兩個高中同學,他們也從另外的城市回來度暑假了,跟父母一商量,我決定辦一個「暑期補習班」,我把那兩個高中同學找過來,我們三個人就在我鄰居家的閣樓里,招來了20多個小學生和初中生.因為我第一個學期的時候在海口的一家補習班打工過,所以這個班辦的還算有聲色,一個月下來,除去給我那兩個同學的工資,我竟賺了三千多塊錢.

  可能是這個月太忙碌了,讓我暫時忘了內心的痛苦,同時也忽略了我應該注意的東西.那就是,.我的下面,一直還有血,很多血.我每天再忙,再累,也得跑到外面的公共廁所去,我不敢用家裡的衛生間.又十多天過去了,下面的血量沒有減少多少,我決定自己去縣城人民醫院看醫生,那個戴著高度近視眼鏡的女醫生聽我把我從吃藥的情況和現在的情況講完后,臉上有著很複雜的表情,她說「你不要命了嗎?這種情況,你還敢拖著?趕緊做手術吧,再拖幾天,我都不敢再給你做這個手術了」

  她的話把我嚇傻了,我問道「那如果現在手術完,就會好了嗎?」
  「好了?子宮完全康復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很有可能以後不能妊娠了.」
  「做這個手術,要多長時間?」我知道,時間長了,肯定不行,我不回家,媽媽會到處找我.
  「最快也要一天半,現在手術,明天再觀察一天.」
  見我猶豫不決,這位醫生不耐煩的說「快點吧,叫個家人過來,別磨蹭了.」
  「我自己一個人行嗎?我家人都在外地,我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誰都不認識」我對醫生撒謊,聲音小的像蚊子.

  「必須還得有個人,得有家屬在手術單上簽字,另外端水送葯的,沒個人也不行.」
  「哦,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找人.」我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醫院.
  一路上哭著,走著,我不知道要走去哪,我不敢回家,這滿臉的眼淚要是讓媽媽看見,她會擔心死的,就這麼一直走著,哭著,哭著,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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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3:42 | 只看該作者
要返回學校了,這學期要交學費,媽問我是帶現金走還是把錢打卡上,我一下子也沒了主意.帶現金走,那我在路上的這兩天,媽媽都不可能睡覺的,她會每秒都擔心我的人身財產安全,打卡上,那50塊錢的手續費也夠媽媽心疼幾天的了.最後還是爸爸發了話,「帶身上吧,路上小心點就行了」.
  看著為省50塊錢而左右為難的爸媽,.我心裡好痛,這個暑假,媽媽隔一兩天就問我,宿舍的電腦會不會被偷,會不會受潮,會不會被沒回家的同學弄壞.我每次都假裝不耐煩來應付,心裡的愧疚感,每在都在折磨著我,我發誓,我以後一定要讓父母過好.臨走的前一晚,我把補習班賺來的錢捲成一個卷,扔到媽媽用來裝零用錢的紙盒子里,然後往自己的房間跑,說媽這錢給你了,媽想一把抓住我,一著急,一下子摔倒了,趴在了地上,我轉身去扶媽,眼淚成對成雙的往下落,壓迫這麼久的情緒,好像一下子坍塌了,媽用手給我擦眼淚,說哭啥啊,媽這不是沒事嗎,你這孩子,然後她也哭了.

  回到學校后,下面的血漸漸減少了,後來沒有了.德明說這本來就沒啥事,是我自己瞎擔心,我把那個女醫生的話告訴他,他說你傻啊,醫生不說嚴重了,誰能去醫院看病啊,沒人去看病,那她去哪掙錢啊.可我覺得,那個女醫生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是那種成年人對犯錯孩子的譴責和一個中年女性對不知輕重的小女孩的憤怒,我沒有看到誇張和欺騙.
  我坐在地上數錢,想把學費存在卡上讓學校扣學費,德明說不急,先把錢放家吧,讓我先問問學校有沒有什麼助學貸款,有的話先貸點學費,這樣這些錢就可以留著他做點小生意了。我雖然對上學期他開快餐店的事有太多的不滿,可我真的太想讓他有個事做了,一個大男人,天天在床上躺著,我真的太難受了。我又問了問林瑩,她也沒交學費,家裡給她帶的現金,她也自己留著呢,說也是想申請貸款。

  錢是給德明了,可他依然是家和遊戲廳之間兩點一線,我好不容易幫他找到了一份電腦公司的工作,上班的前一天,我陪他買了全套的新衣服,他上班的那早上,臨出門前,我親自給他穿上新鞋,送他到公司,我回到學校,心神不安而極其興奮的熬到中午,他發簡訊給我說要過來跟我一起吃飯,我說第一天上班你還是跟同事吃吧,大家溝通一下,以後好相處,他說他跟老闆說不幹了,見面后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上班沒意思。

  不是上班沒意思,是幹什麼都沒意思,他又找到了另外一種樂趣-----喝酒,喝很多很多酒。
  兩個月後,我的學費,生活費,所有的錢,都為他的所謂的「醉生夢死的狀態是人生最好的狀態」這一理念買了單,而這時關於助學貸款的事沒有任何消息,學校開始催促交學費,我開始緊張,我怕學校給家裡打電話催家長,林瑩更怕,因為她的錢,早變成了幾件品牌衣服和成堆的化妝品。
  慣例,錢花沒了,德明得回老家了,沒辦法,我只有跟同學一百一百的借錢,給德明借路費,700塊錢,我跟了6個女同學借,都是學生,都沒什麼錢,女學生花錢又省,家裡都是一個月才給幾百塊錢生活費。到大四那年,班裡有三分之二的同學都跟我借過錢,只要我有,我從沒猶豫過,因為我知道,沒錢四處借錢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不逼到一定的份上,誰都不會開這個口的。
  德明走後,我站在長途汽車站哭了好長時間,不知道這樣痛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不像是捨不得德明,倒像是一種刑滿釋放的情感宣洩。
  我在網上又找了一份兼職文員的工作,課餘時間去一家公司把一些產品的英文說明書翻譯成中文,公司不大,不到30個人,工作了不到一個星期我發現了這家公司的最大特點------談老闆色變,所有人,包括老闆娘,老闆娘看上去應該比老闆小很多,在公司里管財務。她應該是我見過的脾氣最好的女人,臉上永遠都帶著笑,襯托老闆娘好脾氣的,是老闆的壞脾氣,我第一天去公司的時候,前台的女孩子,是兩年前畢業的我的同校師姐,她說她來這個公司一年半了,沒見老闆笑過。

  周六上午是業務培訓時間,要求我也要來學習,因為只有熟悉和了解了產品,才能把說明書翻譯得準確。
  老闆端坐在上面,臉上的嚴肅讓人不寒而慄,他先問會計,說公司花了幾千塊錢買的財務軟體為什麼不用來做帳,會計戰戰兢兢的回答說因為財務總監(老闆娘)設了密碼,她進不去。老闆頓時暴跳如雷的指著老闆娘「你,滾出去!」。
來公司上班的次數多了,漸漸的聽公司的女同事們說老闆娘經常在公司里被老闆打,有點打傻了,她比老闆小近20歲,來自於安徽的一個邊遠農村,只有中專學歷,來海口打工時認識了老闆,而老闆那時是一家機關里的處級幹部,兩個人結婚後老闆才下海經商,辦的這家公司的,可能是身份懸殊太大,也可能是老闆長期在機關工作的這種官架子,所以老闆的脾氣越來越大,老闆娘則空有頭銜,在公司里的地位和普通的員工沒什麼差別。

  為了避免工作失誤被老闆請到辦公室「喝茶」,每次工作的時候我都特別認真,所以還好,這份兼職做的還算比較順利。
  只是學校里的生活,有點恐慌,輔導員來班裡正式通知,因為今年欠學費的學生實在是太多,再加上往年的一些積壓,所以學校正式決定,欠學費的同學一律不準參加期末考試,
  消息傳出去后,有兩家媒體還專門來採訪了學校,儘管所有人都覺得學校這麼做不合理,但學校的領導好像鐵了心了,沒有收回這個決定的意思。
  離期末考試越來越近了,我一點備考複習的心情都沒有,複習又能怎麼樣呢,反正也不讓考試,當了這麼多年的學生,我第一次這麼難過。
  兼職的公司要加班做標書,我本來不用去,但我還是去了,不去去哪呢?呆在學校里?同學們都在緊張的搶自己室的座位複習,自己去哪呢?去自習室?去了幹什麼呢?
  公司里做標書的,4個人,加上我,5個,老闆來了,氣氛頓時變得異常緊張,老闆看看我,問了句「小王,你們學校不考試嗎?你不用複習嗎?」我用連自己都快聽不到的了聲音說「不考」,他詫異的看看我,想問下去,正好旁邊的一個同事電腦死機了,老闆一看電腦黑屏了,轉頭去責問她是怎麼回事,我藉機趕緊拿起材料,去隔壁的房間複印。複印機「嘶嘶」的運轉,我站在旁邊,捂著嘴哭,不讓隔壁的同事聽到。

  哭了幾分鐘,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低著頭想去拿複印機上的資料,發現老闆就在門口站著,「怎麼回事?複印幾張紙用這麼長時間嗎?工作效率這麼低嗎?怎麼現在的大學生這點事都做不好嗎?要麼就別來,來了,就快點干工」,我低著頭,眼淚又下來了。
  一直加班到11點,幾個同事都是住公司宿舍的,宿舍就在公司的樓上,只有我要回學校,走到門口老闆對說我「你回學校吧,我送你吧」,罕見的平和的態度。我趕緊說「不用不用」。「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出事了誰負責?」老闆一瞪眼睛,嚇的我什麼都不敢說了。
一路上,我特別緊張的兩手抓著包,眼睛盯著前面,我只希望快點到,快點到.老闆說話了,「小王啊,通過這段時間對你的觀察,覺得你這孩子還不錯,工作挺認真,也挺勤奮.」我心想你到底又想罵我什麼,怎麼還拐上彎了,這不是你風格啊.見我沒說話,老闆從後視鏡里看了看我,
  「你王,我那時問你為什麼不用複習,你說不用考試,是怎麼回事?「特區報」上說你們學校欠學費的學生不讓考試,學校真這麼幹了?」
  我很想裝做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但我沒做到,還沒等擺布好自己的表情,眼淚就下來了.我使勁掐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控制點,但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成串成串的流.老闆沒再說話.
  臨下車前,老闆對我說,「在學校好好複習吧,公司這段暫時用不上你.」
  我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我失業了,本來就是兼職,臨時工,可有可無的角色.

  同學都去自習室看書,只有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流眼淚,林瑩也在宿舍,不過她跟我的情緒截然不同,她坐在桌子前邊修剪眉毛邊說,「不讓考就不讓考唄,反正下學期也得給安排補考,多複習一個寒假,還能多打幾分呢.」
  日子一天天就這麼煎熬著過,離考試還有兩天了,兼職公司的老闆突然打電話來,說讓我在學校門口等他.
  等了不到5分鐘,他就到了,從車窗里遞給我一沓錢,說「你們學校有個副校長是我哥們兒,我問他了,你們學校確實是沒交學費的學生不讓考試,這學校是胡鬧.」
  我接過錢,眼淚又在眼圈裡打轉,「謝謝你,金總」,聲音小的像蚊子.

  「行啦,別哭了,趕緊回去看書去吧.」他一踩油門,走了.看著那輛車越走越遠,我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的內心,其實並不像他的脾氣那麼壞.
  回到宿舍,我把錢放在桌子上,一張一張的數,林瑩瞪大了眼睛問我哪來的,我說打工的那家公司的老闆給的,林瑩嘆息著說,「你太幸運了,哎,要是我也認識有錢人就好了.」
  我連續熬了4個通宵,背下了5本書.,白天考試,晚上通宵的背明天要考的科目的書,這後來成了一直到大學畢業宿舍里時常有人提起的佳話,我就是這樣,記的快,忘的也快,比較擅長考試,中國應試教育下的幸運兒.
  考完試,臨回家前,我給金總發了個簡訊,說謝謝他的錢,我以後會慢慢還他的,他回簡訊說不用還,小孩子只要知道好好學習就行.
  坐上回家的火車,我的心裡亂七八糟的,手機簡訊一直在不停的響,德明一遍一遍的催問我到哪了,我知道他特別想我,可我好像沒那麼想他了,腦袋「嗡嗡」 的響,我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點,想清楚的問問自己到底還要不要跟德明在一起了,如果不要,那我該怎麼跟他說,如果要,那以後的生活,我又該如何來應付?
  這期間金總打來了個電話,問上沒上火車,說聽說今年火車人特別多,很多人上不去車,讓我到家后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一下.
下了火車,德明正在車站等我,見到我,他特別興奮,如同往次我見到他一樣.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想到自己在考試之前的那段時間的煎熬,我心裡很難受,我不知道我應該選擇愛情,還是應該選擇麵包.
  火車站人很多,我們手拉手的往汽車站走,一群返鄉的民工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迎面的走過來,我鬆開了德明的手,走在他後面.人群里擠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過來拉住我的衣角不讓我走「阿姨,給點錢吧,阿姨,你真美麗,阿姨,你真好,阿姨,給點錢吧.」,這個小女孩的口氣,其實誰都能看出來她不是真的乞丐,我掙脫著往前走,德明回過頭看了一眼,不耐煩的說「快走吧.」可無論我怎麼掙脫,小女孩就是不鬆手,來往的人流用各種各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掏出錢夾, 裡面只有幾張面值10塊的,我遞給了小女孩一張,小女孩一把接過錢,連句謝謝都沒說,迅速的擠進人流里,然後消失了.

