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回復: 66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親歷死亡

[複製鏈接]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跳轉到指定樓層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8:3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引子

  1984年7月31日陰曆,7月初四。

  北市康復療養院。

  四樓。

  四號。

  「阿姨!」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輕輕從房間的角落飄出。

  林利利跨出去一半的腳又收回來,轉身看著房間里那個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林利利在這所醫院已經工作3年了,她剛來時這個小女孩就在這個病房,而她也一直負責照顧這個孩子。她很難相信這個小名叫.的小孩子會是精神病人,但這個孩子確實住在這所很著名的精神病院里。這個孩子唯一的讓她和精神病聯繫在一起的就是常常會半夜狂呼亂叫,有時候跟發瘋了一樣。而其餘時間,她看不出這個孩子哪裡不對勁。照顧這個孩子是件辛苦的事情,不過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孩子的家裡出的薪水很高,更重要的是沒發瘋的時候,這個孩子會非常懂事。而這點,對於她這個經驗不夠豐富的特護人員來說,簡直是一種恩賜。

  3年來,她已經和這個小孩子有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感情,已經超越了醫生和病人之間的信任或者關懷。所以現在她微笑著問:「怎麼了,.?」

  「你相信鬼嗎?」.試探著問,同時縮了縮她在被窩裡的孱弱的身體。

  林利利走到床邊,給.窩了窩被子。這個孩子身體太虛弱了,3年來,她已經記不清看過多少次.從睡夢中驚醒,然後驚恐地大喊大叫,整夜整夜睡不著。而據說,從四歲開始她就得了這種毛病。

  「阿姨相信。」林利利違心地說。其實林家三代都是無神論者,然而她不可能傷了這個可愛的孩子的心。

  「阿姨騙我吧,」.眨了眨眼睛,「阿姨以前不是說你不相信鬼神嗎?」

  林利利坐在床邊,想起三年前剛來照顧.時,也曾回答過同樣的問題,便笑笑,說:「人都是會變的。為了.,阿姨就不做無神論者了。」

  「阿姨說的是真的嗎」.疑惑地問。

  林利利的手輕輕撫摩著她的小臉:「阿姨不會騙.的。好了,.睡覺了,好嗎?」

  .大約相信了她的話,思索了幾秒鐘,然後說:「那麼阿姨明天不要來上班了,好嗎?」她似乎怕林利利不聽自己的,又說:「我求求阿姨了,明天不要來了,行嗎?」

  「為什麼?」林利利奇怪地問,「.不喜歡阿姨了嗎?」

  .的目光突然變了,變成一種迷離的,或者說恐怖的樣子,恨恨的說:「再過幾天這裡就要鬧鬼了!」

  《北市日報》1984年8月11日頭版――《我市精神病院發生大火數十人葬身火海》 10幾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10幾年前,北市還是個毫不起眼的地方,而隨著幾條重要高速公路和鐵路從這裡通過,今天的北市儼然成了全國重要的交通樞紐和物流中心之一,人口也從不到50萬激增到將近四00萬人。

  晚上12點,北市最大的購物中心,2四小時營業的金元購物中心收銀員開始換班。李芳是才到這裡當收銀員的,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崗。為了給主管一個好印象,她當班的幾個小時一直都是微笑服務,對每一張過手的錢也都至少驗了兩遍。

  而此刻,她滿頭大汗,不知所措,因為她已經點了好幾遍,還是短了100元。旁邊的同事安慰她,干這個沒有不賠錢的,以後小心就是了。又點了一遍,結果還是如此,李芳終於死心了,只好從自己錢包里掏出100元補上。

  回家的路上,李芳還在悶悶不樂。上班第一天就遇見這種事,確實夠倒霉的。

  一陣冷風吹來,李芳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天氣漸漸轉涼了,還是趕緊回家吧。

  等了好久,沒有計程車,倒是四路公交車來了。

  就在李芳坐在公交車上后,她無意中向站台掃了一眼。恍惚中看見有個人影就站在她剛才站的那個地方。她剛想再看一眼,公交車已經開出老遠了。

  而剛才自己在站台上確實沒有看見其他人,李芳心裡嘀咕。

  翌日,有早起晨練的人在四路公交站台上發現一具屍體。

  北市.刑警大隊會議室。

  啪,幻燈片打在白色的幕布上。一個年輕男警官介紹:「死者名叫李芳,女,24歲,本市人,金元購物中心收銀員。家住橫西街5號,家中有父母和一個哥哥。父親叫李大進,母親叫林芬芳,都是我市412廠的退休工人,哥哥李華在省城工作。」

  旁邊年紀稍長的領導模樣的人點點頭,示意剛才說話的.坐下:「劉笑遠你先坐下。讓張小川介紹一下他那邊的情況。」

  另外一個男警官看了看幻燈,說:「根據檢測,死者死亡時間是在昨夜凌晨過後,大約在24點40分左右。死亡地點離她工作的購物中心不到100米。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傷痕,沒有搏鬥過的痕迹,也沒有中毒跡象,身上的首飾財物完好無損。」張小川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過有一個異常的地方就是死者錢包里有一張面額100元的冥幣。」

  「冥幣?好,鄉鄉,你接著說。」領導樣子的人說。

  一名女警官點點頭,說道:「吳局,經過我們走訪調查。李芳是一個星期前應聘到那裡的,經過一周的培訓,昨天正式上班。在此過程中,並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不過我注意到,據昨天接她班的歐影講,李芳交班時現金少了100元。」

  「等等,你再說一遍!」吳局打斷了郝鄉鄉的話。

  郝鄉鄉看了看大家,說:「李芳昨天在交班的時候現金少了100元。」

  「這是個值得注意的情節,記錄一下。」吳局揮揮手,「你繼續。」

  「根據我們對李芳家庭和親戚鄰居的走訪,李家家境一般,李芳本人屬於乖乖女類型,結交的朋友很少,平時和她聯繫的基本上就只有幾個同學。以前她有個男朋友,叫張勇,半年前吹了,現在還沒查到張勇具體在哪裡。另外也沒有發現李家和誰有過深仇大恨。目前為止就這些了,其他情況還需要作進一步調查。」

  「好,其他人還沒有補充?」市.負責重特大案件的吳雁雄副局長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反應,他接著說,「那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笑遠你先說說。」

  劉笑遠站起來,把幻燈中的圖象放大,指著圖象中李芳的屍體,說:「大家應該能看出,李芳死的姿勢很怪異。似乎死的時候還是站著的,然後身體才慢慢彎曲了下去,並且她臉上看不到痛苦的表情,由此我推測死者死亡時間非常短,應該說是在瞬間突然死亡的。下一步可以去了解一下其家族病史,看她有沒有心腦血管方面的疾病。」

  「好,鄉鄉你負責去調查。」吳雁行做個手勢,示意劉笑遠暫時停一下。

  郝鄉鄉點點頭,拿筆在本子上記了下來。

  吳雁雄又做了個繼續的手勢,劉笑遠接著說:「還有,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現在剛入秋,天氣還比較熱。而李芳身上的穿戴似乎~~~~~~」

  確實,幻燈中李芳的穿著算得上厚實。

  「也許她身體虛弱,特別怕冷呢。」旁邊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年輕警官說。

  劉笑遠點點頭,說:「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想去徵求死者家屬的意見,有必要的話可以進行解剖分析。」

  「有這個必要嗎?似乎她有沒有病和本案關係不大。」又是剛才說話那個年輕人。

  劉笑遠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就被笑容替代了。他聳了聳肩,似乎有點無可奈何,這個張克徽老是和自己抬杠,真搞不懂領導怎麼要把他和自己安排在一個部門。

  張克徽接道:「我覺得本案的關鍵在那張冥幣。一般人身上是不會帶這些玩意兒的。我認為可以去檢測一下錢包上的指紋。大家可以想想,自己的錢包一般都不會經他人的手,所以如果李芳的錢包上出現過其他人的指紋,可以推測是行兇者在李方死後故意放進去一張冥幣而留下的。即使沒有其他指紋,我也覺得這張冥幣絕不是李芳本人的東西。我想先調查一下這張冥幣是哪家店鋪賣出來的。因為面額100元的冥幣很少有人買,現在冥幣金額都是上萬的。這可能是個關鍵。還有李芳交班時剛好少了100元,似乎和這張冥幣也有聯繫。行兇者多半已經知道李芳少錢的細節,因此可以推測至少李芳在上班的時候,該人已經注意到她。而行兇者敢在離購物中心那麼近的地方殺人,並且能讓李芳絲毫沒有反抗,似乎表明他們之間並不陌生。所以可以重點調查一下最近和李芳來往比較密切的人,還有她最近去過哪些特別的地方。」

  吳雁雄點了點頭,臉上讚許的表情似乎說明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張克徽用餘光掃了一下劉笑遠,卻發現劉笑遠似乎也在點頭,「我想到的就這些了。」

  「剛才張克提到的和李芳往來密切的人,經過調查,似乎沒有發現她和誰往來比較密切。」郝鄉鄉一般都簡稱張克徽為張克,她一直堅持這樣叫更親切一些,「她父母也說,李芳平時基本上都是下了班就回家,幾乎就是兩點一線的生活。自從半年前和男朋友分手后一直是這樣,只有死亡的前一天和兩個朋友到『雲端』去喝過一次咖啡。那兩個朋友我們也仔細詢問過,都是李芳以前的同學,屬於特別要好那種手帕交,根本不可能有殺人的動機。她們也並沒有發現當天李芳有哪裡不對勁兒。她們對於李芳的死都不敢相信,在我們詢問的過程中兩個姑娘一直在哭泣。我認為可以重點調查一下李芳的前男友張勇。李芳似乎對這個張勇一直放不下,如果事發前有什麼特殊情況,我認為她一定會對張勇有所交代。」

  「還有誰補充?」吳雁雄看著很久沒有說話的張小川問。

  「他們都說得差不多了,我想不出該說什麼了。」張小川半開玩笑地說。

  吳雁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家都明白吳局該分派任務了,每次分任務之前他都會有相同的動作。

  「鄉鄉你帶幾個人負責調查李芳的身體狀況。對於屍檢的事,先和家屬溝通一下,如果家屬不同意可以做做工作,儘快對李芳做個徹底的解剖屍檢。」

  劉笑遠笑了笑,他的提議還是得到了領導的首肯。

  「同時鄉鄉你繼續對李芳死前的情況進行了解,有新情況馬上向我彙報。」吳雁雄頓了一下,「可以到通信部門去查一下李芳最近的通話情況。劉笑遠,你從那個張勇入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張小川你去購物中心查一下。張克徽你的調查重點是那張冥幣,該怎麼做你應該比我清楚。我也覺得這很可能是本案的一個重點。人手不夠的給我提我盡量滿足大家。今天的碰頭會就到這裡,下來大家分頭行動。散會。」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沙發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8:37 | 只看該作者
雲端,本市一家毫不起眼的咖啡館,生意總是不熱不淡。現在什麼生意都難做,守著這樣一家店面,老闆似乎也有一種過一天算一天的心態。

  說是咖啡館,實際上只要能賺錢,裡面什麼都有賣。甚至你關係到位了,還可以在這裡買到一些很特別的東西,比如K粉。當然是不允許在這裡吸食的,至於你要到什麼地方去吸食,也沒有人願意過問你。

  吧台上調酒師沒有工作可做,因為今天的顧客實在不多,於是就和一個服務生閑聊起來。

  離吧台最近的一桌,坐著兩個男人。

  「你聽見他們說什麼了嗎?」年老的問。

  「恩。」年輕的回答。

  這兩個人正是市.的吳雁雄和張小川。

  「要不要找他們做個筆錄?」張小川問。

  「等等,先聽他們說完。」吳雁雄一向不喜歡這些地方,今天把張小川叫來,肯定不是光來看看這麼簡單。

  吧台上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剛好吳雁雄和張小川可以聽見。

  「你還記得前幾天金元購物中心死了一個收銀員的事情嗎?」調酒師問。

  「怎麼不記得?前幾天不是有個美女.帶人來問過嗎?好象那個人死前在我們這裡喝過咖啡,是嗎?」

  「你運氣好,那天居然生病請假。你想想,一個人頭天還談笑風生地坐在你面前喝你親手煮的咖啡,第二天就死了。你心裡有什麼感覺?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怕。人啊,生死有命,真是活得沒什麼意思,說不在就不在了。」

  「你也怕死啊?你平時不是對生死很看得開嗎?」

  「誰不怕死啊。我其實也不是怕死,只不過覺得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我怎麼知道?不管自殺還是他殺,不是為情就是為錢。」

  「我看不像。那個人家裡面不像有錢人,還有聽說她連男朋友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啊?難不成是你下的毒手?」

  「去,去,你小子想找打啊!我女朋友也在金元做收銀,那天就是換的她的班。她告訴我的。」

  「哇靠,你們兩口子都和她有過親密接觸,運氣好,可以去買彩票了。」

  「你可別亂說啊。這事真他媽邪門。」

  江邊的風徐徐吹來,初秋的涼意也隨之拂面而過。

  吳雁雄和張小川站在這座跨江大橋上,面對著江兩岸那燈火通明的繁華。誰知道這繁華下面隱藏著什麼呢?

  「吳叔叔,最近兩天好象大家都沒有多少進展。」私底下,張小川一直叫吳局長為叔叔。因為張小川的父親和吳雁雄是戰友。

  「是啊。」吳雁雄嘆了口氣,「李芳身體一直非常健康,她父母又死活不肯做進一步屍檢,一直鬧著儘快把女兒的遺體火化。張勇倒是找到了,經多方證實他和李芳分手后就沒有聯繫過,而且作案動機、作案時間都不存在。還有那張冥幣,全市沒有一家喪葬店賣過。」

  「購物中心那邊也沒有任何情況。案發當天購物中心的錄象我們也仔細看過幾十遍,沒發現異常情況;附近居民也挨個問過,沒人發現當晚有什麼異常。吳叔叔,你干.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破過無數。你說現在我們該從哪裡入手。」張小川對自己負責的購物中心這一塊兒沒有新發現似乎有點自責。

  「小川啊,我一直希望你能比我幹得更好,我也一直在培養你,我想你是知道的。」吳雁雄突然轉開話題,一臉慈愛地看著張小川,「我對不起你父親~~~~」

  「吳叔叔你別說了。」張小川有點動容,「我知道吳叔叔處處為我著想,是我做得不好。」

  「不,你幹得很好。要是你做得不好,就算我想培養你,你提刑警大隊隊長的事能這麼容易通過嗎?這說明局裡大家對你都很認同。這件案子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會非常棘手,所以我才親自來抓。名義上說是領導重視,其實你也知道我很久沒有親自參與案件的調查了。我這麼做目的只有一個,為你承擔責任。到時候趙局長追問下來,責任我來承擔。你才剛剛升任隊長,要是第一件重大案子就破不了,我怕影響你在局領導層和同事們心中的印象。」

  張小川似乎沒有想到過這一層,心裡一陣激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吳雁雄接著說:「小川,你是一個好.,但現在你還要做一個好下屬,一個好領導。再過兩年我就要退休了,我希望到時候別人能叫你張局長。」

  張小川剛想說什麼,就被吳雁雄制止了。

  「小川啊,吳叔叔做.這行已經快30年了,調到北市市局來也快20年了。.這輩子難免碰到一些奇怪的案件,有些案子根本就是破不了的。就像這件,一報上來我的直覺和經驗就告訴我,這將是一件懸案。有些事,你不願相信,但它確實發生在你面前。以後你就會漸漸明白了。」

