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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撐出來的愛情--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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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3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晚上十二點了,我還在電腦前狂敲鍵盤,老婆不聲不響地回來了。自從做了建設局副局長,她的應酬就多了起來,常常是滿臉通紅、滿嘴地回來。更誇張的是,前天晚上,她是被一群成年男子送回來的,不過那些傢伙沒有敢進屋,把她挈到門口,按下門鈴,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像小孩子惡作劇。這次,不是應酬,而是同學聚會――是初中級別的聚會!學段越低,歷史越悠久,友誼就如同陳年老酒,越來越醇香了。所以,她那次喝了個四肢酥軟,成了軟體動物。
  那麼,今晚又是去哪裡應酬了呢?
  我從椅子上抬起自己的身體,竭力壓制住自己的怒氣,給她倒杯果汁,輕輕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在與她距離不到十厘米的時候,我吃驚地發現,她的嘴裡沒有吐出酒氣;而且,臉色也比較正常。估計,是開會了。
  唉,她們局長也是有病,開會開到深更半夜!我心疼地說:「又開會了?我給你煮點速食麵吃吧?」說著,就往廚房去。
  「不用了,」她站起來按住我的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又要陞官了?我想。其實,我並不希望她陞官,官越大,我得罪的人就越多――官大了,托我找她幫忙的人就越多,而她從來不做違反原則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來說,她是一個優秀的公務員。
  「斌斌睡了嗎?」她一邊拉我在她身邊坐下,一邊輕聲問。
  「睡了。」我也低聲說,然後作出激動的樣子,表示我在分享她升職的快樂。
  「咱們,離婚吧?」她看著我,平靜地說。
  「離婚?」我駭然,隨即道,「你今晚沒有喝酒哇!」
  「我是跟你談一個嚴肅的事情,」她依舊很平靜,這說明她是醞釀了一段時間的,「我知道了劉江濤的下落,我要和他在一起。你,能成全我們嗎?」
  什麼時候,我竟站到了公理的反面――成全他們?再說,這個劉江濤又是誰?
  雖然我們的日子有點彆扭,但我從來沒有想到離婚,因為,平凡夫妻的日子都這樣;再說,離婚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關鍵是給兒子帶來傷害。
  「他跟我以前住一個院子,從幼兒園到初三都是同班同桌,中考後,他家搬走了,我們就失去了聯繫――直到,直到前天的同學聚會。」她依舊平穩道來。
  「哦,」我略作思忖,「這麼說,你們有十六年的感情;而我們,從相識到現在,也就八年吧!十六除以八,等於二。我同意。」君子成人之美。我最看不起對要分手的女人哭哭啼啼的男人,雖然我感到一萬根利箭正在爭先恐後的射入我的胸膛。
  「謝謝你,」她猛地站起來,像在勞模表彰會上握住她們建設局下屬單位勞模的手那樣,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你挽救了我們,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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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37 | 只看該作者
我很想說,不用不用,那是我應該做的;但我沒有說出來,我必須在第一時間鑽進客房,不要讓她看見我的眼淚。所以,我擠出一點笑來,道:「只要你們快樂――具體事宜明天再談,好嗎?」
  「好。」她大度地說。
  剛剛關上客房的木門,我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淌了下來。我不是傷心自己成了離婚的男人,而是傷心自己的爹娘沒有面子,傷心兒子不能同時看到爸爸媽媽。很多人愛情死了,婚姻卻維繫著,因為雙方都有犧牲精神,犧牲自己重新追求愛情的權利來維繫父輩和子女的快樂。在遇見那個劉江濤之前,我們也許沒有當初的愛情,但一定有婚姻的責任,而現在,她的責任被第二次愛情衝垮了;或者說,她和他才是第一次愛情,和我是第二次愛情吧,只是第二次愛情陰差陽錯地走進了婚姻。也許,是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那個什麼劉江濤了!
  想到這裡,我心情好受了一些;甚至,我還應該感謝她,她在第一時間向我通報了她要與老情人接頭的消息,而不是先斬後奏,讓我戴一段時間綠帽子,再行離婚。而且,我深信他們的愛情是非常真摯的:一個三十四歲的年輕女局長,應該在乎一點輿論影響的。現在她毅然作出離婚決定,說明她將他們的愛情看得很高很高。從這個方面來說,我倒很敬佩她。
  這時,客房的門無聲地開了。雖然沒有開燈,但我是她,是我目前法律上的妻子,蕭然;但是,已經不是我精神上的妻子了。
  「我知道會傷害你,但我不能控制自己。」她慢慢走到床邊,摸了摸我的額頭。我很不習慣地推開她的手,道:「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
  「你能往裡邊睡一點嗎?」她柔聲問。
  我楞了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卻說:「算了吧,床太小;而且,都一點鐘了,明天大家都要上班呢!」
  她也楞了片刻,默默地出去了。
  確認她已經出去后,我用枕巾蓋住臉,小聲地抽泣起來。窗外的路燈光,格外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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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38 | 只看該作者
早晨,我們各自按時起床了,畢竟,都要去謀生活。
  斌斌一邊刷牙一邊嗚嗚地問:「媽媽,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是和你一起睡的嗎?」
  他的話讓我和她都有些尷尬,我們都知道斌斌跟她睡覺的機會可能不多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催道:「快點快點,要遲到了!」
  斌斌撅起嘴巴,草草洗了臉,背起碩大的書包,跟著我向外走去。
  「路上小心一點!」她條件反射似的叮囑了一句,隨即,我們都愣住了。
  我沒有像往常那樣說「知道知道」,而是緊緊拽住兒子的手,快步向樓下跑去。「爸爸,我的手疼!你輕一點!」兒子一邊努力掙脫一邊叫道。
  我慢慢鬆開了他的手。是啊,我再窩囊,再心苦,也不能殃及孩子呀!
  斌斌上了我的摩托車,照例仰起頭看我們家的陽台,和站在陽台上的媽媽說「再見」,可是,他今天只說了一個「媽」字就戛然而止了――因為陽台上空空如也。我一邊點著摩托車,一邊發愁:這小子如果知道了他的媽媽不要他了,他該怎麼辦啊?