  「你有錢沒地方花了嗎?你是不是在海南呆傻了?你缺心眼嗎?」德明的語氣告訴我,他又要發脾氣了.
  我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他好像全部的力氣都是用來對付我的,其實他完全可以過來幫我掙脫小女孩,但他不敢,因為他知道小女孩肯定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伙,他不敢惹別人,只敢指責我,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有一次在海口的明珠廣場前,一個小偷偷了我口袋裡的手機,德明就在我旁邊,小偷偷完后不慌不忙的就在我們前面走,德明沒有打小偷,卻轉過來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了我兩巴掌,說我走路時不精神點,給他丟臉了.

  今天這個事,我不想忍了,我問他「你怎麼不過來呢?你就不知道管管嗎?你不是男人嗎,你連這點小事都保護不了我嗎?你除了欺負我,還有別的本事嗎?」
  德明被徹底擊怒了,我們就像兩隻猴子,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互相指責著對方,久別重逢的喜悅變成了惡語相向的爭吵.
  一氣之下,我自己坐汽車回了家.我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扔到柜子里,我知道德明會不停的給我打電話,我不想接,我想給自己點時間讓自己好好想想.
  我讀高一的時候就認識了德明,我告訴他我喜歡他,而他卻冷冷的回絕我,處於青春叛逆期的我用盡各種方式去接近德明,給他寫信,站在IC卡電話前給他打幾個小時的電話,晚上躺在床上整夜的流眼淚,自習課上在紙上寫幾千遍德明的名字,高考填報志願時,我的估分本來可以上中山大學,復旦大學一類的學校,而只因德明的一句「海南很好」,我便以高出錄取分數線176分的成績讀了海南的這所四流大學.

  我這麼辛苦得來的德明,難道我真的要放棄了嗎?他是那麼的愛我,如果我放棄了他,那我這輩子可能再也找不到對我這麼好的男人了,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矛盾了三天,我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到底還愛不愛德明了,我的眼淚告訴我,愛,非常愛!三天了,德明一定急瘋了,我找出手機,上面有7個未接電話,天哪,竟然全是金總打來的!
  回撥過去,他問我到了沒,說今年客流量大,打我電話三天都沒人接,怕我在火車上出什麼事,一直擔心著。
  他那麼忙,竟然還有心思惦記著我,原來這個男人,在粗暴的脾氣下,還有一顆細膩的心。德明呢?這三天他幹什麼去了?一個電話都沒打,怎麼回事?是不是他出什麼事了?不應該啊,他如果不是出事了,不可能三天不打一個電話的。我打過去,德明說,「你鬧夠了吧,和你在一起真累。」「怎麼是我鬧呢?再說,你不知道我很生氣嗎?你就不能打個電話來哄哄我嗎?」「有什麼好哄的,沒心情哄你。」德明挺不耐煩的說。

  我不知道說什麼了,沉默了一會,德明餵了一聲,知道我在還聽電話,他說「你再跟你媽要八百塊錢,我欠楊哥和阿斌的錢該還了,這幾天他們正找我要呢,都來我家好幾趟了。」
  我突然覺得頭好暈,一個近而立之年的男人,為了幾百塊錢,天天被兩個幾年前的朋友追債,而又要我來還,那以後呢?以後的日子,還會有陽光嗎?我不可能再跟我媽要錢了,我做兼職的錢足夠養我自己了,德明,他讓我感覺很絕望,不僅是對愛情的絕望,還有對未來,對生活的絕望。
  我說,「德明,我們分手吧。」
  德明立刻語氣急噪起來,「媽的,我就知道你會變心,我就知道你不能跟我同甘共苦,我就知道你不是----------」

  我掛斷了電話,後面說的,我不想聽了。累了。真的累了。
  開學后,我跟林瑩說我和德明分手了,她聽后特別高興,說「太好了,你終於解放了。」可一轉頭她又開始沉默,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擔心我心太軟,怕萬一德明再找我,我又跟他和好了。
  呵,原來我的愛情,是這麼的恐怖,可我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怎麼就感覺不到呢?
  林瑩問我「你們那個金總,是不是喜歡你啊?」
  說實話,我不知道,整個一個假期,他除了在我剛到家的時候通過那一次電話后,再也都打過。
  我和林瑩到明珠廣場逛街,林瑩慨嘆道「這裡的衣服真貴啊,我要是有錢就好了,等我有了錢,我就多買幾件衣服,天天想穿哪件穿哪件。」我對衣服倒是沒什麼興趣,我不太愛打扮。
  逛到了中午,我和林瑩正猶豫著是去吃牛肉麵還是酸辣粉,我手機響了,一看是金總,「開學了吧,你到學校了嗎?」「到了。」「現在在哪呢?在學校裡面嗎?」「和同學在明珠廣場這呢。」「等我一下,8分鐘到,我去接你們一起吃飯。」他永遠都是這種語氣,容不得你回絕。
  林瑩一聽說要見到金總了,特別興奮,說要好好看看有錢人的樣子,我告訴他金總很兇的,要小心說話,她說怕什麼,他喜歡你,還會跟你凶啊,你現在又不是他的員工了。
  到了龍泉酒店,要了包廂,林瑩說,「這地方真好,你看,包廂里還有洗手間呢」
  金總看看林瑩,又看看我,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
  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店裡也賣文昌雞,可每次看到上面有紅色的血,我和林瑩就都不敢買了,可今天在龍泉吃的這雞,真是好吃的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和林瑩一人啃著個雞腿,金總看著我們,拖著長聲說,「多多吃飯,快快長大」,金總的朋友在旁邊笑了,說他們當年讀大學的時候,食堂的飯怎麼都吃不飽。
  吃完飯,我和林瑩都是一副撐的要命的表情,金總的朋友笑了,說帶你們去看看豪華的地方吧,你們以後好有動力好好學習。
  到了喜來登酒店的大堂,林瑩瞪大了眼睛說,「天哪,這真漂亮,這大酒店得多少錢啊?」
  金總的朋友看到我和林瑩像兩個從原始森林剛剛來到現代都市的孩子,說「我給你們開間房,你倆今晚就住這吧。」我趕緊搖頭,「不不不,我們還得回學校呢,明早就要上課了」。金總在旁邊也說,不要讓她們住,讓她們看看就行了,讓她們知道有這麼豪華的地方,回去好好學習,以後爭取能自己掙錢來這住。
  林瑩高興得一會跑到這邊,一會跑到那邊,說要去最東邊的洗手間看看,看看豪華酒店的洗手間是什麼樣的,金總的朋友也跟了過去。

  我和金總穿過大堂,來到後面的小花園,金總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有些緊張,可我不知道該不該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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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3:43 | 只看該作者
和金總接觸多了以後才發現,其實這個男人活的也挺可憐的,離過一次婚,前妻是個高官,出身名門,而金總是來自農村的窮小子,一路打拚才在省會城市立住了腳,因生活習慣等原因離了婚,前妻留給金總一個十幾歲的女兒.金總與現在的老婆結合又是緣於無奈,奉子成婚,又生下了個女兒,好在,這個老婆性格很好,態度溫和,雖然兩人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共同語言,但總體上一個家庭是平衡的.除了想要一個男孩兒,金總說他這輩子也就基本算沒白活了.

  海南農村有一個的根深蒂固的壞傳統,家裡面一定要有個男孩兒來繼承家業,金總雖然是接受過高等教育,可他這種從小,從骨子裡遺傳過來的東西,就是沒有糾正過來.
  我試著問金總為什麼在公司里對老婆要那麼凶,他說沒辦法,阿秋(金總的老婆)剛從農村走出來不久,膽小很小,心又很軟,所以公司里的老員工就會想辦法欺負她,做錯了事,就往她身上推,一些違規的事,也讓她去做,她心軟,人家一裝可憐,她就自己把責任擔下來了.做企業哪能這樣,這種感性的東西,是管理不了一個企業的,我也是沒辦法,打她,也是為了給員工看,告訴員工,拿老闆娘當擋箭牌是沒用的.

  「可是這樣阿秋能受得了嗎?這樣不會傷感情嗎?」
  「那也沒辦法,既然開這個公司了,就得以公司為重.其實所有的家族企業都有這樣的問題.我也想過讓阿秋離開公司,回家專心帶孩子,可找外人來管錢,總又覺得不太放心,另外阿秋她自己也是強烈要求在自己家公司管錢」.
  這個男人原來心裡有自己的無奈,他內心的種種柔軟的東西,原來全被他的冷酷的臉和暴躁的脾氣給掩蓋住了.
  可能是因為在金總的公司工作過,已經見過了他那樣的一張臉,所以現在儘管跟他已經是這種最親密的關係了,可我心裡一直有著對他的畏懼,這種畏懼,讓我在他面前緊張,不自然.
  有時候看著睡在我旁邊,一隻手緊緊的摟著我的男人,我覺得這世界真奇怪,兩個人明明生理距離這麼近,可生理距離卻那麼遠.這種心理的疏遠,讓我覺得我生活的沒有任何快樂,我不知道我跟這樣的一個老男人在一起,到底是因為過去窮怕了,跟德明在一起讓我窮怕了,還是因為我在報復自己,報復愛情,報復德明, 如果我的同學知道了我在扮演這樣一個角色,那她們會怎麼看我?林瑩天天跟我在一起,她會看不出來嗎?我每天以各種各樣的謊言來跟她解釋我和金總的關係,這會不會是掩耳盜鈴?

  一個晚上11點,下著雨,我拎著大包的啃德雞從外面回來,宿舍樓前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正在熱吻,男生的頭正好對著我走路的方向,從我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到我進了宿舍樓,男生的眼睛沒有離開我半步.我心裡什麼滋味都有,我真不明白,這世界到底怎麼了?這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一個好男人了?怎麼校園裡的小男生也變成這樣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在淋雨呢,她因為愛你,她放棄自尊的在自己宿舍樓前和你擁吻,而你,卻用這樣的態度來回饋她?

  回到宿舍,我把啃德雞遞給林瑩,然後告訴她我剛才看到的一幕,她聽完后笑了半天,說你就是少見多怪,那男生那女生經常在宿舍樓前kiss,只要有女生從那走,那男生就心不在嫣,她從他們前面過的時候,那男生也是一樣不錯神的盯著看.
  我突然覺得特別的悲哀,不知道這世界上的男人到底怎麼了.
   金總每次打我電話叫我出去的時候,都是同樣的語氣,「在學校吧,出來吧,我5分鐘到」,這也是他對所有人一貫的語氣,我在這種語氣中,漸漸的變得很麻木,變得只懂得了順從,忘記了從前的單純的快樂.
  媽媽來電話,說妹妹考上了本省的一所藝術院校,這學校,每年光學費就差不多2萬,妹妹是學美術的,還要買那些昂貴的紙和筆.媽媽嘆著氣說.,「我和你爸就是砸鍋賣鐵,也得讓你妹上這個學啊.」話是這麼說,可我清楚的聽到了媽媽的底氣不足,砸鍋賣鐵,真把鍋砸了,那些鐵又能值多少錢呢?
  第二天,我往妹妹的卡上打了8000塊錢,就是我的全部家當,其中有6000是金總給的,2000是我自己打工掙的,我特意囑咐了妹妹,這裡面有 2000塊錢是她的生活費,以後她的生活費,我每月會按時給她寄的,她問我哪來的那麼多錢,我說幫別人寫書賺的,她還想問什麼,我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
  暑假,我沒有回家,金總到下面的市縣去出差,我就在酒店裡無聊的看電視,有時是看一上午,有時是看一天,一向那麼珍惜時間的我卻覺得這種等待,也似乎是我的工作,似乎我拿了金總的錢,就應該以荒廢自己的青春時光來作為代價.

