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 我以為這或許是美國白人的一種「虛偽」。心裡瞧不起你,嘴上卻不說。但後來發現, 其實不然。這是美國人尊重鼓勵他人的一種非常「自然」的習慣。他們自己從小到大,就是在一種被鼓勵,被肯定的環境中成長。成人之後,當然不懂得什麼「批評與自我批評」之類的生活方式。說是在美國學校里,一個老師問小朋友:1+1=?有回答說1+1=3的。中國老師若遇到這樣的學生,大抵第一個「自然」的回答會是: 靠,你個豬頭,這麼簡單的算術都學不會,你的腦瓜是怎麼長得?但是美國的老師的「自然」回答卻會是: 哦,「GOOD TRY ,YOU ARE VERY CLOSE TO THE RIGHT ANSWER NOW,TRY ONE MORE TIME」。(很好的嘗試,加油,你已經非常接近正確的答案了)在這種被鼓勵和被肯定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人,真的是有一種非常健康,豁達,和包容的心理素養。靠「裝」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而我所要追求的, 就是這樣一種「理當如此」 的,「正常」的生活環境。
和別的留學生不同,我在美國總共只打了一個多月的餐館工。那是在1990年,我剛到美國以後不久,暑假時唯一一次很不愉快的美國經歷。從那時起我就痛恨中餐館,特別是中國大陸移民開的中餐館。我發誓哪怕是餓死,也要比到那裡打工強些。那個地方使你感覺又回到了那個人壓迫人,象豬籠一般的專制社會中去。俺的老闆是個福州人,俺的那點破英語,在他耳朵里聽起來象仙樂。 於是他就給俺點了個每月$1800美刀的「高薪」工作:不搞外賣,專做「PLACE ORDER」之類的百領活兒。- 也就是接聽電話, 點菜的什麼的。其實俺那陣子和老美(尤其是老黑)說話 ,根本就是鴨子聽雷。能搞懂「FRY RICE」(炒飯)「EGG FU YOUNG 」 (芙蓉蛋)或者是「BEEF NOODLE」(牛肉麵)之類的破玩意兒, 已經很不錯了。
我做推銷員,也就會三句半破英語。俺和學校里的一個日本同學,兩個美國同學合開一部歐茨莫比爾的破車,從紐約南下到康州,新州 ,卡羅萊納一帶,走街串巷子,推銷禮品,畫片,或鮮花一類的小玩意兒。「Hello, my name is John, I am a Chinese student」 這是第一句,通常是跟人家打招呼的。接下來: 「I am selling those pictures to raise my tuition, are you interested in taking a look?」 是第二句,通常就直奔主題了, 告訴人家俺這是學生呢,搞推銷是為了賺學費。這第三句就是談錢了:「One for 7 ,two for 10」。 一張7美刀,給您優惠呢,兩張10美刀。還剩半句呢?那就是一些廢話了,譬如什麼「 Very good」 「Very beautiful」之類的。
這裡面的反差實在大了去。按說俺在中國人裡面, 已經算是相當開朗,有自信的了。可一到了美國的那些「牛人」當中, 我就發現自己好象有無數的心理障礙。 比如說: 不敢開口和洋人們說英語。一和老美說英語,俺的腦袋就好象要開天窗。 記得俺在出國前,有一次跟一個老美打電話,拿起聽筒,那邊人家一句: 「Who am I speaking to ?」俺這頭就已經給震昏了,一句話都說不上來。頭冒冷汗,牙關亂顫。腦袋一片空白。
一個好的推銷員,天生就是一個有「Winner Attitude」的人。這是他舉的第三個例子。一個客戶約他見面介紹產品,那個有「Winner Attitude」的推銷員, 不會把他們的會面想象成一次「談判」。而會認定這宗買賣已經做成了,done deal。客人不是要他去介紹產品,而是等著他上門收錢,高高興興地給他開支票呢!所以他心裡沒有任何的懼怕 - 既然你是到你的客人那裡收支票的, 那你還擔心懼怕什麼呢? You just go there and pick up a check!
解放嘛,就是要成為一個個人;自由,就是你有什麼權力去做什麼事情;公義就是要公平,要做對的事情。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有生命自由和財產的權利。你們學了獨立宣言對吧?我問。兒子點頭。那你們老師怎麼解釋那句話的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的?老師說,那時候的人都相信上帝,大都是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