  剛要啟動車子,手機響了。不會是她有什麼叮囑吧?我一邊掏手機一邊想。打開一看,是黃紅飄,我的實習生。順便說一下,我是一所高中的語文教師。蕭然原來也是,只是她六年前考取了公務員,而且仕途出奇的順暢,一下子都成了本市最年輕的縣級幹部了。
  閑話少說,我靜下心來接電話。
  「步老師嗎?我今天想請一天假,不去您那兒了。」黃紅飄好像不好開口。 「哦,」我很和氣地說,「知道了,沒有關係,你忙去吧。」黃紅飄不但現在是我的學生,而且高中也是我的學生,還是我的語文課代表,也是唯一讀了中文專業的學生。所以,她這麼客氣完全沒有必要。
  「那我就去了哦,有什麼該我做的事情,留著我明天回來做。」她很認真地說。
  我啞然失笑:「你不就是實習一個月嗎?沒有你,我的事情還不是照樣自己做?好了好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說完,我不等她回話,就關了手機,一捏離合器,摩托車就向小區外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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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38 | 只看該作者
送了兒子去學校,我又急急忙忙趕到自己的學校上班。也真是怪事,一到辦公室,我就忘記了自己馬上是一個離婚男人了,和同事們說說笑笑,到教室里講課依舊那樣投入,教室里笑語一片。其他班學生從我班門前經過,總是露出羨慕的神色:NND,他們的命怎麼就那麼好,攤上這樣牛的老師!
  只是到了快下班時,蕭然的一個電話無情地提醒我:你步雲煙馬上要成為單身父親了!
  「雲煙,咱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斌斌呢?」我急切地問。
  「我叫我媽媽接到她那兒去了。」
  我很想問「你媽媽知道你的事情嗎」,但又覺得不妥,好像我是請求她母親充當救兵似的。這世界,每個人只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她的事情,何苦要牽扯上她的母親呢?再說,她總有一天會告訴她母親的。於是,我很爽快地說:「好吧。你說哪裡?」
  「味天吧。」她輕輕說。
  味天是我們常去的餐館,裡面當家菜是剁椒魚頭,一隻碩大的鰱魚頭被剖開平攤在盤子里,上面覆蓋著紅彤彤的辣椒,我看了都冒汗,幾乎一口也不吃,她卻吃的津津有味。所以,每次我都是陪她吃。不過,這樣的日子也在今天OVER了!
  我一邊騎摩托車往味天趕,一邊對自己的冷靜很納悶,覺得自己很冷血。自己結髮七年的妻子就要別人的女人了,自己還若無其事,難怪她要離開自己?但是,我又想,即使我呼天搶地,痛不欲生,又能改變什麼呢?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她能作出這個決定,說明她是深思熟慮了的,是下了決心的;即使我現在不願意,她也會堅持己見,到時候不但於事無補,還會彼此傷害。與其做一個懦夫,不如此刻放出高姿態,於人於己都不錯。
  雖然從知道她的決定到現在才12個小時,我卻毫無怨言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這說明,人的承受能力其實是無窮的,就像一隻泡泡糖,從理論上講,你可以將它吹到無窮大。
  因此,我對自己頗有些敬仰,覺得自己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是一個有洞察力的人。其實,我也不是一個特別窩囊的人――首先,我是一個優秀的高中語文教師;其次,我出版過兩本小說,而且,不是自費的。在網路上,我也是一個有點名氣的人物。
  自己在小說中寫過那麼多的悲歡離合,現在輪到自己了,也要像小說中的人物一樣堅強!在味天門前停下摩托車的時候,我對自己說。
  走進店堂,我發現她已經在我們的老位置上坐定了。望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同學會過後才三天,她就果斷提出離婚。我想,在這三天里,他們肯定有過多次會晤,並且毅然作出這個決定。真想知道,在相處的八年裡,她是真正如何看待我的,又是如何思念他的?世界上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哪!
  「我點了你喜歡吃的肚片湯。」我剛剛坐定,她就主動說道。
  「剁椒魚頭,點了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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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39 | 只看該作者
「沒有,算了吧,平時總是你就著我,今天我就順著你一回吧!」
  我笑笑,沒有說什麼。我們身邊的餐桌邊,坐著一對年輕得令人嫉妒的情侶,正在互相打量,鬼鬼地笑。我依稀記得,我們當年好像也這樣注視過,但現在卻在這裡吃分手飯。我衷心希望他們永遠這樣神情注視。
  「你看看這個吧。」她從包里小心地拿出一張紙來,遞過來,「看看哪裡需要修改?」
  這個就是分手的法定文書了吧。
  我接過來,掃了一眼,心裡不覺緊了一下――她把什麼都留給我了。用通俗的話說,她是「凈身出戶」。
  「斌斌,」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很艱難,「也留給你吧!如果你願意,我會在適當的時候接他和我們住。我每個月給你一千塊錢吧!」
  從經濟的角度來說,這是一份條件優厚得不能再優厚的離婚協議了!但我忽然想哭,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兒子。一個六歲的男孩,也要承擔婚變的苦楚。
  不過,我隨即又自我安慰:男人嘛,終究要受些苦難,方能成長起來。於是,我笑著說:「謝謝你,這麼周到。」掏出簽字筆,我「唰唰唰」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今天,就會搬過去。」她一邊往包里放協議書,一邊低聲說。
  「哦。」我輕輕說。偉大的愛情,只爭朝夕呀!等我心情完全恢復了,我一定給你們寫一部感動時人的小說。我甚至偷偷地對自己說。
  「其實,你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大概是事情太順利了,她竟然不吝溢美之詞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不優秀――呵呵,肚片湯來了!」我舉起了湯勺。一個男人,絕對不能對一個絕情的女人哭泣。當她已經不在乎你的時候,你的哭泣,只能讓她覺得好笑。
  
  一場在鄰里眼裡堪稱典範的婚姻,竟在二十四小時里順利解體了,這說明文明時代的人類,已經能夠理智地對待生命中的突變了。是啊,在生命中的突變,其實也很多啊,有些人活的好好的,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取了生命,他的家人,除了接受現實,還能怎麼辦?我呢,雖然失去了婚姻中的另一半,但我至少好好活著,有一份職業,有兒子,有健在的父親母親。
  想到父親母親,我忽然覺得現在是他們發揮餘熱的時候了――得請這兩位退休老教師來我處暫住了,要不,我的生活還真亂作一團。
  和蕭然在味天分手后,我就立即給父親打電話了,並且直截了當地說:「我們離婚了!」
  電話那邊半天沒有迴音,估計父親在沙發邊晃了兩晃,方穩住情緒。