  一天晚上,在三亞,金總又出去談事了,我自己走出酒店,來到海邊,看著眼前的大海,我蹲在沙灘上號啕大哭,我很久都沒這麼哭了,想哭的時候,我都給自己一個大耳光,我知道我自己錯了,可我卻不知道我到底錯在了哪裡.
  12點半了,金總才回來,他一進門就躺在床上,說「累死了,真不想做這種生意了,真是累死了.」我過去給他脫鞋,這是我一直堅持做的事,同樣,我的理由是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事.金總一把抓住我,他滿臉黑線的看著我問「阿霞,你是不是覺得跟我這樣一個老頭在一起,很難受?」我說沒有,他又問「那你為什麼每次跟我在一起,做什麼都像盡義務一樣?你這樣,.那咱們在一起還有什麼快樂嗎?」
  我被徹底問懵了,不知所措,他很煩躁的站起來,說先去洗澡了.
  他從浴室出來,一反常態的抱住我,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哭了,我告訴了他我和德明從認識到分手的全部經過.當他聽到我以後再也不能懷孕后,他的表情也很震驚,他問我為什麼要找那樣一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他還問我知不知道不能生育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我的眼淚越來越多,他拿浴巾給我抹了一下,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有這麼溫情的動作吧.他告訴我別想了,過去的就過去了,那樣的一個男人,不值得我再去想了,他說他覺得我特別聰明,以後肯定能做出點成績來,他會在事業上幫助我的.他不會給我很多魚,但會教會我如何釣魚.

  金總睡著了,鼾聲如雷,他的手機響了一下,我猶豫著拿起來看了一下,是一條簡訊,出於好奇心,我打開看了一眼「老公,睡了嗎?我想你了.明天早點回來,沒有你我睡不著.」呵,原來是老闆娘,又一個可憐的女人,白天在公司,被老工打,晚上回到家,要忍受如雷的呼嚕聲,好不容易自己在家清靜了,又說睡不著,她要是知道他老公懷裡此刻正抱著另外一個女孩子,那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我迅速的刪掉了這條簡訊,就當是移動公司的失誤吧,我不想看到明早金總起來又打電話責罵阿秋晚上不睡覺,說這是發神經.
年末,金總告訴我說三亞有個會,是上海的中國總代理商組織的,因為來的大部分都香港和美國人,也就是生產廠家要來很多人,所以這次會議會以英語來主持和召開,金總作為中國海南省的總代理商,當然要全程陪同並負責在三亞的接待,呵,可惜,金總總共沒認識幾個單詞,.他們那個年代的大學生,英語學的都不怎麼樣,再加上金總滿口的海南普通話,學英語更上難上加難,所比畢業這20多年,他把學的那點單詞早都還給老師了.

  果然,在餐桌上,因為老外的存在,剩下的幾個中國人都在講英語,老外向金總敬酒,金總舉著杯,不知所措.大家都用英語交流著,我坐在金總旁邊,靜靜的聽著,可金總,一個勁兒的低頭,一會喝口茶,一會看看手機,大家評論著中國菜,評論著海南,金總卻一直傻坐著.
  我站起來,舉起杯,用英語向大家說「非常歡迎你們來到中國,來到海南,來到三亞,我是金總的翻譯,我代表金總,先敬大家一杯.」說完,我和大家一一碰杯.金總大概是看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站起來跟大家碰了杯.
  氣氛變得熱烈了許多,金總開始有話說了, 「三亞古稱崖州,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文化多姿多彩。因其遠離帝京、孤懸海外,自古以來三亞一直被稱為「天涯海角」。這裡的旅遊資源得天獨厚,在約兩百公里的海岸線上,密布亞龍灣、大東海、鹿回頭公園、天涯海角、海山奇觀、南山文化旅遊區等聞名中外的旅遊景點。她不僅具備現代國際旅遊五大要素——陽光、海水、沙灘、綠色植被、潔凈空氣,而且還擁有河流、港口、溫泉、岩洞、田園、熱帶動植物、民族風情等各具特色的旅遊資源,在國內外堪稱一絕。所以,歡迎你們常來三亞」金總像個業餘導遊似的把他事先準備的這段台詞流利的背了出來,然後,向我一點頭,「翻譯!」

  我微笑的把這段話的大概意思翻譯成英語,最後又加了一句「我希望總部每年的年會都能來我們三亞召開,我們一定做好東道主!」幾個香港人用酒杯敲著桌子笑,老外豎起了大拇指,他們應該是在驚嘆中國人的背誦能力吧。
  氣氛變的越來越熱烈,我和我旁邊的老外交流著,他告訴我,他把家搬到上海了,太太也隨他來到了中國,他太太也來過三亞,說這裡真的很漂亮。我把他的話翻譯給金總,金總又洋洋得意的說著三亞住著多少老外,多少老外來這以後就不想回去了等等。在一頓飯的中途,金總終於不再尷尬,終於融進了這個環境。
  回到房間,金總抱住了我,他對我說,「阿霞,看你今天的表現,你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我雖然給不了你金山銀山,但我會在你以後的事業上幫助你的。」這應該是金總第一次跟我許諾吧,男人的話,誰又能信呢?德明跟我許了那麼多的諾,說一定要讓我幸福,說這輩子非我不娶,可又怎麼樣了呢?
回到海口,金總的一個朋友林哥請吃飯,林哥原來是電視台的記者,後來下海經商了,搞房地產賺了不少錢,林哥還帶了個女孩子,說是從澳大利亞剛回來的,澳大利亞,我最嚮往的國度!曾經有很長時間,去澳大利亞看袋鼠一度是我努力學英語的最原始動力.大家彼此一介紹,原來這個女孩子竟是我同校的師姐.我既緊張又尷尬.我一個勁兒的跟師姐詢問著澳大利亞的風土人情,袋鼠的真實長相.金總和林哥都笑了,林哥說「小王啊,想不想出國啊,想出國的話就給金總生個兒子,然後和你師姐一起去啊,她自己在那邊帶孩子,沒朋友,也沒個照應.」

  天哪,我倒吸了一口氣,怪不得師姐能出國,原來是以生孩子為代價的,天哪!
  我突然就覺得自己活的挺悲哀的,自己每天吞下這麼多的淚水,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事業,畢業以後自己能當老闆,為了能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所以我願意忍受現在的一切,可如果等我畢業以後,金總不管我了呢?那我怎麼辦,那我是不是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我的心好亂.我總是帶著一張笑臉回宿舍,讓林瑩誤以為金總對我很好,我過的很快樂,可實際上呢?她總是念叨著說想認識有錢人,說想買衣服,哎,我真有點擔心她也走我這條路.
  臨放假的前兩天,她的小靈通壞了,她說她把我的手機號告訴了她新認識的一個網友,還說今天下午她網友就會約她見面,讓我陪她去,我一聽,心裡一沉,外面的這些男人什麼樣,我太清楚了,不行,我今天必須把這個網友給她攪黃了,我不想讓她也過我這麼痛苦的生活.
  網友開了一輛別克君越,林瑩坐在車後面,吧嗒著嘴說「這車真新啊.」前面的男人洋洋得意的說「新吧,我新買的.」我趕緊接過話來,「啊.你還買這車啊,我好多朋友都說這車現在降價,不值錢了.我朋友說不到60萬的車,開起來感覺都不行.」車上當場沉默!

  到了西餐廳,網友問我們喝什麼,林瑩翻了半天單說喝檸檬汁,那網友說「檸檬汁很酸的,能行嗎?」我陰陽怪氣的說「是啊,我們這農村孩子,也沒喝過啥,哪知道檸檬汁啥味啊?」林瑩愣住了,然後推了推我,那網友看看我,想說點什麼,不過最終沒說出來.
  沉默了好半天,網友問我們沒課的時候都做點什麼,其實主要是問林瑩,他心裡估計已經恨死我了,想把我掐死的心估計都有了.還沒等林瑩回答,我搶著說 「能幹啥啊,想幹啥就幹啥唄.」那網友皺了皺眉,問林瑩「你呢?」林瑩說「就是在宿舍呆著,要麼就是去圖書館看書.」那網友說看書好啊,大學里多看點書, 以後出社會之後用得上,說他自己在讀大學的時候,就經常泡在圖書館里.我翻了他一眼「是嗎?那我看你現在這樣,感覺也不怎麼樣啊,也像混得不怎麼樣啊」那網友終於忍無可忍了,他用極難看的表情問我「那在你看來,什麼樣才算混得好呢?」林瑩一看這架勢,趕緊又推我又掐我的.

  又是沉默了好一會,那網友問,「晚上想吃點什麼?」林瑩怕我再翻白眼,搶在我前面說「隨便隨便,什麼都行.」那網友說要不吃北方菜吧,怎麼樣?「呵, 是啊.,北方菜是比海南的海鮮便宜,份量又多,划算啊.」那網友氣的站了起來「小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從一見面你就這麼說話,你這還大學生呢,怎麼你們大學生就這樣說話的嗎,我見你們,我是為了高興,彼此都高興,我也不是為了賭氣的吧?」我也站了起來「用得著這麼激動嗎,我一直都這麼說話的,怎麼了,這麼說話不行嗎,沒辦法,我習慣這麼說話了!」林瑩嚇得也站起來拉我,又一個勁兒的跟網友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同學脾氣不好,你是大人,你別跟她一樣的.」那網友慢慢的坐下去,嘆了一口氣說「要不今天先送你們回去吧,等哪天有時間了再去接你們吃飯.」「好!」我趕緊拎包.

  到了宿舍,林瑩問我今天怎麼了,我說你笨啊,這種男人一看就是騙你這種小女孩的,他明顯就是騙子嘛,林瑩說不會吧,我看他好像挺有錢的啊,我說,「裝的,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裝作有錢人,來騙無知的小女孩的,今天幸虧我去了,不然你自己的話,都有可能出什麼事!」林瑩說「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就看不出來怎麼回事呢?」我說「因為你天天在學校里,像我天天在外面,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以後可別單獨見他,太危險了!」

  看著林瑩那滿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我覺得很慶幸,慶幸自己救了她,沒讓這個自己最好的朋友也走上自己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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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3:47 | 只看該作者
過年回家,我帶了一大把的現金,我想給爸爸買一瓶茅台酒,他喝了一輩子酒了,卻從來都不知道茅台的滋味.
  大年三十那天,是父母的生日,說來很巧.父母是來自於不同的地方的,經人介紹認識后,卻發現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而且是大年三十的這一天。爸爸的父母和媽媽的父母都很早就去世了,這可能也是他們溺愛我和妹妹的原因吧,他們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我到廚房,想打開這瓶酒,當爸爸聽說了價格之後,卻死都不讓,他一個勁兒的說「這還了得,這還了得,喝這麼貴的酒,要了我老命了。」「買都已經買了,你留著它幹嗎呢?爸,今天過生日,高興,就喝了吧,反正早晚都得喝。」「不不不,留著,留著,以後讓來咱家的人都看看,這是俺閨女念大學回來給俺買的酒,好幾百塊錢一瓶!」
  我突然想起有位作家史鐵生說的話「寫作是為了出名,出名是為了讓母親高興。」父母給孩子的愛和孩子回饋給父母的,永遠都不對等,一瓶茅台酒讓父親欣喜若狂,而原來的那麼多次從他手裡接過幾千上萬塊錢,我卻麻木的沒有一點表情。所幸,如後來的史鐵生,我醒悟了這個道理,為時還不算晚。
  媽問我不再跟家裡要生活費了,每月還給妹妹寄生活費,這些錢都是哪來的,我說打工掙的,媽說大城市的錢真那麼好掙?你在外面,可別太苦了自己啊。

  我沒有說謊,我的錢,確實大部分都是自己打工掙的,除了剛開始的幾個月,金總每月給我幾千塊錢外,後來就很少再給了,用他的話說「這樣是對你好,否則你習慣了不勞而獲,對你以後是不利的。」不知道是對我這個讓他覺得可以成材的小孩的良苦用心還是為不損失自己錢包的敷衍,不管是什麼吧,我唯有接受,和他在一起這半年,我越來越學會了順從。
  原來家教的一個學生家長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寫一篇論文,是他的一個朋友,中國銀行里的一個處長,半脫產讀了一個北大的MBA,現在要畢業了,讓我幫寫一篇8萬字以上的畢業論文。於是,我提前幾天回了學校。
  和這位處長見了兩次面,這人一副大智若愚的樣子,低調的不能再低調,寫了有一個半月吧,把十幾萬字的論文發給他,他看后特別滿意,原來講好的兩千塊錢,他就加了三千給我,他說他很高興,現在的小孩竟然還有這麼刻苦的,論文里有那麼多的專業名詞,他說他知道我一定是翻閱了不少的資料,金融方面的知識本來就很枯燥,而我作為一個80后,竟然能這麼認真的去做事,他說我讓他很驚訝,他原以為我寫論文也不過就是在網上東摘西抄,沒想過我能那麼用心的去寫。勤奮的小孩以後都會有出息的,他對我說。

  我以後真的會有出息嗎?我不知道,可我真的是太渴望成功了!
  我把這個處長多給了我三千塊錢的事告訴了金總,他並沒有什麼表情,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說話,我知道他是累了,這是他一貫的表情,沒有表情,就是他的表情。這種表情讓我越來越壓抑,和他在一起的空間,就像一張網,他的沉悶讓我感到窒息。
期中考試剛剛結束,我在國貿的一家小公司找了份兼職,這個小公司,是名副其實的小,小到只有老闆一個人。

