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殿文：台灣軟實力的硬道理

明報 2010-10-28

獨家專訪：東京影展台灣代表團團長陳志寬

第二十三屆東京影展舉辦一週以來網站上點閱率最高的頁面之一，就是台灣代表團團長陳志寬被中國代表團三十多人團團圍住的那一幕，陳志寬高聲喊道：「你們人多勢眾是不是？我絕不會妥協！」

連續三天，台灣包括了《聯合報》、《自由時報》和《中國時報》都以頭版、頭條新聞來處理大陸打壓東京影展台灣代表團的事件。台灣影壇人稱「寬哥」的陳志寬已成為國民黨、民進黨一致推崇為公務員「典範」，主要是因為他在第一時間內表達了堅定不移的立場，全國民心振奮，也讓台灣政府能在後方快速做出回應，包括總統府和行政院都表達抗議，否則以「五都選舉」在即，政府對外軟弱，在民主社會中將嚴重影響執政黨威信。

陳志寬能從一位龐大政府體系的局處首長變成「標竿」，主要還是因為二零一零年台灣正式進入「ECFA時代」後，整個社會也充滿了混雜期待和焦慮的複雜情緒，特別是兩岸一時間經濟政治利益仍曖昧不明，所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牽動人民的情緒，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陳志寬能擋住大陸方面的步步進逼，無疑為其他公務員樹立典範，台灣政治評論家皆估算，他至少為馬英九「守住了十萬張選票」，而且是喜歡電影的「年輕選票」。

但鮮為人知的是，已近六十歲的陳志寬其實「官運」並不順遂。屏東鄉下出生的陳志寬因家道沒落而唸軍校，由於本省人背景在早年軍校生活多受排擠，但是他發憤苦讀，最後以第一名從政戰學校新聞系畢業，為權傾一時的前政戰主任王昇擔任秘書，後來郝柏村擔任行政院長，他也轉入文官體系進入新聞局。但是，這樣的軍方背景，也註定他在後來李登輝時代及八年民進黨執政時代不被重用，他早在八年前即擔任電影處長，後來請調外派擔任台灣駐泰國代表處新聞主任，還一方面進修、拿到曼谷大學傳播與藝術碩士。

陳志寬兩年前「回鍋」電影處長，是受過去外交部同事、前新聞局長石亞平所託，但是他果然也一路參與了台灣電影重新崛起的最關鍵年代，他一方面熱心鼓吹台灣政府官員同仁多看國片；一方面也想辦法修改陳年政府法令來灌溉幾乎荒蕪的台灣電影，在他任內輔導金和電影票房補助都大幅提高。

這次東京影展面對大陸一名文化官員無謂打壓，也更突顯了「軟實力」的重要性。文化、外交、藝術、尊嚴渾然一體，一名政府人員就憂心忡忡表示，電影是「第八藝術」，影響力大，成本也高，沒有一定的實力和整合，很難發揮力量，未來一年台灣電影納入新成立的「文化部」，層級過低，如何能延續這兩年由內而外的興盛，其實仍充滿問號。

事實上這兩年來兩岸人民和諧相處與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也成為電影產業新大陸，台灣人民對於大陸高層人士在公開談論兩岸關係時展現的溫和態度，開始從觀望到肯定，台灣媒體評論，江平一個人，就打翻了一盤好棋，「給民進黨與獨媒提供了反對改善兩岸關係的材料，成了台獨勢力的助手」。江平自以為「統」，結果卻是「獨」，成了「左傾盲動主義」。

但是從江平的觀點來看，這又何嘗不是一個精心設局的機會？一名熟悉兩岸電影人脈的人士就指出，江平做為一名被冷凍的官員，他自己又有一部電影即將上映，利用這一個月中日關係緊張、以東京影展做為舞台，如果台灣又能夠全力配合演出對日強硬大戲，對他個人造勢絕對有加分作用！

特別是東京影展開幕之後的一週，台灣方面就有簽定ECFA之後最大的電影產業交流活動在北京展開，也難怪江平敢在眾目之下對不肯屈就的台灣代表團粗暴地說：「你們不要大陸市場了嗎？」江平更沒有想到個人的算盤，卻卡在了過去一向幽默、熱心兩岸交流的陳志寬的手上。

不過誠如這次東京影展台灣單元主題「美麗新世代」的英文引言：「New Breeze of the Rising Generation」，這是台灣新生代崛起的展現，陳志寬強調，他的強硬和落淚，不是因為對方無理，而是心疼這些年輕人準備了這麼久，這麼有創意，卻沒有表現的機會。以下是專訪內容：

東京影展開幕臨時上演這個出乎意料的劇本，有人說和釣魚台事件有關，您如何看待這一小時內發生的所有事情？

參加這麼多次影展，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真的令人錯愕。影展是藝術的平台，是一種軟實力的呈現，沒有人會在這裡搞霸權，但是既然碰上了，就要有面對問題的決斷。當時其實已三點十五分了，主辦單位分各種不同語言，在凱悅飯店三樓向各國及地區代表團說明入場順序，我們和大陸代表團都是華語，所以一起聆聽，主要是依英文片名的字母排列進場，這時候江平就向翻譯表示兩岸要一起進場，我馬上強調不能接受，一是藝術影展沒有這種慣例，此例一開那還得了？二是我們受大會之邀前來參加，怎麼可以不管主辦單位安排呢？倒是主辦單位的接待人員當場傻眼，找來了更高階事務人員之前，大陸團員所有人圍著我問是不是中國人，我向他們解釋，這是大家早就安排好的藝術交流活動，幹嘛硬把政治問題拉進來，我們更沒有理由退讓，影展高階官員來了，江平透過翻譯提出要求，我馬上也要求一樣的申訴時間來轉達我們的反對意見，就這樣一個半小時過去，兩岸代表團的影人都無緣踏上綠地毯。

過去兩年您一直是兩岸電影交流最重要的推手，發生這次事件，您怎麼看？

其實早在ECFA之前，我們就已為兩岸電影交流努力，因為電影是文化的體驗和市場共鳴，一部好的電影比什麼宣傳更有用，特別是台灣電影最近幾年新人輩出，創意十足，這是台灣軟實力的展現。我過去自己是軍人，知道台灣花了很多錢買武器，但是我們有這麼好的電影人才，只要好好投資和栽培，一定會在世界發光發熱，大陸當然也知道電影的重要性，所以近幾年也大力發展電影，我認為這次是江平單一個人事件，並不會扭曲兩岸電影文化共同發展。

當對岸團長江平高喊「你們不要中國市場了嗎？」您心裡的感受為何？

當西方市場逐漸式微，華人市場慢慢成為主流，但是大陸電影能夠滿足華人市場嗎？大陸電影的實力和他們的經濟實力成正比嗎？我想大家都有不同答案，反觀這不只是台灣人的機會，也是全世界的機會，我認為ECFA最最大的意義，就是兩岸共同努力，做出一流的華人電影，才會讓中國市場觀眾不要只喜歡西方的產品，我認為文化這種產品不是要不要的問題，而是需要兩岸共同努力。■

聽你這樂不思蜀台巴子在吹

樓上的，你拳頭塞進屁眼裡了嗎？贛林老木！死王八蛋！一個廢物！幹！！贛林老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