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書劍情緣》 第二章 玉面書生

　　　　　　　　　

　　　　　　　　　　　　　　　　　　　　　　　　　　

                                  二       玉面書生
                                       


　　　　　　轉眼到了七王爺壽誕之日，七王爺府中張燈結綵，門外人來車往，熱鬧非凡。大小官員們絡繹不絕
　　　　地擁向王爺府。穿戴得像是要做新郎官的公子少爺們夾雜在拜壽的人群中，為王爺府增添了許多節慶的
　　　　氣氛。
　　　　　　寶瓊今日分外嬌艷，粉紅色的貼身小襖，外罩粉色長裙，腰間環佩叮噹，系珠掛玉，頭上珠花燦燦
　　　　雲髻高挽，鬢邊一朵顫微微的金簪，簪頭一隻雲絲雀口含滾圓的珍珠。這般淑女的打扮，對寶瓊來說真
　　　　是破天荒第一次。她早就坐不住了，一溜煙兒跑到廳堂，躲在屏風後面窺望相繼前來拜壽的眾家公子。
　　　　　　「寶瓊，看中哪個啦？」寶慧不知什麼時候來了，站在寶瓊身後，嚇了寶瓊一跳。
　　　　　　「看中一個啦，不告訴你，怕你和我搶。」寶瓊笑著低聲答道。
　　　　　　「喲，那麼寶貝嗎？我看看，是誰那麼出眾，值得我和你搶呢？」寶慧漂亮的大眼睛忽閃著，透過
　　　　屏風間的縫隙向外望去，瞄來掃去，找不到一個稱心的人選。寶慧比寶瓊略高，姐妹倆一個嫡出，一個
　　　　庶出，寶慧雖只比寶瓊大幾個月，但看上去卻比寶瓊成熟得多。
　　　　　　「齊大人到－－」
　　　　　　「謝大人，周大人到－－」
　　　　　　拜壽的人絡繹不絕，七王爺滿面春風，笑逐顏開。小王爺玉琪幫忙在前廳招呼客人。王妃鄭氏看在
　　　　眼裡，喜在心上，一個人悄悄來到屏風后，看到寶慧寶瓊兩個，便笑著問道：「乖女兒，可看到稱心的
　　　　人選了嗎？」
　　　　　　寶慧撒嬌道：「娘啊，怎麼這許多的名門之子，將門之後，都是些歪瓜裂棗，連看都不中看，還選
　　　　個什麼呀。」
　　　　　　鄭氏連道：「哎喲，哎喲，可要不得了，可是你的眼太高了。今兒個裡裡外外，來應選的後生總共
　　　　算算，足有三四十人吧？我都看花了眼了，你竟沒一個中意的么？」鄭氏看看寶瓊，問道：「寶瓊，你呢？」
　　　　　　寶瓊微微一笑，道：「正是呢，幾十號子人，我也看花眼了，不知誰好。」
　　　　　　鄭氏又道：「王爺可是把京城裡所有能文能武的官家子弟都找了來了，就是選狀元也不過如此。你
　　　　們可不要錯過良機喲。快好好看看，看仔細些，要我說，李丞相的公子就不錯，看到沒有？在那邊正和
　　　　你們哥哥講話的那一個。」
　　　　　　李翰元是首輔李甫之子，生得端端正正，書生氣十足，身材頎長，比玉琪還高出半頭。
　　　　　　寶慧看了點點頭道：「看上去還可以，只不知文才武功如何。」
　　　　　　「徒有其表。」寶瓊不屑地說。
　　　　　　「可不能這麼講，」鄭氏道：「李首輔才高八斗。惟此獨子，自會是傾囊以授，怎會差得了？稍待
　　　　你們出了題目讓他做，保管是錦秀文章，卷壓當場，到時候只怕你們倆搶著要呢！」
　　　　　　「不錯不錯，」寶瓊道：「郎才女貌，這李公子配了寶慧倒正合適呢，只是我自小舞刀弄棒的，單
　　　　找個能文不能武的可不成。」
　　　　　　寶慧聽了心中有氣，道：「偏你就選文武雙全的，我就只能配個能文不能武的？」
　　　　　　鄭氏道：「你們這兩個孩子到一起就吵，大喜的日子也不能和和氣氣的嗎？依我說，寶慧配個文狀
　　　　元，寶瓊配個武狀元，如何？」
　　　　　　寶瓊心裡哼了一聲，暗道：我偏要個文武雙全的！
　　　　　　說話間七王爺側室姜氏也來到屏風后，喜道：「今天可真熱鬧，瞧這人接連不斷的，足有上百人吧？
　　　　門外一會兒報張大人到，一會兒報李大人到，趙錢孫李，周吳鄭王，聽得我都糊塗了。怎麼樣，兩位小
　　　　公主心中有個譜兒了嗎？」
　　　　　　鄭氏道：「還說呢，一個比一個心氣兒高，還沒有十分中意的呢。」
　　　　　　「喲，那咱們可得幫著定奪了。」
　　　　　　正說話間，外面又報道：「禮部蕭大人到－－」
　　　　　　寶瓊耳尖，一聽禮部蕭大人到，忙不迭地趴到屏風前望去，這一望，便一眼看到了令她朝思暮想，
　　　　念念不忘的蕭文蘊。
　　　　　　蕭文蘊穿了一件淺棕色暗花長衫，這種顏色在這綾羅綢緞的人群中並不顯出眾，倒是那一身颯雅的
　　　　氣質是什麼也遮蓋不住的，被寶瓊一眼便認了出來。蕭文彬站在蕭文蘊身邊，一襲絳紅圓領團花袍，分
　　　　外引人注目。
　　　　　　「禮部尚書蕭稹，恭賀王爺千歲千千歲，祝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蕭大人免禮，」七王爺走上前來，指著蕭稹身後的蕭氏兄弟問道：「這兩位想必就是令郎吧？」