  老闆是個湖北人,40歲,矮矮的,瘦瘦的,叫朝(cháo)東,和他的怪異的名字一樣,他的性格,也很古怪,我從來沒見他有任何朋友,工作的時候,他就坐在電腦前,不工作的時候,就在床上睡覺,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報紙。
  公司是作資產評估的,我完全是個外行,能做的,也就是複印複印資料,收發點郵件,但是不能接電話。公司的座機和老闆的手機是呼叫轉接的,老闆告訴我不能接聽公司的電話,即使他出去了,公司就我自己,電話響,也不能接。
  老闆雖然性格孤僻了點,但業務知識很到位,所以他的生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他忙的時候,我也跟著忙,有時為趕出一份評估報告來,我們兩個就從天黑忙到天亮,公司既是朝東的工作地點,也是他的家,他就住在公司里。
  熟悉了,我問他就自己一個人在海南嗎,他猶豫了下後點了點頭。我又開玩笑似的問他說你這麼老了,還是單身,應該是離過婚的吧,他說不是。

  朝東告訴我,他的家在湖北的一個農村,父親很好賭,在他讀大一的第一個學期的寒假,回到家后就發現母親已經不在了,父親輸光了后逼母親去借錢,母親無助的上吊了。
  朝東問家裡人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父親和朝東的其他三個兄弟姐妹都不說話,朝東一氣之下連夜坐上了返校的火車,從此以後再沒有回過家,也沒有和任何一個家人聯繫過。
  他說因為窮,他在大學里不敢交朋友,四年裡,一個朋友都沒有,他整個一個大學期間,只穿一套衣服,就是剛入學時發的那套軍訓的服裝。
  天哪,我聽完后嚇了一跳,怪不得朝東現在這麼怪呢,原來他有著這樣的經歷。他沒朋友,也沒家人,就自己,天天活在一個沒有愛的世界里,能不怪嗎?
  與金總的大手筆不同,朝東很小心的花著自己的每一分錢,可以理解,畢竟是過了那麼多的苦日子。可他對我很大方,國貿的大潤發剛開業,他給我買零食,一買就是幾百塊錢的,他說我給他帶來了活力。我與他的性格正好互補,他喜歡整天不說話的坐著,而我,不管心裡高不高興,外表看上去則永遠都是蹦蹦跳跳的樣子。
  在一起接觸的久了,我們發現我們兩個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吃東西!每當做完一個評估報告時,我們兩個就坐公交車,繞半個城去找吃的。和金總在一起的時候,我永遠都是惟命是從,包括吃東西,他想吃的,我就也得跟著吃,容不了我說喜歡不喜歡。而朝東不同,他聽我的,我說喜歡吃啃德基,儘管他從來都認為這種食物不健康,但因為我喜歡,他也就一次又一次的陪我推開啃德基的大門。

  一天晚上要加班,我們兩個吃完飯後買了點葡萄,到了公司,他說還不能開始,客戶還沒把圖片傳過來,要等一兩個小時,我沒事做,就坐在電腦前鬥地主打發時間,他把葡萄端進公司的簡易廚房,洗乾淨后,用剪刀一粒一粒的剪下來,盛在一個盆里,放在了我旁邊讓我吃,我鬥地主都炸暈了,哪還顧得上去伸手去拿葡萄,他說「還是我給你剝吧。」他拿起一個,輕輕的把皮一點點的剝掉,然後伸手遞到了我嘴裡,手不拿開,就放在我嘴下面,接我吐出的葡萄籽,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的繼續斗我的地主,心裡卻感動的一塌糊塗,和金總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是我在為他服務,永遠都覺得自己在像是盡一種義務,自己就像一個奴僕,拎包提鞋都是自己份內的事,金總永遠都是面無表情的享受著這一切,似乎,這也是他的習慣。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卻對我這麼的溫存體貼,這種感覺,我是久違了的。
  那晚加班結束,已經是凌晨4點了,「別回去了,就在這對付到天亮吧,你睡裡面的床,我睡沙發。」
  也可能是太累了,我的頭有點暈,於是我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外面有很大的敲門聲,朝東呢?他就睡在客廳,他沒聽見有人敲門?我翻個身,想繼續睡,可外面的敲門聲卻越來越大,沒辦法,我爬起來揉著眼睛走出來,朝東正在沙發上坐著,我剛要張口,朝東趕緊示意我不要說話,他把我拉到裡面,關上門。告訴我說「我老婆來了!」
  我一下子傻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在我睡著的這幾個小時,他怎麼又多出來一個老婆?他不是單身嗎?怎麼我昨天晚上才感覺到的自己像公主,睡一覺的時間自己就變成了第三者?還被人家正門妻子賭在了屋子裡。
  我用手攏了攏頭髮,又把衣服弄整齊了,拉開門,「我去開門!」朝東嚇的趕緊攔住我,推上門。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說他老婆就在對面的樓里上班,前天來這午睡,他當時有事著急出去了,忘了關QQ,他老婆看了他和我的聊天記錄,知道了我的存在,今天這大早上的,肯定是來突然襲擊。」
  我聽的莫名其妙,「你不是沒結婚嗎?」
  「結了,但夫妻感情不好,一直想離婚,因為有小孩,所以一直沒離成。」

  「那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回家呢,為什麼一直都住這呢?」我更奇怪了。
  「也回,就是回的少。有時晚上回去吃頓飯,看看小孩,然後就回這了。」
  「那你這麼長時間,一直在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我由驚訝,變成了憤怒。
  「我害怕說出來,你就不理我了,我這種人是自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騙我,我就會理你了嗎?」我氣的站起來,又去開裡屋的門。
  朝東趕緊用力攔我,我不聽,他抱住了我,我用力的掙扎,就這麼僵持著,後來,他哭了。
  一個40歲的男人,在我面前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外面的敲門聲終於停止了,朝東還想跟我解釋什麼,我不想聽了,也沒有力氣聽了,從昨天晚飯到現在,10個小時的時間,我一會在天堂,一會在地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了。
  他送我下樓,我神情恍惚的坐進計程車,回到宿舍,星期天,宿舍的人都出去了,把手機調成靜音,自己在床上躺到天黑,迷迷糊糊的,眼前一會是敲門聲,一會是朝東滿眼淚
  水的臉。
  我堅持不再接朝東的電話,不再回朝東的簡訊,儘管我很喜歡和他在一起,我也知道他也很喜歡和我在一起,可我不想傷害另外一個無辜的女人。這和與金總在一起不一樣,金總與我,充其量也就是一種交易,各取所需,沒有我,也會有別的女孩和來金總做這種交易,金總的老婆阿秋,她應該是明白有錢男人的本質的,世界如此平衡,她享受了豪宅和名車的氣派,那肯定也註定要失去另外的一些東西。而朝東的老婆不同,朝東是個窮人,他的收入,比一般的工薪階層高不了多少,而且還不穩定,她和他吃苦受累的過日子,養孩子,那她就應該擁有平靜的生活,我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去搶奪她的這種平靜的幸福。我跟朝東在一起的這種樂,是為了我彌補我和金總在一起的苦,而和金總在一起,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她是朝東的老婆,一個只想居家過日子的女人,她沒有義務為我的找平衡作出犧牲。

  儘管不舍,儘管心裡很痛,我還是刪除了朝東的電話號和QQ號,「忘了吧」,我對自己說

金總給了我3000塊錢,讓我去考駕照,我心裡樂的高興,正好心情不好,去享受一下日光浴,也用這段時間忘了朝東。
  可沒想到,到駕校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朝東,他竟然也在這個駕校,這個班學車。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尷尬了一會後,他問我,「別人都帶水,你怎麼不帶呢?」我說「第一天,我沒想到會這麼熱。」他轉身向訓練場前面的小店走去,去那個小店,要在太陽下走幾百米遠,我知道他去給我買綠茶了,這是我的最愛。
  我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我在想,如果朝東換成金總,那剛才他會怎麼做呢?金總會大聲訓斥我「你沒長腦子嗎?連帶水都不知道嗎?現在去買,趕緊去!」當然,這指的是我沒有給他帶水,如果他有水而我沒有,那就沒所謂了,他不可能關心我渴不渴熱不熱的。
  朝東拎著綠茶回來了,他很小心的給我打開瓶蓋,我接過來喝了幾口,不知是不是我最愛的綠茶起作用,就在那個瞬間,我內心的幸福感滿滿的,這種幸福感,讓我失去了理智,讓我忘記了道德,我似乎已經不知道那響亮的敲門聲了。這種幸福感,讓我放棄了我一直堅持的自尊,我一次又一次的走進那個讓我覺得恥辱的房子,而每次我進門,屋子裡都會有些異樣,比如,我的拖鞋不見了,比如,我的睡衣被撕碎了扔進了垃圾筐里,比如,我的發卡被摔成兩瓣躺在陽台上。

  而我卻如此迷戀朝東給我的幸福感,連在公交車上,我們都是手拉手的站著,直到有一天,我和朝東要去馬路對面的西餐廳吃牛排,我手裡拿著一個冰淇淋,吃的滿臉都是,朝東像個家長,拿紙巾在我臉上擦著,突然一個女人站在了我們前面,我當時腦袋「轟」的一下,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人就是朝東的老婆了。
  果然,朝東被攔住了,我不敢停留,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後面有撕打聲,怒吼聲,也有女人的哭聲。我驚恐萬分,像一個剛剛行完竊的孩子,想找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卻又覺得無處逃遁。我唯有快走,快走,快快走,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裡去。似乎哪裡都不安全,哪裡都不能掩蓋住我的恐慌。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朝東突然追了上來,他拉住我的手,看著驚魂失魄的我,滿臉的歉疚。他問我還去不去那家餐廳吃牛排,我瘋了似的搖頭。他說那買點啃德基然後去看電影好不好,他知道我此刻需要那樣一個安靜的環境,那樣的地方才會讓我有安全感。
  電影院里沒有幾個人,正在放映《天堂口》,舒淇抱住男主角失聲痛哭「你是我的男人,你要保護我-------」我趴在前排的椅背上,眼淚像洪水一樣的往外淌。

  朝東握著我的手,問我要不要出去,哭成這樣,沒必要再看下去了,走齣電影院,我抬起頭問朝東「你到底愛不愛我?」這是我第一次問朝東這樣的問題。朝東很認真的回答我「愛,非常愛!」「那你為什麼不能保護我?為什麼要讓我受這樣的委屈?」「你要理解我,我是真的愛你,真的對你有感情了,活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對女人這樣動感情。可你要理解我,我真的也很難受,我有小孩,我一直都想離婚,可就是離不成。」「有什麼離不成的,到法院辦個手續就行了!」我歇斯底里的沖他喊。「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的,我們要分家產,要爭奪孩子的撫養權。」「你就是不愛我,你就是不愛我!」我越哭聲越大。「不是的,不是的」朝東抱住我,也哭了。

  我們猜測朝東的老婆今晚可能會去公司鬧,所以想去酒店住一晚,可卻不朽,有個客戶突然來電話,催著要評估報告,說明早必須交給他們公司。我想自己回宿舍,可又不捨得和朝東分開,他看我兩眼通紅的樣子,也不想讓我回去。於是,我們商量,我們回公司后就鎖門,他老婆怎麼敲我們都不開。就這樣,我像著了魔一樣的跟他往回走,可一出電梯,就看到他老婆手裡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就站在公司的門口。

  開門,進去,小女孩抱住朝東的腿喊著「爸爸回家,爸爸回家」,朝東掰開孩子的手,讓她和媽媽先回家。朝東的老婆一邊哭一邊沖孩子喊著「過來,陽陽,你爸爸已經不要咱們娘倆了,你爸爸要跟這個阿姨結婚了。」孩子滿臉淚水的揚起頭看著我,我不知所措。
  「你跟孩子瞎說什麼?」
  「我哪瞎說了,孩子長大了,我就應該讓她知道她爸爸在做什麼。」
  「你是不是瘋了?」

  「是你瘋了吧,認識個年輕的狐狸精,連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對罵著,越罵聲越大,孩子站中間哭,我站邊上傻了,大腦里一點反應都沒有了,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完全的沒有思維了。
  恍惚中,就見朝東的老婆朝陽台跑去,繼而一條腿爬到了窗戶外面,朝東拚命的攔住她,往回拉她,孩子也跑過去,撕心裂肺的喊著媽媽。
  終於平靜了下來,朝東的老婆坐在了沙發上,孩子緊緊的拉著她,「媽媽,媽媽」的叫著。我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挪到她前面,「對不起,女士,我退出了,你們好好過日子。」然後轉身往外面走,朝東過來拉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甩掉他的手,進了電梯,朝東也跟了進來,我把他推出去,關上了電梯門。
我不想離開朝東,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這幾天他一直在打我的電話,我不接,他就來學校找我,他站在我們宿舍樓下,滿臉的憔悴,鬍子看樣也是好幾天沒颳了,他發簡訊說想和我談談。
  我下樓,和他對視,只一眼,眼淚就下來了,我是多麼的想和他在一起。
  他說「阿霞,別離開我,行嗎?我會離婚的,給我點時間!」
  「你總是說你要離婚你要離婚,你到底什麼時候離?你到底離還是不離?」我像個失去理智的怨婦。
  「離肯定是要離的,不過不能這麼快,我們還有小孩啊。」
  「你到底要多長時間?」
  「半年,我要回老家去給她買個房子,有了房子,她就會帶著孩子回去了,她也不喜歡在海南,親戚都在老家。」