  「哦,」老教師畢竟有一定的承受能力,「斌斌怎麼辦?」
  「歸我。」我低聲到。孫子是他的命根子,估計這個消息對他很有安慰作用。
  「哦,」他遲疑了一下,「我和你媽媽下午就到。」
  「過兩天再來,也不遲。」我說。
  「下午就到!」父親斬釘截鐵地回答。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上。至親,永遠是至親。我回首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覺得自己並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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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40 | 只看該作者
下午下班,我正要去學校接兒子,父親卻給我打電話了:「我們剛下車,正往學校去接彬彬。你直接回家吧!」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說:「好吧。」就掛了電話。從老家的縣城,乘車到這裡得兩個小時,而我告訴他們我離婚的消息也就三個小時。這說明,我老夫老母有長途奔襲的傳統。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呆情緒穩定下來,我就下樓準備騎摩托車買菜去了。今天父親母親到來,我得搞豐盛一點。到車篷推了車子,正要騎上去,卻聽見一個聲音從教學樓拐彎處傳來:「步大俠,步大俠,帶我一程好嗎?」
  回頭一看,是同事柳盈盈!此女是我校許多未婚已婚男教師的夢中情人,也是手淫的主要對象。她的姓名就是她走路姿勢的最好詮釋,時間關係,且心情鬱悶,我就不多做解釋了,只是心裡納悶:她怎麼看的上我的破摩托車?她平常都是坐「男朋友」(打括弧,表示對司機身份的猜測,因為有心人發現司機和車輛常常更換)的汽車。見了我們這些男教師(男教師是男人中最失敗的),她的眼睛一般呈九十度仰角朝著天空。
  正在納罕,她已經一步三搖地跑過來了。
  「步大俠,真是太巧了啊,」她一邊嬌喘連連,一邊說,「同學打電話來,要我去江霞酒家赴一個飯局,要我十分鐘趕到!你看,從教學樓到校門口都要十分鐘呢――真是太謝謝你了!」不由分說,岔開兩腿,坐了上來。摩托車不堪重負似的震動了一下。
  人家賞臉,我也不好拒絕,只好瓮聲道:「那就坐穩點!」我並不是關心她,二是怕她摔下來,讓我承擔責任。我懂得一點法律:現在她是乘客,我是駕駛員,我對她的安全負有法律責任,雖然我並沒有邀請她「共載」。不過,如果有一天,我闊了,買一輛法拉利,肯定會配置一個美女的――但也輪不上她這輛「公共汽車」呀!我一邊小心地駕駛摩托車,一邊惡毒地想。
  忽然,我的超常視力告訴我,前面路口有一個很牛的人在指手畫腳――警察叔叔!回頭一看,柳盈盈長發飄飄,沒有戴頭盔!為了節省200塊錢罰款,我急中生智,一個45度傾斜的急拐彎,向街邊的一條小巷沖了進去。
  如果事後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我當時絕對不會逃避罰款,我會老老實實地下車,從警察叔叔手裡接過罰單,興高采烈地去銀行繳款。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且說我以45度傾斜的高難度動作將摩托車拐進街邊小巷,順便享受了一下柳盈盈的尖叫而粉拳后,正為自己的聰明哈哈大笑,卻沒有預防當街停著一輛裝滿紙箱的三輪車!其導致的直接後果是我的摩托車與三輪車進行了一場高速度高強度的猛吻!
  
  民諺說「兩院」不能進,「兩院」系指法院和醫院,因為這兩處都是要花錢的地方――而且往往花的傾家蕩產!現在呢,我就躺在第一醫院骨傷科的病床上。我的右腳踝骨脫臼,小脛骨輕微開裂。
  剛進醫院時,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右腳與右腿很不對勁,右腳向內側傾斜60度,與右腿構成了一把鐮刀的形狀――我大驚,這樣下去,怎麼穿得了皮鞋!好在醫生妙手,叫來兩個清純的護士MM,用那又軟又滑的手兒摁住我的上肢的左腳,然後醫生拿他拿鐵鉗一般的大手,抱住我的右腳,談笑之間,轉動一下,隨著一陣酸麻傳來,我的右腳竟神奇地復原了。
  醫生,真他媽的是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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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40 | 只看該作者
唉,我還沒有好好享受護士MM的溫柔,醫生已經率領她們浩浩蕩蕩地開拔了――另一個骨折小朋友正翹首而待呢!
  還在為護士MM惋惜,又有三個人急匆匆地進來了――我的父母,還有兒子斌斌!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本應是我好好照應他們的時候,現在卻倒過來了,我感到空前的失敗――比離婚還失敗!離婚並不是什麼恥辱,世界之大,找一個女人也不是難事,但不能照顧老父老母和稚子,就是相當可恥的事情了!
  兒子斌斌第一次看見他老爸躺在病床上,腿上裹著厚厚的石膏繃帶,緊張得不行,結結巴巴地問:「爸爸,你會不會死掉哇?」資料上說,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最怕大人死掉,現在果然得到了印證。知識就是力量啊,我具備這個知識,所以就沒有罵兒子是糊塗蟲。但我老母很不高興,對她孫子喝叱道:「胡說啥!你老子好好的呢!」
  老父神色很鎮定,踱到我床邊,拿起X光片子,對著窗外看了看,對我老母道:「沒什麼問題,骨頭裂開了一點點,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什麼,骨頭裂開了?」老母大驚失色,搶過片子,眯著眼仔細地瞅起來,然後,雙手合十,口裡念念有詞,「兒子呀,今年走什麼運哪?過年時,觀世音、如來佛、太上老君那裡都求過的,到底是哪裡禮節不到,得罪了菩薩呢?菩薩莫怪,菩薩莫怪,我們禮數不周,您要責怪就責怪我們做父母的吧,千萬不要降罪下人們哪!」接著又是「阿彌陀佛」又是「大慈大悲」什麼什麼的。兒子斌斌這時候彷彿忘記了恐懼,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奶奶的表演。我想,他肯定以為這比動畫片精彩多了。
  老父是徹底的無神論者,但他尊重他老伴的信仰,並沒有干涉她的禱告努力,而是低聲問我道:「你們離婚協議是怎麼寫的?」
  「在那裡。」我指了指床頭柜上的文件包。
  父親慌忙拉開拉鏈,抖抖索索地拿出那張語言簡潔、條理清楚的文件,一字一句地小聲讀起來。老母忙停止禱告,豎起耳朵聽起來。斌斌甚覺無趣,只好研究我床尾的病號卡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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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7:41 | 只看該作者
父親很快將他這輩子最重要的文件學習完畢,同時也輕輕噓了一口氣,又小心地將協議書放進我的文件包。
  「上面寫了些啥?」母親緊張地問。
  「咱們步家只要換一個媳婦,其他的都不用換。」老父輕描淡寫地說。
  這輩子聽過的牛話不少,還沒有聽過這麼牛的!
  老母眼睛眨了好幾下,總算明白了她老伴的意思,臉色也開朗起來,甚至充滿了期待――第二任兒媳婦會是什麼樣子呢?
