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美眾院否決金援計劃是第二次9·11

(司馬平邦)

星期一，9月29日，美國國會眾議院以228票對205票，23票之差的投票結果一棒子打死了總統布希政府提出的總額為7000億美元的金融救援方案。

此前，這份金融救援方案由布希政府本月20日提交國會，國會兩黨28日就方案細節達成一致。方案允許政府分階段使用7000億美元用於救市，最初的2500億美元（約佔計劃救援總額的1/4強）在方案得到國會批准付諸實施時即可使用，另外1000億美元可以在總統認為必要的時候使用，其餘的3500億美元則必須在國會進行評估之後才能使用。

美國國會由兩院組成：參議院又稱為上院，眾議院又稱為下院，兩院之間並無從屬關係。雖然參議院和眾議院是同一個立法機構的兩個部分，但是它們之間的區別也不少。參議院被美國憲法被指定的權力是：批准條約、批准或者拒絕批准總統提名的大使、最高法院法官，以及其他執行部門官員、在總統及下屬官員被彈劾時進行審判。而眾議院被美國憲法指定的權力是：提出和財政有關的動議、在總統選舉中沒有候選人獲得多數選票時選擇總統和副總統、彈劾總統及下屬官員。

看到網上還有人說，雖然美國政府的7000億美元（實際是2500億美元）的金融救援計劃在眾議院被否決，但仍可以到上院――參議院去通過，云云，簡直是對無知之談，因為美國國會兩院根本也沒有上下級的關係，只是職能不一樣，在某些政治領域的影響不一樣罷了。

這次，眾議院以23票之差否決了布希政府的7000億美元（實際是2500億美元）救市計劃，說明這個計劃基本已破產。

因為布希政府的這個實際被國會壓縮到2500億美元的金融救援計劃被眾議院否決，世界各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的金融市場出現巨大的動蕩，甚至有崩盤跡象，讓我想起2001年的9·11事件給整個資本主義世界帶來的巨大恐慌。

由於眾議院29日否決7000億美元的金融救援方案，紐約股市當天出現暴跌，標準普爾指數創出1987年股災以來最大單日跌幅。受到這一消息影響，紐約股市出現暴跌。到收盤時，道瓊斯30種工業股票平均價格指數收盤暴跌777.68點，報於10365.45點，跌幅為6.98%，創出2001年「911」事件以來最大單日跌幅。標準普爾500種股票指數跌106.21點，收於1107.06點，跌幅為8.75%。納斯達克指數大跌199.61點，收於1983.73點，跌幅為9.14%。受美國眾議院否決政府7000億美元救市計劃影響，中國概念股周一全線下跌，其中金融界下跌20.61%，為跌幅最大的一隻中國概念股。

29日下午，消息從美國傳來，加拿大多倫多股票指數應聲下滑954.68點，跌至新低11171.32點。所幸其後有所上揚，最終以11285.07收市，下跌6.93%（840.93點）。加拿大分析家認為，美國金融援助方案被否決以及商品價格大幅下挫，最終使本來就充滿陰霾的股市上演了一場徹徹底底的潰敗。而信貸市場本身的混亂更加劇了股票市場的問題，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美國正陷入一場更廣泛的信用和經濟危機。

源自美國的金融危機蔓延到了歐洲， 29日市場對金融危機的恐慌主導了巴黎股市，巴黎CAC40股指創下近40多個月的新低。全天大跌209.90點，收在4000點整數關下方，5.04%的跌幅是年初以來的第二大日跌幅，3953.48的收盤點位，則創下了2005年5月2日以來的收盤新低。當天，CAC40股指成分股無一上漲，而金融股再次扮演了領跌的角色。在歐洲最大的金融服務機構富通集團被部分國有化之後，法比合資銀行Dexia的經營狀況也引起了市場的擔心，其股價單日暴跌28.50%。法國Natixis銀行股價則大跌13.73%，其它的銀行及保險類個股跌幅也均在4%至10%之間。金融危機的蔓延當天也影響了一些大型工業企業股票的走勢，因為金融機構陷入危機將會影響家庭及企業的貸款發放，進而影響工業的良性循環。全球最大鋼鐵巨頭安賽樂-米塔爾股價大跌12.25%，阿爾卡特朗訊大跌10.89%。