　　　　　　蕭稹趕忙應道：「正是正是，這是小兒文蘊，文彬。」
　　　　　　七王爺手捻鬍鬚點頭笑道：「嗯，名不虛傳，果然是一表人才，蕭大人你真好福氣！」
　　　　　　寶瓊的臉上樂開了花，這是她與蕭文蘊自那次圍獵相遇以後，第一次離得這麼近。她望著他，不由
　　　　得又想起了與他獵場初識的情景。她原是拿定了主意要和玉琪作對的，誰知到了圍場后，駿馬散開，弓
　　　　箭齊發，她的目光便被一個矯健的身影吸引住，再也移不開了。眾多的騎手中，只有他是那麼出色，馬
　　　　騎得好，箭射得准，人長得帥！寶瓊的心第一次為一個人所折服了。在她眼中，蕭文蘊的一舉一動都那
　　　　么令她著迷。他粗獷的叫喊，他朗朗的笑聲，他迅捷的馬上英姿，就連他彎弓時去背後取箭的那順手一
　　　　抽，都顯得那麼地瀟灑！寶瓊一見他就愛上他了！她顧不得細想周全，腦袋一熱，拍馬便沖了上去。這
　　　　一衝便一直衝到了心上人的面前，沖得馬也站不住，人也坐不穩，直覺得自己就要飛起來，飛進心上人
　　　　的懷裡！寶瓊怎麼也忘不了蕭文蘊上前扶她從地上起來時那關切的神情，而當他知道她是公主后那一臉
　　　　的驚訝。她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從此竟放不下他。
　　　　　　寶慧第一眼先看到的是蕭文彬，心中暗道：好一個玉面郎君！只這一身的穿戴便是個十足的新郎官
　　　　了。偷眼看看寶瓊，見寶瓊正一副痴迷的樣子。不由地想到：早聽說寶瓊曾因圍獵識得一位公子，人物
　　　　俊秀，武藝超群，寶瓊對他念念不忘。我只道是傳言戲語，不以為真，看她這樣子，莫非確有其事，便
　　　　是此人不成？再定睛望去，方又看到蕭文彬旁邊站著的蕭文蘊，一舉一動從容不迫，較之滿面春風得意
　　　　的蕭文彬，則更顯沉穩，衣飾雖不如蕭文彬華麗，但神態舉止卻更文雅俊逸，這一比，竟將自己方才贊
　　　　賞的玉面郎君給比了下去。寶慧越看越愛，竟不由得笑了起來。
　　　　　　寶瓊聽到寶慧笑，以為她是在笑自己看得發痴，嗔道：「有什麼好笑的，」轉頭對姜氏道：「娘，
　　　　我就選這個蕭文蘊了，您看可好？」
                        「哪個？哪個是蕭文蘊？」姜氏邊看邊問道。
          「那個，我爹旁邊，穿棕色長衫的。」寶瓊邊說邊用手指著。
　　　　　　「什麼？」寶慧一聽立刻轉過頭來，對寶瓊道：「你不能選他。」
　　　　　　「為什麼？」寶瓊奇怪地問道。
　　　　　　「我，我要選他！」
　　　　　　「你？」寶瓊氣往上撞，「說過了不許你和我搶的！」
　　　　　　「誰和你搶，他又不是你的！」
　　　　　　「怎麼不是？」寶瓊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早就選了他了！」
　　　　　　「你早就選了？早在什麼時候？他一來我就......」
　　　　　　「寶慧！」寶瓊大叫一聲，幸好廳堂上人多音雜，這一聲聽到的人不多。
　　　　　　「寶瓊，你小聲點，這麼多客人在呢。」鄭氏連忙勸道：「你們也別爭了，選誰不選誰也不是這一
　　　　刻就定得了的。」
　　　　　　「這兩個孩子，從小就什麼都要爭搶，如今長大了，連夫婿也要搶了，真是好笑，」姜氏笑道：「
　　　　王妃，還是把她倆分開，免生爭端的好。」
　　　　　　「不錯，」鄭氏道：「少時就要文選，你倆的試題出好了嗎？」邊說邊將寶慧拉走。姜氏也將寶瓊
　　　　拉走。　　
　　　　　　拜壽的人陸續到齊后，七王爺先是客套一番，之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本王今日借壽誕之日為小
　　　　女擇婿，諸位想必均已知道。凡欲奪魁的公子此刻便請到廂房文試，凡文試得中者，午後再經武選。不
　　　　是本王要選狀元，今日不論貴賤美醜，只要公主選中，本王不加干涉，諸位公子各盡所能了，請。」
　　　　　　七王爺言畢，人群中早已是一片群情歡悅。大家先呼后擁地湧向東西兩廂房。
　　　　　　蕭文蘊、蕭文彬和眾人一起走進西廂房。看過公主的試題，蕭文蘊心中一緊。寶慧的題目算不了什
　　　　么，是《詠牡丹》，詩詞歌賦不限，而寶瓊的題目卻叫他擔心是沖著自己來的，那是一幅上聯：姻緣早
　　　　註定，馬上喜相逢。這「馬上」是立刻的意思呢還是指那次秋圍騎在馬上呢？蕭文蘊有心交個白卷，又
　　　　怕父親知道了肯定會罵自己，王爺那裡怕也說不過去，對上一聯又拿捏不好輕重，怕寶瓊會錯了意。略
　　　　微思忖，拿定了主意，提筆賦了一首詠牡丹的詩，又對了寶瓊的上聯。看看旁人正在冥思苦想，便也佯
　　　　做沒有做完的樣子，直待很多人答好題目了，才起身離去。
　　　　　　那寶瓊原是心中早就有了蕭文蘊了，拿到眾公子的試卷后，單找蕭文蘊的那一張，別人的看也不看