  人呢,總是喜新厭舊,婆婆對於媳婦,也不例外。
  這時,一個滿臉橫肉、胳膊上刺條青龍的男子闖了進來,口裡直嚷嚷:「哪個叫步雲煙,哪個叫步雲煙?」
  「我就是!」我高聲應道,「你有什麼事情?」
  我發現我的父母和我的兒子有些驚嚇,便拿出男人的氣概來安慰他們。
  「你這個婊子養的,是怎麼騎車的?把我老婆摔成這樣!」他滿口噴糞。
  原來是柳盈盈的「老公」(估計是第N任)。
  我一下子火冒三丈了,也顧不得師道尊嚴什麼的了:「你是哪裡來的野種?發什麼飆?等老子醫好了腳,再和你計較!」當著我老父老母的面侮辱我們全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不是腿腳不靈便,老子早就撲了上去。本人步雲煙,被同事譽為「面貌如玉,肝腸如鐵,打起架來心最黑」,被激怒了,會舉著菜刀狂剁。當然,我打架有個「三不打」原則:女人不打,老人不打,十八周歲以下的不打。最根本的前提是,我所有的大家都是正當防衛――至多是防衛過當!
  這個胳膊上有青龍的傢伙以為教師都是任人宰割的書獃子,沒想到我嘴巴也不幹凈,氣焰就降低了一些,但口裡還是聒噪:「不會騎,你就不要帶人,行不行?」
  「你去問問,是老子要帶她,還是她自己死乞白賴地自己要坐!」我沒好氣地吼道,「我沒有找她算賬,你倒找上來了!」
  我父親畢竟是有著四十年教齡的老教師,他從驚恐中鎮定過來,很和氣地對那男人說:「有話好商量,好商量――坐下說,坐下說。」還跟他搬來一張凳子。但我兒子很快把凳子拉過去,放在他奶奶背後,讓他奶奶坐。
  真不愧是老子的種!我得意地想。
  那個傢伙很難看,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卻見一個左胳膊上吊著紗布的女人急匆匆地闖進來,對著他大吼:「誰叫你來了?誰叫你來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是我自己要坐步老師車子的,你管不著!」
  原來是柳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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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幾句話,如夏日的清泉,立即澆滅了我心頭怒火。我對那漢子道:「你心疼老婆,心情可以理解,但要分清楚青紅皂白!――柳老師,你沒事吧?」其實我也有幾分心虛,從法律角度來說,我要負主要責任。對她不負責任,是合情不合法。所以,開車的朋友注意了,以後讓人坐便車,要先思量思量。
  柳盈盈道:「沒事,蹭破了一點皮。」又對漢子,「你出去,不要影響人家休息。」
  那漢子訕訕地嘀咕一句,沒精打采地出去了。
  原來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胳膊上的青龍,是來嚇唬賣菜的鄉下婦女的吧!
  「步老師,真是對不住你了。」柳盈盈坐了過來,很誠懇地對我說。她身上強烈的香水味道,無情地襲擊著我的鼻子。
  文憑嘴巴張了張,卻不能將那個噴嚏打出來,只好難堪地說:「沒什麼沒什麼。」
  柳盈盈回頭對斌斌道:「斌斌過來,過來。」
  斌斌過來問:「幹什麼?」
  柳盈盈用右手掏出幾張票子,遞給斌斌:「拿去買書看。」
  「要不得,要不得!」一直冷眼旁觀的父親慌忙攔住斌斌,又對柳盈盈道,「小孩子,慣不得的。」
  斌斌饒有興趣地看著紅紅的票子。這小子,從小就喜歡錢。
  柳盈盈求援似的看著我說:「步老師,您為我受了傷,這錢,拿去買點什麼補一補吧!」
  看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覺得不收下錢,對她的傷害也太大了,於是笑道:「那我就收下來了!」接過鈔票,塞進枕頭下。
  母親瞪了我一眼。
  柳盈盈閑聊幾句,就走了。不過我弄清楚了,她就住在離我兩間門的病房裡。
  「這個,您就有所不懂了――她來看我,表示不欠我的人情;呆會兒我去看她,將錢還給她,我也不欠她的人情――這錢還是她的,但我們都做了一會好人。您老明白了嗎?」我耐心地開導她。
  老母望著天花板想了想,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活到老,學到老,真是至理名言呀!
  誰知,斌斌忽然想起一件事似的:「媽媽呢?媽媽呢?我要媽媽!」
  我們六隻眼睛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解釋這個問題。今天,是我和他媽媽正式離婚的日子,當然,沒有經過他批准。
  「媽媽出差了。」我有氣沒力地說道,「你跟奶奶睡。」
  「好吧。」可憐的小男人怏怏地說。
  是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我很想把這句廣告詞送給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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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08 | 只看該作者
晚上,父親不顧舟車勞頓,就睡在我病房的空床上,陪著我。老母帶著斌斌回家睡,順帶買菜做飯。唉,兒子不肖,讓老父老母身心俱疲。天譴之,天譴之啊!
  夜深了,病房裡只有地燈暗淡的光映著白色的牆壁,偶爾可以聽見隔壁病房病人呻吟聲。
  「你們,以前沒有說要離婚吧!」對面床上的父親,忽然問道。
  「就這一個星期的事,」我大大咧咧道,「前幾天他們搞了一次同學聚會,遇見了青梅竹馬的老同學,昨天就和我離了。算了,不要管那些,這世界,誰離了誰不活呀!」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尊嚴故,二者皆可拋!
  父親沉吟片刻,又問:「那麼,那個男的,你見了沒有?」
  「見他?見個雞巴,管他是誰!」我沒好氣地說。雖然我不很在乎蕭然,但奪妻之恨畢竟是奇恥大辱,正如你家裡有一樣東西,你是否喜歡是一回事,你是否願意別人拿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父親又沒有說話,半天才道:「你是騎車帶今天來的這個女人摔了的?」
  「一個同事,她要我捎她一程――真是背透了,如果沒有她,哪裡有這個倒霉事!」一提起這顆掃帚星,我就氣憤不已。更何況,她那個假冒黑社會的男人,還來我這裡發飆!真是丟了黑社會的臉。
  「你和蕭然離婚,和這個女人,沒有關係吧?」冷不丁,父親問道。真沒想到,他六十多了,也這麼八卦!
  「老爹,你那腦子怎麼也糊塗起來了!你兒子就這麼沒出息,吃饃也要挑一個中看一點的吧!」我受了莫大的侮辱,忍不住回敬道。
  剛回敬完畢,枕頭邊的手機響了,老父只好閉了眼睛,不和我理論了。我打開手機一看,是蕭然。
  「你沒事吧?」她很拘謹地問。從語氣里聽,她有點內疚。我覺得自己不能讓她內疚,因為我受傷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甚至車上坐了一個年輕的MM,讓我在街上有了面子。於是,我爽朗地說:「沒問題,沒問題――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打電話回家,看斌斌睡了沒有,他說你的事情。我馬上過去看看你吧!」
  「不用不用,」我連忙拒絕,「你千萬不要來!而且,明天也不要來!」我補充道。我不想讓她看見我的窩囊樣子。
  「何必這樣呢?」她喃喃道,「離了婚,也不至於就成了陌生人吧!」
  我一下子語塞了――她的意思是,我是一個小心眼兒。
  「那隨便你,不過晚上不要來。」我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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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09 | 只看該作者
次日一早,老父起來給我買了早飯,又急急忙忙地回我屋裡去,看那一老一少情況如何。唉,看他那花白的頭髮,焦慮的神情,趕場似的的步子,我真的很內疚。都三十三了,還離不開父母的懷抱!