  張小川本想爭辯一下,但他還是忍住了。這幾天,吳雁雄明顯精神狀況不好,有時候做領導未必就比部下輕鬆。

  回到家裡,張小川還在回味剛才吳雁雄的話,以至於母親叫他接電話都沒有聽見。

  「小川,你在想什麼?」張小川的母親走過來,把手機放到兒子手上,「接電話,你同事打來的。」

  張小川這才回過神來,抱歉地對母親笑了笑,拿起手機:「你好!哦,張克啊,你還在局裡?這麼晚了你還在幹什麼啊?什麼?有新發現!好,好,我馬上來!啊,你過來啊,我在家裡!那好吧,我在家裡等你!」

  20分鐘后,張克徽風吹火燎地趕過來了。

  「阿姨好。」張克徽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小川拉進了書房。

  「有什麼新情況?」張小川激動地問。

  「那張冥幣有點小線索了。」

  「什麼情況?」

  「我說小川,客人來了都不倒杯水啊。」張媽媽端了兩杯茶進來,放在書桌上。

  「謝謝阿姨。」張克徽端起茶喝了一口,「鐵觀音!」

  張媽媽笑笑,似乎對張克徽的鑒賞能力表示滿意,「你們說正經事,我出去了。」

  「別喝了,快說那張冥幣哪裡來的。」張小川一把奪過茶杯。

  張克徽一臉痞樣:「怕我把你好茶喝完了?我這個重要線索可是費了好多工夫才挖到的,你這個隊長都不先表揚我一下!」

  張小川實在是沒有辦法。這個張克徽在局裡可是隨便慣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要不是看在他辦事能力確實很出色的份上,恐怕早被下放在某個基層派出所去了。

  「要不,你先猜猜?」張克徽還在賣關子。

  「你小子存心把我急出毛病啊?」張小川無奈地說,「等案子破了給你記一大功。快說吧!」

  張克徽收起嘻皮笑臉,說:「我已經把全城所有經營喪葬用品的地方都查遍了,沒有一家在生產經營這種面額的玩意兒。不過今天有人告訴我,這張幣應該不是最近出的,只有那些自己印製、自己出售的老店面才可能有。我查了一下,居然打聽到了一位權威專家,嘿嘿,明天咱們去問問,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什麼權威專家啊?」張小川有些不解。

  「政府近年對這行進行了諸多限制,干這個的人越來越少了。通過這幾天的調查走訪,發現他們這行講究非常多。簡單地說,就是很迷信。他們對.都有點抵觸,一般不願意多說什麼。我費了好些勁兒才從一個小店裡挖到了權威專家的信息。他建議我去找一個叫周寒成的老人。據他說周寒成在他們這行資歷很老、見多識廣,也許他能夠給我們提供幫助。」

  「就這些?」張小川以為還有下文。

  「怎麼,還不滿意啊?」張克徽反問,「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能有這點線索已經很不錯了。明天去找找那個周寒成,你去不去?」

  張小川想了想,說:「還是你帶幾個兄弟去吧!我明天想再去李家看看,順便再和李芳父母聊聊。」

  「你發現線索了?」張克徽興趣怏然。

  「據鄉鄉回來說,李家強烈反對對李芳做解剖檢查,並希望儘快火化。他們似乎對李芳的死因並不是很關心。你不覺得奇怪嗎?」張小川說完,轉頭看著窗外,「現在我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但是到底是什麼,又說不清楚。」

  「優秀的獵人,對獵物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敏感。」張克徽看看手腕上的表,「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要不今天晚上就住這裡吧。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某個地方我們還沒有注意到,一起想想。」張小川知道,他這個部下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辦起正事來可是一點也不含糊,很多時候往往能提出一些關鍵性的東西。

  「一切服從領導安排。」張克徽故意站起來一本正經地回答。

  張小川也站起來,拍拍張克徽的肩膀,笑了笑。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3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8:40 | 只看該作者
天上稀稀落落散著幾顆星星。夜色水一樣輕輕從窗台上流下來,灑在兩張充滿生氣的臉上。

  「張克,好象你快過生日了吧!」

  「啊,你居然記得我的生日!我好感動,呵呵。」

  「你的生日太特別了,想忘記都難。」

  「我說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又老了一歲了。兄弟幾個給你慶祝一下?」

  「可別。七夕可是咱中國的情人節,我可不想耽誤大家。」

  「我們倒是不怕耽誤,就怕耽誤你的好事。對了,後天就是吧。」

  「遇見現在這擋子煩心事。什麼情人節、敵人節,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這次吳局親自來抓,咱可不能丟臉啊。」

  「哎,」張小川嘆了口氣,從床上起來,找出煙盒,抽出一支遞給張克徽,「來一支!」

  張克徽擺擺手。

  張小川走到窗前,點上火,深深抽了一口,緩緩吐出好幾個煙圈。

  「啊!」張克徽突然驚叫一聲。

  「什麼事?」張小川也被嚇了一跳。

  張克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的說:「沒什麼,我眼看花了。」

  「都多大個人了,還一驚一詐的。」張小川彈了彈煙灰。

  「我發現,自從你當上領導后,越來越像一個人。」

  「誰?」

  「我媽。」

  幾棟班班駁駁的居民樓,見證過一段歷史,幾回變遷。

  10多年前,無數的人擠破頭都進不了大名鼎鼎的國強機械廠;而如今,市場經濟的浪潮已經把這個北市人引以為傲的工廠沖刷得搖搖欲碎。

  來來往往於這幾棟樓里的住戶們,臉上再也看不到從前那種驕傲的緋紅,連走路似乎也不一樣了。近幾日,他們的談論話題主要集中在李家的事情上。

  從郝鄉鄉走訪的情況來看,基本上鄰里們對李芳的死都扼腕嘆息。看得出,李家和鄰里們關係處得不錯。

  住在2號樓10號的李家顯然還沒有從悲傷中緩過氣來。

  當張小川和郝鄉鄉把慰問品遞到李母手中的時候,李母忍不住又抽泣起來。李父在一邊也濕潤了眼圈。張小川發現,這兩個老人比幾天前第一次見的時候又老了一些了。

  「老人家,」張小川突然覺得這個時候又來找他們似乎有點殘忍,「我很抱歉又一次來打擾你們。」

  李母抹了抹眼淚,哽咽地說:「你們隨便坐。」

  做刑警這幾年目睹過不少的生離死別,大多數被害人家屬都會要求公安機關儘快抓獲兇手,為親人報仇。而李芳父母居然從沒表達過類似觀點,這也正是張小川的興趣所在。

  「老人家,我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因為我也曾經歷過最親的人離我而去的痛苦。現在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儘快找到李芳的死因,抓住兇手,告慰你們女兒的在天之靈。」

  李母看了看李父,說:「謝謝張隊長的關心。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把兇手殺了,我女兒也活不過來。求張隊長儘快讓芳芳入土為安吧。」

  「老人家,懲治罪犯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張小川勸道,「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別太難過了。相信李芳泉下有知的話,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二老過於傷心。」

  「已經5天了。」一旁沒有吱聲的李父輕輕說了句。

  李母似乎一震,居然停止了抽泣,轉過頭來獃獃地望著李父。李父嘆了口氣,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你還是說了吧。」

  張小川心中一喜,身邊的郝鄉鄉也向她遞了個眼神,有戲了。

  郝鄉鄉遞過去一張紙巾,喊一句:「李媽媽。」

  李母感謝地接過紙巾,把臉上的淚水擦乾,嚴肅地說:「張隊長,你們一定要在頭七之前把芳芳火化掉。要不然將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4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8:42 | 只看該作者
北市.,張小川辦公室。

  郝鄉鄉坐在張小川對面。

  如果不當.,郝鄉鄉應該是一名演員吧。張小川常常這樣想。

  因為郝鄉鄉具備一切演員優秀的素質,外形、氣質,關鍵是她的感情。很多時候和受害人接觸,郝鄉鄉都會為別人的遭遇傷心落淚。因此,也容易讓被害人產生共鳴,讓他們感受到一種真切的關心與安慰。

  不過郝鄉鄉卻偏偏就職於.,還是刑警大隊的成員。不過,也給這支整日繃緊神經的隊伍增添了許多快樂。

  「你相信李媽媽說的那些話嗎?」是郝鄉鄉在說話。

  張小川想都沒想,回答:「難以相信。我想他們是傷心過度,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我也不信。不過想起來倒是挺嚇人的。」郝鄉鄉雖然做了好幾年刑警,也還是第一次聽說,「七月初夜,惡靈買命;七日不毀,必成魅形。」郝鄉鄉輕輕念了一遍,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鈴~~~~~」張小川的電話響起了。

  「你好!張克啊!找到周寒成啦?好,我馬上過來。」張小川放下電話,起身問,「鄉鄉,一起去看看。」

  「這個周寒成是什麼人?」郝鄉鄉在車上問。

  「張克那條線找到的人,據說對我們會有所幫助。」張小川回答。

  很快,車子在一處很古舊的門面前面停下了。不過門是關著的,一張「門面出售」的條幅貼在上面。

  旁邊停著張克他們的車,已經有人過來迎住張小川和郝鄉鄉。

  「張隊,他們在二樓上。」迎過來的是張小川的下屬,小夥子挺不錯,叫蘇煒。

  樓上張克已經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聊開了。

  張小川幾人進門,張克給先介紹了雙方。張小川也知道這個老頭子就是周寒成。大家剛坐下,已經有人把茶水送過來了。

  「周師傅,我們給你添麻煩了。」張小川說。

  周寒成連連擺手,說:「張隊長你客氣了。警民一家嘛。我一定儘力配合,儘力配合。」

  「我們的來意周師傅已經知道了吧?」張小川問。

  「剛才這位小張同志說有個東西需要我看看。我敢保證,只要是我們這個市的東西,我沒有不知道的。」周寒成不無得意地說。

  「當然,我們聽說周師傅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才會來麻煩你。」張小川笑著說,「張克還沒把東西給周師傅?」

  張克徽一邊拿東西一邊說:「還沒來得及嘛。你這個隊長就過來了。」他掏出一疊照片。

  周寒成帶上老花鏡,接過照片。只看了一眼,他身子一震,顫聲道:「這東西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最近發生了一起案件。現場發現了這個東西。」張克徽回答,「周師傅認識這個東西?」

  周寒成緊張地追問:「現場可有血光發生?」

  「死了一個人。」張克徽回答。

  周寒成聽了這話,半晌無語,翻來覆去地看那幾張照片。良久,才悵然嘆道:「18年過去了,想不到這些東西居然還在。」

  又是18年前!張小川心裡一驚,看看郝鄉鄉,她也是一臉驚愕。

  「這張冥鈔是我這裡賣出去的。」周寒成似乎在回憶一件讓他非常不願意想起的事情,「我們周家經營這些東西,已經100多年了。到我這代算是斷了。」

  張小川想起下面那幾個醒目的「門面出售」,忽然問了一句:「為什麼周師傅不願意再做下去了呢?」

  「我老了,老伴兒也先走了一步,兒子、女兒都在國外。我也準備離開這裡了。扯遠了,扯遠了。」周寒成轉過話題說,「我們這行發的是死人財,所以講究很多。比如天黑閉門,敲門莫應,意思就是天黑之前必須停止做生意,關上門之後誰來敲都不要開門。18年前的一天,我正準備關店門,一個女子急匆匆地趕過來要買冥鈔。那個時候我的生意非常好,附近好多市縣的人都專門過來買東西。因為那時製作精美的冥鈔僅此一家,都是我雕刻印製的。」周寒成語氣中不無得意,「所以當那個女子說要買大量冥鈔的時候,我一點沒有懷疑。第二天,我發現她給我的錢居然就是我賣出去的冥鈔。這件事太邪,為防止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馬上毀掉母版和剩餘的冥鈔,再沒雕刻過新的版式了。」

  張小川仔細一想,那張冥幣確實非常古舊,當初還以為是故意做成的,原來真的是十多年前的東西。

  「周師傅,你確定以後沒有其他人仿製過?」張克徽問。

  「沒有,絕對沒有。我在這裡賣了幾十年東西,沒有比我更清楚的。」周寒成不假思索地說,然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們說的案件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七月初一。」張克徽回答。

  周寒成張大嘴巴,老半天才喃喃的說:「七月初一。七月初一。預言是真的?」

  預言?又是預言?

  張小川和郝鄉鄉互相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驚訝。

  「什麼預言?」張克徽不解地問。

  「七月初夜,惡靈買命;七日不毀,必成魅形。」周寒成一字一頓地念道。

  已經是第二次有人說起這個預言了。

  「這個預言是誰說的?什麼意思?」張克徽似乎對此很不相信,確實,喜歡做.的只有兩種人:膽子特別大的和膽子特別小的。膽子特別大的什麼都不怕,所以可以做.;膽子特別小的什麼都怕,所以只有在.局才會覺得安全。不過能做刑警的都不是吃素的,包括郝鄉鄉那樣的可人兒,誰敢低估她那副美麗的身軀里蘊藏的巨大力量呢?

  「事情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似乎這將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周寒成深喝了一口茶,才接著說,「改革開放才剛剛起步。那時候的人觀念和現在完全是兩回事。比如國強機械廠,那個時候可是全市效益最好的工廠。有句民謠叫:到了國強,不當縣長。說的就是國強廠的待遇好,門難進。所以有一天突然有個國強廠的幹部辭職到外面去發展,一時間居然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不過那個年輕人確實不錯,因為幾年後大家都在傳說他已經是北市最有錢的人了。那一年,我記得大概是1981年吧。他40大壽的宴席讓北市許多人平生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奢侈。不過在宴席上,他3歲的小女兒突然指著另外一個女孩大喊大叫,口中念的就是剛才那四句話。」

  「七月初夜,惡靈買命;七日不毀,必成魅形?」張克徽問。

  周寒成點點頭。

  「那後來呢?」張小川急急問道。

  「他覺得他女兒掃了壽宴的興,丟了他的人,恨恨給了小孩一記耳光后,馬上叫人把孩子送進了精神病院。」周寒成說。

  「就憑四句話就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郝鄉鄉畢竟是女性,有種天生的母性關懷。

  周寒成搖搖頭,說:「後來人們才慢慢知道,他小女兒這樣胡言亂語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大家都說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缺德的事情,才會招致這樣的報應。後來他們就舉家遷走了。」

  「那個小女孩也走了嗎?」郝鄉鄉問。

  「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住在北市精神病院。後來精神病院發生大火,那個孩子也葬身火海了。」

  「周師傅,你記性很不錯嘛?」張克徽笑道。

  「你看我是搞這行的,所以對這些事情比較感興趣。」周寒成解釋說,「有些老北市也知道,怎麼,你們不是本地人?」

  張克徽搖搖頭,說:「我們這裡沒有一個本地人。」

  「是啊。現在真正的老北市已經不多了。你看我們家,全都跑到外面去了,就剩我一個糟老頭。」周寒成笑笑。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5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8:46 | 只看該作者
我像在聽鬼故事。」張克徽含糊不清地說,因為他的嘴巴還要執行咀嚼食物的任務。

  「我們也這樣想。」蘇煒代表其他幾個人說。

  張小川看兄弟幾個辛苦了,說犒勞犒勞大家。結果在眾人的期待中,他把大家帶進了路邊一家尋常館子。張克徽大呼上當,不過他也是說說而已。因為張小川說了,這頓飯是他個人請的,等案件告破的時候再申請上頭安排一回慶功宴。意思嘛,就是案件破不了,別想吃香喝辣的。

  張克徽本想點兩個價錢高一點的菜,「敲詐」領導一回;誰知道這家館子全是家常菜,沒有那些希奇古怪的東西。

  所以他把點菜的權利讓給了郝鄉鄉,不過現在他發現這個決定是英明的,郝鄉鄉點的菜居然很合他的口味。說實話,這家小館子的手藝還真不錯。

  「不同的人口中說出相同的故事,你們覺得這個鬼故事是否增加了可信度?」張小川說。

  「什麼?」張克徽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你還聽誰說過?」

  「李芳的父母。」張小川回答,「不過他們說的沒有這麼詳細。他們只說18年前,有人給李芳下過預言,就是那四句話。」

  郝鄉鄉也插進來,說道:「開始我和張隊還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毫不相信。現在,好象真的有這四句預言。」