　　　　一眼。及見到了蕭文蘊的下聯后，心中不覺大失所望。其聯曰：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那是宋人楊
　　　　慎的一首《臨江仙》中的兩句詞，被蕭文蘊拿來放到這裡，真是詞不達義。寶瓊原是指望著他會對自己
　　　　表達出愛慕之意，不料想他卻寫出這等淡漠的詞來，心中氣憤不過。然而轉念一想，也許他雖知道自己
　　　　對他有意，但勝券未握，心中顧忌著自己公主的身分，故而不敢造次，也說不定呢，他若無心於我，今
　　　　日何苦要來？既然來了，自是為了擇婿，難不成是為了吃飯么？這樣一想，心中頓時舒暢起來。
　　　　　　寶慧見了蕭文蘊的詩后，也是十分不滿，其詩曰：人言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前人有句絕
　　　　如此，不敢冒然妄自評。一首七言詩，四句中有兩句是別人的，還有兩句等於什麼也沒說，較之其他人
　　　　托牡丹而贊公主的詩文，當真是大為遜色。莫非他是徒有其表嗎？寶慧想著蕭文蘊那俊雅的神態，想放
　　　　棄又捨不得。王爺擇婿，眾公子莫不是爭先恐後，曲意奉承，似這般敷衍了事的倒真是少見。在諸多贊
　　　　美奉承的詩詞中，蕭文蘊這首非但不求中選，簡直就是求落選的詩真是獨一無二的。它激起了寶慧的占
　　　　有欲！
　　　　　　時值正午，七王爺在前廳大宴賓客。酒過三巡，兩位公主各派了丫環將選中的名單送來。七王爺接
　　　　過，展開一看，不禁愣了，兩份名單上都只有蕭文蘊一人。
　　　　　　七王爺低聲問道：「幾十篇文章中，公主竟只選中一篇么？」
　　　　　　丫環答道：「是的，王爺。」
　　　　　　七王爺將名單往桌上一擲，道：「豈有此理，如此一來，武選還選個什麼！況且兩人同選一人，難
　　　　不成都嫁了此人嗎？王妃，你去看看。」
　　　　　　「是，王爺。」鄭氏起身帶著丫環走了。
　　　　　　底下眾人看到兩個丫環出來，猜到一定是公主定出了人選了，眾公子都不禁心裡緊張起來，後來又
　　　　看到王爺低聲說了些什麼，之後王妃隨丫環離去，都猜不到其中蹊蹺。
　　　　　　七王爺見眾人漸停杯筷，笑道：「公主稍待便將人選定出，諸位不必著急，請，請。」
　　　　　　「請，請，請上座，座上賓，賓朋好友喜相逢。相逢相揖笑一笑，識得一個俊書生！」
　　　　　　言未畢，一個年弱的書生走了進來。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不由得均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書生看去。
　　　　　　那書生穿一件雪白長衫，長衫下擺處綉著一叢粉紅的牡丹，枝繁葉茂，紅白映襯，醒人耳目。白絲
　　　　帶束髮，手中一柄白紙摺扇，白褲白鞋白襪，腰系一條白色緞帶，上面鑲珠嵌玉，一副粉雕玉琢般的臉
　　　　龐上帶著幾分傲氣，神清清，氣朗朗，瀟灑出塵。進得門來，旁若無人，沖著七王爺略一抱拳，笑吟吟
　　　　地說道：「七爺，別來無恙呵。」只這一身穿戴，這一番舉止，滿座的王孫公子，無不給他比了下去！
　　　　　　七王爺先前聽他念那些順口溜，心裡便咯噔一下，如今聽他口稱「七爺」，更是萬分驚訝。但在眾
　　　　人面前不好失態，當下強做鎮定，厲聲喝道：「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對本王這等無禮！」
　　　　　　那書生仍笑道：「七爺果然是很易忘舊，那麼小生就給您提個醒吧，」頭一仰，又朗聲念道：「月
　　　　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思卿不覺人消瘦，但......」
　　　　　　「住口！」七王爺不禁起身來阻止道：「你從哪裡得來這些......這些烏七八糟的詩句，你是何人？」
　　　　　　那書生冷笑了一聲，看了七王爺一眼，搖了搖頭，似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了聲：「罷了。」言未
　　　　畢，忽然一抬手，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枚暗器快如閃電，早已從書生手中被打開的摺扇中飛出，力道
　　　　不大不小，正好落在七王爺的桌案上。七王爺正要發火，只聽那書生又朗聲說道：「小生張可，受人之
　　　　托，忠人之事。七王爺，暗器之上裹有信箋，請王爺展開一看，小生在這裡恭候復函。」
　　　　　　七王爺一聽，顧不得問罪，忙取信來看。
　　　　　　那書生不再理會七王爺，轉過身來看著滿座被眼前發生的事驚得目瞪口呆的賓客，不禁一笑。右手
　　　　拿著摺扇在左掌中一下一下地敲點著，似是自語地口中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誰堪垂青，得配