  父親的背影從病房消失不久,一個幹部模樣的女人就鬼鬼祟祟地進來了。不用說,是我的前妻蕭然。她手裡提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裡面裝些鬼才知道的東西。
  對於她,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人呢,當然不是壞人,也有能力,就是有股說不出的高傲,見了我的鄉下親戚愛理不理的。不過,現在這也不是我的煩惱了。
  「你騎車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她把塑料袋往床頭柜上一扔,氣勢洶洶地吼道。
  我知道她不是在關心我,而是怕輿論譴責她:一個女陳世美把人民教師丈夫甩了,人民教師丈夫想不開,自殺未遂,云云,對她的仕途肯定有負面影響。現在黨和政府把建設和諧社會作為主要任務,她蕭局長的所作所為,不是跟黨的大政方針唱反調嗎?步雲煙呀步雲煙,不是說你不該出車禍,而是你出車禍也得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呀!
  想到這裡,我居然有些慚愧,低聲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嘛!還不是怕交警……」我立即打住了,因為這會牽扯出柳盈盈,而實際上我和柳盈盈沒有任何關係――除了同事關係;再說,我壓根兒就不想和她產生關係,她模樣還過得去,但生活作風實在令人不敢恭維。關於她的傳說,學校有N個版本,並且在以每月一個新版本的速度複製。她對於學校的貢獻,就在於讓大家在閑聊時多了一個永遠也不會過時的話題。
  「問題,嚴重嗎?」大概對於我的認錯態度比較滿意,蕭然居然關心起我的傷情來了。或者,她害怕她兒子的監護人喪失監護能力,從而給她的新生活帶來陰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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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09 | 只看該作者
「沒問題,沒問題,腦CT什麼的都檢查了,甚至連艾滋病也查了,除了輕微骨上,都沒有問題!」我略帶誇張地說。不過艾滋病的確也檢查了。他媽的,我硬是不明白,骨折和那個艾滋病有什麼聯繫。
  「斌斌,你們是怎麼跟他說的?」看我不會給她帶來太大的負面影響,她就問起了兒子。
  「沒有跟他說什麼,他懂什麼呢?你過你的日子去吧!」我其實還是有點生氣的。
  「步大俠,步大俠,」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吃早飯沒有,我這裡還有牛奶呢?」柳盈盈一步三搖地過來了。
  我暈,你過來之前,就不知道先窺視一下嗎?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她已經走進來了:「哦,這是?」她看見我的前妻,就很疑惑地問道。
  「我的……一個朋友。」我頓了一下,才想出一個稱謂。
  「哦,沒有吃飯吧,咱們一起吃吧,我那邊還有呢!」柳盈盈很友好地說了一句,又撅著屁股往她的病房去了。她還不把自己當外人呢!
  「這個女人是?」蕭然的好奇心使她忘記了關心自己的兒子。
  「一個同事,」我覺得可以藉機自我抬高一下,「昨天坐我的摩托車,一塊兒摔傷了。」
  前妻立即露出景仰的神情:「看來,你比我想象的有出息。你是不是巴不得離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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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10 | 只看該作者
「我也不知道,」我不置可否,「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你有事忙去吧!」我怕柳盈盈來了,戳穿了我的把戲。
  「那就不耽誤了!」蕭然還沒有忘記丟下一個信封,「這是我們的一點意思!」
  我正要問「我們」是誰時,柳盈盈已經用她那隻未曾受傷的手提著一隻竹籃進來了,裡面架著兩層飯盒。
  「吃了再走哇!」柳盈盈熱情地說。
  「沒時間!」蕭然奪門而去。我估計她覺得離婚條件對我太優惠了。她原以為有愧於我,現在看來,她前夫也不是什麼好鳥。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誤會和她的臆想之上,實事求是地說,我步雲煙是一個100%的好男人。
  「她怎麼了?」柳盈盈張大嘴巴,怔怔地問。
  「誰知道呢?」我自嘲地笑笑,隨手拿起她扔下的信封,從裡面抽出一沓人民幣來。呵呵,出手還蠻大方啊!她剛才說「我們的一點意思」,我現在明白了,這個「我們」是指她自己和那個劉江濤。這個男人還比較夠義氣。
  「這麼多錢?――誰送的?」柳盈盈盯著票子,眼睛里射出貪婪的綠光來。
  「呵呵,」我淡然,「一個老朋友。」看見她手中的竹籃,我又說,「我吃過早飯,你回去吧!」
  「怎麼不早點說!」柳盈盈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隨即放下竹籃小憩。
  就在這節骨眼上,昨天那個胳膊上刺青龍的假冒黑社會分子尋進來了。
  「醫生在查房呢,你到這裡幹什麼――啊,早飯還沒有吃!?」假黑分子(為了行文方便,姑且如此稱之)看見地上的竹籃,情緒相當失敗。
  「呵呵,你老婆還邀請我共進早餐呢!不過我早吃過早飯!」我發揚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給假黑分子一個組合拳,「我不喝別人的牛奶!」
  假黑分子瞪著NBA馬刺隊鄧肯式的鳥眼,獃獃地楞了半晌,一個子也說不出來。
  柳盈盈拎起地上的竹籃,氣呼呼地走了。
  假黑分子悲哀地看了我一眼,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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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11 | 只看該作者
上午,我的一些哥們兄弟都先後來看望我了,表示了深切的慰問;接著,一些同事也來了,提了水果和鮮花,外帶紅包。而且,學校工會主席胡大媽也代表「校黨委校行政和工會」來看望我,給了紅包,並且鄭重聲明是先來看步老師,再去看柳老師的。
  熱鬧一陣之後,病房裡又沉寂下來。老爹去菜場買排骨,協助我老母燉湯,12點左右才能過來。我甚覺無聊,閉上眼睛小憩。
  忽然,彷彿做了一個夢,進入芬芳四溢的桃花林似的,一陣幽香悄悄地飄進鼻孔,沁入心房;而且,恍恍惚惚之間,似有一棵杏樹臨風搖曳,不勝嬌羞。我驚喜地睜開眼睛,果然發現面前立著一棵杏樹――不,一個女人!