  「對了,」張克徽放下碗筷,抓住張小川的手,問:「張隊,你還記得上次我在你家裡的時候嗎?就是我驚叫了一聲那個時候。」

  「記得,你不是說你眼花了嗎?」張小川心中一動,「難道你看到什麼了?」

  張克徽點點頭,說道:「我在你吐出的煙圈中似乎看到兩個字――黃泉。」

  大家一致停下吃飯的動作,一齊望著張克徽和張小川。

  張克徽尷尬地笑笑,說:「不好意思,我也沒看清楚。或許真是我眼看花了。」

  「現在我們又走進死胡同了。」張小川感嘆地說。

  眾人聽了這話,都是一臉黯然。

  「好了,好了。別想這些了,吃飯,吃飯。」郝鄉鄉招呼道,「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相信我,沒錯的。」

  飯一吃完,張小川就給吳雁雄打電話,說有新情況需要向他彙報。吳雁雄也顧不上休息,讓張小川趕緊過去。

  待張小川把李家父母和周寒成說的事情講完后,吳雁雄嘆道:「已經有3個人這麼說了。」

  張小川驚道:「吳叔叔,你還聽其他人說起過?」

  吳雁雄站起身來,跺了幾步,說:「今天上午劉笑遠已經來過了。他告訴我張勇之所以跟李芳分手,是因為一個惡毒的詛咒。跟你說的那四句話一樣。」

  「張勇告訴他的?」張小川問。

  「不,是張勇的父母。」吳雁雄說,「按理說,劉笑遠身為副隊長,有情況應該先和你這個正隊長商量的,他卻先來找我,說明他和你之間還有問題。」

  「他對我做正隊長還有點不服氣。」張小川笑道,「不過他不清楚我和吳叔叔之間的關係。」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吳雁雄說,「對你對我而言都一樣,我想小川你應該明白。」

  張小川點點頭,說:「現在幾條線索都引出同一個預言。而這個預言能說明什麼呢?好象對本案的偵破沒有什麼幫助。我總覺得我們已經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既然是死胡同,那我們就不走了。」吳雁雄坐回到椅子上。

  「吳叔叔的意思是~~~~」張小川試探著問。

  「李家不是相信那個死亡預言嗎?咱們就順水推船把案結了。」吳雁雄說,「這樣做既滿足了李家的要求,相信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又能讓我們走出死胡同。上面催得很緊,我們在這麼一件不清不楚的案子上消磨不起太多時間。」

  張小川沒有說話,他其實很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但他發現這個案子越往下查似乎離他想要的答案就越遠,好象他們走上的根本就是一條相反的路。

  他點點頭,不過心中有個聲音在對他說:一定要查清真相,不管多複雜。

  上班的時候,他召集案件的主要參與者開了個短會,把吳雁雄的意思轉述了一遍。

  大家先是沉默,然後有表示同意的,也有表示不滿的。張小川知道,大家對這個案件都投入了極大的熱情,吳局長親自指揮更給大家帶來了動力,現在這個結果是誰也不希望看到的。

  「張隊,你許給我們的慶功宴看來是吃不成咯!」張克徽心有不甘。

  「也不能這麼說。」張小川解釋道,「主要是上面壓力大。金元購物中心是外資企業的樣板,是我市招商引資的一面旗幟,市上聽說最近有些不利於購物中心的傳言,所以要求我們儘快破案。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我想大家心裡都沒底吧。上頭的意思是案子先結了,至於下一步怎麼做,由我們自己決定。大家有什麼想法,儘管說。」

  「這是什麼意思?」劉笑遠問,「我們該怎麼做?」

  其他人也在點頭,顯然都有疑惑。

  「其實很簡單,」張小川說,「外方怕承擔責任,只要李家好說,他們願意補償一筆錢就此了事。他們要的是不影響他們的形象和生意,當然這也是市裡的要求。如果大家覺得有必要調查下去或者有什麼新發現,都可以繼續,上頭不會幹涉。前提是一有新任務得以新任務為重。」

  大家心裡都在嘀咕,局裡這次態度有點異常。

  其實吳雁雄的要求是馬上結案,不再繼續調查,經張小川一再請求,才被允許有條件地繼續調查。

  當時吳雁雄還一個勁搖頭,為張小川的決定嘆息呢。

  「張隊,我覺得這次案件確實有點邪乎,」張克徽說,「我有一種感覺就好象進入了旋渦,我們越查下去就陷得越深。要不,我們就此打住吧,反正這也是局裡的意思。」

  郝鄉鄉看張克徽都這麼說,居然跟著點點頭。

  張小川看著他這名部下:張克徽總能在關鍵時刻提出一些很有價值的意見,每次他都說是直覺,而現在他一反常態,居然主動打退堂鼓,難道這也是他的直覺嗎?

  「笑遠,你怎麼看?」張小川問。

  「現在我們幾條線索都彙集到了同一個點上――死亡預言。」劉笑遠說,「而誰會相信這些荒誕的說法呢?按照這條預言,李芳是被鬼害死的。如果把這個結果報上去,咱們刑警大隊乾脆解散算了。既然上頭有意給咱們台階下,我看張克的建議也不錯。」

  「既然大家都這麼想,那就這樣決定了吧。」張小川不想做強權領導,說,「後面的工作笑遠你安排一下吧。」

  張小川一個人在辦公室里。他非常納悶,平日里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今天都是怎麼了?以前一遇上疑案,大家都是興緻高昂,就想貓兒聞到腥一樣。這已經成了他們的一種職業習慣。難道這個案件真的像張克說的那樣會是一個旋渦嗎?

  而此刻,劉笑遠他們幾個也湊在一起唧咕著。

  「劉隊,你說吳局這次是什麼意思?」郝鄉鄉問。

  劉笑遠聳聳肩,說:「我怎麼知道?不過張克你欲擒故縱表現得還不錯嘛!」

  「既然吳局要我們阻止張隊繼續調查下去,我們照辦就是了。至於他們要怎麼做,有什麼目的?我才懶得去想呢。」這是張克徽一貫的作風。

  其餘幾人聽了笑笑,似乎也都釋然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6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8:51 | 只看該作者
七月初七。

  鵲橋節。

  經過兩天的忙碌,李芳一案的善後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檢查院和法院那邊該走的程序也都走完了。

  案件的最後定性是因疾病突發而自然死亡。李家父母沒有任何意見,何況他們還得到了金元購物中心一筆還算可觀的補償金。金元隨即調整了工作人員的換班時間,外資企業有時候確實比國企要人性化許多。

  下午張小川特意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到花店買了一大束鮮花,趕到了機場。今天接到老婆大人的電話,說她坐下午5點的飛機回北市。如果航班不晚點的話,應該在7點左右到達彩虹機場。

  現在航班延誤率太高,這一班飛機居然沒有晚點。張小川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一切不順心都會煙消雲散的。

  「哇,這麼多好吃的!」看著滿桌子香的辣的,顏丹沉喜出望外。

  「我知道你在外地於吃最不習慣,所以特地準備了正宗的家鄉菜為你接風洗塵。」張小川笑道。

  「恐怕不是你的功勞吧?」顏丹沉眨眨眼睛。

  張媽媽端著一大缽黃花豆腐魚頭湯出來,笑著說:「丹沉你可說錯了。這一桌子原料可都是小川親自到一聚樓去挑選的,我只負責下鍋而已。」

  一聚樓是北市非常有名的本地菜館,同時兼賣各種本幫菜的半成品。

  「那還不是全靠阿姨手藝好。」顏丹沉向張小川白了一眼,「阿姨你別忙了,坐下來一起吃啊。」

  張媽媽把湯放好,說:「洗了手就來。」

  看得出來,張媽媽對這個未來的兒媳相當滿意。吃飯的過程中自己沒怎麼吃,老是給顏丹沉夾菜,搞得顏丹沉都很不好意思了。

  「丹沉,你出去半個月人都瘦了一圈。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張媽媽關切地問。

  「也不是,採訪嘛,講求真實,關鍵是要深入生活。我做的專題是在外打工的北市人,我跟工人們同吃同住了半個月。哪像他啊,天天在家吃香喝辣的。」顏丹沉朝著張小川嘟了一下,又盯著他看了看,說,「不過好奇怪,阿姨,怎麼他好象也瘦了啊?」

  張媽媽也給她兒子夾了一筷子菜,說:「他啊,升了隊長,事兒更多了。你知道他從不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曉得他一天到晚忙些什麼。」

  「怎麼?又遇上棘手的案件啦?」顏丹沉好奇地問。她是《北市日報》的記者,記者的職業敏感讓她對張小川的工作非常感興趣,她也從中挖到過幾篇頗受好評的報道。

  「省省吧!就一件普通案子,已經結案了。你還是好好做你的民工專題,比較有前途!」張小川在她這個記者女朋友面前也流露出平時少有的頑皮。

  「好吧,隊長大人。今天我們不談公事,專心吃飯。」顏丹沉故意嚴肅地回答。

  「丹沉,你去休息休息,我來就好了。」張媽媽對顏丹沉爭著洗碗的表現非常滿意。其實她倒並非真想要顏丹沉來洗碗,她要的就是這份兒心。

  「阿姨,要不我們一起洗吧?」顏丹沉已經忙上了。

  兩個女人在廚房唧唧咕咕說著話。

  電視上有人在不咸不淡聊著中國情人節。確實,這些年來,國外泊來的情人節紅火異常,而本土傳統的鵲橋節反而鮮有提及。

  張小川看了幾眼,覺得索然無味,剛準備換台。

  突然眼前一黑,停電了。

  「啊~~~~~~」顏丹沉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嚇我一跳。」張媽媽的聲音,「小川,去外面看看是停電了還是短路了。」

  張媽媽找出蠟燭點上,屋裡閃耀著溫暖的光芒。

  對面樓上的燈光依然很亮,外面的電源、保險絲也完好無損,鄰居家裡隱約傳來的電視聲音表明沒有停電。

  張小川突然有一種不詳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很快張媽媽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打斷了――「小川,電來了。」

  顏丹沉不知什麼時候也跟了出來。張小川一回頭就看見她。

  「小川,咱們出去走走吧!」顏丹沉的笑容里看不到疲憊。

  雲端咖啡。

  「北市真美!」顏丹沉一邊攪拌著杯子里的糖塊兒,一邊感嘆道。

  「是啊。剛才一路走過來,我也覺得北市好象每個月都在發生著變化。」張小川對這個城市充滿了感激,在這裡,他獲得了很多,包括面前這位女朋友。他接著說,「你不是才去了沿海一帶嗎?覺得那裡和北市比起來如何?」

  「怎麼說呢。」顏丹沉想了想,說,「就比如我的專題做得不行,在北市領導會先表揚你工作努力等等,再從側面告訴你,你的東西被斃了。在沿海城市,他們會直接告訴你,你的東西不行。他們可以說北市人虛偽,但至少我的心裡會好受一點。我喜歡人情味濃的城市,何況~~~~」顏丹沉突然停住,望著張小川笑了笑。

  張小川知道顏丹沉想說什麼。是啊,有愛的地方,哪裡都是天堂。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個地方了?」顏丹沉指著咖啡館問。

  「跟吳局來過一次,感覺挺好。」其實張小川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就走到這個地方來了。

  「吳局居然也喜歡來這種地方?」顏丹沉和張小川交往時間也不短了,對於吳雁雄也有些了解。

  「為了一件案子。」張小川回答,「開始不是說過嗎,已經結案了。沒什麼新聞價值。」

  「你騙誰呢?」顏丹沉故意不滿地說,「能勞吳局親自過問的案件,一定值得挖掘。不過現在我手上的素材也挺多的,一時半會兒還忙不過來。等手頭緊的時候再找你幫忙。」

  「你就不能像其他記者那樣,多報道點北市的大好形勢?」張小川故意用批評的口吻說。

  顏丹沉不削地說:「歌功頌德的文章誰不會寫,只要把時間地點換一下就好了。一個稱職的記者只報道真正需要關心、需要關注的人和事。」

  「要是人人都像你,那咱們天天都看到社會的陰暗面。恐怕也不行吧!」張小川笑道,「總要給大家希望和鼓勵嘛!」

  「我趕回來可不是想和你辯論的。」顏丹沉說,「今天可是鵲橋節,你就不準備送我點禮物?」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7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8:55 | 只看該作者
「鄉鄉,張克怎麼還沒來上班?」張小川問郝鄉鄉。他知道昨天晚上他們倆人一定在一起,因為張克在頭天已經放出話來,七月初七的生日只要郝鄉鄉陪他過,算是正式和隊里攤牌他和郝鄉鄉的關係。

  「我也奇怪呢!可能他還在睡覺吧!」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她和張克之間的關係,但張小川這樣問還是讓她有點不好意思,「昨天快一點的時候他才回家的。」

  「鈴~~~」。張小川辦公室的電話在響。

  「你打電話問問張克。」張小川邊往他辦公室走邊說,「叫他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什麼?」張小川接電話的聲音好大。

  外面的郝鄉鄉等人都嚇了一跳。

  沒有人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這幾年大家在這裡共事,一起說笑,一起爭論,甚至前幾天還一起為了李芳的案件絞盡腦汁。

  清楚記得昨天張克莊嚴地對大家宣布:今年的生日屬於鄉鄉。這是張克第一次公開他和郝鄉鄉的關係,雖然此前大家都在猜測,但當事人卻模稜兩可,態度曖昧。

  蘇煒還嚷嚷著要張克請客呢。而現在蘇煒看到的張克,眼睛睜得老大,卻沒有一絲呼吸。

  張克的眼睛合了兩次都沒合上,他放不下的事太多了!

