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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近觀影視圈――跟隨某劇組的日記 作者:花前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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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42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劇組日誌(一)


(因涉及他人隱私,該日誌中所有人名地名皆不提及,請見諒。同時敬請大家不要對號入座)

                                                x月x日 晴
昨日領導突然告知次日早出發,令我措手不及。我從無跟劇組的經驗,不知該做哪些準備,只胡亂找了些衣服,幸虧女友心細,為我考慮周到、準備齊當,並囑我一定要帶行李箱(我一向討厭繁瑣,本意只背一隻雙肩包),一番手忙腳亂后,靜待出發。

今日晨9時啟程,一路顛簸,在傾聽幾位同行前輩談論影視圈掌故中度過3小時,幾前輩談得最多的是當今幾位影視大腕各自不同的耍大牌表現,一路聽來,覺得圈內諸君牛x的感覺都相似,牛x的方式各有各的不同,細節頗多,適合盛情並茂講述,在此不作紀錄。惟紀錄一條:據說時下名氣正盛的某年輕導演,在拍攝處女作時所請的主演是一著名大牌,大牌在片場才是真正的導演,而該年輕導演則一直是給這位大牌「當孫子」,任其呵斥,后該導演終不負「跨下之辱」成名,最近此人因一部新片大火。當然,此大牌乃我非常喜歡的一位演員,他電影的造詣超群,實在有耍大牌的資格,其間除性格因素又多少有為藝術的因素。

中午抵達目的地,入住某老賓館,據稱乃當地最好的賓館,但硬體軟體皆很一般。同屋者二人。

                                                                   x月x日 晴

明日開機,今日空閑。赴近處一集市購床單兩條,可上蓋下鋪,賓館屋陋床污,被褥污漬赫然,欲求衛生,惟此一途。

同宿二室友,一鼾聲奇特,別人皆吸氣時鼾聲大振,此君卻是只呼氣時大作鼾聲,高音如響哨,低音似吹火,時而嘟嘟有聲,時而忽忽生風,頗有口技大師風範。然此君醒來時神色如常,談笑風生,大師氣象竟半點不露,真乃異人。另一君則夢囈,,恍惚與人爭論,語氣急促,大有擼袖一搏之勢,可謂高人。兩大高手環伺,處境之難可想而知。幸而我一向睡眠質量很好,尚無大礙。

夜裡閑來無事,買兩副撲克,三人邊打邊閑談。一君言及曾與圈內某名攝在北京共餐,此名攝乃有名的好色,且不避諱別人。其每拍一劇必雇一洋應召女郎,照顧其飲食起居。席間,此人還自詡和國內兩著名女藝人有過魚水只歡,為佐證自己說的是真話,並非自吹,該名攝還說出其中一女星某處的特點,言辭甚為下作。因皆系大家熟知的人物,請恕我不能提及姓名,娛樂圈之亂卻可見一斑。