  這是我不曾見過的女人,氣質是相當的好,衣著很得體,基本可以肯定:她是一個知識分子,年齡在25至28之間。但眼角眉梢,分明有一絲憂鬱和憔悴。
  「請問,您是步雲煙老師嗎?」見我醒來,她很和氣地問道。那聲音,實在動聽。
  「我就是,你是?」我問。
  「我是師大的教師,叫楊柳青。」她欲言又止,「我找你,商量一件事情。」順手把一隻水果藍擱在地上。
  「怎麼能叫你破費呢?」我客氣道。
  「一點心意。真不好意思,您都這樣了,我還來麻煩您。」她還在說客氣話。我心裡隱隱有一股不祥之兆,因為她如此作鋪墊,後面的內容一定極具震撼性。
  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破費到醫院看望我,還說了一大籮筐好話,到底在什麼地方有求於我呢?我一邊思忖,一邊說:「你請坐吧。」
  她沒有坐下,而是從精緻的小坤包里拿出一張照片來:「你認識他嗎?」
  我接過來一看,照片上的是一個陸軍軍官,相貌堂堂,蠶眉蛹鼻,目光炯炯,十分英武,頗似電視劇《亮劍》中的趙剛。看肩章,有兩顆星星――是個中校吧!這是哪個牛人呢?
  「不認識。」我很誠懇地搖搖頭。
  「你騙人!」她居然惱怒起來,臉蛋也緋紅起來,「我問你,你的妻子是不是蕭然?」
  「前妻。」我糾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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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11 | 只看該作者
「那你怎麼會不認識他?」她質問。
  我明白了,這個相貌堂堂的男子,名叫劉江濤,奪走了我的老婆;或者說,時隔多年之後,提走了屬於他的愛情。
  「這麼說,你,就是劉太太了?」我欠起身體,以示禮貌。
  「嗯,」她低下頭,「我很愛他。」
  我差點將胃裡的早飯噴了出來:都什麼時候了,還像沒開竅的初中生那樣說傻話。這幾個字,我只在毫無創意的肥皂劇里聽到過,現在居然從她口裡冒了出來;而且,據說她還是師大的教師。這樣的教師,不把學生教傻了才怪。難怪,我以前的得意門生陳紅飄,讀了師大之後,也有些傻裡傻氣了。誤人子弟啊,師大!
  「哦,」對於女人,我一般很溫和――除了像口香糖那樣黏糊糊的柳盈盈,「那我怎麼樣才能幫助你呢?」
  「幫我把他奪回來,」她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同時,也讓你的夫人回家團圓。」
  「沒門!」我氣不打一處來,「辦不到!」
  她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這才認識到自己的語言有歧異――是說幫她「沒門」,還是我和蕭然破鏡重圓沒門呢?
  我就糾正道:「和她復婚,沒門!我又不是她的打工仔,想用就用,不用就一腳踹掉!」
  她臉色刷地又緋紅而煞白了,真是我見猶憐啊!同時我又覺得劉江濤是個超級SB,這麼水靈靈嫩秧秧的女教師不要,去已經是半老徐娘的前「青梅竹馬」搞虛擬浪漫愛情。我看你們浪漫得了幾天!
  「唉,」我有些不忍,但也確實無能為力,「即使我想復婚,人家也不敢哪!人家又不是三歲小孩,隨便離婚的,人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怎麼會離婚才幾天又復婚呢?」
  「可是,可是,我們還沒有離婚。」她喃喃道。
  我差點從床上蹦了起來,同時也對蕭然佩服不已――你牛×,你痴情,你有勇氣!要是那個劉中校突然變卦,不和你再來花前月下,那該多爽啊!我無恥地幻想。
  「既然你們沒有離婚,還要我幫什麼忙?」我作氣憤狀。
  「可是,我們已經分居了――他們住在了一起!」後面的話,她是使用了全身100%的力氣才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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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12 | 只看該作者
「那你去找他的領導,找組織呀!」我提醒。
  「我不想傷害他。」傻女人又低頭說。
  我喟然長嘆: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弱智!豺狼把你咬傷了,你還怕獵人懲罰它!
  我們做思想工作,既要動之以情,又要曉之以理,對於這個心智年齡嚴重落後於生理年齡的女人來說,必須曉之以理了。
  「楊老師,」我鄭重地說,「你先坐好,我談談我的看法,說得不正確的地方,請多包涵。」我用我們學校那個虛偽透頂的校長的語氣,做了一個開場白。還好,她立即正襟危坐,嚴肅傾聽了。
  「愛情的實質,是一種化學物質,」我開宗明義,「柳老師博覽群書,學識淵博,一定聽說了一種奇特的物質――多巴胺,聽說了吧?」
  她老老實實地搖搖頭。
  哼,諒你也沒有聽說過。不是我妄自尊大,我的確瞧不起相當一部分高校教師。記得在師大讀書時,我們那位教授古典文學的老師,整天研究的問題是:孔子是他爹和他娘如何「野合」出來的。關於這個說法,太史公在《史記》里說了一句:「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紇就是孔子的老爹,生孔子時已經到了該退休的年齡,用現在的話來說,孔子的父母是典型的「老少配」。扯遠了。還是回到病房裡來吧。我繼續侃侃而談:
  「在人類深邃的大腦中心部位丘腦里,貯藏著丘比特之箭,它的叫多巴胺。當一對男女一見鍾情或經過多次了解產生愛慕之情時,丘腦中的多巴胺等神經遞質就源源不斷地分泌,勢不可擋地洶湧而出。於是,我們就有了愛的感覺。
  在多巴胺的作用下,我們感覺愛的幸福,據說那種感覺跟癮君子騰雲駕霧時的感覺很相似,飄飄欲仙,騰雲駕霧。那時候,一會兒沒有看見對方,就急躁不安,《詩經》雲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說的就是這種感覺。然而,不幸的是,我們的身體無法一直承受這種像古柯鹼的成分刺激,也就是說,一個人不可能永遠處於心跳過速的顛峰狀態。所以到了一定時候,大腦只好取消這種念頭,讓那些化學成分在自己的控制下自然地新陳代謝。這樣一個亢奮過程,通常會持續一年半到3年。按照統計,多巴胺分泌旺盛期限平均為30個月。隨著多巴胺的減少和消失,激情也由此變為平靜。換言之,一對男女的愛情,一般只能維持30個月。」
  「但是,為什麼更多夫妻沒有在30個月後就分手呢?」看來,她還是一個認真聽講、勤於發問的好孩子。
  「對,為什麼大多數夫妻並沒有勞燕分飛呢?這是因為,」我向窗外往了往,住院部大樓外,人來人往,一派忙碌,「因為人是一種情感複雜的動物——他必須遵守規則、法律,承擔責任、義務,成為文明社會的一員。子女教育,贍養老人,社會輿論,都會迫使很多沒有多巴胺或者多巴胺分泌量微弱的夫妻長久地生活在一起。」
  說完,我們都沉默了。
  「可是,我還是那樣愛他。」很久以後,她怯怯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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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愛他,」我微笑,「還有很多女生狂愛裴勇俊、張動健呢!關鍵是,人家愛不愛她!你說劉江濤已經和蕭然同居了,其他的就不用再說了吧!」
  「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大學女教師居然像小女生那樣哭了,「說好永遠愛我的,從我上大學軍訓時認識我開始,就說照顧我一幫子,一輩子!」
  「你們是同學?」我不勝驚訝。
  「不是,」她邊搖頭邊揩眼淚,「是我們的教官。我從大一開始就愛上他了。」
  大學里當教師的讀者朋友注意了,以後也要好好教育女生,尤其是新生,千萬不要被軍訓教官迷住了。人家派來做教官的,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哪個不是英俊硬朗、儀錶堂堂呢?