受美國政府救市計劃遭國會否決引發紐約股市暴跌的影響，9月30日東京股市日經股指早盤盤中下跌579．87點，跌幅約為5％。

7年前，也是在紐約，也是在9月，也是在喬治·布希的任期內，上次布希說「美國遭到了恐怖襲擊」，這次布希說「美國的經濟有崩潰的危險」。

我覺得，眾議院否決了布希政府的金融救援計劃至少說明：

A．不對華爾街現在的倒霉狀況施以援手，是「對的」，這不是一屆政府的選擇，而是美國人民的選擇，是民主的選擇。在「民主即真理」的語境下，誰都沒有理由否定對華爾街的現狀聽之任之的做法的正確認，雖然華爾街一度被看來美國政府和美國在金融方面的代名詞。或者說，華爾街的金融霸權以及這種金融霸權帶來的對人類誠信、公平貿易原則的衝擊和背叛已經讓它走向民主世界的對立面，也就走向了列亡，這或者也是在提醒美國政府，它一貫奉行的對內民主對外霸權的美國利益主義也在讓它逐步走向公理和正義世界的對立面，長此下去，也將不得不面對完蛋的命運。

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B．眾議院最後否決了布希政府的救援計劃應把另一個所有人都不肯言說的真相托出水面了，就是「美國――沒錢了」，其實道理很簡單，如果眾議院批准了這個總量7000億美金的計劃就意味著2009年的美國國債將從10.6萬億上升到11.3

萬億，而對於2008年GDP總量不到14萬億的美國來說，這可能是更加無法承擔的，這或者是美國長期靠「美國第一」的虛擬信譽向其它國家借債度日的經濟政府的一個初步破產，現在眾議院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即使批准了7000億或者2500億美元的救援計劃，那麼這些錢從哪裡來呢？

靠借外債？全世界只有日本、中國、俄羅斯等少數國家有這樣的實力，現在除了中國總理溫家寶在紐約激情四溢地向全球呼籲了一回一起救市，還有別的國家領袖站出來了嗎？他們肯嗎？

靠借外債？美國人民也深受次貸危機之害，多少美國人連房款都付不起，而且眾議院的態度就是美國人的態度；美國雖然有無數世界一流的大公司，但尤其是1990年代成長起來的大公司，如微軟、通用電氣、谷歌等，又有哪一個不與金融危機中的華爾街緊密關聯，哪一個不依賴華爾街？

靠印美元？這倒是解決7000億來源的最快方式，但勢必造成美元貶值，之後帶來美國的通貨膨脹，和全球以美元為計量貨幣的如石油市場的通貨膨脹（媽的，布希政府的這個計劃其實就有這樣一種綁架全世界，向全世界輸出通貨膨脹的嫌疑），這隻能最後使西方的經濟情況更壞。

C．美國缺少真正的優秀的可以稱得上領袖的總統，這其實是現在喬治·布希政府領導下的美國存在的最大問題之一，也是8年前和4前年美國人把選票投給一個不適合當美國領袖（更別奢談全球領袖）的最大代價之一，我覺得美國前副總統戈爾其實曾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美國人失去了這樣的機會。對布希的能力，世界上的說法很多，好壞都有，但至少我認為他不是一個出色的美國領袖，在信義、智慧和決斷力上都有欠缺――而更可悲的可能是在布希身後，2008年底，無論是奧巴馬還是麥凱恩誰當選美國總統，都不會給經濟陷入困境的美國以有益的幫助，簡單的一個例子就是這份7000億美元的救援計劃，兩位準總統和他們的團隊都沒拿出清晰的――支持或者反對的態度，也沒有拿出比之更好的計劃，在這方面這兩個人都是一團糟，本來這樣一個危機對一個總統候選人來說是個最好的機會，但我相信他們一樣都讓美國人民失望了，這或者也是美國的總統競選制度出了問題，即不能通過這樣的民主方式選出最優秀的總統人選來，而是選出一個最會做秀的總統來，我想，現在是美國和世界資本主義世界一起懷念羅斯福和肯尼迪的時候了。