x月x日

    晨5時即起,睡眼惺忪,頭腦昏沉。早餐后,全劇組一百多人乘各種車輛開撥,行40分鐘,抵達山裡,今日武戲就要在此拍攝。8點舉行開機儀式,眾人各上一柱清香,此儀式乃港台劇組傳入內地。
   武戲在山腰亂石陣中拍攝,煙火師布炸點數處,炸藥系黑色火藥,用安全套包裹,上撒浮土,電源引爆。爆炸起來煙塵瀰漫,浮土騰空,很有氣勢,其實並無殺傷力,若不湊巧踏到炸點,基本對演員無礙。但在今日一場戲中,有騎馬的武行演員離炸點過於近,導致戰馬受驚(戰馬乃八一電影廠的,經特殊訓練,如不是踏到炸點,一般不會受驚),此武行被掀下馬背,手指受傷。他跌下時,腦袋離亂石也僅幾厘米,沒有碰到腦袋,已是萬幸。武行在一般劇組工作人員中屬於薪酬較高的,一般剛出道的小武行也要5000――6000元/月,高出場工,道具(分道具師,特殊道具,道具等幾種,道具師薪酬比較高),劇務,服裝(分服裝師,服裝助理,服裝等幾種,服裝師薪酬比較高)等許多。原因就是在於武行摸爬滾打,還要做替身,吊威亞,比較危險,而且武行屬於吃青春飯,年齡大的可以做武術指導,但好多武行中也就出一位,比例並不高。
   午餐食於野外,每人五個包子,量足夠,口味卻不佳。無處洗手,只得作罷。席地而坐,蠅蟲亂飛,與人爭食。我一向對飯菜衛生頗講究,屢被朋友斥為「假乾淨」或「潔癖」,奈何勞累半日,此時腹中空空,胃腸頻催,只得強忍下咽。
   如此在山嶺中奔忙一日,晚間回來,手腳俱軟,腰膝皆酸,觸床即眠,也顧不得聆聽同屋二兄的口技與夢囈了。
  


(因此日誌乃事後整理上載,故有些地方用過去時,並非在下先驗,也非當時虛構,請閱讀者注意――花前說劍注)
   x月x日 陰,冷
  昨夜因醉心於室友口技而久不成眠,致使今日5時半晨起即覺頭昏身疲,心中暗罵能定時的手機真是科技沒有人性的集中體現。奈何「人在江湖飄,哪能老睡覺」,身體固然要緊,在領導面前的表現更為重要。故而忍痛離開巨大磁場樣的床,一步三回頭,凄凄然離開賓館。
  自今日始,文戲武戲兩個組正式分開拍攝,兩台攝像機兩套人馬同步工作,各負其責,各謀其政,導演組,製片組,攝像組,燈光組,美術組,道具組,服裝組,化妝組,煙火組等也均一分為二,各事其主,當然製片人和總導演仍然總攬全局。
  我跟武戲組一日。天氣甚冷,衣著單薄,稍頃即凍得面紅耳赤,五官麻木,彷彿被人摟頭蓋臉飽揍一頓。兩條鼻涕更是川流不息,衛生紙大為緊俏。拍攝內容乃交戰爆炸場面,無甚特別可記之處。
  晚上回賓館又見到親愛的單人床,連被罩上的點點污漬都倍覺親切。草草洗漱完畢剝光衣服(本人喜歡裸睡,已堅持數年,雖屢受頻洗床單的折磨也不肯悔改,可謂堅忍不拔,志向遠大)準備睡覺時,忽然想起自己乃是一個有為青年,這麼早睡覺真是有污清譽,遂拾起袁枚的《隨園詩話》。此書乃我特地從家中帶來,一來為顯擺自己對古文的孜孜追求,二來很容易讀完的書還真打發不了這數月的漫長時光。
  這幾日空閑時都是強迫自己研讀此書,連日苦讀以來,已覺任督二脈漸通,才思敏捷,詩情大發,只等下雪天一到就立馬詠出「天地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樣的詩句來。本人的造詣暫且按下不表,趁口技演出尚未開始,先討論一些哲學問題:卻說今日看到這篇很有趣味,內容如下――
  袁枚先生閑來無事,手癢難耐,小資產階級思想不禁在心中滋生,他沒有利用這寶貴的時間為小區群眾義務修理電器,也沒有幫烈軍屬養老院託兒所打掃衛生,更沒有去學習帶三個表的精神(以袁先生的鼠目寸光,更沒想到提前對自己的孩子進行先進的性教育,關鍵是老袁覺得幾個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時代發展日新月異,年輕人自己的摸索已經很先進了,沒必要自己再撕破老臉把年輕時的那點醜事都抖摟出來),總之是他忘記了朝廷的培養,玩物喪志,刻了一枚私印,上面竟用了唐詩「錢塘蘇小是鄉親」一句。這還了得,蘇小小何許人也?她是一個妓女!於是某尚書(相當於現在的某部部長)義正詞嚴的批評袁先生,希望袁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痛哭流涕,和社會上的醜惡現象作鬥爭,並狠斗私字一閃念,開展深刻的自我批評,重新回到人民群眾中來。誰料袁枚這廝大逆不道,不思悔改,竟然惡毒攻擊我們的革命幹部,他反駁部長道:公以為此印不倫耶?在今日觀,公官一品,蘇小賤矣。誠恐百年以後,人但知有蘇小,不復知有公也。此言既出,滿座皆驚。
  誠如袁先生所言,我今日仍知名頃江南「春花秋月如相訪,家住西泠妾姓蘇」的蘇小小,杭州至今還有供遊人憑弔和發幽古思情的蘇小小墓,而那位部長大人姓氏名誰恐怕已無人知曉。
  好了,看得神清氣爽,可以安眠矣(呵呵,但願夢裡不要遇見蘇小小,俺是裸睡啊)。
  另:袁枚的散文名篇《祭妹文》寫得極佳,與林覺民的《與妻書》一樣,曾令學生時代的我讀得熱淚盈盈。