  「哇~~~~~」郝鄉鄉撲在張媽媽肩頭,終於失聲痛哭。

  張小川知道郝鄉鄉在北市沒有其他親人,特意把她送回自己家裡,還讓顏丹沉也回來照顧她。

  整整一個多小時過後,郝鄉鄉才從號啕大哭轉為低聲抽泣。顏丹沉遞過紙巾,張媽媽給郝鄉鄉擦了擦哭得稀里糊塗的臉。

  「阿姨,我自己來。」郝鄉鄉接過紙巾,看到張媽媽臉上也掛滿了淚水,輕聲問,「阿姨,你也哭了?」

  張媽媽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說:「阿姨也有你一樣的經歷。當年,小川他爸爸犧牲的時候,我也跟你一樣傷心。我到現在還忘不了他的樣子。可是我越愛他,就越明白我該好好活下去。」

  「阿姨,你不用勸我。」郝鄉鄉苦笑道,「我不會有事的。前幾天我還在安慰別人呢,想不到~~~~」

  「鄉鄉,小川讓你好好休息兩天,等心情平靜了再去上班。」張媽媽關切地說。

  顏丹沉也在一旁點頭道:「鄉鄉,我請了假,這兩天阿姨和我會陪你的。」

  「謝謝你們,」郝鄉鄉抽泣著說,「其實我知道局裡每個人都很難過。要儘快查明原因,我就必須儘快回去。」

  「鄉鄉,局裡不是還有小川他們嗎?」顏丹沉問,「我看你還是在家呆兩天比較好。」

  郝鄉鄉搖搖頭,說:「昨天晚上12點半之前我還和張克在一起,我能提供許多細節材料。」

  「那張克到底是怎麼去的?」顏丹沉問,隨即她似乎覺得問這些不妥,尷尬的笑了笑,說,「對不起,鄉鄉。」

  「沒什麼,」郝鄉鄉低著頭,擰了擰衣角,小聲說,「我覺得張克的死跟死亡預言有關。」

  「死亡預言?」張媽媽和顏丹沉同時驚訝道。

  在張媽媽一再堅持下,郝鄉鄉留了下來,答應午飯吃了再去上班。

  儘管張媽媽把壓箱底的廚藝都拿了出來,郝鄉鄉顯然還是提不起食慾。人之常情,張媽媽兩人也沒有勉強。

  「小川,你過來接一下鄉鄉吧。她堅持要來上班。」顏丹沉給張小川打電話,「你要是沒空,我把她送過來也成。你過來接?好吧,那我們在家裡等你。到了電話聯繫。」

  不久,張小川的車子就過來了。張媽媽和顏丹沉陪著郝鄉鄉下樓,親自把她送進張小川的車裡。張媽媽一再給郝鄉鄉囑咐,要她晚上過來住。

  顏丹沉趁機拉過張小川,悄悄說道:「你們前幾天的案子鄉鄉都給我們說了。張克的死真跟那案子有關嗎?」

  張小川回頭看了看郝鄉鄉,輕聲說道:「你又想來挖什麼?不過這次我確實需要你提供幫助。先上車,慢慢跟你說。」

  「什麼?」張小川今天已經是第二次用這種驚訝的語氣接電話了。

  「小段,去殯儀館。不回局上了。」張小川急促地吩咐司機。

  「怎麼了?」郝鄉鄉和顏丹沉不約而同問。

  張小川緊鎖著雙眉,沉聲道:「殯儀館出現命案,劉笑遠懷疑和這幾起案件有聯繫。」

  「殯儀館?」郝鄉鄉輕聲念了一遍,突然緊張地說道,「殯儀館不是有李芳的屍體嗎?難道他們沒有火化?難道預言真成現實了?」

  顏丹沉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聽了這話,頭皮一陣發麻。她看了看張小川,張小川木然看著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情。

  殯儀館外的停車場里,已經停了輛.的車,劉笑遠先來一步。

  死者是殯儀館的守夜人老牛,已經在這裡工作好多年了,從他身上找到一個熟悉的東西,冥幣,面額100元。

  「費主任,不知道前幾天送過來的那具叫李芳的女屍火化沒有?」張小川邊查看屍體邊問。

  「我馬上找人問問。」殯儀館的主任費擁軍平時死人見得多了,所以自己單位死了個把人倒也沒有驚慌失措。他回頭給身邊的下屬吩咐了幾句。

  「笑遠,你怎麼看?」張小川問道。

  劉笑遠皺皺眉頭說道:「我們似乎真的進了旋渦了。」

  這時,費主任的下屬已經回來了,跟他耳語了幾句。費擁軍的臉色剎那間變了。

  「張隊長、劉隊長,負責火化李芳屍體的工人不見了。現在既沒有發現李芳的屍體,也沒有看到火化后的骨灰。」費擁軍不安地說,「我們聯繫那個工人也沒有聯繫上。那具屍體和老牛的死有關嗎?」

  張小川急切說道:「把那名工人的家庭住址給我們,現在只有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隊,那名工人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就死在他自己家裡。死者錢包里同樣發現一張100元的冥幣。」被派去找人的蘇煒在電話中告訴張小川。

  張小川和劉笑遠已經回到辦公室。

  「果然已經死了!」張小川放下電話,無奈地說。

  「現在你是否開始懷疑自己的世界觀了?」劉笑遠問。

  「可是,這太超乎常理了。」張小川說,「你呢?你相信那個死亡預言嗎?」

  「我不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劉笑遠道,「此前,我也不相信這個死亡預言,可是現在很多跡象表明,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超出我們想象的對手。」

  「也許吳局說的是對的。」張小川嘆道。

  「吳局說的什麼?」劉笑遠問。

  「他說,.這輩子總會遇上幾件希奇古怪的案子。」張小川回答,「以前不甚相信,現在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懷疑。」

  「接連死了三個人,」劉笑遠說,「特別是張克的離去給了我很多感觸。對了,張隊,張克身上那張冥幣好象和其他的不太一樣吧。」

  由於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再加上張克的離去給大家相當大的打擊,所以人人心頭都是一片混亂,好多細節也沒仔細去想。張小川給劉笑遠這麼一提,回憶起好多情節。

  「上面用墨汁寫了個『站』字,還有一個勾。不過當時他哪裡來的墨汁呢?他是幾個人身上唯一有傷口的,手指看起來是自己咬破的。」張小川仔細一想,驚道:「難道說他是用血寫的那個『站』字?」

  「我也是這麼想的。」劉笑遠道,「鄉鄉不是說張克送他回家時提起自己有了新發現嗎?」

  「站,站~~~~~~」張小川喃喃自語半天,突然驚呼道,「站台?」

  突然他批上外衣,急切地說:「走,去看看上次李芳的照片。我知道站字是什麼意思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8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02 | 只看該作者
李芳案發現場的幻燈片再一次被放大在眼前。

  「再放大點,只放大站台上的公交站牌。」張小川指揮著下屬。

  幻燈片中的站牌越來越大,雖然不甚清晰,但上面的字卻看得清楚――「下一站――黃泉」

  「為什麼我們看到的站牌沒有任何異常?」劉笑遠已經在四路車金元購物中心站待了幾個小時了,手裡的數碼相機無數次地對準站牌,看到的始終是「下一站――美臨飯店」。

  「上次的照片是張克拍的,」張小川也看了看站牌,說,「我想昨晚他在這裡肯定有所發現,不過情況太過匪夷所思,他不敢確定。直到臨死前才得到確認,給我們留下了線索。我們這樣守株待兔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張克這個人絕對是個優秀的.。很多時候,他那種天生的職業敏感連你我都不得不佩服。」提起張克,劉笑遠也是一陣唏噓,「對了,郝鄉鄉在你家裡吧。有伯母和小顏陪她,大家都放心。」

  張小川遞給劉笑遠一支煙,自己也點燃一支,抽了一口,道:「郝鄉鄉倒不用擔心,她比咱們想象中的堅強。」

  「看起來堅強的女人往往內心更加脆弱。」劉笑遠接過話頭。

  「希望她是個例外。」張小川看著對面那座巨型購物中心。本市幾乎所有的著名品牌專賣都集中在購物中心的二三四五樓。現在已經過了晚上11點多了,底樓的24小時營業超市依然有三三兩兩的客人。

  「張隊,我們到現在為止連對手是誰都還不知道。」劉笑遠又通過相機看了看站牌,「我第一次覺得心裡特別沒底兒。」

  「李芳屍體已經不見了,難道真的是――七日不毀,必成魅形?」劉笑遠的話讓張小川頗有感觸。

  「張隊,既然18年前已經有人預言了今天的局面。如果那個人還在,或許就不用你我在這裡擔心了。」劉笑遠說。

  「可惜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張小川說,「我已經讓人在查15年前精神病院那件縱火案的資料了,報社那邊小顏也在幫我們查找資料。」

  劉笑遠丟掉手中的煙頭,繼續擺弄他的數碼相機。突然,他經叫:「快來看,張隊!」

  透過數碼相機,張小川清楚地看到站牌上的字已經變成――下一站―黃泉,而抬起頭用肉眼看,卻依然是――下一站―美臨飯店。

  張小川看看手錶,時間剛過12點。

  「快上車。」張小川心頭一緊,一把拉過正在摁快門的劉笑遠。

  不一會兒,從遠處緩緩駛過來一輛公交車,四路。

  「這麼晚了怎麼還有公交車?」兩人剛剛在警車裡坐好,劉笑遠問駕駛位上的張小川。

  「你快看司機!」張小川輕聲說。

  「啊!」劉笑遠驚訝得合不攏嘴,因為他看到駕駛位上的司機好象滿臉是血。

  公交車在金元站似乎想停下來,但搖晃幾下後車門還是沒開,車又繼續向前方走了。

  不過,張小川看到售票員位置上有個人回頭朝他們嫣然笑了笑。

  「什麼,你們看到李芳了?」顏丹沉和郝鄉鄉驚呼。

  張小川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那個回頭一笑的女人確實很像李芳。」

  兩個女人又看看劉笑遠。劉笑遠也搖搖頭,說:「我也不是很確定,當時太震驚了,頭皮都在發麻。」

  顏丹沉和郝鄉鄉剛從睡夢中醒來,聽了張小川二人的敘述,還以為是在做夢。

  「有沒有照片?」顏丹沉問。

  劉笑遠苦笑了一下,說:「不知道怎麼搞的,相機壞了。」

  「沒有追上去?」顏丹沉又問。

  「車子打不起火,」張小川惱道,「可是四路車一過,就恢復正常了。真是見鬼了。」

  「不過既然已經出現一次,就不會是最後一次。」劉笑遠補充道,「我們現在得想辦法阻止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除了我們幾個,誰會相信這樣荒誕的事情?」郝鄉鄉說,「當時車上還有其他人嗎?」

  張小川回憶了一下,想起車上有個人比較熟悉,好象就是殯儀館的費主任。

  「上面好象有殯儀館的費主任。」這時,劉笑遠說。

  「我也看到他了,」張小川點點頭,「車裡另一邊的座位上好象還有幾個人,但是看不清楚。」

  「是不是意味著費主任已經死了?」顏丹沉試探著問。

  張小川想了想,說:「如果是這樣,車上有好幾個人,明天夠得忙了。對了,丹沉,你那邊的資料找到沒有?」

  顏丹沉攤攤手,抱歉地說:「負責檔案管理的人不在。明天應該可以找到。」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9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08 | 只看該作者
報社的檔案室已經很久沒人光顧了。

  幸好管理檔案的人還算負責,居然輕而易舉就找到了1984年8月份的報紙。但是翻來覆去找了幾遍,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大火燒了精神病院的報道。

  「王叔,你確定84年的檔案是齊全的嗎?」顏丹沉忍不住問。

  「當然,」顏丹沉口中的王叔在報社負責檔案管理工作,他似乎對顏丹沉這樣問有點不高興,「我在報社這20多年裡,我經手的檔案資料從沒丟失過一份!」

  顏丹沉聽出了王叔語氣中的不快,忙送上一個微笑,說:「或許是我沒看仔細,我再找找。」

  顏丹沉隨手翻過一頁報紙,晃眼看到到報紙的日期是8月12日!對了,怎麼沒注意到報紙的日期!顏丹沉暗罵了自己一句笨蛋。

  又仔細找了一遍,獨獨缺了8月11日的報紙。

  「王叔,好象少了一天的報紙啊?」顏丹沉把一疊報紙拿到王叔面前。

  「怎麼可能!」王叔隨即開始翻閱起報紙,不過等他把一疊報紙都翻完后,臉色變得不那麼好看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不住喃喃自語。

  「王叔,這些年沒有人來借過這些資料嗎?」顏丹沉問。

  經她這麼一問,王叔才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這些年借其他資料的人倒是有,但來借陳年報紙的卻是少之又少,再說來藉資料都是要登記的,我還沒有老糊塗,84年的報紙確實從沒有人動過。」

  「好象少的是8月11日的報紙。」顏丹沉顯然有點失望。

  「對了,」王叔突然問,「小顏你在找什麼啊?」

  這件事過於詭異,再加上也沒有查清楚,張小川表示不要對外透露任何信息,所以顏丹沉只笑了笑,說:「沒什麼,最近做個報道,需要點以前的資料。

  「那實在是抱歉,」王叔是個非常負責任的人,對自己保管的東西的缺失有點於心不安,「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個兒再找找,等找到了再通知你吧。」

  顏丹沉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點點頭道:「那就謝謝王叔了。我先走了。」

  回到辦公室,顏丹沉正尋思著怎麼樣給張小川解釋呢,電話鈴突然響了,是王叔打來的,說報紙已經找到了。

  看來王叔還真是個有心人,他是在哪裡找到的呢?

  顏丹沉一路都在猜測這個問題,不過王叔的回答還是讓她大吃一驚。

  「真的是在剛才那疊報紙中找到的?」顏丹沉已經是第二遍這樣問。

  王叔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說:「我也正在奇怪呢。照理說,你找了幾遍,我也找了幾遍,剛才確實是沒有8月11日的報紙啊。可是你走後,我再一翻,居然一下就找到了。你看看,有你需要的資料嗎?」

  顏丹沉接過報紙,一眼就看見一排大字――《我市精神病院發生大火數十人葬身火海》,頭版頭條。

  一份卷宗,裡面記載著有關15年前那場大火案件的情況。

  「就這麼簡單?」劉笑遠看完了問。

  「就這麼簡單。」張小川無可奈何地回答,「失火原因,電路短路;傷亡情況,精神病院無一人倖免,全部葬身火海。」

  「怎麼可能?」劉笑遠馬上問,「難道沒有人去救他們嗎?怎麼可能一個人都沒生還?」他又看了看卷宗,發現案件的負責人一欄居然寫著吳雁雄的名字,「當時負責這個案件的人不是吳局嗎!要不咱們~~~~~~」

  「等等,」張小川起身到傳真機旁,「丹沉有資料給我們傳過來。她找到了當時關於這件事情的報道。」

  傳真機此時已經把顏丹沉傳過來的報紙複印件列印完畢。

  張小川拿過來,先看了一遍,然後遞給劉笑遠。

  「還有人沒死。」劉笑遠看完后驚喜地說。

  「是啊,記者和咱們的出發點不一樣,觀察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樣。」張小川說,「所以這次我才讓丹沉跟著專案組走。你以為我僅僅是為她提供寫作素材啊。」

  「這篇報道上說當時有個叫林利利的護士在事發6天前辭職離開了精神病院,因而躲過一劫。」劉笑遠若有所悟地說,「難怪我們的資料上說當時精神病院無一人倖免,她已經不是那兒的工作人員了。」

  「你認為她的辭職是偶然嗎?」張小川問。

  劉笑遠剛想說什麼,敲門聲響起了,是郝鄉鄉「張隊!劉隊!110那邊有情況,接到報警電話稱家人失蹤。經查失蹤者正是殯儀館的費擁軍。附近派出所已經有人去殯儀館了。還有,吳局叫你們過去一下。」

  「看來,昨晚的猜測成為事實了。」張小川說。

  「如果不阻止事態繼續發展,我覺得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走進這個旋渦。」劉笑遠接道。

  張小川皺了皺眉,把資料交給郝鄉鄉,說:「儘快查找報紙上說的這個林利利。」又對劉笑遠說,「走,去見吳局。」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0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12 | 只看該作者
「這兩天,你們在找一件陳年舊案的資料?」吳雁雄第一句話直接問。

  張小川笑笑,說:「還真沒事能瞞過吳局。」

  「是不是有很多疑問,想找我?」吳雁雄盯著張小川。

  張小川看了看劉笑遠,乾笑兩下。

  「本來我不想再提了,現在看來又不得不提。」吳雁雄收回目光,嘆了口氣,「你們查的是18年前那宗大火案吧!」

  張小川點點頭。

  「你們是不是覺得那件案子和最近這幾起案子有關聯?」吳雁雄沒等張小川回答就接著說,「其實不僅是你們,我也有這種感覺。18年前那件案子就是我負責的。」

  似乎這是一件他很不願意提及的事情,因為張小川看到吳雁雄說話時臉上的肌肉在微微顫動。

  「那個時候,刑警大隊還不叫刑警大隊,叫支隊。我是支隊的副隊長。就跟現在你們一個樣,幹勁十足。」吳雁雄眼著眼前這兩名風華正茂的下屬,依稀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

  「那一年,本市接連發生了數起人命案,死亡情況極其相似,死者身上都有一張100元的冥幣。」吳雁雄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百元冥幣!張小川心裡一震。

  吳雁雄接著說:「市上非常重視,局裡還成立了專案組,我是專案組副組長。那段時間,我組織人員到處追查,可惜連兇手的影子都沒看到,而死者卻在不斷增加,甚至我們自己人都犧牲了好幾個。」

  「那後來呢?」劉笑遠忍不住問。

  吳雁雄苦笑著說:「後來開始有人懷疑這些案件根本不是人力能實施的。」

  「有沒有人相信呢?」張小川問。

  吳雁雄嘆氣道:「那個時候正值破除迷信,科學第一的年代,沒有人會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當時的專案組組長,也就是今天的趙局長就第一個反對。」

  「可是,這些跟大火案有什麼關係呢?」張小川又問。

  「就在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市精神病院發生了大火,整個精神病院的患者和工作人員全部葬身火海。奇怪的是,大火過後,神秘死亡案就再也沒發生過了。」吳雁雄解釋道。

  劉笑遠看了張小川一眼,問道:「難道當時沒有去營救嗎?」

  「問得好。」吳雁雄微微笑了笑,「實際情況是那些人在大火前已經全部死亡。」

  張小川輕輕點了點頭,果然如自己所料:「那些人身上也有冥幣?」

  「有。」吳雁雄說,「準確地說,是大火現場遍地冥幣。」

  「報紙上說,當時有人提前從精神病院辭職了,所以幸免於難。」張小川說。

  吳雁雄聽了這話,半晌不語,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一場大火換18年平安,一場大火換18年平安啊!」

  張小川和劉笑遠面面相覷,搞不清楚吳局怎麼說句這樣沒頭沒腦的話。

  吳雁雄看看兩人,說:「你們說的那個人叫林利利吧?」

  張小川點點頭,看來吳局18年前就追查過這個人。

  「她是那裡的護士,我們也調查過。可惜她始終什麼都不肯說,只對我們反覆說同樣的話。」吳雁雄搖搖頭。

  「就是剛才您那句一場大火換來18年平安?」劉笑遠問。

  吳雁雄點點頭,說:「還有一句――果由天定,因在人為。」

  果由天定,因在人為。這句話到底在警示著什麼呢?