　　　　佳偶？」邊念邊掃視著眾人，目光掠過蕭文蘊時，略一停頓，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便移了開
　　　　去。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以至於眾賓客皆處於驚愕之中，滿堂之上鴉雀無聲。
　　　　　　自那書生一進門，蕭文蘊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只覺有些面熟，及至那書生與自己的目光兩兩相
　　　　對，那雙明亮深湛的大眼睛，那絲他立刻會意到了的微笑，直令他心中止不住地一陣狂喜，是她？！張
　　　　姑娘！霎時間一顆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兒，又驚喜又擔心地怦怦亂跳起來。
　　　　　　那信箋很短，七王爺定睛看時，只見上面白紙黑字地寫著：汝見此信時，七龍珠已物歸原主。枉你
        藏它二十年，竟至今猜不出其中奧秘，只怕要遺恨終生了！七王爺閱畢，眉頭微微一皺，抬眼看了那書
        生一眼，便將信箋折了揣入懷中，竟起身對那書生客客氣氣地道：「這位張兄弟辛苦了，不知能否告之這
        書信的主人現在何處？」
　　　　　　那書生道：「王爺如有什麼話，盡可回書一封交我轉呈，若問這問那，恕小生一概不知。」
　　　　　　七王爺寬容地一笑，又道：「也罷，張兄弟英雄年少，身手不凡，本王有愛才之意，不知可肯屈就？」
　　　　　　那書生仰頭一笑，道：「哈，王爺美意，在下心領了。王爺若無回書，我這便告辭了。」說罷轉身
　　　　要走。　　　　
　　　　　　七王爺變了臉色，道：「喏大的王府，竟容你隨意來去么？！」
　　　　　　那書生頭也不回地道：「喏大的王府，既攔不住我進來，如何擋得了我出去！」
　　　　　　七王爺沉著臉道：「七龍珠留下！」
　　　　  　那書生道：「物歸原主，豈有要回之理。」言罷竟向外走。
　　　　　　七王爺急道：「來人哪，給我拿下！」，喊過之後，門外竟無人回應。那書生哈哈笑著，故意搖著
　　　　扇子，邁著方步走出門去。
　　　　　　七王爺一時愣了，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小王爺玉琪也大喊了一聲：「來人哪，將這竊賊拿下！」門外仍是無人回應。
　　　　　　眼見那書生出了門，蕭文蘊再也坐不住了。心裡只想著今日一別，再見無期，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
　　　　當下跳起身便追出門去，口裡卻喊道：「大膽賊人，哪裡走！」
　　　　　　眾人見蕭文蘊追將出去，先是一愣，隨後醒過神來，也一擁而起，趕出門來。出得門來，才發現院
　　　　中十幾個侍衛均被點了穴道，一個個泥雕木塑般動也不動。
　　　　　　那書生聽得有人來追，便轉身來迎，不料定睛一看，竟是蕭文蘊，頗覺意外。卻見蕭文蘊對自己使
　　　　了個眼色，嘴上說道：「偷了王府什麼東西，留下再走。」
　　　　　  書生道：「有本事你自己來拿呀。」
　　　　　　蕭文蘊不再多說，揮拳便上。正在此時，門外湧進來十幾名家丁護衛，立時將那書生圍在當中。那
        書生毫不在意，手中一柄摺扇，疾揮快點，指東打西，輕描淡寫般片刻之間打倒了數名家丁。蕭文蘊一
        拳打來，那書生舉扇將他的拳架開，伸左手閃電般在他手腕處一捏一松，口中輕聲道：「你輸了，還打
        嗎？」蕭文蘊一愣神的功夫，那書生不再戀戰，轉身跑得兩步，輕輕一縱，便躍上了旁邊廂房屋頂，飄
        飄然風姿玉佇，俊美異常。人群中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嘆聲。
　　　　　　那書生笑吟吟地看著蕭文蘊，道：「追得上我，東西就是你的。」言罷，把扇子「唰」地一合，踏著
        房脊，向東而去。
　　　　　　蕭文蘊不再怠慢，叫聲：「好！」提一口氣，也飛身躍上屋頂，向東追了下去。
　　　　　　「文蘊，當心！」蕭稹急得直叫，他心中怪蕭文蘊不該強出頭，又擔心他的安危，但眾目睽睽之下
　　　　又不好阻攔，叫了一聲，也只得做罷。
　　　　　　「王爺！」王府的兩位武教頭賀昆、賀侖先後趕來，見到七王爺忙上前行禮。
　　　　　　玉琪氣道：「你們躲到哪兒去了？該來的時候不來！」
　　　　　　「回小王爺的話，適才後院失火，小人等趕往救火，所以來得晚了，請小王爺恕罪。」
　　　　　　七王爺問道：「後院何處失火？」
　　　　　　「是幾間廂房，現已無大礙。」
　　　　　　七王爺聽得是廂房，心下放寬，道：「定是賊人調虎離山的詭計。」手指著東廂房屋頂道：「那賊