X月X日 陰 冷
仍是武戲,打來打去的。部分真槍――拍近景或需要槍口噴火時用(也有些噴火是後期電腦製作的),拍群戲時則把真槍擺在鏡頭最前面。剩下大部分是道具槍,乃是用木頭甚至乾脆就是泡沫板製成。拿到真槍的群眾演員很自得,頻頻舉槍做瞄準狀,惟恨前面沒有一隻野豬跑過。持假槍者則掂著輕飄飄的槍傻笑。真槍裡面的確是裝有子彈的,只是沒有彈頭,有響聲有火焰但不會傷人。至於岩石物體等中彈后的火花和人體中彈后的彈孔炸痕鮮血都是煙火師的傑作,中彈的地方叫做彈著點,事先埋好小兒手指大小的雷管,電源引爆;人體中彈的效果則複雜些,要在小雷管外麵包上血漿包,藏在外衣裡面。為防止演員被炸傷,放置雷管處要事先裹上護具。暴露的人體中彈的彈孔效果是用石蠟覆在皮膚上,石蠟中間挖一個孔,塗上血漿,弄出血肉模糊的效果。
槍火如此,炮火則是在炮筒中和彈著點分別預埋炸點做成。當然,現在很多爆炸效果都賴於電腦製作,這樣利於節省成本。
午飯時和一群演閑聊,知其薪酬每日只有20元。據說,劇組的安排是群演演出超過晚7點補發10元,超過半夜0點再補發10元。但群演是由穴頭控制的,這些錢究竟會有多少發到他們手中,穴頭要抽多少,我不知道。這幾日異常寒冷,我身著棉衣尚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鼻涕長流。數百群演應劇作要求衣著單薄,一天下來竟能耐得住嚴寒,區區20元報酬實在有點寒磣。
演員和群眾演員從字面上只是後者多了「群眾」二字,但其所得和所受到的待遇、尊重卻是天壤之別。因資金問題,本劇主要角色全部啟用二線三線演員,薪酬基本保持在12000元/集的標準之下(本劇偶有一兩個准一線演員來客串小配角,最高薪酬達10000元/天,所幸戲份場次集中來拍,僅幾天而已)。這樣的演出報酬相比真正的大牌實在不算高,據說一位陳姓大腕如今對外報價已高達120000元/集,相熟者最低可砍至80000元/集,劇組還要負擔其助理和麻友的生活費。不過此演員演技的確不錯,在觀眾中的認可度頗高,乃收視率的重要保證。選用某些大牌對導演來說也存在難以駕馭甚至喪失自尊的風險,比如某超級大牌近年來曾攪黃過兩部戲,第一部是電影,導演本身也是文藝界大鱷,仍是無法駕馭他,現在此片再次開機,啟用的是一位近來人氣很高的年輕演員,演技方面說實話差得遠;另一部是描寫中共早期某高級將領的傳記電視劇,將軍後人指名請其出演,雖已答應,但最終還是被攪黃,如今此戲已殺青,主演換成因出演某部家族商戰片大火的演員。
好了,話題收回。本劇的演員雖是二三線,報酬雖相比不高,但三四個月幾十集下來,也是幾十萬,一年接兩部戲,就是百十萬。相對於我等碌碌小民忙死忙活賣命一年所賺的幾張鈔票,也夠讓人鼻血狂流的了。
群演的也並非一律20元/天,要接戲的特約群演(如某主角後面沒有台詞或台詞極少的丫鬟等,他們一般要在兩個以上場景中出現)50元/天,有台詞的――哪怕只有幾個字――50元/天,挨打者(較輕,比如打巴掌)50元/天等等。因為此地群演大多是第一次演戲,不夠專業,所以價格比較低,據說某些影視基地的群演價格要高得多,因為他們上過很多戲,甚至給很多大腕配過戲,演出經驗豐富,像星爺早期一樣,屬於專業龍套。
和我聊天的這位群演告訴我,他去年曾在沿海某市跟一個青春偶像劇劇組做場工,此劇女一號是一位因演丫鬟而出道的演員,此演員表現極為大牌,動輒訓斥責罵劇組工作人員,全組上下對其都極為厭惡,此番話正印證我對此演員的平日印象和猜想矣!
晚飯後技癢難耐,偷跑到網吧狂打cs三小時,直打得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

