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軟實力」策略值得改進

作者 偉達
聯合早報

　　最近在主要西方國家盛行蔓延的支持藏獨騷亂，干擾奧運會聖火傳遞，及宣揚抵制北京奧運會的風潮，一方面固然是由於藏獨與某些西方勢力勾結策劃，及西方主流媒體公開推波助瀾所致，另一方面，也表現出中國近些年來的「軟實力」（或稱軟力量）國際實踐仍大有改進餘地。

　　總結起來， 中國的「軟實力「可以分成兩大出擊方向：一個方向是發展中國家，中國所訴諸的軟實力就是近30年來的改革開放模式，即以中央集權的方式領導自由市場經濟發展，並藉此帶動社會的整體和諧進步。

　　此模式對不少發展中國家而言， 確實不乏吸引力和示範作用，至少可以作為一種過渡時期手段；但同時此模式對歐美日本等發達國家而言，基本不具備感召力。

　　於是中國也有針對發達國家的「軟實力」出擊方向：即主要通過搞文化交流，譬如相互舉辦文化月，甚至文化交流年，以及在海外設立「孔子學院」等文化交流設施。文化交流的內涵，也主要以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精華為主線，試圖以此拉近與西方文化的距離。

　　但以上舉措看來迄今為止收效甚微。有人會說，可能是因為在交流過程中「官方」味道太重和意識形態差異，無法真正深入和取信於西方國家的民眾。

　　這種解釋不容否認，但也有片面性。今日中國的人民地位提高不小，並還在以開放的胸懷探索前行。這一點西方國家不可能對之視而不見。

英美以「普救眾生」名義傳教

　　筆者以為，今日中國的「軟實力」策略需要認真總結改進之處，應集中於主題定位和信息力量這兩大方面。

　　最近，有讀者來電， 說是筆者於四年多前在《聯合早報》上發的一篇短文：「毛澤東：終點還是起點？」，目前又在網上為大家廣泛傳閱評議。

    筆者覺得其中的課題深具啟發：毛澤東作為政治領袖人物，他的歷史功過自然有後人評說；但毛澤東作為一代中華英雄豪傑，叱吒風雲，改天換地，無往不勝，震撼世界，永遠應該是中國和中國人走向發展壯大的楷模和旗幟。

　　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毛澤東時代有一句流行口號， 叫做「解放全人類」。今天的角度來看，此口號的具體政治色彩可以不論，但其氣質內涵依舊可以參考。

　　首先，「解放」代表了一種主動權，一種陽光普照的主導和動機。再者，「全人類」 的時空觀覆蓋世界，只有做到以天下為己任，一個國家、文化、民族才能真正爭取勝利和光榮。這些難道不是已為歷史實踐所反覆證明了的真諦嗎？

　　所以「軟實力」的成功訣竅，在於訴諸普遍價值的策略定位和信息力量。英美傳教士到世界各地「佈道」，就很少公開稱其目的是讓人們變成美國或英國式信徒，而是以協助上帝「普救眾生」的名義來傳教，就比較容易得到接受認可。

應關注受眾從中得到什麼

　　文化傳播成功的關鍵，不在於受眾聽到什麼，更在於其能夠從中得到什麼。你唱了一大堆中國民歌，借孔子教點中文，舞一番獅子，對外人來說也就是把你中國的東西拿出來熱鬧一通，獵奇而已，完了就完了，沒有變成「我的」。

　　第三世界國家認同中國模式，因為能為其所參照仿效；但中國對發達國家的文化信息就仍顯得比較狹隘和單薄，缺乏令對方「得到」的普遍價值覆蓋力和穿透力。

　　中國1978年後迄今的改革開放事業，實際上是近現代200多年來一代代中國人前赴後繼，為追求中華民族發展復興而奮鬥的接力和繼續。這其中的艱苦卓絕和開拓創新，其實已足夠「驚天地， 泣鬼神」的了。記得世界銀行的一位前任行長曾表示：「中國在短短的20年，就取得了其它國家需要200年才能取得的發展成就。」

　　目前的關鍵是，中國要儘快學會把自己的成功內涵和精神（而不滿足於表面做秀）提升到普遍價值，以更有效地傳達給世界，從而去感召和改變世界，同時也促進自身的超越。

·作者在美國從事國際文化戰略研究和諮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