  張小川忽然想起周寒成說的那個小女孩,問:「你們沒有聽說醫院有個神秘的小女孩,曾預言了李芳的死?」

  「想必那個周老頭已經給你們說過不少事了吧!那個時候,沒有人相信他那套。」吳雁雄回答,「就算現在,未必就有人相信。」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劉笑遠問。

  張小川點上一支煙,心煩的時候這是他宣洩情緒的最好方法,道:「還能怎麼辦?從林利利下手查!局裡已經把巡警支隊、技術中隊的人都叫過來支援咱們,現在咱們可是專案組的主要人員,可丟不起這個人。」

  「話是這麼說,」劉笑遠猶豫著說,「可是,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咱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張小川笑著回答。

  「張隊,你沒聽出吳局話里的意思嗎?」劉笑遠盯著張小川,看張小川點了點頭,才繼續說,「我覺得李芳案發生時局裡還把它定性會一般殺人案,可是隨著死亡人數的增加領導層肯定已經有所覺察,發現案件的蹊蹺。為什麼他們當時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咱們?非要咱們追查到這個環節才說呢?」

  「或許案件過於離奇,他們怕咱們不相信。」張小川狠狠抽了一口煙,「如果他們當時真跟我們講,你保證你能相信嗎?」

  劉笑遠搖搖頭,說:「你知道當時為什麼我們都不支持你繼續追查李芳案嗎?」

  張小川一愣,想了想,說:「難道那是局裡的意思?」

  劉笑遠點點頭。

  張小川輕輕彈了彈煙灰,徐徐說:「不管局裡怎麼想,也不管兇手是誰,咱們都必須堅持下去,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死去。」

  劉笑遠精神一震,站起來用力抓住張小川的手,說:「張隊,有你這句話就行。我劉笑遠第一個跟著你幹下去。」

  張小川掐掉香煙,使勁抱住劉笑遠的肩膀,用力拍了拍。這次合作是個良好的開端,他真的希望刑警大隊能夠是一個團結的集體。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1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14 | 只看該作者
 「劉隊,你說林利利能給咱們帶來希望嗎?」在前往南市的車上,郝鄉鄉問劉笑遠。

  南市是本省省會,其實說到繁華還不及北市。經查,林利利已經在多年前移居到南市了。

  劉笑遠跟張小川商量,決定帶郝鄉鄉前往南市。張小川對這個建議也非常贊同,這樣可以舒緩舒緩郝鄉鄉的心情,希望能夠轉移她對張克的思念。

  此時天色漸暗,警車正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劉笑遠多想馬上就到南市啊,每一分鐘耽擱都可能意味著又有人死亡。

  「什麼?」 所以當郝鄉鄉發問時,劉笑遠居然沒有聽清楚,「鄉鄉你說什麼?」

  郝鄉鄉看著劉笑遠,說:「不知道此行到底能給我們多大幫助!」

  「鈴~~~~~」劉笑遠的手機只響了一下就沒聲了。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會是誰呢?他隨手摁下回撥鍵,電話通了。有人接了電話,可是劉笑遠連續餵了幾聲都對方都沒有反應,於是他把電話掛了。

  「誰?」郝鄉鄉問。

  「不知道,或許是騷擾電話吧!」劉笑遠搖搖頭,想起郝鄉鄉剛才的問題,說,「從吳局那裡得到的消息看,這個林利利絕不簡單。18年前能成功躲過那場大火,還預言了今天的事情。此行如果她肯幫忙,應該有所突破。」

  「怎麼又來了一個會預言的人?」郝鄉鄉有些不解,「劉隊,那個醫院不是住著那個神秘的小孩子嗎?你說二者是不是有聯繫?」

  「是啊,小川和我也有這樣的疑問。問題為什麼不是她,而是林利利逃過了那一劫呢?不過二者之間有聯繫是必然的。」劉笑遠回答。

  「還有那個18年前到周大爺那裡買冥幣的神秘女人。」郝鄉鄉提醒道。

  正說話間,郝鄉鄉的電話響了。

  「喂,張隊啊!」郝鄉鄉接起電話,「劉隊的電話打不通?怎麼會呢?剛才他還接了電話的啊!」她看了劉笑遠一眼,繼續說:「哦,好吧,我把電話給他。」

  劉笑遠掏出自己的手機,上面明明顯示信號很好。

  「劉隊,張隊有事找你。」 郝鄉鄉遞過手機一定有緊急情況。郝鄉鄉心裡猜測。

  「什麼,他給我打過電話?沒有啊!」張小川說的事顯然讓劉笑遠很驚訝,「等等,你把他的電話號碼再說一遍。」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摁了幾下。

  「真他媽的。」劉笑遠突然罵了一句,「張隊,我幾分鐘前收到一個未接電話,跟你說的那個號碼一模一樣。等等,我看看來電時間。」

  他又摁了幾下,說:「昨天晚上12點!!怎麼會這樣!!」

  郝鄉鄉心裡一緊,看見劉笑遠正瞪大了眼望著自己。

  「張隊,你再看看,他電話上有沒有我的號碼!剛才我依著未接的號碼回了電話!」劉笑遠急切地問。

  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張小川的回答。因為坐得近,郝鄉鄉也聽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

  劉笑遠張大了嘴,半晌才說:「怎麼可能?剛才明明有人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也沒有了聲音,顯然張小川也沒想到這樣的結果,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張小川說:「你們小心點。有新情況我會告訴你。」

  「好。」劉笑遠掛斷電話,望著郝鄉鄉,說,「費擁軍的屍體已經找到了。在當初停放李芳屍體的冷凍室里。他們說費擁軍死前曾給我打過電話。」

  「後面的我都聽見了。」郝鄉鄉說,「劉隊,剛才你打過去的電話真的有人接?他們不是說你的電話無法接通嗎?能夠打出去?」

  「對啊!來,你撥我的電話試試!」劉笑遠忙說。

  郝鄉鄉撥了一串號碼,手機里傳來熟悉的聲音――「您撥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她搖了搖頭。

  劉笑遠一臉不相信,拿過郝鄉鄉的手機聽了一遍,才說:「那我撥你的號碼試試。」

  信號滿格,手機里一片盲音,看了看郝鄉鄉的手機,半天沒有任何反應。

  「真他媽的邪門。」這已是劉笑遠第三次冒粗了。郝鄉鄉知道這位上司平時很少這樣,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反常。

  郝鄉鄉突然發現車外一片漆黑,原來已經是晚上了。車裡好象有股冷風在吹,涼颼颼的。

  劉笑遠沉默了一陣,又拿起手機撥了起來:「我再撥撥剛才那個號碼。」

  電話通了,因為郝鄉鄉也聽到了那邊有規律的嘟嘟聲。

  忽然,電話那頭有人接了電話,但是沒有聲音。

  「喂。」劉笑遠大聲道,「說話!」

  還是沒有人說話,就像車外的夜一樣沉寂。

  劉笑遠望著郝鄉鄉,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懼,他隨即用力摁斷了電話。

  車繼續行駛。

  「蘇煒,把車停下。」劉笑遠突然大聲說。

  車緩緩停在了高速路應急停車道上,駕駛位上的蘇煒回過頭,說:「劉隊,什麼事?」

  郝鄉鄉發現蘇煒額頭上居然滿是汗水,顯然剛才的事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你沒發現這條路有點不對嗎?」劉笑遠說。

  蘇煒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回答:「劉隊,我沒有太注意到其他事情。」

  「小心駕駛是對的!」劉笑遠安慰道,「你們注意看看路上過的其他車輛。」

  車燈的光在夜晚還算亮,幾米範圍內的東西依稀可辨。

  呼哧,呼哧。車道上偶爾駛過幾輛轎車,有奧迪、賓士,還有保時捷,奇怪的是每輛車都沒有車牌。

  「怎麼沒有車牌?」蘇煒驚訝地說。

  劉笑遠點點頭,說:「咱們往回走。」

  「這是高速公路啊!」蘇煒無奈地說。

  「再不往回走,恐怕咱們命都沒有了。」劉笑遠堅定地說。

  「劉隊,回去的路也不對啊。」開車的蘇煒不安地說。

  「是啊,跟咱們來時的路完全不一樣。」郝鄉鄉也補充道。

  其實劉笑遠也看出來了,只不過正在思考怎麼辦而已。

  「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要躲。」劉笑遠堅決地說,「把車停下,咱們在這裡等,看看能有什麼名堂。」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2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16 | 只看該作者
「啊」郝鄉鄉伸了伸胳膊,手臂好酸,腿有點疼。

  還在車裡?郝鄉鄉揉揉眼睛,想起昨天晚上在車裡坐著坐著就睡過去了。

  她趕忙推了推劉笑遠和蘇煒,還好他們兩人都沒事。

  「啊」劉笑遠坐起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頭居然枕在郝鄉鄉腿上。

  蘇煒也醒了,看了看車外,道:「我們怎麼走到小公路上來了?」

  幸好大家識路,所以不一會兒又上了高速公路。

  「沒事就好。」劉笑遠整理整理衣服,說,「咱們要抓緊時間,儘快趕到南市去。我給小川打個電話。」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居然一撥就通了。他先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彙報完,再問了市裡的情況。

  等他剛掛電話,郝鄉鄉就問:「市裡有新情況嗎?」

  「報社也死人了。管理檔案的老王死了。」劉笑遠輕聲回答。

  「那輛公交車呢?有沒有出現?」郝鄉鄉又問。

  「張隊帶人在金元蹲了半宿,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情況,連站牌都是好好的。」劉笑遠回答,「老王死在四路車另一個站台上。張隊已經請求停運四路車,還在等結果。」

  南市.對劉笑遠的工作非常配合,很快安排了當地派出所民警陪同他們去找林利利。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林利利現在是南市某大型企業的老闆夫人了。剛開始林利利對劉笑遠的工作並不是很配合,似乎18年前的事她也非常不願意提及,不過郝鄉鄉這幾年可不是白乾的,在她的勸說下,林利利漸漸轉變了態度,說出了她知道的東西。

  結束后,劉笑遠等人胡亂在街上吃了點東西,就匆匆往回趕。

  車上,劉笑遠接到張小川的電話,說北市有關領導不同意停運四路公交車。

  「他們怎麼說的?」劉笑遠問。

  「停運理由不充分,影響群眾生活,影響安定團結的大好形勢。」張小川無奈地回答,「咱們根本就沒法解釋,說了誰會信?」

  「那怎麼辦?」劉笑遠想想,上面的考慮也不無道理,畢竟這件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很難給別人解釋的,「乾脆叫沿途派出所的弟兄們蹲點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張小川問,「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林利利倒是提供了一些東西,可惜」劉笑遠遺憾地回答,「可惜沒有什麼價值。據她說18年前她辭職包括之後說的那些話,全是一個人教的。」

  「誰?」電話那頭傳來的音量大了許多。

  「那個小女孩兒。」劉笑遠知道這個結果肯定會讓張小川很失望。

  「那女孩兒沒給林利利留下其他的信息?」張小川追問,「她為什麼會相信一個幾歲小孩兒的話?」

  「林利利說開始她也不相信,可是小孩兒連續預見了幾起事故后她不得不相信,才聽勸離開醫院的。」劉笑遠回答。

  「等等,我想想。」電話那頭的張小川頓一會兒又問,「預見的那些事故有大火有關聯嗎?還有那個小孩兒為什麼不一起離開?」

  「這些我也問過,」劉笑遠說,「那都是幾起普通事故,和大火沒有什麼聯繫。至於小孩兒為什麼不離開,林利利說到現在她也沒弄明白。」

  掛斷電話,張小川對劉笑遠此行的結果感到很失望,此前他還把希望寄托在林利利身上,想從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現在看來,彷彿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

  他不由想起以前張克老提起的那句名言:我們以為自己一直在奔跑,其實只不過是從終點又回到了起點。

  這就是生活。可是,明天又將會是誰走進他生命的終點呢。

  「張隊,外面有人找你。」郝鄉鄉離開的時候,何平開始履行類似的工作。

  小何的聲音把張小川從煩惱中拉了回來,他走出辦公室。

  外面有個中年婦女,張小川覺得好象很面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張隊長,您好!」中年婦女首先開了口,語氣中似乎認識張小川。

  「啊,」張小川猛然想起這個婦女正是周寒成家中的保姆,那天還給他倒過茶呢,「你是周師傅家的吧?」

  「對,對!」中年婦女忙不迭地點頭,「周叔有東西讓我轉交給你。」說罷遞過來一個信封。

  周寒成搞什麼把戲呢?張小川心裡納悶。他接過信封,上面用毛筆行楷寫著幾個繁體字:張小川隊長親啟。

  打開信封,看罷之後,張小川臉色一變。

  「小何,給這位大姐倒水。」張小川吩咐一邊的何平,又對中年婦女說,「大姐,你先坐下,我有話問你。」

  中年婦女似乎很不習慣,不好意思接過何平送過來的茶杯,坐下說:「張隊長,你要問什麼?」

  「周師傅還在北市嗎?」張小川急切地問。

  中年婦女朝張小川看了一眼,小心地說:「他兩天前已經去美國了。」

  這個周寒成,倒是走得乾淨!張小川心裡暗罵一句。

  「他走之前給你留下什麼話沒有?」張小川又問。

  中年婦女想了想,回答:「他就讓我兩天後把這封信交給你。其他的倒沒說什麼。對了,他讓我把信交給你之後最好趕緊離開北市。不過這裡有我的家,哪能說走就走,再說我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周寒成,一定對我們隱瞞了什麼?」劉笑遠一回來,張小川就把事情給他說了。

  劉笑遠點點頭,說:「可是,他現在已經在美國了。咱們不可能去美國找他吧!」

  「他有聯繫方式嗎?」劉笑遠又問。

  張小川搖搖頭,說:「這個周老頭,做得挺絕!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看來是想躲得越遠越好。」