x月x日 陰 冷

  上面說到群眾演員和專業演員的收入懸殊,其實,在劇組中他們的地位更是有天壤之別,幾日來所見所聞,令我嗟嘆!

  劇組乃臨時組建的等級森嚴的小社會,和很多社會的集合單位相比,劇組的人均受教育程度和文化素養是非常低的。有人可能奇怪,如此怎能拍出好的影視作品來,這個很容易解釋,一來編劇導演和部分演員的文化素質還是有很高的,他們駕馭整個劇組,他們的文化素養決定著片子的水準;二來劇組中多專才,如攝像、美工、化妝、服裝、劇務等(這些部門的老大還是要有一定的綜合水平的)其實只要精於自己的專業領域就好了,各個部門一般來講並無交叉,自己部門的事情各自完成,個人窄小的一塊專業素養足以應對劇組工作。甚至於可以這樣說,各個部門的老大安排好的工作,你只要動手按部就班的做就好,創新和創意都不是你應該管得事情。所以整個劇組的人真是天南地北,魚龍混雜,很多干一般技術活和體力活的工種如場工、司機多招募農民工或下崗工人。據說本劇組的某幾個人還是在逃犯(案子都不大),雖然未經證實,但也夠駭人聽聞的。如此這般的成分構成,再加上臨時組建、幾個月後就會樹倒猢猻散的性質,導致劇組分幫結派各立山頭的現象非常嚴重,毆鬥也時有發生。

  對不起,我總喜歡跑題,說等級地位的問題,又扯到了打架上,還是收回來,打架的問題日後再談。

  劇組的等級乃和中國社會一樣,是金字塔形狀,製片人、導演、主角(或大牌演員出演的配角)等乃金字塔的最頂端,編劇、攝像、美、服、化、道、燈等部門排在其下,最後一層是場工(港台戲有時還有茶水等職務)。《功夫》劇組在上海拍攝期間,投資方――來自美國的老闆探班,周星星設宴在某大酒店接待,宴會席上就能一目了然其等級排序,老闆導演主演在最前面的桌子,後面則是依次排開,最後的角落是場工席。不過,周星馳的劇組有個不錯的地方,他喜歡啟用新人,哪怕此人在來劇組之前是無業游民或乞丐,只要在這部戲中角色重要,其地位也一樣尊貴(演出薪酬當然要比知名演員低)。