  「你也不要哭了,」我彷彿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被另一半「優化」掉的男子,「回去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你年輕,前途無量。」我把她當我的思想有疙瘩的學生了。
  她獃獃地看著我床頭輸液架上一滴一滴的鹽水,不作聲了。
  我忽然仇恨起劉江濤、蕭然他們了,更仇恨那次同學會的發起者。我認為,搞同學會完全是吃飽了撐的,尤其是混得好的傢伙們吃飽了撐的――想當年老子對××MM十分有意,你卻不拿正眼看我,今天就是要在同學會上露個臉,告訴你我爹的種也不差,讓你後悔死!更有那些居心叵測的傢伙,藉機實現多年的夙願――向心儀已久的人表白啊,甚至搞點快餐什麼的;當然,也有像劉江濤、蕭然這樣的,乾脆再做一次新郎、新娘!
  過會兒老爹就要來,我正在想法子打發走這個EQ偏低的女教師,又一個女人進來了,仔細了一看,是陳紅飄。
  「陳紅飄?」我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楊柳青倒先認出來了。原來她們是師生。
  「楊老師?」陳紅飄也驚訝不已,「您,和步老師是熟人?」
  「嗯,嗯,嗯,一個朋友。」楊柳青語無倫次地應付著,迅速站起來,抓過坤包對我道:「步老師,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病吧。」
  還好,比較鎮定,沒有在學生面前丟臉。
  楊柳青出去後半天,陳紅飄臉上的疑惑才漸漸消失。我也有點窘,因為她還是我學生的時候,見過蕭然,而現在我和一個女人在病房裡鬼鬼祟祟,不由得她不懷疑。在學生(雖然是前學生)面前,我也要保持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臉。所以,教書真不是「人」的事,是「神」做的。
  「我上午到學校,才知道你昨天出了事,嚴重嗎?」她皺著眉頭看了看我那打了石膏繃帶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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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問題,過幾天就出院,回家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上班了。」我輕描淡寫地說。
  「我昨天簽約了。」她換了一個話題。
  「這麼快?好啊!」我也高興地說。現在的師範生,找個飯碗不容易,更何況是女生。
  「上海靜安區教育局組織的招聘,我簽了。」她的語氣里沒有明顯的喜悅,倒是怪事。
  「太好了!」我拍了一下被子,「以後去上海有地方吃飯了!」
  「我還不一定去呢,如果能留在湖北,就留在湖北。」她淡淡地說。
  「你怎麼這麼傻?」我急了,「留在湖北哪裡有前途?」
  「你不是也在湖北嗎?」她猛地抬起頭,「你也好好的呢!」
  「你怎麼跟我比?」我甚感失望,「我是養家糊口,你要大展宏圖!」教了這樣沒有志向的學生,我很受打擊。「這樣吧,麻煩你跑一趟,去我家把筆記本電腦拿來,幾天沒有上網,怪憋悶的。」我換了一個話題。
  她「嗯」了一聲,匆匆地走了。
  
  一個小時以後,陳紅飄提著筆記本回來了。看她那臉色,比剛才歡愉了一些,估計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我就說:「跟我把插頭接上去吧!唉,幾天沒有上網,心裡空蕩蕩的。難怪學生上網成癮,我這三十多歲的人也離不開網路!」
  「我可不可以問一句:老師上網都做寫什麼嗎?」陳紅飄一邊給我張羅,一邊不經意地問。
  這丫頭,什麼時候膽子變大了,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從高中到現在,她見了我都是畢恭畢敬的,一口一個「步老師」「步老師」的,現在居然過問起我的私事了。我板起面孔教訓道:「我們大人的事情,你少問,搞好你的學業是正經!你說你和上海簽約了,也不要太得意,剩下的幾個月,一下也不能耽擱,基礎打牢點,工作起來就步吃力。知道嗎?」
  「知道。就知道訓我。」她嘀咕起來。
  「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備課吧。這幾天我肯定上不了班,兩個班的課都是你上!備好課,拿來我看看,我再補充補充,你才能講。快去吧!」我揮了揮手。
  「你自己遇到煩心事心,就拿我出氣。」她還在嘀咕。
  「我說你今天怎麼了?」我哭笑不得,道,「我怎麼遇到煩心事了?我又怎麼拿你出氣了?好了,不啰唆了,快回學校去備課!」
  說完,我也不理她,埋頭看電腦了。我之所以如此急著上網,是怕當「太監」。我在網上有幾篇小說在連載,一天不更新,「太監」的帽子就鋪天蓋地,好像老子真的就是魏忠賢、李連英似的。誰他媽的真缺德,給更新慢的帖子取了這麼一個名字。我一邊咒詛,一邊打開電腦登錄發帖子的社區和文學網站,果然,罵娘聲一片!我暈,上輩子欠你們的呀!可是,讀者是得罪不起的,要在網路里混,還得巴結讀者啊!我只好快速更新那幾篇連載小說,還順便耐著性子給他們作解釋。
  忙碌了十多分鐘,幾個大網站、社區里連載都更新完畢,可以當幾天正常男人了。我輕輕吁了一口氣,抬頭一看,嚇了一愣――陳紅飄還怔怔地立在那裡!
  「我說你怎麼了?還不去備課!」我恨不得下床推她出去。
  「我,剛才說錯話了。」她抹著紅紅的眼睛,「你不會難過吧?」
  今天怎麼了,這個丫頭,怎麼突然多愁善感了?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我也不難過――受點小傷,沒有什麼大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快去備課啊!」我差不多要喊她「姑奶奶」了。
  「我不是說……嗯,我走了。」她支支吾吾起來,偷偷瞥了我一眼,低頭出去了。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又埋頭寫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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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父親母親提著一大保溫桶雞湯,小心翼翼地走進病房。
  「斌斌已經上學去了,」父親一邊往茶几上擱保溫桶,一邊說,「是上午來拿電腦的那個女老師送去的,她說她姓陳,也是學校的老師。」
  這個陳紅飄,搞什麼鬼?