  「那可不好辦。」劉笑遠皺皺眉。

  「也不一定,我覺得周寒成一定會和國內聯繫的。」張小川故作神秘地笑笑。

  「你的意思是?」劉笑遠問。

  「此地不宜久留。」周寒成送來的信里唯一的一句話,張小川念完后指著通道,「一個農村出來的單親婦女能在北市立足,連兒子都能上北市一中,光做保姆可叫人難以信服。」

  的確,北市一中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讀的,學費高得嚇人。

  「連這些消息都查得到,你這個刑警隊長該改行去做娛樂記者。」劉笑遠呵呵笑道。

  「今晚上準備怎麼做?」他又問。

  張小川走到辦公室牆邊,制著牆上掛的本市交通地圖說:「四路公交車沿途都布安排了兄弟,咱們今天晚上守株待兔。」

  劉笑遠看了一眼周寒成的勸告,心裡嘆道: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兔?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3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20 | 只看該作者
「媽,晚上我不回家,有案子呢。飯做好啦?你們等等鄉鄉,我沒讓她參加今天晚上的行動,應該快到家了。」最近一陣張小川老不在家吃飯,張媽媽都習慣了。

  「阿姨,小川又不回來?」顏丹沉端著碗從廚房出來。

  張媽媽佯怒道:「他呀,一天就說忙啊忙。好象少了他,.就運轉不過來。」

  顏丹沉撲哧笑出聲:「呵呵。那鄉鄉呢,過來嗎?」

  張媽媽到廚房裡看了看鍋里的湯,說:「要過來,快到了。」

  話音一落,門鈴就響起來了。

  顏丹沉打開門,道:「啊,鄉鄉,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呢。」

  郝鄉鄉在顏丹沉的笑聲中走了進來。

  張媽媽聽到郝鄉鄉來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湯勺,走了出來,關切地說:「鄉鄉,昨晚你不在啊,我和丹沉可都沒睡好,都擔心你呢!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快坐下吃飯了。」

  郝鄉鄉就這樣被兩個熱情的女人關心得都沒開口的機會。

  要不是這一家人,她真不知道這段時間怎麼才能走過來。一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就忍不住要掉下來。

  「哎呀。」張媽媽這可著了慌,「鄉鄉,你在外面受委屈了?快給阿姨說說,阿姨給你做主。」

  郝鄉鄉搖搖頭,破涕為笑道:「沒什麼,阿姨。你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媽媽。你可跟我媽一個樣。」

  張媽媽笑笑說:「天下的母親都一個樣。你快坐下,我去把湯端出來。」

  剛說完,顏丹沉已經都端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張媽媽忽然嘆道:「現在,像你們這樣懂事兒的年輕人可不多。就拿我今天遇見的人來說吧,跟你們就完全兩個樣。」

  「什麼事啊?」顏丹沉好奇地問。

  「甭提了。今天我在金元超市買醬油,發現地上有100元錢。我問誰丟的,前面有一小夥子說是他丟的。誰知道他謝字都沒有一個,撿過錢就徑直就走了。」張媽媽忿忿地說。

  「呵呵,你怎麼知道是他丟的啊?」郝鄉鄉微笑著問,「照您這麼說啊,我看多半不是他丟的,他拿了錢當然走為上策啊。」

  張媽媽想了想,道:「哎呀,鄉鄉說的也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啊。當時貨架邊只有他和我,我也就沒想這麼多。瞧我,還以為做了件好事兒呢。」

  「張隊,今晚這任務就這麼簡單?」四路公交車沿途一共有20個站,涉及2個分局、5個派出所,5個派出所的所長都這樣問張小川。

  「簡單能驚動你們?」張小川半開玩笑地說,因為他知道至少在目前,了解事情原由的人還是不要太多,「你們就給我盯著四路車,特別是12點之後,如果有四路車出現馬上報告。記住,一定要先報告,千萬不可擅自採取行動。」

  部署完畢之後,張小川帶著南郊派出所的兩位民警守在了金元站。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這樣大規模的行動有沒有成效,他心裡也在犯嘀咕。

  突然,對講機響了,是何平帶領的小組,有情況。

  張小川看看手錶,12點剛過。

  「張隊,解放路有情況。前面開過來一輛4路車。」何平報告。

  「好。一邊攝像一邊跟上。如果發現情況不對就掉頭,千萬不要上車搜查。」張小川心裡很激動,因為昨天晚上守了一夜沒結果,今天終於等到了。

  不一會兒,對講機又響了。

  「小川,東風街有情況。」是劉笑遠帶領的小組,他的小組剛好在何平小組的下一站。

  「後面有沒有車跟著。」這車倒開得挺快,張小川想。

  「沒有。」劉笑遠回答,「怎麼,已經有人跟過來了嗎?」

  見鬼,何平那個組的人幹什麼去了!張小川正準備和何平聯繫,何平的電話倒先打過來了。

  「張隊,我們的車出故障了,跟丟了。」何平懊惱地報告。

  「知道了。」張小川對這個結果倒並不感到意外,「前面已經有人跟了。錄象呢,攝下來沒有?」

  「不知道怎麼搞的攝像機也出問題了。」何平回答。

  「沒事,繼續等。」張小川吩咐完,又聯繫上劉笑遠,「笑遠,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對方車速太快,我們正在跟。」劉笑遠急促地說,「怎麼回事?前面不知道怎麼出現了大片濃霧。」

  糟糕!張小川暗道一聲。

  果然,劉笑遠的聲音證實了他的想法:「車進了濃霧突然不見了,我們跟不跟上去?」

  張小川略為一想,道:「算了,前面還有人。」

  前面是蘇煒負責的小組,張小川馬上聯繫上蘇煒,安排道:「蘇煒,有輛四路車向你那邊駛過來了,密切注意情況。」

  蘇煒應了一聲,,說正在監視。

  可是等了半天,那邊仍然沒有情況彙報。張小川看看手錶,車都離開東風街半個小時了,早該到了蘇煒那邊。

  他又一次聯繫蘇煒,可電話卻打不通。怎麼回事?

  「有沒有那邊的電話,馬上聯繫他們?」他轉問身邊的兩位同事。

  其中一位也是專案組成員,南郊分局的羅隊長,蘇煒車上的那位民警正是他的下屬。

  他掏出電話,撥了一通,搖搖頭道:「電話打不通。」

  張小川心裡一驚,該不會出什麼事吧!張克的事情已經讓大家難過不已了,這次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他隨即聯繫上劉笑遠和蘇煒前面那個小組,讓他們馬上趕到蘇煒所在的地方去,自己也隨即往那個方向趕。

  劉笑遠一組最先趕到現場。

  他用最快的速度跳下車,奔到蘇煒那輛熟悉的車前,車門大開,車內空無一人。

  唯一留下的東西是蘇煒平時最喜歡擺弄的柯達數碼相機。

  「劉隊,有消息了。」何平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快說!快說!」劉笑遠昨晚幾乎一宿沒合眼。因為蘇煒是他最喜歡的下屬,這次突然失蹤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現在聽到有消息,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看到劉笑遠急切的眼神,何平居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劉笑遠的眼光驟然暗淡下來,他已經從何平的表情中讀到了他帶來的消息。

  「犧牲了?」他淡淡地問,可何平看到他眼角已經有隱隱的淚花。

  他輕輕回答:「今天早上有人打電話舉報,在北河下游發現兩具屍體~~~~~」

  「好,你先出去。」劉笑遠揮揮手。

  何平輕輕地退出來,帶上門,隱約聽見裡面傳來抹眼淚的聲音。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這是唯一一次死者身上沒有發現冥幣的情況,或許有也被河水沖走了。

  張小川親自帶人去查看了屍體,他沒有通知劉笑遠,但劉笑遠還是隨後就趕來了。

  蘇煒雖說是劉笑遠的助手,可實際上大家並沒有區分得這麼嚴格,就跟張克徽一樣。

  張小川已經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值得,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就換來幾張照片。如果不是自己安排了昨夜的行動,蘇煒和另一名同志就不會死;還有張克,如果不是這件案子,他或許也不會離開大家。

  他本想安慰安慰劉笑遠,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來。倒是劉笑遠過來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什麼話都不用說,大家心裡卻再明白不過了。

  「蘇煒拍下的照片都看了?」張小川問。

  「看了。」劉笑遠回答。

  「車上有個比較清晰的人影,我認識。」張小川說。

  「誰?」劉笑遠問。

  「雲端咖啡的服務生,我去過兩次,還記得。鄉鄉還找他做過筆錄。」張小川說,「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多半已經遇害了。」

  「那輛公交車呢?」劉笑遠又問,「車牌號很奇怪,應該是從前的老號碼!」

  「公交公司和交警那邊都有人去了,還沒有回來。」之前該安排的事張小川都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4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24 | 只看該作者
去公交公司的幹警無功而返。車倒是四路車的樣子,不過那個車牌沒有人見過,公交公司否認他們有過那輛車。

  很快,何平也回來了,帶來了交警那邊的消息。

  「政府的車,發生過嚴重車禍,車毀人亡?」大家對這個消息已經不是很驚訝了,因為最近大家的神經已經經受了前所未有的考驗。

  「車禍發生時間是84年8月4號。」何平補充道。

  「正好在醫院大火發生之前!」張小川看看大家,說,「看來事情遠不止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車禍傷亡情況怎樣?」劉笑遠問。

  「當時北市的市委書記賀紅雷,還有他的妻子和司機,全部遇難。」何平回答。

  市委書記!大家不約而人同把目光投向何平。何平趕緊把收集到的資料交給張小川。

  還沒等張小川看完,劉笑遠已經急不可待地問道:「怎麼回事?」

  張小川搖搖頭,道:「酒後駕駛,車發生嚴重碰撞之後掉進了北河。」

  「這事怎麼跟市委書記聯繫上了?」郝鄉鄉疑惑地說。

  張小川苦笑道:「鬼知道。」

  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何平一回家就躺在沙發上打盹。

  何平的妻子是市京劇團的演員,叫戴若容。眼看著丈夫工作十分辛苦,她也覺得甚為心疼,今天特意煨好了天麻鴿子湯,準備給丈夫補一補。

  她拿來一床毯子,輕輕給何平蓋上;然後把電視聲音盡量調小,怕吵著了丈夫,但是又不敢關掉,因為一關,丈夫肯定會醒來。

  電視里正在播著北市新聞,某位市領導正在接受採訪,他站在工地上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政府的最新規劃,要對本市最古舊的北大街片區實施全面改造,打造成北市新天地。記者也顯得非常激動,用高音量把溢美之詞統統搬了出來。

  戴若容失望地看著新聞,想起前不久市京劇團從北大街搬出來的情景,許多人都淚流滿面。上百年的老戲園子,說搬就搬,別說團里那些唱了幾十年的老京劇,連她也捨不得。

  「怎麼了?」何平不知什麼時候居然醒了。

  「你怎麼不多睡會兒?」戴若若心疼地問。

  何平笑了笑,道:「肚子餓了,餓醒了。」

  戴若容站起來,道:「早做好了,怕是涼了。我熱熱,馬上就好。」

  因為女兒在學校住宿,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案子破了嗎?」戴若容在飯桌上問,「今天這麼早回來。」

  何平正在喝湯,放下碗,嘆道:「犧牲了兩個兄弟,案子仍是一個謎團。」

  「兇手這麼猖狂?」戴若容驚訝地問。

  何平黯然說:「到目前為止,還兇手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我辦案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

  戴若容聽了,神秘兮兮地說:「我們團最近也發生了幾件希奇的事情。」

  「什麼事?」何平問。

  「你知道我們不是搬出了北大街嗎?」戴若容說。

  何平點點頭。

  「可是前幾天我從那兒經過,有人居然問我是不是還有人沒搬。」戴若容說,「他們說晚上聽到裡面有人唱戲。」

  何平笑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說不定你們團里有人捨不得走吧。」

  戴若容緊張地看看四周,輕輕說:「開始我也是這麼想。可他們問咱們是不是在排《六月雪》,說夜裡有人在唱。」

  「這《六月雪》有什麼不對嗎?」何平雖然有個唱京劇青衣的妻子,但平日里工作繁忙,對這一行只是一知半解。

  「我們已經十多年沒排過《六月雪》了。」戴若容回答。

  何平停止了扒飯。

  「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團不排《六月雪》嗎?」戴若容又說,「因為十幾年前我們團連續死了三位竇娥,聽說有一位還是市委書記的夫人呢?」

  「什麼?」何平驚訝地說,怔怔看著妻子。

  戴若容身子一噤,罵道:「你幹嘛,嚇我一跳。」

  「丹沉,還記得雲端那個服務生嗎?七夕晚上我給你指過他。」張小川決定讓隊里的兄弟好好休息一晚上;一來他覺得再這樣大規模撒網只怕得不償失,他不希望自己的人再發生意外;二來這個案件確實也陷入了泥潭,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才能找到突破口。

  所以他把劉笑遠也叫到自己家裡來,加上郝鄉鄉,還有顏丹沉,此刻圍坐在客廳里,算是一個小型會議吧。

  「他有什麼問題嗎?」顏丹沉點點頭,問。

  張小川把照片遞給顏丹沉,問:「你看,倒數第二排那個人是他嗎?」

  顏丹沉接過照片,只看了一眼,就驚道:「絕對是他!他那頭怪異的頭髮實在是太惹眼了。」

  「昨天晚上蘇煒留下的。」張小川說這話的時候,悄悄瞟了劉笑遠一眼。

  聽到蘇煒的名字,劉笑遠的眉頭微微一皺,張小川從中捕捉到了痛苦。

  「你的意思是――」 顏丹沉試探著問。

  「只怕他也不在了。」張小川自責地說,「我們已經派了人去找他,可是至今沒找到。我發現我們這夥人特沒用,眼看著自己保護的群眾有生命危險,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顏丹沉輕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張小川。以前總扮演拯救弱者的英雄,突然發現真正的弱者其實就是自己,心裡也覺得茫然無措。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顏丹沉問。

  「笑元,你說說你的看法。」張小川看到劉笑遠幾次都預言又止。

  劉笑遠點點頭,緩緩道:「現在似乎每條線索都斷了,又似乎每條線索都還值得挖掘。我覺得林利利那邊應該繼續保持聯繫,她是不是隱瞞了什麼誰也說不準。周寒成那邊最近沒有消息,不過我覺得他肯定能給我們提供幫助,只是他有所顧忌,不願意說。咱們就繼續監控他家的阿姨。還有那個小女孩,為什麼20幾年前她不離開北市,而一直待在精神病院直到大火發生?這是個疑問。」

  「對。」郝鄉鄉插道,「上次我們去走訪林利利的時候她也表示了同樣的疑問。」

  「我們是不是去查查她的家人?」顏丹沉問。

  張小川苦笑著搖搖頭,「找不到了。那一家人離開北市后就杳無音訓,好象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這個結果倒是讓顏丹沉頗感意外。

  「還有那個四路車,那個車牌。簡直越攪越糊塗了。」劉笑遠補充道。

  「我看四路車必須停運。」張小川斬釘截鐵地說,「明天我讓吳局陪我到市裡去,一定要讓這路車停下來,然後重點調查一下四路車運行路線,為什麼不是5路車,6路車呢?」

  「什麼?」張媽媽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走出來,剛好聽到四路車停運的事,「為什麼四路車要停運。那樣多不方便啊。我今天還坐四路車去金元超市買過東西呢。」

  「媽,以後您可別坐這路車了,」張小川埋怨道,「都給你說過好幾次了,你怎麼還坐四路車啊。」

  張媽媽笑道:「好好,以後不坐就是。來,先吃點水果。」邊說邊招呼大家。

  「咦,這個孩子怎麼這麼眼熟?」張媽媽疑惑地看著茶几上的照片。

  「阿姨,你認識他?」郝鄉鄉搶先問道。

  張媽媽拿起照片端詳了半天,道:「對了,這不是上次拿走我撿到那100塊錢的小夥子嗎?怎麼,他犯事了?」

  「上次那人就是他?」顏丹沉和郝鄉鄉一起問道。

  「沒錯,就是他。他那頭鮮艷的頭髮讓人過目難忘呢。」張媽媽肯定地說。

  送走了劉笑遠,張小川躺在床上,咀嚼著剛才的事情。

  如果那100元沒有給別人,這個時候不在的是不是自己的母親。張小川不願意想,但這個想法卻揮之不去。

  今天晚上又是誰撿到那100元呢?