  而群眾演員的地位比場工還要低得多,所以星爺《喜劇之王》里連發盒飯的達叔都看不起他的演繹是很真實的。其實,根本就沒有人把群演當作劇組裡的人,就連群演自身也這樣認為,他們只是一群希望能賺點小錢(絕對是小錢)的人,也許更多的是對演戲或演藝圈有著莫大好奇心,並心存幻想的一群人。所以在劇組中從導演演員到場工,人人都可以呵斥責罵諷刺挖苦群眾演員,或指揮他們干一些別的體力活,絕少見有對群演態度好的劇組人員。而群演一般也接受這種不平等的地位,逆來順受。我對一位副導演的好感就是緣起於他對群演的超和藹態度,當時天寒地凍,劇組拍攝一場有一定危險性的戲,幾名群演站在薄木板和泡沫板搭建的建築物頂上,凍得瑟瑟發抖,不時搓手或捂耳朵。劇組很多人對群演的表現很不滿意,在下面大聲咋呼呵斥,風聲很大,幾位群演聽不清楚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在上面擠做一團,臨時搭建的房子在風中微微晃動。這位副導演一把搶過喇叭,大聲喊道:都tmd jb喊什麼?!站著說話不腰疼,你tmd上去站站試試……。一言既出,眾皆鴉雀無聲,惟風聲忽忽和幾名群演感激的眼神……。

x月x日 陰 小雨


接受昨日面紅耳赤、鼻涕長流的教訓,今天穿羽絨服去現場。本以為一定會萬事大吉,身心舒暢,誰知山風凜冽,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竟仍被凍透,無工作之念,惟瑟瑟之心。雨後天卻未晴,鄉路泥濘,每行一步都彷彿在與道路拔河。至午後,鞋面褲腳已盡覆黃泥,腳底粘滿大塊的泥巴,人恍惚長高出許多,只是行動起來踉踉蹌蹌,甚是不便。因為出行倉促,此番前來只帶了一雙鞋,且銀兩無多,不知以後如何是好。

雖是酷寒,卻有十數位群眾演員要拍一場下水戲,在一個10畝見方的水塘里拍攝。按劇情要求,群演至少要到水深及腰處,更有甚者要做到冷水齊頸,滋味可想而知。在副導演(副導演有數位,各負其責)的鼓動下,群演皆群情激昂,表演踴躍而賣力,因此場景拍攝需要煙火、炸點(均歸屬煙火組負責)配合,一方出錯就要重來,所以此鏡頭拍攝兩遍(一般的鏡頭要拍攝三遍甚至以上,這樣艱苦且難於拍攝的戲則一般是多試拍幾次,實拍則一遍過)。事後得知,拍攝這樣的苦戲群演的勞務費也並不增加,仍是20――30元/日,心裡著實替他們叫屈。而製片部門準備不足,對待群演也乏人性化,只備有預防感冒的薑湯,竟無大衣,也不纏保鮮膜,換衣服的帳篷更無(風很大啊)。群演上岸后皆嘴唇紅紫,臉色發青,急急端碗薑湯邊喝邊跑到隱蔽處換回自己的棉衣。

拍攝中,一名姿色中等偏下、年齡20左右(之所以交待這些,因為有后話)的女群演因下水太急受涼(可能也有些緊張或激動)暫時性暈厥,倒在水中,被別人扶上岸,在一邊休息,一眾頭目慌忙上前慰問安撫,那女子不久即恢復如常神色,料無大礙。孰料數日後,有多人反映此女孩竟淪為劇組中傳說的「公共汽車」,吃住在劇組某個部門的房間里,此房間有數位男性,正是虎狼之年,且曠日持久的在外奔波,情形實在讓人不敢多想。大家談到此牛人時,在表達一致的酸溜溜的不屑、嗟嘆和憤慨之外,更有些許驚詫:誰曾想到當初這位觸水即昏的柔弱女子竟能承受住幾大催花聖手的輪番轟炸,且堅持數日而不退卻,可見人體潛能之無限。後來我有幸幾次在賓館瞻仰到其仙姿,皆距離較遠,乃驚鴻一瞥矣!遠觀來仍是姿色平平,行動如常,並不見身懷絕技或天賦異秉的端倪,不由慨嘆天下牛人皆擅韜光養晦,幾見之後,此人自此神龍見首不見尾,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上面說的是后話,因為此日誌乃後期整理,為方便大家閱讀,便把有些連貫的事件移到一起,下面繼續說當日的事情。

