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民主的深度思考：國王，黃昏的偶像

　　普密蓬·阿杜德國王陛下是查庫里王朝的第九世國王，他於1946年繼承王位，是泰國統治時間最長的君主。據說：他是泰國人心目中悲天憫人的「神」，城市、鄉村、千家萬戶，人們對著他的肖像頂禮膜拜；他是泰國人慈祥、萬能的「父親」，每當遭遇痛苦、不平，人們會自然地想起他，人們說：「我不知道為什麼熱愛他，但我就是發自肺腑地愛他！」

　　世間能擁有如此溢美之贊的人，除了泰國國王普密蓬，怕難有第二人，也許，這是全民信仰佛教的泰國所特有的現象，佛的仁慈與寬容恩澤眾生，眾生把美好與希望歸結為國王的偉大。既然如此，心便聖潔寧靜，國便繁榮昌盛，人民便安居樂業，何來之黑白難辨的政變、示威，把佛的清靜與大度掃地出門，換來流血與犧牲？難以理解的背後總是有著可以理解的悲哀，當我們沿著皇室的榮耀與尊嚴去尋找人民頂禮膜拜的虔誠與善良時，看到了泰國法律縫隙中的《欺君法》，該法禁止議論王室，哪怕最溫和議論都要受到懲罰，冒犯君主者最高可被判處15年監禁。如此苛法，無形中已經把公眾的嘴巴縫住了，那麼，沒有了批評，就只有讚美，讚美到了如此登峰造極的境界也就不足為奇了。

　　泰國憲法規定，議會掌握立法權，議會通過的總理須經國王任命，軍隊宣誓效忠於國王而非政府。對於王室、軍隊和政府的關係，泰國樞密院主席炳・廷素拉暖的描述很到位：軍隊是馬，政府是騎手，真正的主人是國王。因此，這個國家不管名義上是不是民主國家，事實上還是國王一個人的國家，他享有至高無上的名譽與權力。然而，軍隊這匹馬時常脫韁，騎手只能佇立哀嘆，那主人的響亮的哨聲能否喚回賓士的烈馬呢？也許，主人體力已不支，也許前面草更青葉更嫩，已經沒有誰能夠自如地駕馭這匹頭也不回的馬了。但是，主人仍然是主人，要讓所有的人認為他還是主人，他就只好追趕著烈馬，假裝喝斥，假裝抽打，他仍然執著地要做一個主人。假如他放棄了這匹馬，摘下他那戴了一生的面具，春暖花開就不遠了。只是那些創造並推行《欺君法》的人可不願意他摘下面具，他們最喜歡普密蓬國王的面具，那是他們生命活力的旗幟。

　　「如果每個人都盡忠職守，都能將公眾利益置於個人利益之上，國家的進步和穩定才會到來。」這是普密蓬國王在他去年生日典禮上的講話。不知道泰國的城市精英階級和農村草根階級聽了這話各是什麼心態，也不知道普密蓬國王有沒有分清皇室是公眾利益還是個人利益，民主是公眾利益還是個人利益。他在沒有任何人批評與議論的國度里，保持著神的大度佛的慈悲，以至於連睡覺的時候也要戴著他那慈祥的面具，讓萬民看到的是他的悲天憫人，是「神」與「父親」。他被捧著，雙腳踩在一顆顆仰望的頭顱上成為了自己的巨人，數十年的風雨飄搖不倒下。

　　黃衫軍、紅衫軍代表著不同的階級利益在街頭演繹著泰國的民主，從的黃衫軍所向披靡到今天的紅衫軍悲傷告別，牽動著全世界人民的心，民主前放著個巨大的問號被許多人背在肩上高聲吶喊。普密蓬國王也許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民主這個問題，他遵循利益的原則，慫恿著跟隨者向既定的道路前行。真民主，是草民當家，假民主，是權貴掌權，這已經矛盾了，少數人掌握著大部分的資源，就只能是絞盡腦汁的設計法律為少數人服務。泰國的明天在哪裡，是馬兒奔跑的方向，是騎手渴求的方向，還是主人追趕的方向？已經註定的是命運，改變命運的仍然是自己。普密蓬國王會為千千萬萬的社會底層人民摘下慈祥尊貴的面具悄然轉身嗎？只是黃昏還要停留很久，影子會越拉越長，仰望他的人站立得都很整齊，都很虔誠，如果他們仍然是棋子，那麼明天依然延續今天。

　　有說人：國王從不主動干政，他的魅力就在於安守國王的本分、超然於政治以外；國王向來尊重民主，他明白，親他信的政黨擁有較廣大選民的支持，即使是推翻現政府重新大選，選舉的結果也可能還是親他信的政黨執政。也有人說：國王是政壇上的權謀高手，而且使用的非常巧妙，大多數人對國王的政治面目不清楚，還非常迷信他，在每次政治風暴來臨之際，國王都能巧使手腕，利用他的影響力化險為夷。既然事實是難以改變，何不搬走自己這塊國家前進民主進步的攔路石呢？那是不需要截著面具的偉大和仁慈。或許他還沒有想放棄財富和榮耀，他仍然要戴著慈祥仁愛的面具向黃昏的深處走去，直到到長長的影子覆蓋了泰國的山山水水。

來源：辣眼時評 作者：潭州人士 201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