  張小川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如果當初聽李家的話早點火化李芳的屍體,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而此刻明明知道有人會在這個夜裡遇險,身為刑警隊長的自己卻毫無辦法。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5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29 | 只看該作者
「小川,電話。」張媽媽的聲音把張小川從睡夢中驚醒。

  張小川揉揉眼睛,伸手摸過床邊的手機,想看看時間。

  手機沒電了?

  「小劉打來的,說急事,非讓我叫醒你。現在才5點多。」張媽媽在外面說。

  「好,你叫他等等,我馬上出來。」張小川披上衣服就沖了出去。

  電話那頭,劉笑遠正緊張地等著張小川的聲音。

  「笑元嗎?什麼事?」劉笑遠的手心都滲出了汗水,終於等來了張小川的聲音。

  「小川,你還記得那個車牌號嗎?」劉笑遠問得非常急。

  「記得――XX0018.」張小川問,「你想到了什麼?」

  電話那頭,劉笑遠張了幾次嘴,終於一字一句說道:「我收到了一條簡訊息,發簡訊的號碼正是0018.」

  「啊!」張小川一震,「簡訊什麼內容?」

  「我在北河口等你。」劉笑遠的聲音中有一絲顫抖。

  「啪!」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著實讓張小川嚇了一大跳,他不禁「啊」地叫了出來。

  「什麼事?」劉笑遠在電話那頭問。

  「沒什麼,衣服掉了。」張小川驚魂未定地揀起地上的衣服。

  「我馬上過來,你在家裡等我。」張小川略為思索,安排道,「咱們一起去北河口看看,到底有什麼鬼花樣。」

  北河口在市郊,四路車的終點站。

  因為北河從這裡出城,所以這裡叫北河口。

  冰冷的河水帶著這座城市排出的美其名曰處理過的種種污穢,流向遠方。

  張小川趕到劉笑遠家,然後再一起驅車到這裡,天剛好蒙蒙亮。

  他們在汽車站內搜尋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到河邊上去看看。」張小川說。

  兩人跑到河邊,滿眼除了江水,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上游衝來一個東西。

  「昨天晚上沒休息好?」郝鄉鄉問一邊的何平,「怎麼看你睡眼惺惺的樣子?」

  何平笑道:「大姐,攤上這樣的案子,你能睡好?」

  郝鄉鄉也笑笑:「是小妹,不是大姐啊。」

  「張隊呢,我有點情況給他彙報。」何平問。

  「去市裡了,一早就出去了。」郝鄉鄉回答,「劉隊在,要不你給他說?」

  此刻張小川正和吳雁雄在回隊的路上。

  「小川,現在的情況比我當時遇到的更加複雜。市裡雖然答應停運四路車,可給咱們提出了必須儘快破案的要求。到底是福是禍,還真說不準啊!」吳雁雄是在張小川的一再要求下才答應到市上請命的。

  「吳局,你能把當時的情況說詳細一點嗎?」雖然吳雁雄的司機也不算外人,但張小川還是願意使用吳局這個稱呼,「比如,您的下屬是怎麼遇害的?還有其他遇害人除了冥幣外,跟現在還有什麼相似之處嗎?」

  「有個兄弟也是死在北河口,其他的倒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吳雁雄想想說。

  一提到北河口,張小川就想起了今天早晨的事情,想起那具詭異的屍體,然後他又不自覺地聯想起上次劉笑遠查訪林利利的路上的見聞,張小川突然很擔心他這個助手。

  為什麼他總能收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呢?

  劉笑遠聽完何平的敘述,沒有說一句話。他揮揮手,何平知趣地退了出來。

  「什麼事這麼神秘,非給領導彙報?該不是打我的小報告吧。」技術中隊過來的萬沈洪笑著問。

  「我就那點能耐?你也忒小看我們刑警大隊了。」何平打趣地說,他走過郝鄉鄉身邊的時候,特意問道,「鄉鄉,劉隊是不是生病了,臉色好難看。」

  郝鄉鄉搖搖頭,道:「不清楚啊。今天早上好象又發現了一個死者,是不是因為這事兒啊?」

  「鄉鄉!」劉笑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你去給我找張京劇《六月雪》的碟片,越快越好!」

  「啊。」郝鄉鄉一臉愕然,不過她還是馬上應了。

  「大家到我辦公室來開個臨時短會。」張小川剛到隊里,就開始安排,「鄉鄉呢?怎麼沒看見她?」

  「她出去給劉隊找東西去了。」何平在一邊回答。

  等大家都到齊了,張小川先把市上的意思傳達給大家,然後開始分派工作。巡警那邊過來的人員繼續負責監控周寒成家那位阿姨,負責保持和林利利聯繫及溝通;技術中隊的人負責隨時提供技術支持;刑警這邊的人負責調查四路車和那個車牌的情況。

  「大家有什麼看法儘管說。」末了張小川補充道。

  「啊,在開會。」郝鄉鄉在門口探進半個身子。

  劉笑遠看到郝鄉鄉,馬上離開座位一把拉過來,急問:「東西找到了?」

  郝鄉鄉被劉笑遠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遞過碟片。

  劉笑遠看了一眼,就徑直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張小川看到劉笑遠的行為有點反常,趕緊說:「好了,就這樣吧,大家分頭行動。」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6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30 | 只看該作者
劉笑遠的辦公室響起了西皮流水的聲音,以前他可從沒有過這個愛好。

  張小川推開門,他居然沒有反應,仍然聚精會神在聽電腦里傳出來的京劇唱腔。

  張小川沒有打斷他,他知道劉笑遠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就是這段!就是這段!」突然,劉笑遠叫了出來。

  張小川於京劇幾乎是一竅不通,聽到現在也沒聽出個名堂,終於忍不住打斷劉笑遠:「笑元,你這是?」

  劉笑遠這才轉過頭來,道:「小川啊,你來了!過來看這個。」他指著桌子上的東西。

  張小川拿起來,是京劇《六月雪》的隨碟唱詞,他疑惑地看著劉笑遠。

  劉笑遠拍拍腦袋,抓過唱詞,用筆在上面勾畫了一段,然後遞給張小川,「你聽,現在唱的是不是這段?」

  張小川細細一聽,倒還真是唱詞上這段:

  沒來由遭刑憲受此大難,
  看起來老大爺不辨愚賢。
  良善家為什麼反遭天譴,
  作惡的為什麼反增壽年。
  法場上一個個淚流滿面,
  都道說我竇娥死得可憐!
  眼睜睜老嚴親難得相見,
  霎時間大炮響屍首不全。

  「昨天晚上我路過北大街,聽見有人唱這段。」劉笑遠道。

  「張隊,你不是說要親自查四路車的情況嗎?」何平疑惑地問,「怎麼讓劉隊過去了?」

  前面亮起了紅燈,張小川踩住剎車,眼睛盯著前方,「不知道劇團這邊會有什麼變故,還是我來比較好。」

  何平若有所悟,點點頭。

  「鈴――」張小川的手機在響,此時前方的紅燈已經變綠。

  張小川隨手把電話遞給何平:「你接一下。」

  何平接過電話,笑道:「今天我享受的待遇倒還不錯。」

  「啊――」何平通話過程中顯得很吃驚,不時抬起頭看看張小川,「好,好,我馬上給張隊彙報。」

  「又有人遇害了?」張小川問。

  何平點點頭,又搖搖頭。

  公交公司4路車調度指揮室里,有人正在埋怨:「我說劉隊長,你這次可把我們害苦了。你這一停運,咱們這個月的獎金可就泡湯了。」

  劉笑遠笑著應道:「人的生命可是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實話告訴你吧,最近4路車沿線發生了好幾起命案,咱這不也是為了大家嗎!」

  這名4路車管理人員聽說發生命案,馬上改口道:「可跟咱們這路車沒啥關係吧?4路車可是連續多年的優秀車隊,沒發生過一起意外的。」

  「謝經理,」劉笑遠早就料到公交公司這邊會有所不滿,倒也沒覺得詫異,「我們這次來可不是跟你討論4路車該不該停的問題。我們是來向你調查一下4路車的運行情況的,希望你能配合。」

  那位謝經理嘟嚕了一下,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指著背後的十數個屏幕:「這是4路車的沿途路線。從最近的監控資料來看,一切正常。上次你們說12點后仍有4路車運行,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們至今沒有發現任何相關錄象。」

  他頓了頓特別提高音量強調:「4路車從開通至今沒有發生過一起事故,還被省里評為青年文明號呢。」

  劉笑遠點點頭,問:「4路車是哪年開的?」

  「1984年。」謝經理又想了想,「具體是幾月份我記不清了,不過肯定是84年。」

  84年?劉笑遠一驚,看看一邊的郝鄉鄉,發現她也停止了筆錄,望著自己。

  「到底是幾月份?」劉笑遠隨即追問。

  「這個很重要嗎?」謝經理不解地問。

  劉笑遠點點頭。

  謝經理想了想,說:「我是92年才來的,這個不是很清楚。我去問問李師傅,他在4路車開了一輩子公交。」

  「你能把李師傅叫來嗎?」劉笑遠問。

  謝經理為難地說:「這個不知道成不成。李師傅已經沒在我們公司了。」

  「他退休了?」劉笑遠問。

  「下崗了,也算是退休了吧。」謝經理回答。

  下崗和退休是一回事嗎?劉笑遠心裡暗道,「你能聯繫上他嗎?」

  「我試試吧。」謝經理從辦公桌上找出電話薄,翻查起來。

  趁這會兒,劉笑遠向郝鄉鄉投去詢問的目光。

  郝鄉鄉聳聳肩,把筆錄本遞過來,指指上面的文字――1984年4路車開通。她還特別在1984這幾個阿拉伯數字上打了著重號。

  又是1984年!劉笑遠心裡越發沉重,1984年到底有多少疑團還沒有解開?

  謝經理在電話里哼哼啊啊了半天,終於掛了電話:「李師傅病了,聽他家裡人說在醫院呢。要不,你們去醫院看看?」

  「你怎麼不多問問謝經理4路車的其他情況啊?」車上,郝鄉鄉疑惑地問。

  「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去找李師傅。」劉笑遠回答。

  市第三人民醫院住院部5樓7號房,劉笑遠和郝鄉鄉找到了李師傅。

  劉笑遠拎著水果,和郝鄉鄉輕輕走了進去。李師傅一家人正在為什麼事情激烈爭論著,除了李師傅,其他人的聲音都不大。

  生病的人聲音還這麼火?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7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33 | 只看該作者
北大街改造現場一片混亂。中國人喜歡湊熱鬧的本性在這種場合表現得淋漓盡致。儘管當地派出所已經封鎖現場,但仍有聞訊趕來的人。

  「是誰先發現的?」張小川問。

  「在這兒施工的民工。」旁邊北大街派出所的所長回答。

  「市裡知道了嗎?」張小川又問。

  「已經報告了,不過市裡沒來人。」所長顯然對處理類似事件很有經驗,「此前我已經請示了分局和市局。」

  張小川點點頭:「事情越鬧越大了,這回可是真麻煩了。」

  不久,外面傳來了緊急停車的聲音,然後張小川看到了那個醒目的車牌號――XX00002.驚動市長了!張小川暗道。

  果然,本市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市長馮剛強從車裡出來了,還有市局的趙局長、吳局長等人也從車上魚貫而出。

  張小川等人趕緊上前:「馮市長,趙局長,吳局長,你們來了!」

  馮市長看看張小川,面無表情地說:「你是小張吧?快帶我去看看現場。」

  張小川恭敬地帶著馮剛強一行到了那口已經放完水的小魚池邊。

  池塘已經沒有水了,只看到一池的淤泥,還被推土機挖得七零八落。邊上,赫然停著一具裹滿淤泥的屍體,不過屍體的臉部已經被清洗乾淨。

  「確實是黃局長。」馮剛強只看了一眼,就說。

  張小川不敢說話,因為趙局長等人在一邊都沒有開口。他知道馮市長一定有「重要指示」,而這個指示又將是一個緊箍咒,將自己套得更緊。

  果然,馮市長開始指示了:「我說老趙啊。老黃可是給我市經濟發展立下過大功的人,跟你我關係也很不錯的;再說就算他是個普通群眾,咱們也一定要把這事查清楚,絕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然後還有一通似乎和三個代表有關的說教。

  一邊的趙局長一個勁點頭。

  馮市長又轉身對旁邊一位官員說:「最後一點是北大街的改造對於提高我市的對外形象至關重要,不能因為任何事停滯。」

  他吩咐完,特意走過來拍了拍張小川的肩膀:「小張,年輕就是好啊,幹勁足。好好努力,儘快破案。市上可都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這哪裡是鼓勵啊,簡直跟千斤捶捶在張小川心裡一樣。

  馮剛強說完,轉身對趙局長等人說:「你們都到市裡來一趟,有事要跟大家商量。」

  看著馮市長準備離開,張小川趕緊彙報:「馮市長,那邊還有些東西,您――」

  馮市長皺了皺眉,道:「我事情忙,下面的都交給你們了。」

  「肇叔,你看這――」張小川把技術中隊的肇大慶叫了過來,因為北大街發現的可不止一個招商局局長,還有一具不知道年歲的森森白骨。

  肇大慶搞屍檢已經很多年了,以至於張小川總把他那瘦骨嶙峋的手和白骨聯繫在一起。

  「黃達死因不明,跟前幾起案件差不多。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同一個兇手連續做案。至於這具屍骸,是女性,死亡時間應該十到二十年前,年紀不大,有中毒跡象。具體情況需要做進一步鑒定,明天給你消息吧。」

  肇大慶像想起了什麼,問:「據首先發現屍體的民工說,黃局長的屍體和這具屍骸是扭在一起的。我覺得這點非常奇怪。」

  「或許黃達落入水池,在掙扎過程中剛好碰到這具屍骸,所以――」張小川想想回答。

  肇大慶搖搖頭。這個解釋確實太牽強,連張小川自己都不會相信,可是,他不願意再把這件事往複雜的地方去想。

  已經夠煩的了!