　　　　人已向東逃走，你等速去追趕，務必將那賊人擒來見我。」
　　　　　　「遵命！」賀昆、賀侖帶了人追了出去。
　　　　　　七王爺壽日，經張可這麼一攪和，把個喜慶的氣氛弄得皆無。七王爺心中不快，又不好發做，強做
　　　　笑臉，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請眾人重回廳堂入座。
　　　　　　旁人倒也罷了，蕭稹卻是又氣又急，心中罵蕭文蘊道：這混賬小畜生！早叫你同來拜壽你不肯來，
　　　　如今來了卻又這般多管閑事，王府中什麼能人高手沒有，要你來捉賊拿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番無
　　　　事還好，若是著了賊人的道兒可如何是好？偏又有人來贊道：「蕭大人，令郎好功夫啊！」，弄得蕭稹
　　　　哭笑不得。　　　　　

[ 本帖最後由 qin-sheng 於 2008-11-25 12:55 編輯 ]

哈哈..繼續跟

小說連載《書劍情緣》　第二章　玉面書生（下）

　　　　　　張、蕭二人從王府出來，一前一後直奔東城門，守城的兵卒哪裡攔得住他們，眼前一花，連模樣也沒
　　　　看清，就給他們沖了出去。張可見蕭文蘊一路跟了來，便有意要試試他的輕功如何，出了城，腳下加快了
　　　　速度，奔出數里之外，回頭看看，見蕭文蘊落後了許多，再奔數里，轉回頭去，卻見蕭文蘊已是遠遠落在
　　　　後面了。知道他輕功比自己差了一大截，當下放慢了步子，等他追上來。
　　　　　　蕭文蘊見張可越跑越快，再快就追不上了，心下不由得著急起來，看看周圍已是郊外，曠地無人，便
　　　　放聲叫道：「張姑娘，請等一下，張姑娘！」
　　　　　　張可聽得叫聲，停了下來，立定身形等蕭文蘊趕來，見他輕功雖然不如自己，但氣不長出，面不改色，
　　　　不由得誇道：「蕭公子好俊的功夫，王子公孫中真是難得呵！」
　　　　　　「比起姑娘來，慚愧得很。」蕭文蘊見張可一身男裝，瀟灑俊逸，較之驛路相逢時那一身村姑打扮，
　　　　真是判若兩人。
　　　　　　張可道：「喏，這可是我停下來等你，不是你追上我的，七龍珠你是拿不回去了。」
　　　　　　「什麼七龍八龍，與我無關。」
　　　　　　「哦？那你追我做什麼？」
　　　　　　「我......我是......」，蕭文蘊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
　　　　　　「什麼？」張可忽閃著大眼睛望著他。
　　　　　　「張姑娘，今日一別，可有再見之期？」
　　　　　　張可與蕭文蘊四目相對，但見他明眸深湛，一臉眷戀不舍的神態，那目光直望得她芳心亂跳，不由
　　　　得側過了身去，低聲道：「你我非親非故的，要什麼再見之期。」見蕭文蘊無言以對，停了一停又說道：
　　　　「江湖中人浪跡萍蹤，漂泊無定，不似蕭公子官宦人家，錦繡前程。有道是：道不同不相與謀。今日一別，
　　　　還是再莫相逢的好。」
　　　　　　蕭文蘊道：「姑娘豈不聞：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既能相識，便是有緣份。」
　　　　　　「緣份？」張可笑著轉過身來說道：「你大老遠的來追我，就是要告訴我我們有緣份？」
　　　　　　「是！」
　　　　　　張可一愣，聽到蕭文蘊這麼果斷的回答，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蕭文蘊上前一步，望定張可的眼睛，心裡想著：豁出去了！便毫不掩飾地說道：「不瞞姑娘說，自從
　　　　與姑娘驛路相識，我心中時時刻刻都是你的影子，你那日不辭而別，我只道今生是再也難見了，誰料天意
　　　　有緣，今日竟得此重逢，我不敢再錯良機，是以不顧一切追來，還望姑娘莫嫌在下愚鈍魯莽。」
　　　　　　張可聽了他這一席毫不掩飾的話，實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看到蕭文蘊一臉真誠的神態，雖然自己心
　　　　中也對他頗有愛慕之意，但卻不敢輕易給他些許承諾，當下道：「公子想必是一時衝動了，我與你素昧平
　　　　生，說什麼天意、良機，我看都不過是巧合而已。」
　　　　　　「不是的，」蕭文蘊顧不得面上窘迫了，「既便是巧合，可我心中已經有了你，我喜歡你，難道你一
　　　　點也不知道么？」
　　　　　　張可的心中開始如揣小鹿，彷彿她原本便期望聽到這些話，而如今他果然親口對她說了，她又要本能
　　　　地拒他於千里之外。她不想再說下去了，她不知道他還會說些什麼。張可一擺手，道：「我要走了，我不
　　　　同你胡扯了。」說罷便要走。
　　　　　　蕭文蘊一見，忙趕上兩步攔住她的去路，急道：「張姑娘，我好不容易才有這一次機會，向你說出我