當日午餐吃包子,據說是肉餡,於是和肉片玩了10分鐘的捉迷藏,最終沒有找到肉們躲藏的地方,扔掉了事。遂與二友到一戶老鄉家花10元錢煮草雞蛋10隻,地瓜若干,稀飯三碗,食至腹脹如鼓。

劇組不久以後就調整宿舍,此二友在後來的數月里將和我同處一室,交情日深,鑒於二人也是極有趣的牛人,和我關係融洽,且對我以後的生活乃至價值觀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在此不妨簡單交待一下。一友名蚱,具體長相不說了,免得對號入座,總之身形修長,留著一蓬惡胡,卻慈眉善目,嗜好螃蟹、女人和碟片,其名言是:「影碟是我的命,一天不看就難受,但如果有女人陪著就可以拋卻碟片了,而若有一大盆螃蟹擺在面前,女人又可以不要了(他這種口唇期的價值觀和如此貶低女人的淺薄想法遭到我們無情的嘲笑)」。蚱有過敏性鼻炎,鼻涕和痰是他的「閨中密友」,所以他乃心心相印牌衛生紙的忠實擁躉,用紙量極大,自號「衛生紙終結者」。我們對他這種浪費深惡痛絕,並用這些衛生紙要耗費大量上等木材等高尚的環保思想啟發感化他,勸他節約用紙,未果。又勸其用衛生巾掛在嘴邊,護翼兜住鼻腔,可接其鼻涕和濃痰,可拆洗反覆使用,每年可以為國家節約0.003噸木材,如此有創意的想法仍遭其嚴詞拒絕,可見其品質之惡劣,思想之落後,呵呵。因此房間里時時是他扔的一地衛生紙。蚱還有毛髮修理情結,偶有閑空喜歡修理鬍鬚和鼻毛。

另一友名g(不好意思,一個蟲子,一個鳥,希望他們看到能見諒,呵呵),說實話乍一看面目有些兇惡,但看久了比蚱還要慈祥。g乃少見的一個好人,公認如此,我也深有感觸,他一貫做事先為別人著想,且心腸很軟,經常看碟片看的淚水四溢,本劇組的統籌(北京人,典型的京油子,但人很好,自稱「馬桶」)說,整個劇組只有一個好人,那就是g,後來耳聞目睹許多不齒之事,相必對整個劇組的先進性失去信心,又改口說整個劇組沒有好人,只有g算是半個好人。g是我們中間經濟條件最好的一個,早年開有廣告公司,現乃是某家公司的副總,說來還是蚱的頂頭上司。g看起來似乎不修邊幅,實際非常愛乾淨,我們中洗澡最頻繁的就是他,他沒有太突出的愛好,平時喜歡和蚱說一些誰也不懂(他們彼此也不懂)的類似於韓語或日語的話,以此取樂。後來興趣轉移,不怎麼說了,卻被另一友熏染的粗話多了起來,以至於最後有事沒事都會跑到我們跟前說一句「日」,或「xx」,音調拉得很長,然後大家哈哈大笑。對了,需要說明的是蚱和g都被稱為「服務員殺手」。