  「張隊,劉隊回來了。」何平過來說。

  張小川剛準備走出辦公室,劉笑遠和郝鄉鄉就踏了進來。

  「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張小川一邊倒水,一邊急切地問。

  劉笑遠接過紙杯,嘖了一口,算是潤潤嗓子:「今天我們居然找到了李芳的叔叔,你說巧不巧?」

  「李芳的叔叔,你們找他幹嘛?」張小川略感詫異。

  「他叔叔在公交公司,開4路車的,開了整整20多年。」劉笑遠解釋道。

  「他提供了什麼線索?」張小川預感這個人的出現應該有價值。

  「4路車是從1984年9月份開始運營的,也就是那場大火發生之後,之前這條路線也開過一條公交,不過是2路車。」劉笑遠娓娓道來,「從2路車到4路車,李師傅一直在跑這條線。」

  4路車果然有名堂!聽了劉笑遠的敘述,張小川似乎覺得案情有了轉機。

  「為什麼2路車要改成4路車?」張小川問。

  「我也這樣問了李師傅。不過他給我講了一些他年輕時的見聞。」劉笑遠回答,「他說當時他到公交車隊的時間還不長,所以車隊經常讓他開夜班。有一天,下著大雨,有個女子上車來,買票時掏出了一疊10元的鈔票,叫售票員不用找她。似乎為了證實自己有錢,那名女子竟然把身上的包袱打開,裡面全是100元的鈔票,還對售票員說,她有的是錢,不用找她了。那個時候市面上還沒有100元的紙幣,所以大家都以為她精神有問題。最後還是李師傅自己掏錢給她買了票。到終點站時,那女子早已不在了,至於什麼時候下的車,李師傅沒看清,問售票員,居然也不知道。」

  「買冥鈔的女子?」張小川腦子裡閃過周寒成的描述,脫口而出。

  劉笑遠未置可否,繼續說:「李師傅說,這名女子不止一次坐過他的車。每次都是拿出一疊10元的鈔票,然後每次都是李師傅掏錢給她買的票。有一天,李師傅生病了,出不了車。車隊就讓另外一名司機替他的班。」

  「結果那個司機收了女子的錢,」張小川插問,「然後就莫名其妙死了?」

  劉笑遠點點頭:「司機和售票員都死了。死者身上各有一張100元的冥幣。」

  張小川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應該是18年前那串命案中的一件吧!」

  劉笑遠點頭道:「事故發生后,李師傅才回憶起,那女子第一次上車時天正下著大雨,而透過鏡子,李師傅依稀看到她身上似乎沒有一滴雨水,車廂內連個腳印都沒留下。後來他把那女子的事情給上面匯了報,然後2路車就停了半個月。之後就發生了那起大火,大火過後這條線就改成4路車了。」

  「他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那條線路沿途曾死過那麼多人。」郝鄉鄉補充道,「他一直以為是公交車隊的領導重視下屬的安全才撤掉2路車的。我想可能當時的.在這裡面也發揮了一定作用。」

  一邊的何平不住點頭:「我是說怎麼北市一直沒有2路車呢。原來裡面還有這些故事。」

  如果.真的介入了這次調整,到底吳叔叔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自己?張小川腦子裡浮現出當時自己一再要求繼續追查李芳案時吳雁雄臉上的的不滿。

  「不過現在李師傅家裡挺困難的,兩口子都下崗了,」郝鄉鄉同情地說,「這段時間李師傅剛做了手術,本來應該在醫院多呆幾天的,因為錢不夠,正鬧著要出院呢。」

  「為公交公司幹了幾十年,說下崗就下崗?」張小川略有些氣憤。

  郝鄉鄉嘆道:「現在的事,誰說得清啊!」

  這句話讓張小川想起了上午馮市長那一番有關三個代表的指示,三個代表,你在北市究竟代表了誰?

  「對了,你們怎麼知道他是李芳的叔叔?」何平好奇地問。

  「我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李芳父母剛好來看望這個弟弟。」郝鄉鄉回答,「我和李芳父母接觸過幾次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8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34 | 只看該作者
「何平,你通知劇團的人了嗎?」張小川問。

  「劇團這幾天忙成一團糟,我都通知幾次了。」何平回答。

  「乾脆我們去一趟吧。」張小川說罷就提上衣服出了門。

  張小川讓何平駕車,因為他想在到劇團之前把思路理清楚,能有的放矢,最好在劇團能獲得盡量多的信息。

  「嫂子是劇團的副團長吧。」張小川問。

  「恩,」駕駛室的何平應了一聲,「她啊,比我還忙。」

  或許是由於何平的關係,戴若容很快把他們老團長也找來,配合張小川的調查。這位老團長還真不年輕,得有70來歲了吧,不過精神矍鑠,據說當年是演鬚生的。

  張小川不想饒太多圈子,於是開門見山地說:「杜老,你可知道老劇團那邊發生的事情?」

  杜團長似乎有些不快:「聽說北大街發生了命案。不過我們都搬出來好多天了,這事跟我們團該沒什麼瓜葛吧。」

  張小川笑笑:「杜老看您說得。那件案子發生在劇團的金魚池子里,所以找您了解一些情況而已。」

  旁邊的戴若容問了一句:「張隊長,那死的是誰啊?」

  「黃達。」張小川隨口回答。

  「啊!」戴若容像是大白天見了鬼,居然驚叫出來。

  「嫂子你?」張小川覺得戴若容失態地大叫肯定有問題。

  「沒什麼,只是覺得太突然了。」戴若容發現自己確實有點失態,不好意思地笑道,「前幾天我還碰到過他,他還告訴我他聽到北大街有人唱戲呢。」

  張小川心裡一驚,不由想起劉笑遠那句「就是這段!就是這段!」

  「北大街還有人沒搬?」杜團長詫異地回頭問。

  戴若容搖搖頭,說:「不清楚。那天我路過北大街,剛好碰到黃局長,他說夜裡聽到有人在排戲。」

  杜團長臉色剎變,轉過頭來,端起茶杯,猛喝了幾口,然後對張小川道:「張隊長,還有什麼情況嗎?」

  「杜老,最奇怪的是金魚池子里除了黃達的屍首,還有一具不知名的屍骸。我們感到很迷惑。」杜團長的神情變化張小川看得一清二楚。

  張小川注意到杜團長的端茶杯的手幾乎變成抓茶杯了,儘管臉色如故,可張小川能感覺到這位老人心裡的起伏波動。

  「小戴,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你招呼一下張隊長,我去休息一下。」杜團長居然起身告辭。

  張小川不好勉強,只得站起來和杜團長握了手,說了些感謝的話。

  送走了杜團長,張小川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戴若容身上。

  「嫂子,我聽說你們劇團10幾年沒排過《六月雪》了。這是怎麼回事?」張小川問。

  「因為以前有三個主角先後死亡,以後再沒排過。」戴若容又壓低聲音補充,「張隊長,我覺得黃局長死的很蹊蹺。幾天前他告訴我,他在北大街聽叫有人排《六月雪》,還是夜裡。」

  「你能回憶回憶那幾名演員嗎?」張小川又問。

  戴若容邊回憶邊說:「我母親是京劇票友,我從小在北大街這一帶長大。我記得除了文革時期,北市京劇團最出採的一直是那出《六月雪》,每次上演幾乎場場爆滿。演這齣戲的都是名角,不是名角也能唱成名角,像當年的劉金定、杜離花都是靠這齣戲出的名。當時的市委書記也是戲迷,他夫人還曾是我們劇團的名角兒呢。」

  「他夫人也演過《六月雪》吧?」張小川問。

  「是啊,」戴若容回答,「但凡當時的名角,都以演這齣戲為榮。不過她做了市委書記的夫人後就沒再演戲了,改任市文化局的局長,掛我們團的名譽團長。」

  「她是叫孫小紅吧。」張小川問。

  「對。」戴若容似乎有點詫異,「你怎麼知道?」

  「還不是案件需要,查過一些情況。」張小川看了看何平,笑笑。

  「何平,還真得感謝嫂子,」張小川在車裡對何平說,「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

  「真沒想到這事還跟劇團扯上了關係。」何平搖搖頭。

  「你對張金定、杜離花的死有什麼看法?」劉笑遠聽完張小川的敘述,問。

  「我覺得金魚池中的一具屍骸肯定是她們二者中的一個。」張小川指著技術中隊那邊送過來的報告,「女性,年紀25歲左右,身高165,骨骼有異於常人的地方,這一切都符合她們二者的特徵。不過其骨骼內氯胺酮含量相當高,死者生前似乎長時間服用這種麻醉劑。」

  「有人故意給她下毒?」劉笑遠看看大家,算是徵求其他人的意見。

  張小川點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

  「當時劇團有人失蹤,難道就沒有立案追查?」何平問。

  「一會兒你去找找,看有沒有這件案子的資料。」張小川吩咐郝鄉鄉。

  「張隊,顏大記者來了。」外面有人在喊。

  「讓她等一下。」張小川話音未落,顏丹沉已經推門而入。

  「別忘了,我也是你們中的一員。」顏丹沉略帶不滿地說。

  「記者的嗅覺就是不一般,」郝鄉鄉笑道,「顏姐是聽說北大街的事了吧?」

  「都現在這時候了,我要是還不知道,我這記者還能混下去嗎?」顏丹沉回答,「你們這是在談論吧。希望我沒打擾你們,請繼續。」

  自從報社老王死後,局裡對顏丹沉介入本案調查也沒有過多干涉,不過吳局私下讓張小川提醒顏丹沉,發報道之前必須先經過.審查。只要能介入案件調查,顏丹沉什麼條件都能接受。不過她還要趕民工專題報道,所以也沒有把太多心思放在這邊。

  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剛剛搬到凱歌路的市京劇團終於漸漸沉寂下來,經過幾天的折騰,算是有個新家了。

  「杜團長,您還不下班啦?」急著往家趕的劇團演員問。

  「你們先走,我再去看看場子。」杜月盛為這個劇團操了一輩子的心,他對劇團的感情大家都理解。

  這幾天大家都很努力,一個規模比以前更大的戲場已經初見雛形,諾大的戲台上,流蘇幔布隨著外面吹來的風輕輕擺動,像有隻手在溫柔地撫摩著。

  杜月盛眼睛直直盯著那個空曠的舞台,一動也不動。良久,兩行老淚從他眼角緩緩滑了下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85

帖子

21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1
19
 樓主| 冒號 發表於 2006-3-17 09:36 | 只看該作者
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劉笑遠就有種莫名的恐懼,這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所以,他決定今天晚上邀請張小川一起去喝酒。

  酒吧生意似乎很好,都坐滿了客人。

  「沒有地兒了?」劉笑遠問迎過來的服務生。

  「那邊角落裡還有座兒。」服務生態度很好,「要不您去看看合適嗎?」

  就剩一座兒了,合不合適還不一樣。劉笑遠心裡暗罵了一聲娘。

  「兩位喝點什麼?」服務生在這個時候態度是最好的。

  「馬爹利怎麼樣?」劉笑遠詢問張小川。

  張小川本就無所謂,點點頭。

  「您是兌雪碧、可樂、紅茶還是綠茶?」服務生又問。

  「雪碧吧,」劉笑遠回答。

  「先生,最近特別流行兌綠茶,一瓶酒可以兌六瓶綠茶――」

  服務生的話還沒說完,劉笑遠就恨恨地打斷道:「是我喝還是你喝?」

  服務生討了個沒趣,怏怏走開了。

  張小川看了看劉笑遠,最近這位助手脾氣似乎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不清楚他知不知道黃達就是聽到《六月雪》那個人,雖然張小川一再告戒何平不要把這點透露出去,但憑劉笑遠多年的經驗,恐怕瞞也瞞不住他。

  幾個花里胡哨的樂手正在演奏著不知名的樂曲,使人有種嘈雜的感覺。

  「不知道怎麼了,越是吵鬧,我心裡越覺得塌實。」劉笑遠似乎在做解釋。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張小川安慰道,「對了,你南市那位怎麼樣了?」張小川故意岔開話題。

  這時候,服務生已經把兌好雪碧的馬爹利送過來了。劉笑遠抓過酒杯,狠狠灌了一口,說:「吹了。」

  「吹了?」張小川驚問。

  劉笑遠看著舞池裡搖動的身體,道:「她不願意到北市來,非讓我到南市去。我不願意走,就吹了。」

  「哦。」張小川不再說什麼,對於這種事情,外人還是少說為好。難怪劉笑遠最近脾氣比較沖。

  市政府宿舍3樓,吳雁雄的家裡。

  「小於啊,你給我買的安眠藥在哪裡?」小於就是吳雁雄的妻子,幾十年了,小於也叫習慣了。

  小於全名是於再芬,市婦聯主席,算起來級別跟吳雁雄差不多。

  「你啊,最近老是半夜就醒,醒了就半宿半宿睡不著。」於再芬埋怨道,「光靠這安眠藥可不行,要不,你在家休息幾天吧。你不好意思啊,我去給老趙說。」

  吳雁雄阻止道:「你可別給我添亂,現在局裡已經夠亂了。」

  「今天聽說老黃遇害了,馮市長還親自去了現場。怎麼,馮市長給你這個吳局長提意見了?」於再芬找出安眠藥遞給了吳雁雄。

  「哎,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服。我都到這把年紀了,居然又碰上這檔子事兒。」吳雁雄嘆了口氣。

  「怎麼,老黃的事很棘手?」於再芬坐了下來,隨手摁開電視。

  「何止棘手啊,恐怕會要了我的老命。」吳雁雄仰頭靠在沙發上。

  「你,」於再芬把視線從電視上轉移過來,「這話是怎麼說的?你老糊塗了啊!」

  「小於啊,」吳雁雄閉上眼睛,「你還記得18年前劇團的事嗎?」

  「啊,」於再芬手一抖,遙控版居然掉到地上了,「你怎麼提起這件事了?」

  「今天劇團那邊除了黃達,」吳雁雄無奈地說,「還挖出了一具10多年前的屍骸。」

  於再芬緩緩撿起地上的遙控板,面無血色,似乎18年前的那些事連她這個局外人都諱莫如深。

  「這麼說,當年杜二小姐姐真是死在劇團里的?」於再芬再怎麼努力,還是控制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吳雁雄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杜二小姐還是程金定。小川他們已經去劇團查過了,恐怕還會再去。他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於再芬沉默了半晌,感慨道:「小川這孩子,跟他爹當年簡直就是一個樣。」

  「小川,明天我還想到公交公司去查查,我總覺得李師傅話還沒說完,我想去找找他們的老領導。」不知怎麼著,兩人最終還是把話題扯回到工作上了。

  張小川點點頭,說:「好吧,劇團那邊還有很多疑惑呢。」

  「鈴――」手機響了。

  「又有事?」等張小川接完電話,劉笑遠問。

  張小川笑笑:「沒事,小顏和鄉鄉。我讓他們過來,待會兒大家一起跳一曲,怎麼樣?」

  劉笑遠放下酒杯:「好久沒有這樣了,今天索性就玩個高興吧。」

  「顏姐,他們在哪兒啊?」郝鄉鄉問剛掛斷電話的顏丹沉。

  「在陌生人呢。」顏丹沉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咱們去監督他們。」

  「鄉鄉,今天我們不談工作,好不好?」車上,顏丹沉提議。

  「好啊,」郝鄉鄉應道,「都緊張了快半個月了。」

  顏丹沉看看身邊的郝鄉鄉,真誠希望這個女子真的如她外表這般,儘快淡忘不愉快的事兒。

  在這夜裡,陌生人啊,你的出現究竟是錯還是對?

  「小川,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回家的路上,劉笑遠突然問道。

  張小川用力握了握劉笑遠的手,點頭道:「當然記得,我來報道就是你接待的。整個.,我最先認識的就是你。」

  「當時你可沒想到我比你還小半歲吧!」劉笑遠笑道。

  「是啊,」張小川訕笑道,「那個時候,我可沒少給你端茶遞水。」

  「誰叫咱們在一個辦公室呢!」劉笑遠嘿嘿地偷笑,「我也樂得享受服務。」

  「後來你還猖狂到天天去我家蹭飯呢。」張小川補充道。

  「阿姨的手藝這麼好,我可是有很大的功勞。」劉笑遠還在嘿嘿不斷。

  張小川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副久違的圖畫:兩個調皮的大男孩圍著飯桌邊吃邊挑毛病――「阿姨,你這青椒肉絲起鍋的時候醋滴多了,味太重」,「媽,我也有這種感覺呢。還有糖醋排骨太甜了。」

  究竟是誰,先淡忘了那種親密無間的兄弟情誼呢!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7

主題

44

帖子

20

積分

註冊會員

初過語言關(三級)

Rank: 1

積分
20
20
胡琴琵琶 發表於 2006-3-17 11:34 | 只看該作者
結局呢?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您需要登錄后才可以回帖 登錄 | 註冊

本版積分規則

關於本站 | 隱私權政策 | 免責條款 | 版權聲明 | 聯絡我們

Copyright © 2001-2013 海外華人中文門戶:倍可親 (http://big5.backchin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程序系統基於 Discuz! X3.1 商業版 優化 Discuz! © 2001-2013 Comsenz Inc.

本站時間採用京港台時間 GMT+8, 2025-7-21 07:05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