  「那如果你買了房子,她還是不回,你怎麼辦?」
  「不會的,她這兩年都在吵著讓我回老家去給她買房子,說要帶孩子回老家去。」
  我抬起頭看朝東那無助的表情,我很心疼。
  他繼續說著「咱倆在公司附近再另租個房子,這樣就不會有人再來打擾咱們了。」
  我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朝東在離他公司不遠的地方找了一個小房子,可是我卻再沒有了從前的快樂,他的老婆每天給他打幾十個電話,因為要接業務,他不能關機,也不能換號,他掛斷,他老婆又打,掛斷,又打。尤其是晚上,他的手機更是不間斷的響,他到陽台上接聽,然後大聲的沖電話里喊。回到屋裡氣呼呼的說「這女人真是瘋了!」
  「怎麼了?」我問。
  「她說她現在在白沙門,她要跳海!」

  「孩子呢?」
  「她說放她同事家了。」
  「她是真想跳,還是想逼你回去?」
  「可能是瘋了!」
  「那你趕緊去找她吧,別真出事。」我心裡痛痛的說。

  「可你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這麼晚了,你害怕怎麼辦?」朝東左右為難的說。
  「我不害怕的,你快去吧!」
  把朝東推出去,剛拉上門,我就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金總打來的。

  「你在學校吧,我剛從三亞回來,你出來吧,我5分鐘到。」
  「我,我,我不在學校。」我帶著哭腔說。
  「那你在哪?」他嚴厲的問。
  「國貿。」
  「國貿哪個位置?」
  我說了地址,然後惶惶不安的下樓。
  一上車,他直接問我「這麼晚了,你在這幹什麼?」
  「沒,沒幹什麼,我在這打工。」
  「打什麼工?這麼晚了打什麼工?」
  我低頭不說話。
  「眼睛哭成這樣,還撒謊?」

  我還是不說話。
  「我問你,你前天晚上在哪吃的飯?跟誰?」他用他一貫的語氣逼問我。
  「在學校,自己。」我小聲說。
  「你再撒謊?」他瞪大了眼睛,揚起巴掌,又放下了。

  「我親眼看見你和一個40來歲的男的在海岸咖啡吃飯,你一口我一口的,我當時就在你對面的包廂里喝茶。」
  我抬頭看看他,又低頭不說話。
  「他叫什麼?他沒家嗎?你天天晚上通宵的加班,就是在他這加班?」
  我不說話。

  「行,你不說,我自己看。」我把我的手機抓過去。按了幾下,說,「叫朝東,是吧?他是哪人?」
  「湖北的。」我小聲應了一句。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老李啊,你們湖北商會有沒有一個叫朝東的,40來歲,在國貿這開公司的?」
  問清楚后,他又把朝東的手機號存進他自己的手機。

  「你要幹什麼?」我試探性的問他,我害怕他會把矛頭對準朝東。
  「他敢碰我的女人,你說我要幹什麼?」他瞪眼睛問我。
  我想說點什麼,可又沒說出來。
  他起動車子,開向我們常去的那個酒店。
  他躺床上閉著眼睛,我的手機響。肯定是朝東擔心我自己在家害怕,我猶豫著要不要接。
  「拿來!」「本來想明天再處理,看來現在是不管不行了。」他一把搶過去我的手機。
  他按了接聽,卻沒說話,而朝東,以為是我在生氣,故意不說話,我原來生氣的時候就是打電話的時候不說話。於是朝東說「別生氣了,聽話,我老婆找到了,我現在在家呢,她現在情緒還不穩定,我今晚就先在家陪她一晚上,明早天一亮我就回去找你。」

  「你這是在騙誰呢?一個大男人,就這樣騙小女孩的嗎?」
  「你是誰?」
  「我是誰你應該知道,阿霞不可能沒跟你說過我。」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
  「你想幹什麼?」朝東在電話那邊問。

  「應該是我問你想幹什麼,你動了我的女人,還敢這樣問我?」
  「我跟她是有感情的。」朝東說。
  「什麼感情?有感情讓她大晚上哭成這樣嗎?有感情讓她曬得身上都脫皮了嗎?有感情你怎麼讓她晚上自己呆著,你不知道她膽子小嗎?有感情你就在家陪老婆,讓她自己哭嗎?」
  「不是,今天是特殊情況,我老婆這邊出了問題,所以我才回來看一下,我是沒你有錢,我買不起車,讓她跟我受苦,可我對她真是有感情的。」朝東說。
  「你還說?你再敢說?」金總拿著電話氣的暴跳如雷。

  「突然電話的那頭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喂」的叫著。
  「你是不是朝東的老婆?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嗎?你老公在外面騙小女孩你知不知道?」金總似乎失去了他一貫的理性。
  「那是小女孩嗎?那是什麼小女孩啊?還大學生呢,專門破壞人家家庭啊,你問問她,還要不要臉了?」朝東的老婆把對朝東的全部的恨都轉移到了我身上。
  「那是你自己老公的問題,不許你說小女孩!你自己老公天天變著相的哄她,她一個小姑娘,當然就是上當了!」金總又把全部的恨對準了朝東。

  朝東的老婆又在那邊罵著什麼,聽不清具體的話,但我知道,罵的都是我。
  「行了,我明天再去一下三亞,三天後回來,這幾天你先把老公管好,不要讓他和小女孩見面。等我回來后,我來處理這件事。」金總掛斷了電話。
  他告訴我,他們行業的一年一次的政府採購就是從明天開始,為期三天,在三亞舉行招標,所以他必須過去。
  「那你今晚為什麼還趕回來?」
  「你說呢?」
  他聲調一提高,我又不敢說話了。

那天晚上,金總沒有打呼嚕,因為他一直沒睡著,他說他有20年沒失眠過了。
  第二天,金總去了三亞,我回了學校,因為朝東發信息給我說,他沒法離開家,他一要出門,他老婆就跟著。
  後來他又給我打電話,說金總給他發簡訊,警告他這幾天不要去找我,還把那條簡訊轉發給了我。
  他老婆可能是長期以自己敵我和朝東兩個人,現在終於找到了盟友,她在朝東的手機上查到金總的號后,不停的給金總打電話,不停的發簡訊,控訴我的種種罪行和現在朝東的動向。

  期間,金總給我發來一條簡訊「聽他老婆說,你從開始在他那打工,就跟他在一起了」
  我沒回,因為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
  朝東的老婆也打電話過來罵我,我氣的讓朝東接電話,朝東說「罵就罵了吧,她情緒不好,你要理解她。」我突然覺得朝東的態度有了改變,這種改變,讓我害怕,讓我再面對金總的時候,底氣不足。
  這三天,對我們四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煎熬吧,金總回來了,一見到他,我愣住了,他的頭髮白了三分之一!
  他把我帶到國貿的一個茶藝館的包廂,打電話讓朝東和老婆過來,朝東不願意來,金總說我就是當面問你們兩個人幾個問題,如果你們都回答好了,那以後以後就在一起,我不會阻攔的。如果你不來,說明你害怕我的問題,那我不會讓阿霞再見你了,不管我用什麼手段,反正你是見不到她了。
  半個小時后,朝東和老婆終於慢吞吞的來了。
  金總說:「阿霞,我先問你,第一個問題,你對朝東有感情嗎?」
  「有!」我非常堅定的回答。
  金總調整了下表情,然後繼續問「第二個問題,如果朝東離婚娶你,你會跟他結婚嗎?」
  「會!」我又是毫沒猶豫的回答。
  我回答完后低頭,不敢直視金總的眼睛,我知道我這種回答,對於金總那樣一個有著極強的自尊和佔有慾的男人意味著什麼,我不是想故意傷害他,可我真的很想跟朝東在一起。
  金總轉過身問朝東「第一個問題,你和阿霞有感情了嗎?」
  「感情肯定是有的。」朝東回答。

  「你會離婚娶她嗎?」金總目光直視的逼著朝東。
  朝東的老婆也瞪大了眼睛看朝東。
  「離婚不是這麼簡單的,我有小孩子,現在小孩子也知道這件事了,這幾天她一直不肯去上學,說怕我不要她和她媽媽,我現在-------」
  「你就說會不會離婚娶阿霞,會還是不會?」朝東話沒說完,被金總的斷喝截住了。
  我們三個人都在看著朝東,都在等著最後回答。
  朝東沉默著,不說話。

  金總說,「行,你不說話行,但你以後永遠都不要再騷擾這個女孩子了,你既然什麼都給不了她,就不要再去找她了。」
  那一刻,徹底傻了的人是我。
  眼前的這個朝東,到底是怎麼了呢?才幾天沒見到,他怎麼徹底變了?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朝東的老婆好像並不覺得解氣,她對金總說「這個女孩子有什麼好呢?幹嗎你們都喜歡她呀?你也不要跟她在一起了。」
  「你不要把錯放在她身上,是你家朝東一直在騙她,小姑娘年紀小,就上當了!」
  說完,拉著我往出走。
  臨出門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朝東,只那一眼,我就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回到酒店,金總挺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他說,「阿霞,我知道我給不了你婚姻,這次不是我不讓你戀愛,只是戀愛你要分對像,朝東這樣的男人,你能靠的住嗎?他是有家的,有老婆孩子的!這是他們夫妻兩個在演雙簧!如果你和一個同齡的男孩子戀愛,那我是不會幹涉的。」
  他把我抱到床上,他說「你看你最近,天天眼睛哭通紅的,也不愛笑了,這胳膊這都脫皮了,你說,我能不難受嗎?這次三亞的標我都丟了,我還哪有心思干工了?」
  看著他那這幾天才白的頭髮,我趴在他懷裡哭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背叛這個男人了,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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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3:59 | 只看該作者
朝東在網上給我留言,說他真正愛的人是我,他不想離開我,只是他沒辦法,他怕他的小孩兒以後恨他,他也怕他的老婆真會自殺,那樣他會內疚,小孩兒也會一輩子沒有媽媽.他還說讓我原諒他,理解他.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理解不理解,和朝東走到了一起,只是因為我不想跟金總在一起了,是我在無意識的在為自己找出另外一條路,很可惜,這條路沒走通,於是我又很麻木的回到原來的生活里,繼續扮演原先的角色.這些道理,是物是人非以後,我才想明白的.
  而當時,我心裡只有對朝東的恨,和對那段感情的不舍.金總當然明白我的個性,於是他採用了懷柔政策,他加倍加倍的對我好,好到讓我窒息,讓我麻木,讓我徹底迷失.

  金總每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每天都要見我一面,儘管他是那麼那麼的忙,他說他害怕,他害怕我再回去找朝東.
  有一天,下午沒課,我和林瑩在宿舍看雜誌,金總打電話讓我出來練練開車,為了炫耀一下我的車技,我拉林瑩和我一起出來.
  林瑩坐在後面,金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讓我把車開到義龍路,說這車多人多,才利於提高車技,可我這人天生膽子小,看著亂七八糟的車流人流,我緊張的死死的抓著方向盤,前面有一個騎單車的人迎面過來,我嚇得驚慌失措,趕緊急剎車.金總在旁邊大聲訓斥,「停車幹什麼,你走你的,怕什麼?就你這心理素質,你以後還想做成什麼事?」他越喊我越慌,林瑩坐在後面也嚇得出了一聲汗.
  到了咖啡廳,我和林瑩一起去洗手間,她問我「金總跟你經常這樣發脾氣嗎?真嚇人,嚇死我了.你平時個性那麼強,怎麼跟他在一起就那麼怕他呢?這你天天多難受啊?」
  我沒說話,使勁兒的擠出一絲笑.
  金總又叫來了另個一個朋友,晚飯後,金總說他還要回公司去處理一點事,公司還有員工在加班,讓我們三個等他.
  金總臨走前給了我三百塊錢,讓我們三個鬥地主玩,金總的那個朋友從錢包里掏出一沓零錢,自己留下一堆,遞給林瑩一堆.
  林瑩很聰明,這一點在打牌上,她發揮得最明顯,不到兩個小時,她已經贏了100多塊錢了.
  金總來電話,說他的那些員工又都出錯,他一時過不來了,讓他的那個朋友到國貿新開的那家酒店要間房,然後把我和林瑩送到那去住,明早黃金大酒店要召開個會議,他要帶我和林瑩過去見見世面,住在酒店的話方便他明早接我們.