我相信，羅斯福或者肯尼迪，哪怕是里根和柯林頓在位時，這項救市計劃都有可能被輕易通過，只要他們提出來，美國人民一定會支持，但現在眾議院的態度，其實是人民對現任政府、總統和下任政府、總統能力的懷疑與否定。

D．7000億美金的金融救援計劃被美國眾議院否定，我想卻也可能斷然推動全球處在觀望中的西方其它資本主義國家以及受到華爾街危機影響的各國家主動出擊，投入金融市場的自救，而那種指望美國可以領導世界金融業從危機走向安然的夢想破產了。7000億的金融救援計劃被否定，其實最大的損失是「美國信譽」，它的倒掉可能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對美國的實體經濟產生巨大衝擊，但這可能正給如中國和俄羅斯這樣的新興國家一次機會――我說的機會，絕不是去華爾街抄底的機會，而是中國企業能抓住美國企業的衰落髮展自己，擴展內需，擴大在全球其它市場的影響力，尤其是重視自己的實體經濟發展，並強化保護金融產業，就會抵消掉受到的華爾街危機的衝擊，請相信，世界的能量是守衡的，此消彼長才是正道，世界經歷過無數次經濟危機，但都是局部的和暫時的，但中國都沒有抓住過任何機會，這一次，我們不應再放手。

我相信，即使有1.5萬億美國國債的牽連，華爾街金融危機對中國來說也是局部的，但它給中國經濟的教訓卻是長遠的，華爾街的倒下最致命的病源是世人最迷信的「美國信譽」，它就像我們從來不相信國家級名牌奶粉里絕不會滲進毒素一平，現在當它們被證明有三聚氰胺存在的時候，這個行業的信譽都受到了打擊，華爾街的危機，始自某個房主拒絕償還房貸的信用危機，現在到了美國整個國家都在拒絕對國家應承擔債務守信――因為它若承擔這個信用，將致破產。

所以，對中國而言，現在是準備建立代替「美國信譽」的那個「中國信譽」（而非霸權）的時候，而不是飛蛾投火一樣把自己更多地卷進危機里去。

E．再回到這個有關「9·11」的咋乎人的標題上，9·11是阿拉伯人對美國（政府）發動的，但美國眾議院對7000億美元的政府金融救援計劃是美國人對美國（政府）發動的，這很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為什麼代表所有美國人的眾議院為什麼對代表另一部分美國人的華爾街見死不救呢？

救它，可能動搖美國資本主義自由經濟的國體，是對美國立國價值觀的挑戰，可能損害絕大多數美國人的利益，可能推動那種錯誤的美國式的在政治、軍事和經濟領域霸權再接著肆意濫用下去，也可能為美國引來更大的經濟危機。

不救它，是對犯罪者的懲罰，是對缺失道德和污辱信義的報復，是對貧富差距社會的否定。就像我聽說生產毒奶粉的廠子石家莊三鹿集團已經接近倒閉，這是對犯罪的懲罰，不過如果中國的牛奶企業都犯這樣的罪，一樣子倒掉的當然就可能是中國乳品這個所謂的民族工業－－但不救――可能同時得不到救助的是「美國」，所以，這才讓眾議院的這次否決案有了9·11一樣的震憾力量，把美國送到一個無所適從的十字路口。

何去何從，上帝保佑。

何去何從，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