　　　　的心裡話，你若就此一走，只恐怕你我今生再難相見了。」
　　　　　　張可道：「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就會油嘴滑舌的。」
　　　　　　蕭文蘊心急情切，脫口道：「不是的，我是真心的，天可為證！」
　　　　　　張可看他著急的樣子，心裡想笑又忍住了，道：「多說無益，你我不是一路人，不要枉費唇舌了。」
　　　　　　「姑娘此去哪裡？」
　　　　　　「蘇州。」張可冷不丁聽他一問，想也沒想就答了。
　　　　　　「蘇州什麼地方？」
　　　　　　「你問這做什麼？」
　　　　　　「聽你在王府中說的話，我猜那位令你來送信的人想必就是你的師父或長輩。姑娘先行，我隨後便來
　　　　蘇州提親。」
　　　　　　「？」張可瞪大了眼睛，「你胡說些什麼？！」
　　　　　　「我不是胡說，我喜歡你。」蕭文蘊認認真真地說道：「姑娘也對我有意，何必隱瞞呢？」
　　　　　　「我？對你有......」張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姑娘口上雖不曾說，可我從你的眼中看得出來。」
　　　　　　「呸，你占我便宜！」張可揮起右掌，一個耳光向蕭文蘊扇來。
　　　　　　蕭文蘊動也不動，躲也不躲，眼看她一掌打來，反而對她微微一笑。這一笑竟笑得張可柔腸百轉，那
　　　　一掌再怎麼也打不下去了。揚起的手停在蕭文蘊的耳邊，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竟是進退兩難，無可適
　　　　從。
　　　　　　蕭文蘊微微一笑道：「你若無情，這一掌是肯定要打到我臉上了。」言罷輕輕地握住張可舉在半空中
　　　　的手，「我不是胡說，我是當真的。剛才你要離開王府的時候，那一剎時我只覺得我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
　　　　你了！」
　　　　　　張可被他的真情所動，一時無言以對。她不敢抬頭去望他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想抽回自己的手，手
　　　　卻被蕭文蘊緊緊地握住。剎那間，她忽然覺得自己竟有一種衝動，想緊緊地握牢他的手，想撲進他的懷裡，
　　　　這念頭一起，先自心驚不已。
　　　　　　耳邊，蕭文蘊的聲音又輕輕地響起：「認識你，是緣份，能重逢，也是緣份，你我之間，就是有緣，
　　　　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不是......」
　　　　　　「和你同行一路，我不敢向你表白我自己，差一點兒就失去了你。如今，天叫你我能重逢，我不敢再
　　　　失良機，你看著我，看著我，」張可抬起頭來，「你看到了？你看到我是不是認真的？」
　　　　　　「真的假的又能怎樣？」張可無奈地說道：「既便是緣份，也到此為止吧。」
　　　　　　「為什麼？」
　　　　　　「我師父平生最恨官家子弟，我怎麼能和你在一起呢？」
　　　　　　「這是什麼道理？」
　　　　　　「哪有什麼道理！」
　　　　　　「我去見她！」
　　　　　　「不要！你要是惹怒了她，連命也保不住了。」
　　　　　　「好，那你留下來。」
　　　　　　「不可能的。」
　　　　　　「可是......」
　　　　　　「蕭公子，你想想清楚，你是官家子弟，我是江湖中人，別說我師父不會容你，就是你的父母想來也
　　　　容不下我。如果我們日後有緣還能相見，相見時還能是朋友，那就是天大的緣份了。」
　　　　　　「告訴我你的名字。」
　　　　　　「張可兒。」張可兒遲疑了一下，但她心裡還是想告訴他的。
　　　　　　「可兒，好名字。你師父是誰？」
　　　　　　「這，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那你總該告訴我你住哪裡，如果我找你......」
　　　　　　「不許你找我！」
　　　　　　「可兒，你一點點希望都不給我嗎？我不去找你，知道你在哪裡也不行嗎？」
　　　　　　「信遠鏢局。」張可兒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蕭文蘊笑著點點頭，輕聲道：「我記下了。」
　　　　　　「我得走了。」張可兒望了他一眼，不待他回答，掉頭便走。
　　　　　　「可兒，可兒－－」，蕭文蘊追了幾步，卻見張可兒這番輕功較之自己方才追來時又快了三分，心中不
　　　　禁讚嘆不已。自知再也追不上，只得做罷。抬頭看看天色，估計這一番追趕少說也用了一個多時辰，想想
　　　　王府中席宴未必能散，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了，當然不願再回去。於是另尋一條路，自南門入城。覺得肚子