  我不動聲色地說了句「哦」,就將電腦放到一邊,準備享用午餐了。
  「這個陳老師好年輕,你爸說她像一個學生。」母親神情詭異地看著我。
  「我什麼時候說過,老婆子?」父親抗議道,「明明是你自己說的。」
  我待那滾燙的雞湯順利地通過咽喉,進入了胃部,才疑惑地問:「你們為什麼對她的年齡這麼感興趣?你們說的沒有錯,她是一個學生,原來是我的學生,現在是我的實習生。」
  兩位老人不約而同地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互相看著發獃。莫名其妙,我繼續享用鮮美的土雞湯了。
  喝了一碗湯,吃了一大碗米飯,我抹抹嘴道:「吃飽了,你們沒事就回去休息吧!醫生說我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家休養了。這幾天掛鹽水瓶,是為了消炎,沒啥事情。」說完,拿起筆記本瀏覽新聞了。
  「雲煙,」老母怯怯地坐過來,拉了拉我那正在按滑鼠的手,「媽跟你說件事。」
  「我聽著呢!」我眼睛還盯著屏幕。
  「挺重要,這事。」老母聲音提高了一些。我的眼睛依依不捨地離開屏幕:「您就說吧,聽著呢!」我發現老父表情也很怪異。
  「就是,嗯,你不想再找一個媳婦嗎?」她鼓起勇氣道。
  我不禁失笑:「媽,我離婚才幾天,你就張羅著要我找媳婦?讓我先喘口氣,行不?」
  「你都三十三了,等不得的!」聽老母的口氣,頗有十萬火急的形勢。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來,「您兒子已經結過婚,給您生了個孫子,您還急什麼呢?再說,我也不想找黃花閨女――慢慢來吧!你們回去,回去。」說完,我又上網了。
  「步老師――哦,您們都在這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的注意力從網路里拉了回來。是陳紅飄來了。
  


作者:步步雲煙 回復日期:2007-3-18 14:22:26    
  「不是叫你去備課嗎?又有什麼事?」我頗不滿。
  老父老母卻格外熱情,老父道:「坐吧坐吧,陳老師。」還欠起身子去倒水。老母更好笑,偷偷拉了拉她老伴的衣服,努努嘴,老父恍然大悟似的,放下已經取下瓶塞的開水瓶,訕笑道:「你們工作忙,我們先走了。」不等我發話,急匆匆地走了。陳紅飄反應快,甜甜地喊了聲「大伯大媽慢走」。
  「你怎麼不去備課?」我板著臉問。
  「您不是說備好課先給您看嗎?都帶來了!」她把一個嶄新的備課本丟在我的被子上,「您審閱吧!」
  我草草翻閱一下,又還給她:「基本通過以,不過,備課是一回事,上課又是一回事,上課不要照著教案念,知道嗎?」
  「老師,在您眼裡,我就這麼差勁嗎?」她一邊收拾備課本,一邊悲哀地問。
  「當然不差啦!我是對你嚴格要求,人家上海那邊都選上你,說明你很優秀,但是……」
  「但是不能驕傲自滿,不能妄自尊大,是不是?」她惱怒地搶過話題。
  我獃獃地看著她――這娃,怎麼回事,今天吃錯了葯嗎?
  「唉,我這人,就是多嘴。你現在都是大人了,是老師了,我還把你當小孩子,抱歉抱歉!」我只好自找台階下,「好吧,你放心,以後決不教訓你了!」
  「我喜歡你教訓我。」她的回答令我大吃一驚。
  「你發燒啊!」我眨了眨眼睛,「喜歡我教訓你?我高中教訓你教訓了三年,還沒有受夠嗎?」
  「不知道。」她模稜兩可。
  「為什麼喜歡被教訓?」我問。
  「教訓我,就是不把我當外人看。」她抬起頭,勇敢地看著我。
  「對頭!」我拍了一下床沿,「我常常教訓我兒子,就是沒把他當外人!」
  「老師,您太過份……」
  「哈哈,我說怎麼這樣熱鬧,原來是在暢敘師生之情哪!」一個誇張的女高音打斷了陳紅飄的話。來者正是柳盈盈。
震驚的70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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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7-9-30 18:14 | 只看該作者
「你怎麼不出院?沒有問題賴在醫院幹什麼?想白花醫療保險的錢,是不是?」我半真半假地笑話她。
  「唉,住在這裡多舒服,可以不上班,照樣拿錢――陳紅飄,你說是不是?」
  陳紅飄臉都脹紅了,不知怎麼回答。
  「你就不要毒害未來的人類靈魂工程師了!」我罵道,「你自己墮落了,也就罷了,還拉人下水幹什麼?――陳紅飄,你去上課吧!」
  陳紅飄拿過備課本,紅著臉快步出了病房。
  「老步哇,」柳盈盈好不容易將自己的眼睛從病房門口收回來,「你準備休息多長時間呢?」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不說休息一百天,至少休息三十天,應該沒有問題吧!」我得意地說。
  「唉,你真走運!」柳盈盈看著我那裹了石膏繃帶的寶貝腿腳,神色甚是羨慕。
  我哭笑不得:別人乘寶馬,住高樓,擁美姬,喚奴僕,她不羨慕,倒羨慕我這骨折了的腿腳!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呵呵,你從這陽台上跳下去,也可以休息一個月甚至一年!」我笑著說。
  「人家說最毒婦人心,我看最毒男人心!」她笑嘻嘻地說,「我真的跳下去,摔死了你負責哈?」
  我連忙說:「不要不要!」
  我這樣說,並非我憐香惜玉,而是害怕自己承擔飛來橫禍。記得有一次我們學校組織教師去江西婺源旅遊,在遊覽婺源大鄣山時,柳盈盈看那清澈透底的山泉,忍不住說,這裡的水真好,恨不得下去游泳,可惜沒有衣服換。隨同的一個男教師多嘴道,你敢在此處游泳,我就脫下褲子給你穿,我自己穿內褲下山。柳盈盈站定,對我們道,你們可聽見了?男教師一起道,聽見了!
  聽見了就好。柳盈盈道。
  隨即,令廣大遊客(當然包括我們這二十多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一個漂亮女子大義凜然地走到一座水潭邊,脫下旅遊鞋,慢慢滑入水中,輕舒玉臂,游將起來!
  哈哈,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彩節目,而且門票上也沒有註明這個項目,成百的遊客立即圍滿潭邊,欣賞潭中美人魚來。而且,大家的眼球離眼眶越來越遠,大有脫離眼眶約束跟潭中尤物緊密結合的趨勢。為何如此?蓋因柳盈盈那一身薄如蟬翼的夏裝經過泉水的洗禮,緊緊地貼在白白的肉肉上,大自然以3D技術將那玲瓏剔透的惹火身體展露出來了!
  就在眾遊客感謝今天是個好日子的時候,潭中美人魚已經爬上岸來,指著那個打賭的男教師道,脫下你的褲子給我穿!
  眾人狂笑!
  
震驚的70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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