  到了酒店,一進門,林瑩就興奮得不得了,她一會摸摸床,一會看看洗手間,說「天哪,有錢真好!」還問我「你不回宿舍的時候,都是住這樣的地方嗎?」
  我一下子很尷尬,不知道應該就是,還是應該說不是.
  林瑩在浴室里洗澡洗了很長時間,她說太舒服了,住酒店可真好啊.
  臨睡前,她把今天贏的錢都拿出來,一張一張疊放好,說今天真是太高興了,一下子贏了一百多,明天可以去把那瓶原來一直想買的玉蘭油的乳液買回來了.
  第二天,從黃金酒店回學校的路上,金總問我和林瑩,對於剛才的這個企業家溝通交流的會議有什麼感觸,沒等我說話,林瑩搶著回答「全是大老闆,全是有錢人」,金總笑了.
馬上要放暑假了,再開學,就是大四了,同學們都在陸續的找實習單位,雖然下學期還要上兩個月的課,可現在這種就業形式,每個人都倍感壓力,都在積極努力的在為自己的前途尋找出路.
  周末,金總讓我陪他去下面的文昌市的一個小鎮上去,他在他們老家的地方捐獻了一個小學,在路上,我半開玩笑的說「金大慈善家,現在感覺不錯吧,帶著司機和小蜜,衣錦還故鄉」,他斜眼看看我,哼了一聲.
  到了小鎮上,他讓司機把車開到菜市場,他要下去買些新鮮的魚蝦,然後帶到鎮上的飯店加工,請他原來小時候的那些玩伴過來吃.
  他下去買魚的時候,司機也陪他去了,幫他提東西,我坐在車上沒動,一直聞不了菜市場的魚腥味.

  由於無聊,我隨手打開了車前面的抽屜.裡面亂七八糟的,有書,光碟,發票,還有一個信封,信封里放著凹凸不平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一板葯,錫箔紙的包裝上寫著「壯陽補腎------」,信封里還有兩個避孕套.
  我腦袋」嗡」的一下,眼前的東西加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出事了!
  跟我在一起,金總是不用帶套的,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我不會懷孕,用他的話說,如果萬一懷孕了,那就好了,就可以徹底的刮宮治療了.
  那這套,是怎麼回事呢?也不可能是跟他老婆的,跟老婆用的套應該是放在家裡的,就算夫妻一起出差要帶著,也是他老婆帶著,他不可能自己帶這東西.
  還有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好像一下子傻了,恍惚之中看見金總和司機提著大堆的東西往車這邊回了,我趕緊把東西放回信封,關上抽屜.
  在小鎮上的兩天,我都一直迷迷糊糊的,我很想直截了當的問他,可又覺得不妥,我知道他不會說實話.
  回到學校,我實在憋不住了,我把我在車上的發現告訴了林瑩,可她聽完后只是淡淡的說「你別沒事找事了,就算他在外面又找了,那也是正常的.你原來不是也找了朝東嗎?,啊,就行你找,就不行人家找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林瑩,她的這番話,讓我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不是林瑩,她平時不是這樣的啊。
  她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常,馬上改口說「你啊,其實就是天天想的太多了,好啦,咱們去買綠豆冰吃吧。」
  晚上躺在床上,林瑩問我「你說,怎麼樣才能想讓自己生男孩,自己就生男孩,想讓自己生女孩,自己就生女孩呢?」
  「你問這幹嗎啊?著急想結婚啊?」
  「沒啊,我就是隨便問問啊。」

  「那你想要男孩,想要女孩啊?」
  林瑩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問她。
  「我想要個女孩啊。這樣我能天天給她打扮啊。」
  呵,一天了,林瑩總算說了句像林瑩說的話。

  我翻個身,趴在枕頭上,小聲對著林瑩說「我其實還真知道怎麼生男生女,我原來給一個醫學校的老教授校對過一本書,這個老教授就知道怎麼生男生女,他說他們大學同學里有52個人,49個都生了男孩。」
  「啊。真的?」林瑩也一骨碌翻過身來。
  「是啊,那個老教授說,很多學醫的人都知道這個,但是不能向外傳播。」
  「那他告訴你了嗎?」林瑩追問我。
  「告訴了,我當時也是好奇,問來問去的,那個老教授就告訴我了。」
  「什麼辦法?快說!」林瑩的語氣中有驚喜,也有迫不及待。
  「哎呀,別問了,你現在知道有啥用啊?等你以後結婚了,我再告訴你,我保證!」
  「哎呀,你就現在說吧,快說我聽聽。」
  「那好吧,那我告訴你之後,你不行再告訴任何人了。」
  「好好好,我保證!」
  我把那個老教授告訴我的生男生女的方法告訴了林瑩,她聽的特別認真。
實習的時間到了,我沒有去學校統一分配的實習單位.金總給我聯繫了上海的一家公司,老闆是他的朋友,他說讓我去大海闖蕩一下.同宿舍的同學都出去租房住了,為了實習的方便,都分別在各自實習單位的附近合租.宿舍里就剩下我和林瑩了,而我這一走,那就剩林瑩自己了.
  我買了一箱速食麵給她放在宿舍,告訴她,如果下班回來晚了,就吃點速食麵,宿舍里有電熱杯,別總不吃晚飯.林瑩淡淡的說她現在不喜歡吃速食麵了.

  我收拾行李去機場,林瑩躺在床上說,「我不去送你了,今天想睡覺.」,我心想,.可能宿舍就她自己了,她心情不好吧,也理解,全宿舍的人都出去住了,只有她沒有錢去租房,天天只能坐那麼久的車去實習單位上班.
  其實她家裡也給了她租房的錢,她用來買化妝品了.我後來借給了她一千塊錢.她用來買了衣服.她太愛美了,這是我和她不同的地方.
  我收拾好東西,拉箱子想出門,她在床上翻了一下身,我小聲說了句「我走了,到你給你發簡訊.」她沒說話.我出了門,一轉身,眼淚就掉下來了.我知道她是捨不得我走,大學這幾年,幾乎所有的在學校的時間,我們倆都是在一起的.現在突然要分開了,而她又要自己一個人住在宿舍,能不難受嗎?
  到了上海的虹橋機場,剛下飛機,電話就響了,公司里的司機來接機.司機是本地人,普通話還算標準,說話的聲音不大,他也是我在上海見到的對我最友善的人.

  先來到公司見了老闆,老闆其實在他原來來海口的時候已經見過了,那時我是和金總一起接待他,朋友的身份,我自然很親切的叫他「甄哥」,今天不一樣,是在他的辦公室,我有些緊張,先彎了一下腰,然後低頭叫了聲「甄總好」,他稍微欠了欠身,禮節性的笑笑,打電話讓辦公室主任帶我去我所要工作的行政部熟悉認識一下同事.
  熟悉完了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又讓前台的一個女孩子帶我去公司的員工宿舍,上海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女生宿舍也就10平方的面積,住著4個人,上下鋪,比學校的宿舍還要擁擠很多.
  前台的女孩子告訴了我哪個是我的床位之後,說要回去上班.讓我自己在宿舍休息吧.走之前告訴我這往東200米的地方有超市,缺什麼東西的話可以去那買.我看著這狹小黑暗的屋子,當初對大上海的那種嚮往那種熱情一下子就減半了.我把行李箱靠門放在地上,屋子好像一下子就沒什麼空間了.我倚門站了一會兒.,想到要買被子拖鞋牙膏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剛才又沒有要鑰匙,出了門之後又進不了.離宿舍其它人下班的時間還有2個多小時.

  猶豫了一會兒,我決定還是出去,大不了在超市多轉一會兒.
  在超市轉來轉去轉來轉去,差不多把每個營業員都看得審美疲勞了之後,時間終天磨蹭到了7點,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宿舍走,到了宿舍樓下的大鐵門前, 我把東西放在地上,按門鈴,半天沒人回應,又按,還是沒人回應.我有些著急,不停的按不停的按,還是沒人回應.可能是下班后同事都去吃飯了,還沒回來吧.
  我把新買的裝被子的袋子放平,坐在上面等.10分鐘看一次表,5分鐘看一次表,2分鐘看一表,時間就這麼慢騰騰的熬到了9點半,黑乎乎的天,我抬頭怎麼都看不到星星.
  電話響,金總打來的,他問我還順利不,在做什麼.我「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他聽我講完后,說「你要堅強點,出去闖蕩怎麼這麼點挫折都受不了,再說,你那些同事不可能不回宿舍的,住宿舍的都是外地人, 上海的酒店那麼貴,她們晚上不可能不回去的.」說完他就掛了.
  我想到白天司機去接我的時候打了我的電話,我手機里存有他的號碼.於是我趕緊撥通了他的電話,告訴他我回不去宿舍了,他說他在外面,讓我打前台的電話,說公司有人值班.然後把前台的電話告訴了我.
  前台接通電話后說宿舍應該有人啊.讓我再按門鈴試試.我又按了半天,還是沒人開門,沒辦法,又打前台的電話,前台的小姑娘說讓我等等,她給住宿舍的那幾個女孩子打手機問問是怎麼回事.
  不到一分鐘,大鐵門上的電子鎖開了,怎麼回事?原來宿舍里有人?那為什麼不開門呢?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拎東西進了樓道里.
  宿舍里果真有人,原來她們三個都在,白天都是見過面的了,張姐王組李姐,都是我們行政部的.
  :「你們一直都在?怎麼不給我開門啊?」我盡量平衡自己的憤怒.
  「我們都在忙啊」年齡稍大一點的李姐回了一句.
  「什麼道理,忙就不開門了,前台的人要是不打電話,那我今晚就得在馬路上過夜了?」我很想把這些話都拋出去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大上海的生活開始了,我特別特別拚命的工作,我太想多學些東西了,我想儘快的有自己的公司,我想早一點實現我的老闆夢。
  在行政部,我以實習生的身份做著亂七八糟的工作,儘管所有的新同事對我都是那麼排斥,可我依然微笑著做事,我告訴我自己「王春霞,你跟她們不一樣,她們是來打工的,而你是來學東西的,這只是個過程,而你要的是結果。」同事們呼來喊去的叫我做這做那,我像個陀螺一樣轉來轉去,不到一個星期,這個小公司里的30多名同事全都跟我打招呼了,不錯,這是我想要的效果,我就是要跟所有部門都熟悉了,然後熟悉各個部門的工作。

  工作上很順,可生活上很鬱悶,我很害怕下班的時間,因為我要回宿舍,她們三個總是那麼敵對我,我把鞋放在地上,她們說應該放在鞋櫃里,我把鞋放在鞋櫃里,她們又說我佔了她們的地方。其實她們三個彼此之間也吵架,誰洗澡的時間太長所以用的水多啦,誰睡覺的時候太晚開的燈太久啦,她們好像很習慣很麻木這樣的生活,可我受不了,我總是想盡一切辦法減少呆在宿舍的時間,下班后我走半個小時的路去圖書館呆到關門,我去公司附近的體育館看一群老頭老太太跳交誼舞,我坐公交車從起點到終點,再從終點到起點。

  我最願意過的時間是周五,因為我周五晚上下班后就趕去機場,坐晚班的飛機回海口,和金總一起過個周末后,我再在星期天晚上飛回上海,我向他彙報我一周都做了哪些工作,都學到了哪些東西。金總很高興,他說老甄打過電話給他,說我表現不錯,而且很有活力。金總說我要按現在這樣的態度一直實習下去的話,那我會進步很快的。
  在上海的第三個周五,下班后我依然是匆忙的趕往機場,不過這次的目的的不是海口,是三亞,金總在三亞出差,我要在三亞和他過這個周末。
  三亞是我最喜歡的城市,一出飛機場,看到金總的車停在那,司機下來給我提包,我樂呵呵的喊「阿健叔,我又給你帶特產啦。」司機也樂呵呵的回答「不用買東西了,你回來了,老闆高興,老闆高興那我也就高興了。」一進入這樣的環境,我把一個星期堆積的壓抑全都釋放掉了。
  金總這次特別高興,他說老甄又來電話說他發現我文筆很好,會寫東西,而且悟性好,學東西快,抗壓能力也強,打算下個月調我去銷售部再鍛煉一下。
  回到酒店,已經是1點多了,我昏昏沉沉的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一眼開眼睛,金總在衛生間洗澡,我又閑上了眼睛,想在床上多賴一會。
  手機響了一下,金總的,衛生間的水聲嘩嘩響,他沒聽到,手機就放上床頭櫃的檯燈旁邊,我順手拿了起來,是一條簡訊,「親愛的,你啥時回海口?我這次好像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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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4:11 | 只看該作者
我「砰」的一下坐起來,金總正好從浴室走出來,裹著浴衣,一隻手擦著頭髮,他一把搶過手機,沒容我看清那個發信息過來的號碼.「你看什麼?」他問我.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來話.
  他低頭看了一下信息,然後迅速的刪除了.
  「寶貝,快去洗澡吧,一會要請客戶吃飯.」
  我像個幽靈似的下了床,洗臉,洗澡.不過好像做什麼都一點沒有知覺.
  請客戶吃飯的飯店在三亞灣,門前就是全中國最美的大海.