　　　　餓了，便找了家酒樓要了飯菜，邊吃邊消磨時間，直耗到天色漸黑，估計著王府中席宴也該散了，才不緊
　　　　不慢地付了賬，慢慢往家走。
　　　　　　還未到家門口，遠遠地便看到蕭府府門大開，管家帶著幾個家丁正站在門首東瞧西望地好像在等著什
　　　　么。
　　　　　　蕭文蘊見了猜不出家中出了什麼事，想想便也不上前，悄悄地繞道來到蕭府後門，一縱身躍過院牆。
　　　　進了府，避開家中僕人，穿過花園，本想徑回自己的房間，卻瞥見大哥蕭文遜從母親房中匆匆離去，不知
　　　　發生了什麼事，便掉頭來到母親房門外，側耳聽時，卻聽到屋內母親正在輕聲勸著父親。
　　　　　　「老爺，別急了，蘊兒不會有事的，他做事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兒呢？」
　　　　　　「......」
　　　　　　「唉！就怕他著了賊人的道兒呀！萬一有個......這可怎麼好喲！」
　　　　　　蕭文蘊聽到父母在為自己擔心，不覺好笑，正想立即進去讓他們見了放心，卻又聽見父親說道：「好
　　　　端端的誰要他去捉賊呀！放著駙馬他不搶，去捉賊！」
　　　　　　「如今不已經是駙馬了嗎！」
　　　　　　「那是王爺抬舉他！公主賞識他！偏他自己不爭氣，不識抬舉，到現在蹤影全無！哎呀，可別是讓賊
　　　　把他給捉了去了！」
　　　　　　蕭文蘊心中一沉，暗道：糟了，這駙馬該不會是說我吧？便暫時並不急著進去。
　　　　　　「我要出去看看，在這裡等我更著急！」
　　　　　　蕭文蘊聽見，趕緊躲到廊柱後面。見蕭稹出了門，急急地往前面去了。蕭文蘊閃身進了母親房內。
　　　　　　「娘。」
　　　　　　「蘊兒！」方氏又驚又喜，「你沒事吧？」
　　　　　　「我沒事，娘。」
　　　　　　「你爹他......」
　　　　　　「剛才我爹說什麼駙馬，怎麼回事？」
　　　　　　方氏笑道：「傻孩子，你做駙馬了！」
　　　　　　「啊？是我？」
　　　　　　「是你！」
　　　　　　「娘，救我！」蕭文蘊撲通一下跪在方氏腳前，把方氏嚇了一跳。
　　　　　　「蘊兒，你這是怎麼了？」
　　　　　　「娘，您一定要幫我！救我！我不要娶公主！」
　　　　　　「你說什麼？」方氏全然不可理解。
　　　　　　「我不要做駙馬！不要娶公主！」
　　　　　　「為什麼？」
　　　　　　「娘，我就是不要！我不喜歡公主，我要娶我自己喜歡的姑娘！」
　　　　　　「你喜歡的姑娘？是誰呀？」方氏聽得莫名其妙。
　　　　　　「是......」蕭文蘊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說誰？張可兒？張可兒是誰？怎麼認識的？她是什麼樣
　　　　的人？在哪裡？家世如何？說不得，說也說不清楚。母親不會相信的，父親更不會相信，這可怎麼辦？
　　　　「娘，您幫幫我吧，我就是不要娶什麼公主！」
　　　　　　「你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蘊兒，你不小了，不能孩子氣，婚姻大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我才求您幫我。」
　　　　　　「你沒有正當理由，我怎麼幫你？」
　　　　　　「我不喜歡公主，這理由還不正當嗎？」
　　　　　　方氏笑著搖搖頭，「誰家娶親不是一紙婚書，有的面都不一定見過，還不是照樣拜天地，入洞房，說
　　　　什麼喜歡不喜歡，成了親就喜歡了。」
　　　　　　「娘啊，可我不要呵！」
　　　　　　「快別這麼說了，你這些話讓你爹聽到了，又要罵你。」
　　　　　　正說話間，門外丫環報道：「夫人，老爺請您去前廳，說是七王爺府的小王爺過來問二公子的消息。」
　　　　　　「知道了，說我就去。」方氏起身來拉蕭文蘊的手，「我們一起去吧。」
　　　　　　「娘，我不去，您不要說我回來了。」
　　　　　　「這怎麼可以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為你擔心呢？」
　　　　　　「娘我求求您，您不幫我，就沒人能幫我了。」
　　　　　　「唉，罷了，你就等在這兒，別亂跑了，我去看看。」
　　　　　　「謝謝娘。」
　　　　　　方氏出了門。蕭文蘊聽得母親去遠了，心下暗想：父親那裡大概很難說通了，如何才能將張可兒講出
　　　　來又不惹父母動怒呢？這個駙馬怎樣才推得掉呢？怎麼會是我呢？越想心中越亂。
　　　　　　一盞茶的功夫，聽到腳步聲。轉眼間房門猛地被推開，父親蕭稹大步衝進房來。蕭稹看到蕭文蘊，一
　　　　把上前抓住，連聲問道：「謝天謝地，文蘊，你沒事吧？傷到哪裡沒有啊？」
　　　　　　「爹，我沒事。」
　　　　　　「嚇死我了！你這孩子，真不聽話，下次再也不許擅自作主！聽到沒有？你母親不讓我再說你，好，
