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入籍考試「愚蠢透頂」 面臨調整

阿方索•阿吉拉(Alfonso Aguilar)的工作是出一份幾乎人人都能通過的考卷。聽上去很容易，其實不然。

阿吉拉是美國國土安全部(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國籍辦公室的負責人。布希(Bush)政府已責成該機構重新設計一份公民知識試卷和語文試卷，想成為美國公民的移民必須通過這兩項考試。

目前，97%的人都能輕而易舉地通過公民知識考試，他們只需回答諸如「白宮在哪裡？」、「美國有多少個州？」之類的問題。同樣，95%的人都能通過語文考試，題目包括閱讀一句英文句子，然後再寫一句英文句子等。去年，有418,332位移民通過了上述兩項考試，正式成為美國公民。

沒有人對如此之高的通過率提出異議。「如果不讓這些人成為美國公民，這個國家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曾擔任新聞秘書、並由總統任命為國籍辦公室負責人的阿吉拉反問道。他本人於1969年出生在波多黎各，自然成為美國公民。

然而，幾乎所有人都反對這種考試形式：支持移民的人士聲稱它們太主觀；學者們表示它們毫無意義；而且他們都認為這種考試愚蠢透了。「真是浪費時間，」哈得遜學院(Hudson Institute)研究移民的歷史學家約翰•福特(John Fonte)說。該學院位於哥倫比亞特區，是一個思想保守的智囊團。福特的祖母於1956年參加了入籍考試面試，當時她為此鑽研了一本長達283頁的教科書。

阿吉拉沒有具體透露他將如何對考試進行修改，只是說改版后的考試可不僅僅是考察記憶力。「如果只需要死記硬背，基地組織的成員都能輕易過關，」他表示。「考試應該鼓勵人們學習公民知識，培養愛國精神。」

當前，合法和非法移民合計佔美國居民總數的八分之一，因此改變決定誰能成為美國公民的規則是一件敏感而又複雜的事情，即便以華盛頓的標準來看也是如此。推出新型考試的計劃已是9年前的事了，那時阿吉拉還沒有擔任國籍辦公室的負責人。這項計劃至少還要兩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在過去幾十年裡，入籍考試主要是與移民局官員的面談，直到1986年這個過程才規範起來，採取了標準的考試流程。正如阿吉拉指出的那樣，「幾位並非學者出身的移民局官員一起列出了一份包含96個問題的問卷，其中既有很簡單的問題，諸如誰是現任美國總統？也有很難的問題，如國籍申請表的名稱是什麼？」

目前負責移民事宜的美國國土安全部公布了上述問卷。在實際考試中，考官從中隨機抽取10個問題，而想成為美國公民的申請人必須答對6個問題。在測試英語水平的考試中，考官給出兩個句子，要求考生讀出其中一句，並寫下另一句。考官可以自己出句子，或者從政府公布的98個句子中任意挑選，其中包括「所有人都希望獲得自由」和「他有一條很大的狗」之類的句子。

幾乎從一開始，這種考試形式就招來了抱怨。支持移民的團體指責這種考試太主觀，容易走樣：誰能防止考官挑選難題，如「請說出保證或涉及選舉權的修正案」，而不是容易的題目，如「美國國旗是什麼顏色的？」

而保守團體擔心的是，這種考試不能引導移民學習美國歷史及政府的運作方式，無法促進他們的同化。「人們希望考試能讓人思考成為美國人意味著什麼，」馬修•斯帕丁(Matthew Spaulding)說。他研究移民政策，在智囊團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工作。

因此在1997年，柯林頓(Clinton)政府成立了一個委員會研究入籍考試問題以及其他移民政策。該委員會認為以前的考試無法考察申請人對於美國歷史和公民學的「有用知識」。這個委員會隨後就解散了。政府緊接著還進行了一系列調查，並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2001 年，布希政府聘請一家考試公司編寫學習指南，作為新型公民知識考卷的基礎。但支援移民的人士表示，這份指南用語晦澀，想入籍的申請人可能會感到太難，裡面採用了如「不可剝奪的權力」之類的詞語。更糟糕的是，該指南成了自由派和保守派之間曠日持久的文化戰的一根導火線，雙方都指責對方忽視了美國的不足，或是輕視了美國的輝煌。但新的問題一直沒有推出。

這家考試公司還編寫了語文試卷，要求移民看圖作文。在初步測試中，考試通過率大大降低。

於是這家考試公司被淘汰出局，在阿吉拉於今年4月接手推出新型考試項目之前，政府還進行了一些調查研究。此前，阿吉拉擔任美國國際發展署(U.S.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負責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事務的新聞秘書。阿吉拉承諾，相關計劃將於2006年完成，然後心理測驗學家們將在2007年前推出新型試題，並於2008年正式採用。

阿吉拉表示，他希望僅對現有試題進行一些「改動」。例如，現在的問題是誰寫了《獨立宣言》，答案是湯瑪斯 •傑弗遜•(Thomas Jefferson)，新的試題也許會請申請人說出《獨立宣言》中的一點內容。「根本權利是答案之一，」阿吉拉說。此外，語文試卷也將對考官的提問選擇進行一定的控制。

阿吉拉還建議對移民進行考試輔導，對教授公民知識課程的教師進行培訓，並研究學習指南，以幫助移民順利通過考試。「如果考試通過率達到98%，我就很滿意了，」他說。

移民團體並沒有感到寬慰。由於美國國會和白宮要求修改移民法，支持移民的人士擔心美國歡迎移民的態度可能會有所轉變。「現在修改加入國籍的過程是危險的，」 麥克•瓦斯林(Michele Waslin)指出。他目前擔任La Raza的研究主任，該團體主要為西班牙裔美國人爭取教育和住房利益。

至於那些考前輔導，阿吉拉所在的國籍辦公室只有320萬美元可用於相關項目。他表示，美國教育部(Department of Education)另外撥出7,000萬美元用於成年移民的公民知識教育。然而，這對於美國這樣一個國家還是不夠的，單是去年在美國生活的非本土出生的人口就有3,420萬，其中既包括美國公民，也包括合法和非法居留的外國人。

在馬里蘭州銀泉市，有35%的居民是非本土出生的。潘蜜拉•利思(Pamela Leith)為參加最近一期入籍考試的移民舉辦了培訓班。這些移民來自薩爾瓦多、尼加拉瓜和多明尼加共和國，學費是一學期70美元。

不久前的一個晚上，身為公立中學教師的利思在講授美國政府的三大部門。接著，她的學生練習回答入籍考試中的問題：「什麼是憲法？」。「美國的最高法律，」學生回答說。當利思問道如果總統去世，誰將擔任總統時，在洗衣房工作的貝蒂•薩絲多(Berte Rosa Saucedo)小心翼翼地說，「是副總統嗎？」

在90分鐘的上課時間裡，在美國出生的12歲的威爾伯•落佩茲(Wilber Lopez)始終領先於他的父母親。他把利思老師的問題翻譯給父母聽，並詳細解釋答案。當被問及為什麼想成為美國公民時，在大樓里當清潔工的落佩茲太太很爽快地說，「因為我想獲得選舉權。」另外，她又說，威爾伯想當美國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