  坐到包廂里,金總向客戶介紹我「這是小王」,又向我介紹客戶「這是李總」.
  我仍然直勾勾的看著金總,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換作往常,我早就主動伸出手,跟客戶招呼了.
  客戶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異常,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落座了.
  服務員進來點菜,金總問我吃什麼,我好像什麼都聽不到,眼神還是直勾勾的.服務員出去了,我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坐在海邊的沙灘上,我把頭埋進手臂里,放聲大哭.我如此的迷戀這片海,為什麼這片海要讓我受這麼大的傷害?
  褲袋裡的手機響,是金總.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想叫我回去吃飯,還是怕我一時想不開.來往了這麼久,他應該太知道我的個性了,,這樣的事,你讓我怎麼容忍?
  我使勁拍拍自己的腦門,讓自己恢復清醒,.把臉上的眼淚抹乾凈,站起來轉身回到飯店的包廂.客戶問我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拚命擠出一絲笑,說沒有,沒有.第二個「有」字還沒說出來,眼淚又下來了,我趕緊站起來往出走,這次,坐在海邊,面對著這片大海,我讓自己哭個夠.
  等我覺得我能暫時控制住眼淚的時候回到包廂,飯局已經接近尾聲了.金總問我還要吃點什麼,我搖搖頭,好像也沒有什麼知覺.

  走出飯店,和客人揮手告別,上了金總的車.金總問我去哪,回酒店還是去看海,我說「我想回家.」
  「回哪個家,要回上海?」
  「不,回安徽,回我自己的家.」
  「胡鬧,上海那邊沒請假,回什麼家.想家了也不能現在回去,再有一個月過年了,過年再回去.」
  「不,我現在就回去,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的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在金總面前,一直流,一直流.
  金總把車子開到一家茶館,要了個包廂.裡面是兩個長條的沙發圍著一個大理石面的桌子.金總習慣性的躺在一個沙發上,摘下眼鏡,半閉著眼睛.我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很大聲很大聲,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抬起頭.看金總,他也眼開眼睛看我,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很平靜.
  「哭夠了沒有?」他想抱住我,我閃開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阿霞,其實不像你想的那樣,我這只是像吃快餐一樣的交易,和你才是有感情的,你知道不?」
  「孩子都有了,還說沒感情?」
  我說跟你說完了吧,其實這是我一個對手公司的女孩子,她原來總是搶我的生意,前一段時間卻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我送她迴文昌,一問,原來她和我還是老鄉,出於對對手公司的報復,我那天就親自開車送了她,路上她跟我說她老闆對她一點不好,雖然她到公司兩年多了,為公司拉到了很多個單,可公司一直給她的待遇不高,她這次回去是因為她爸爸病了,問我能不能借五千塊錢給她.
  「然後你就借了,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是吧?」
  「不是,阿霞,她跟你不一樣,我跟她,就像吃個快餐,順手就吃了,沒有感情的.阿霞,我對你才是有感情,知道不?」
  「有感情就這麼對我嗎?」我又開始哭.
「不是,阿霞,男人不都這樣嗎?連成龍都說了,我這只是犯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你是成龍嗎?你們連孩子都有了,能沒感情嗎?」
  「哪來的孩子,我只跟過她兩三次,她是想多要錢,就故意那樣說」
  「那人家要是真有孩子了,你怎麼辦?」
  「回海口再說,多給她點錢,讓她自己處理就行了.她也就是想多要點錢.」
  「你不覺得你這樣對我,太過份了嗎?我都說過了,我不要你的錢,但你要對我好,你現在呢,不僅做了這樣的事,還讓我看見,你也太欺負我了吧.」我又哭.
  「哪有欺負你啊,我手機響,不是你自己看的嘛.」他一改往日的強硬,開始嬉皮笑臉.
  「你是不是覺得我要的太多了,是,咱們說到底,也就是那麼回事,我管那麼多幹嗎,你就是不在外面找,回家也有老婆,我怎麼都不可能是你唯一的女人,只要我回海南,你能跟我在一起就行了,至於我不在的時候,你找誰,我都管不著,是吧?」
  「不是,寶貝,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
  「有感情你就這麼對我?」
  「寶貝,我都說了,這是吃快餐,你不是也找過朝東嗎,咱倆現在扯平了.以後誰也不提這些了,誰也不說這事了,好不?」

  「在你在一起這麼久了,以我這樣的性格,我能容忍得這樣的事嗎?你怎麼不想想.」我這次哭的聲更大.
  他連拖帶拽的讓我躺下,趴在他身上哭.
  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金總正在打呼嚕,或許他認為,我已經接受事實了吧.
  金總的電話響,他迷迷糊糊的接聽,說那就晚上吧,晚上6點去接他們.
  他告訴我,甄總的岳父岳母也在三亞,他們去年在這買了房子,一年在這呆幾個月,現在正在這呢.剛才甄總打電話,說他岳母的姐姐和妹妹也來三亞了,讓他幫忙帶著這幾個老人去大東海吃次海鮮.
  金總看著我,他的意思我明白,是讓我在甄總的親戚面前好好表現,可我現在的心情,又能做什麼呢?我連金總都不想要了,我還能想要什麼呢.
來到大東海,適逢一群俄羅斯遊客載歌載舞的在表演,幾個老頭老太太因此就特別的開心,金總斜著眼睛看我,我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去迎接他的眼神。
  甄總的岳母是個性格外向的老太太,她一見面就問金總「你小孩這麼大了,上大學了吧?」金總尷尬的搖頭說不是,是朋友。我連尷尬的心情都沒有,面無表情的坐下了。老太太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以為我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了,一個勁的暖場,一會兒給我夾菜,一會兒又摸摸我的手,說我可愛。
  我挺喜歡這個老人的,換作平時,我早蹦蹦跳跳的和她拉家常了,但今天,不管我怎麼努力,都很難擠出一丁點笑容來。
  隔壁的桌子來了一個俄羅斯的四口之家,女主人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跟服務員說先要兩罐椰子汁,服務員傻愣愣的給人家倒茶,女主人急的指指小孩兒,又做出喝水的動作,可服務員就是不懂,一個勁兒的摸腦袋,讓另一個服務員去叫大堂經理,還半天沒叫來,兩個俄羅斯的小孩敲盤敲碗的表示著不滿,男主人也看著服務員不停的搖頭。我站起來走過去告訴服務員說他們要先給小孩兒喝兩罐椰子汁,然後又幫女主人點完了菜。

  我們這桌的老頭老太太便全開始表揚我,他們受教育的背景讓他們覺得,你會背四書五經沒什麼,但你會講英語就是相當的了不起。我在一桌老人的表揚聲中終於張開嘴,給大家倒了點飲料,又聊了聊三亞最好玩的幾個地方。
  吃完飯,一上金總的車,我的笑容,立刻全變成了眼淚。金總說他讓訂票的人把我明天的票改成從海口飛上海,今晚我們趕回海口去,他想和我談談。
  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呢?讓我原諒他?讓我接受事實?
  阿健叔開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金總坐在後面。阿健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見我和金總都板著臉,他小心翼翼的開著車。

  剛出三亞市中心,我再也受不了了,「阿健叔,你停一下,我要下去。」我哭出了聲。
  「怎麼了,停嗎?」阿健叔為難的看著後視鏡。
  「這大半夜的,你下去幹什麼?你要去哪?」金總問。
  「我要回家,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了。」我一隻手捂著嘴哭,一隻手去開車門。

  「把車門鎖死!」金總一句命令,阿健叔嚇得趕緊行動,任我再怎麼哀求,都沒用。
  我「啪啪」的拍著車門,金總用手機給我發簡訊「別鬧了,行不行,有什麼話回海口說。」
  我回了一條,「你讓我下去吧,我什麼都不要了,我想好了。」
  「回海口再說。」他回復到。然後便閉上了眼睛。
  三亞到海口的這段路,我們三個人,走過了一次又一次,以前,都是金總坐在後面打呼嚕,我坐在阿健的旁邊,要麼手舞足蹈的講笑話,要麼歡快的喝歌,降低阿健叔的疲勞,阿健叔很喜歡我,他說我這個小姑娘可愛,我一唱歌,他就是中午開車也不覺得困了。
  只有今天,金總沉著臉坐在後面,我流著眼淚無助的看著窗外,阿健叔緊張的連呼吸都用最小的力氣。
  熬到海口,已經快1點了,阿健叔下車回家了,金總把車開到我們常去的那個酒店,我不肯進去,我要自己走,金總說「咱們好好談談,有些話我想跟你說了,原來不跟你說是覺得你還是小孩子,但今天我看出來了,你對我有感情,所以今天我要把一些事告訴你,等我說完了,你再決定走不走,行吧?」
  金總生拉硬扯的把我拽進房間,他坐床上,我坐椅子上,面對面。他想伸手去抹我的眼淚,我躲開了。
  「阿霞,你是個好孩子,一直都挺獨立的,跟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也不要什麼錢,其實我知道,你是想讓我以後幫你做出一番事業。」
  我不說話,算是默認。
「你也知道,我喜歡你,其實也是喜歡你的才氣,你悟性高,又勤快,其實所有的到了我這個年齡的人,都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我把事業做到現在這個程度,早已經夠吃夠用了,你也知道我們海南人,有的吃就行了,也沒什麼大的想法,我現在考慮的,不是再去賺多少錢,而是想找到一個接班人,能把我的這番事業接下去,在我的家族內部是找不到這樣的人的,老婆雖然年輕,可她沒這個能力,小孩又太小,也指望不上。只有你,我是很看好你的,你有徽商的特質,有這個天賦。」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太想能做出一番事業來了,吞下了那麼多汗水和淚水,就是為了能聽到今天這些話。
  「阿霞,其實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怕說了后你驕傲,影響以後的實習。」
  「什麼事?」我問他。
  「我已經和老甄商量好了,我和他在廣州合搞一個辦事處,我這邊主要出資金,他出技術,他有好幾個產品的專利生產權(甄總的父親是復旦大學的老教授),到時候我和他一合,你就到廣州來管這個公司。海南太小,不適合年輕人做事,你的性格應該是到大城市去闖。有我和老甄的做後盾,你很快就會發展起來了。」
  我很清楚,他是在用這個做誘餌,以此來挽留我,可我真的真的太渴望能擁有他所說的那一天了,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忍受了那麼多我根本就無法忍受的東西,我下樓慢了他張口就罵人,他讓我買可樂,我買了百事可樂他問我到底有沒有大腦,我固執的在他,在所有人面前笑,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能有出頭之日的一天。可當這一天終於指日可待了,卻又是這樣一種情形!
  他見我動心了,馬上策謀似的說「累死了,跟你吵這一天真是累死了,我得去洗澡了,然後轉身進了浴室。」
  我一個人呆坐著,我很想尊重我自己的個性,站起來,堅持離開!
  可我卻怎麼也站不起來,我太想要他說的這些東西了,我的自尊心在與個性抗衡著,我一遍又一遍的掙扎。
  他從浴室出來,看清了我猶豫的眼神,笑嘻嘻的走過來,把我抱到床上。他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入侵,而我卻流著眼淚告訴自己,我的自尊,在很久以前,就沒有了。
  很多年以前和很多年以後,我都一直認為,那是我這輩子最屈辱的一個晚上,我從那一個晚上開始,徹底的看不起我自己,不管我以後有什麼,沒有什麼,我都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快樂。
第二天上午,金總說他要回公司去處理一點小事,一個小時就夠了,然後送我去機場。他讓我自己去逛逛商場,說我眼睛腫成那樣,回上海讓同事看到不好。
  我自己來到一百,我原來很喜歡來這買衣服,有一個朋友在這當經理,可以打很低的折扣。
  一上電梯,一抬頭,我一下子傻了,阿秋和小莉(金總的大女兒)正扶著扶梯下來,阿秋永遠都是那張笑臉,她看到我,「阿霞」,大聲叫我,沒辦法,我使勁的擠出一絲笑回應她,好在電梯只在幾秒鐘就下去上來了,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怎樣面對那張笑臉。

  這場景,真是一種絕妙的諷刺,我突然開始羨慕阿秋,羨慕她的快樂,「豬比人聰明,傻子活的最快樂」,我不是說阿秋是傻子,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羨慕她,她什麼都不過問,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她快快樂樂的活著。而我,總是用一種自以為是的聰明,總想洞穿一切,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去機場的路上,我告訴金總我看見阿秋了,他先是一驚,隨後又說了句「沒事」。他太有把握應付那個可憐的女人了。
  就像他現在覺得他已經能撐控我一樣,是的,我確實被他撐控了,我用自尊,換一張他畫的大餅。

  第二天上午,金總說他要回公司去處理一點小事,一個小時就夠了,然後送我去機場。他讓我自己去逛逛商場,說我眼睛腫成那樣,回上海讓同事看到不好。

  我自己來到一百,我原來很喜歡來這買衣服,有一個朋友在這當經理,可以打很低的折扣。
  一上電梯,一抬頭,我一下子傻了,阿秋和小莉(金總的大女兒)正扶著扶梯下來,阿秋永遠都是那張笑臉,她看到我,「阿霞」,大聲叫我,沒辦法,我使勁的擠出一絲笑回應她,好在電梯只在幾秒鐘就下去上來了,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怎樣面對那張笑臉。
  這場景,真是一種絕妙的諷刺,我突然開始羨慕阿秋,羨慕她的快樂,「豬比人聰明,傻子活的最快樂」,我不是說阿秋是傻子,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羨慕她,她什麼都不過問,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她快快樂樂的活著。而我,總是用一種自以為是的聰明,總想洞穿一切,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去機場的路上,我告訴金總我看見阿秋了,他先是一驚,隨後又說了句「沒事」。他太有把握應付那個可憐的女人了。