　　　　我不說了，你只要平安回來了，我就什麼也不說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呀！」
　　　　　　「爹，我......」
　　　　　　「文蘊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七王爺的兩個公主，兩個！都選了我兒做駙馬！你做了駙馬了！」
　　　　　　「爹，」蕭文蘊才一開口，就見母親一個勁兒地對自己搖頭，但他也顧不得許多了，仍舊說道：「我
　　　　不要做駙馬！」
　　　　　　「啊？」蕭稹的笑容還未綻盡，便被僵在了臉上，「你說什麼？」
　　　　　　「我不要娶公主！」
　　　　　　「你瘋啦？」蕭稹不相信地看了看方氏，「他剛才說什麼？他不要娶公主？」
　　　　　　「老爺，您別生氣，聽他怎麼說。」
　　　　　　「聽他怎麼說？你要聽王爺怎麼說！文蘊，你捉賊捉糊塗了是不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現在是公
　　　　主選駙馬，不是你蕭文蘊選公主，你想清楚！」
　　　　　　「爹，我就是清楚我當初才不要去拜壽！」
　　　　　　「可你還是去了！」
　　　　　　「是您逼我去的！」
　　　　　　「我逼你？好！我就是逼你！現在我也逼你娶公主！」
　　　　　　「可我不能一錯再錯！」
　　　　　　「你說什麼？」
　　　　　　「當初我去了，是我錯，如今再若娶公主，便是錯上加錯！」
　　　　　　「混賬！」
　　　　　　「老爺，慢慢說，別生氣，文蘊哪，你不要再頂著你爹說了。」
　　　　　　「爹，您何苦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呢！」
　　　　　　「你想做的事？你想做什麼事？」蕭稹忽然腦中一轉，疑惑地問道：「我蕭家一向家風嚴謹，文蘊，
　　　　你該不會在外面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你該不是學什麼人去外面風花雪月，拈花惹草，識得了什麼野女人？！」
　　　　　　「老爺，你言重了，蘊兒怎麼是那種人呢？」
　　　　　　「哼！最好不是！」
　　　　　　蕭稹這幾句話，堵得蕭文蘊心中「張可兒」三個字愈發說不出口。只好硬著頭皮道：「爹，不是孩兒
　　　　眼高，七王爺的公主素來驕縱任性，連王爺都讓她三分，這是無人不知的，娶進門來，是禍不是福呵！」
　　　　　　「你放肆！還未相處，便先論斷別人長短，這已是你的不是！為人處事，只要以理服人，公主再如何
　　　　任性，也是會通情達理的，豈是像你這般，出言逆耳，頂撞父母！為人子女當孝順，你的孝哪裡去了？你
　　　　的順哪裡去了？！」
　　　　　　「爹！」
　　　　　　「別說了！你現在就隨我去面見七王爺，報個平安。」
　　　　　　「我不去！」
　　　　　　「你敢不去！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了去！」
　　　　　　「好！爹若是綁了我去，我正好當面向七王爺說清楚，我不要做這個駙馬！」
　　　　　　「你！」蕭稹氣得瞪圓了眼睛，啪地一拍桌案，吼道：「你個小畜生！當初我要你去拜壽，你不肯去，
　　　　後來好歹是去了，人人都吃酒，你又偏偏去捉賊！如今王爺愛才，公主垂青，你卻這般不知好歹！做駙馬
　　　　有什麼不好？你去看看那麼多公子王孫，哪一個不是爭著想做駙馬！就你比別人都清高！居然連公主都看
　　　　不上！別人求都求不來，你卻說你不要？！你這是想氣死我不成！」
　　　　　　「老爺，別生氣，別生氣了，文蘊，你爹也是為你好呀。」
　　　　　　「爹，不是我要惹您生氣，我......」
　　　　　　「你不要叫我爹！」蕭稹搖著手，氣得呼呼地，道：「你這個逆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老爺，我看今天也晚了，王爺那裡就派個人去說一聲吧，只要人平安，去不去的王爺也不會怪罪，
　　　　文蘊這兒我來勸勸他，你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唉，你們爺倆，正是針尖兒對麥芒兒，這麼頂下去，好事
　　　　都成了壞事了。」
　　　　

剎那間，她忽然覺得自己竟有一種衝動，想緊緊地握牢他的手，想撲進他的懷裡，這念頭一起，先自心驚不已。
敢問大俠， 你怎知她如此思想。：）

寫得好。被吸引住了。：）

[ 本帖最後由 9438 於 2009-1-5 11:52 編輯 ]

讀得真細，照這麼讀下去，我不該知道的事就太多了。哈哈，想給主人公一個這樣的姑娘，就要讓她心裡這麼想。

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