  就像他現在覺得他已經能撐控我一樣,是的,我確實被他撐控了,我用自尊,換一張他畫的大餅。
  回到上海,我依舊很努力的工作,而且動力十足,只是我害怕過晚上,頭一挨到枕頭,眼淚就會順著臉頰流下來,馬上就有出頭之日了,我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
  過年回家,我又帶了2萬塊錢的現金,不是炫富,這是一種內心的愧疚感,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補償我的父母。
  爸媽看到我,都特別高興,好多鄰居的孩子都沒能回家過年,雪災太嚴重了。媽媽開始問我畢業后的打算,是留在上海,還是回家來,我說還不知道,有可能會去廣州。

  一個假期,他們一直圍著我問來問去的,我說大城市的錢很好賺,等我再賺點錢,我就把他們接到三亞去養老。
  從家返回上海的那天,坐在去省城的汽車上,我哭的一塌糊塗。為離開父母,也為自己生存的悲哀。
  回上海的第二天,金總也來上海,他是來開一個會,順便看看我,晚上,飯桌上,甄總先是表揚了我,跟金總說我表現好,根據他的觀察,說我確實是個經商的材料。金總說那你就再好好培養培養,讓她自己長翅膀,咱們到時給她做後盾,
  那一瞬間,我眼前出現一個畫面,我穿著商務裝,在一個大的會議圓桌上,聽員工做工作總結。

  這是我太渴望的生活了,這幾年忍受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這個老闆夢,而現在,這個夢的實現,已經指日可待。
  晚上睡覺前,金總問我現在是不是特別高興,我笑了。很久沒對她笑過了。
   轉眼到了五一,我跟甄總請假要回校準備畢業論文,甄總說正好,我可以回海南后好好跟金總說說在廣州成立分公司的事,讓金總準備好資金。

  回海南的前一個晚上,我給金總發信息,他半個多小時后才回復我,說頭疼,不能接我了,讓我自己打的,我給林瑩打電話,告訴她我要回去的消息,她猶豫了一下說,哦,我已經不在宿舍住了。

  「那你住哪啊?你出去租房子了?」我問。

  「嗯。」

  「什麼時候出去的啊,我怎麼不知道啊?」我有點驚訝。

  「為什麼非要讓你知道呢?我想幹啥就幹啥,憑什麼非得先告訴你啊?」林瑩生冷的把這些話拋給我。

  我聽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她怎麼了?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我小心翼翼的問她,分開幾個月,她怎麼變成這樣呢?
  「沒有,我不舒服。」
  「啊?怎麼了?生病了?感冒了?還是怎麼了?」
  「沒事。」
  「你吃藥了沒啊?明天我回去的時候,我帶你看醫生。」
  「用不著你的,我有男朋友了。」又是一句冰冷的炸彈。
  「啊?誰啊?你戀愛了?那怎麼沒告訴我啊?」
  「我為什麼什麼都要受你的控制呢?你自己什麼都有了,就要控制別人嗎?」林瑩突然變得情緒激動。

  我一時沒緩過神來,發愣中,林瑩掛斷了電話。我再打過去,她關機了。

  回到海口的第二天晚上,金總請客戶吃飯,我一起陪同。大家都喝了點酒,金總也破例的喝了幾杯。
  吃完飯又去唱歌,一直唱到了12點半,金總有些微醉,我扶著他走進酒店的房間。他沒穿拖鞋,光著腳,晃晃的往洗手間走。

  我有些頭暈,仰身躺在了床上。恍恍惚惚中聽到「啪」的一聲,聲音很大,很脆,我的第一反應是金總把淋浴的花灑掉在了地上,換成平日,我會進去看看,但今天實在是頭暈,而且感覺很累,我就沒有動。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睜眼,金總不在床上,衛生間的門還在關著,而且裡面一點水聲都沒有。

  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2點半。

  我爬起來,推開衛生間的門,裡面的一幕,讓我不僅徹底清醒,還成了一輩子的惡夢。

  金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臉貼著地面。

  我蹲下來使勁搖他,哭著喊他的名字,他身上冰涼,我怎麼推他,他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跑回屋裡打他司機的電話,司機說他馬上到。

  我又坐在衛生間的地上,拚命的拉他,喊他,我多麼希望他能醒過來,可無論我怎麼折騰,怎麼哭,怎麼叫,他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司機和他的弟弟臉色慌張的來敲門,我配合他倆,給金總穿上衣服。然後他倆半抬半抱的把金總帶走了,我哭著跟在後面,司機不讓我跟著。

  我伸手,最後一次摸了摸金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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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23 14:13 | 只看該作者
接下來的時間,才讓我懂得了什麼叫生不如死的煎熬,我拿起手機,又放下,再拿起來,再放下,我想打給阿健叔,可又不敢。

  第4天,阿健叔的電話,終天打了過來,我說我想去看金總,他沉默了一會說,明天才火化,但你去看,不方便。

  他讓我堅強點,他說他知道金總和我有感情,老闆娘現在已經在醫院昏迷幾天了,公司的人已經都知道老闆得了腦出血,急性死亡,員工個個都人心惶惶的,阿健叔說他怕公司里這時有人做手腳,他讓我挺住,再過一兩天,去管一下金總的公司。

  沒文化的阿健叔把這段話說的語無倫次,我靜靜的聽完,意識好像停住了,我走到窗檯前,宿舍的樓下亂七八糟的,要畢業了,學生有的往家裡物流行李,有的在賣一些二手的東西,人聲鼎沸,

  我想去死,可我好像又沒勇氣,我怕死嗎?我不知道。可我,怕活著,這個我知道,我清清楚楚的知道。

  宿舍里就我自己。躺在床上,腦子裡是金總,冰冷的身體,躺在另一張床上。我伸手去抓他,鐵架床上的攔板把我的手碰的生疼,眼淚在那一刻,終於流出了眼眶。

  輔導老師催交畢業論文,讓我順便通知一下林瑩,她的論文到現在初稿都沒交,電話也打不通,老師讓通知林瑩,馬上給他回個電話。

  打林瑩的手機,果真是關機。

  看來,我這個要去死的人,死之前,連最好的朋友的安慰都聽不到了。

  我眼前又開始浮現媽媽的那張臉,又想到了我在安徽小鎮的那個家,大腦里塞滿各式各樣的場面。此刻的心情,不可能真去死,但確確實實的,是比死了還難受。
同學聚在一起照畢業相,林瑩沒有來,幾個人都問我林瑩去哪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她的手機,一直是不通的。
  「應該是換號了吧。」同宿舍的另一個女生說道,她說林瑩曾經用另外一個號給她打過電話,說她不準備今年拿畢業證了,她要休息一年,明年再拿,讓這個同學跟老師說一下。不過她沒存林瑩的新號。
  林瑩去哪了呢?
  如果她知道我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會不會像原來一樣,陪著我,一起哭?
  關鍵是她現在到底去哪了?怎麼換新號了,也不告訴我?
  論文答辯結束,我去了金總的公司。
  阿健叔跟老闆娘阿秋說,那天晚上,他和金總在一起,金總喝醉了酒,金總倒地前最後說的話是,公司讓王春霞代管,因為王春霞是上海的甄總的公司派來的,甄總要和金總合作,現在他要不行了,但公司不能垮,甄總不能親自來海南幫他撐起公司,就讓阿霞暫時先管著,甄總會在上海遙控指揮的,等等等等。

  悲傷過度的阿秋整天神情恍惚的,阿健叔拙劣的謊言,讓她毫無選擇的接受了。
  我坐在金總的辦公桌后的那一刻,五味陳雜。
  遠在上海的甄總知道了金總猝然離世的消息后,打來電話,用極其哀傷的語氣表達了他對金總的感情,也用上海男人特有的溫婉,表達清楚了他的意思,我,不可能再去他上海的公司工作了。金總不在了,也就是說,沒人會在廣州投資了,沒人投資了,他的辦事處就做不起來了,既然辦事處做不起來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價值了,如果說,我在上海的表現,讓他覺得滿意,那是因為我不計較工資,還能加班加點的幹活,以後我沒了金總,就要靠自己生存了,要計較工資了,那他,就得重新考慮了。

  甄總用上海人的精明告訴我,我已經沒有資本再去上海了,就賴在金總的這個公司嗎?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阿秋,公司的錢是阿秋管,這個有些愚笨的女人,做事笨頭笨腦,可管起錢來,分毫不差,她堅持的原則只有一個,多往回收,少往出拿。
  此刻的我,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去,去哪?留,留在這做什麼?什麼都不是我的。
  這,就是金總留給我的老闆夢,是我用無數眼淚和汗水,換來的老闆夢。
失蹤了很久的林瑩,一天中午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找她,跟她見最後一面。說有話要跟我交代。

  我來到林瑩說的住所,裡面是挺豪華的裝修,牆上貼了幾張嬰兒的畫報,靠餐桌那,放著一輛嬰兒車。
  林瑩慢吞吞的走出來,眼睛紅腫著,比眼睛更腫的,是肚子。
  看著我被看傻了的表情,林瑩一把抱住我,放聲大哭。
  我們並排坐在地板上,林瑩講述了從去年冬天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在我去上海以前,金總就在暗地裡跟林瑩聯繫了,只不過那時候就是吃飯喝茶什麼的,還帶她去過一次五指山。林瑩說她很喜歡跟金總在一起,他花錢大方,每次見面以後,都給她五百一千的零花錢。
  林瑩說有一次金總問她想不想天天有錢買衣服,想不想當媽媽,當全職太太,天天不用工作,就有一大筆錢,她點了頭,金總當天就把她抱到床上,她,是第一次。
  流了很多血,她開始哭,金總告訴他,只要跟他繼續來往,就可以每月先給她3千塊錢。

  他和她,就這樣開始了,而那時,我還在海口,偶爾,跟金總吃飯的時候,我還帶著林瑩,他們之間的曖昧,我渾然不覺。
  林瑩後來說她覺得彆扭,所以在私底下跟金總說我,有了別的男朋友,還有鼻子有眼睛的描述了我和那人來往的行為。這徹底的衝擊了金總強烈的佔有慾,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甩去了上海。
  我去上海了以後,金總和林瑩的來往變的越來越頻繁,金總讓林瑩給他生個男孩兒,然後付給林瑩100萬。孩子出生以後,他會每月給林瑩生活費,條件是林瑩不嫁人,獨自帶大這個孩子。
  我在上海的辦公室里忙的昏天暗地的時候,林瑩正和金總在床上實施著他們偉大的生子計劃,為工作昏天暗地的忙碌,這是我要的人生狀態,所以我很自得;每天錦衣華服,安心的呆在家照顧孩子,然後打扮自己,這是林瑩要的人生狀態,所以,她在床上的那一刻,應該也是自得的。
  讓我們自得的男人,他用一個中年男人特有的智慧,同時讓兩個女孩子依賴他,感謝他。
  而現在,他卻突然不在了,我,還好,憑著阿健叔的幫助,在離當初夢想不遠的地方,慢慢的行走著,換句話說,就是我還有路可走。
  而林瑩,她怎麼半?肚子里的孩子8個月了,她要想活著,孩子就得生出來,而她,又怎麼生這個孩子出來?

  當初承諾的100萬,林瑩到現在1萬都沒拿到,平時金總給的零花錢,她早就享受掉了。
  物質上,活不下去了,精神上呢?
  林瑩沒有參與論文答辯,她拿不到畢業證。上了四年大學,難道就是為了給有錢人生孩子?
  林瑩說她確實是沒路可走了,除了死,她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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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盒子 發表於 2010-1-24 07:40 | 只看該作者
不是容不容易的問題么,主要還是她腦袋裡認為什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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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8 發表於 2010-1-25 02:34 | 只看該作者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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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co 發表於 2010-1-25 07:34 | 只看該作者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沒有一個人例外。
假如有了個二奶/二爺,攪亂了自己平靜幸福的婚姻生活。還要理解二奶嗎?做人要有個起碼的人格吧。我無錢度日,我就可以偷別人的錢財嗎?肯定不行。那麼偷別人的老公/老婆就可以嗎?
日知而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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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盒子 發表於 2010-1-25 08:08 | 只看該作者
11# chico


太正確了,我也這樣認為,不管怎麼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跟容易不容易不是一回事。
我那麼好的簽名什麼時候沒了,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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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xw66 發表於 2010-1-31 16:23 | 只看該作者
很不錯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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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 發表於 2010-2-18 20:40 | 只看該作者
人的一生真是一本書,每每回想起來箇中滋味都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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