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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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幾天的陰鬱天氣終於過去,今日放晴。早晨5:30,不近人情的手機彷彿被人掐了要害,沒命的叫起來。我如獃頭鵝一樣晃晃腦袋,懵然伸頸望去,窗外尚模糊,像是有人用毛筆在宣紙上塗抹的,是一種薄薄洇染開的茸茸的黑。我的頭卻痛如斧鑿,心知不妙,一定是感冒了,這是來劇組后的第一次感冒,也是近一年來第一次,所謂善者不來,來著不善,不知它要怎樣折騰我。心中卻分明有一絲暗喜,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不去現場了,哈哈。倒頭又睡,昏天黑地至上午10點。

作為一個上進青年,受黨教育多年,有那麼多偶像級勞動模範的感人事迹裝在我的心中激勵我,我決定帶病堅持工作――去網吧為祖國的經濟發展和網路普及盡一份力。事實證明,偉大的精神戰無不勝,胸懷祖國大業的思想如一帖良藥,登時把我的感冒醫好了七分,我知道自己有救了,便懷著虔誠的信念去了網吧。

先去我的博客看看,雖久未更新,但仍有革命同志肯在百無聊賴之時過來看看,這讓我很欣慰,病中的人都是脆弱的,我雖是一個上進青年,立志解救全世界3/4的受苦人民,但仍不免有時兒女情長,現在我就面對電腦流下了激動的口水---哪個落後青年上完了huang色網站就跑了,這會兒竟然跳出自動鏈接來。我用了5張面巾紙擦乾口水,努力冥想領袖人物的諄諄教誨,胸中豪氣頓生,顫抖著雙手關掉huang網,刷的一聲,世界突然變得寡然無味。我暗自慶幸,怪不得政府要打擊huang網,你看它對人的危害有多大,我定力超群都差點認栽。不如上天涯看看,那裡一向少不了潑婦罵街式的口水大戰,對於現在我這個眼中儘是寡然世界的病人,那是一個多麼具有人氣和生機的地方啊,我很需要這個。

誰知今天大家彷彿都遇見了俊美異性,忽然變得溫文爾雅,我找了一圈居然沒有看到罵架的,更令人驚訝的是居然有人正兒八百的討論農村問題,不說髒字,天哪,我又重新登陸一次,發現沒有錯,這裡就是天涯。我一時無趣,就瀏覽了一個調查帖,下面著重記錄這個帖子的問題。

這個調查帖的主題是:若台海戰爭爆發,美國插手,你會不會參軍衛國?回帖甚多,算是熱帖,但絕大部分網友都表明自己不會去。理由只有一個:國家和政府都不是我們的,乃d天下,既得利益者都肯定愛惜生命不會參戰,我們沒有理由為保護貪官和腐敗分子犧牲自己。甚至有人說,若美軍打過來,他將起來做內應。想來這是氣話,如果我回此帖,大致也是如此說。饒是如此,我看完此帖仍是驚出一身冷汗。

今日民眾對統治者的不信任甚至仇視恐怕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高度深度和廣度,如權勢階層如此作為下去,中國前途堪憂。地應力愈來愈大,社會表面平靜,內部卻熔岩奔突,千鈞一髮。有人在寫《黃萬里傳記》時悲呼,中國不忘,是無天理,我想他並非漢奸,也不是真的希望亡國,而是對觸目驚心的現狀深感失望、憂心和恐懼,抒發對腐敗和官僚的痛恨,並警醒人民而已。

中國病久矣,大矣!早就有西方經濟學家指出東亞的「軟政權」特徵,腐敗和關係網、潛規則並非只存在於上層社會,而是各階層的普遍現象。哪怕是社會最底層的人,也會想盡辦法利用微薄的關係來獲取收益,揩國家的油(當然,很多農民只被國家揩油,自己從來揩不到國家的油,但不代表他不想揩)。而上層人士當然是示範者,說句危言聳聽又最老實的話:我國已經爛到根里,亡國當然不會,因為正如黃仁宇所言,一個龐大的帝國只依靠慣性就可以運行很多年。而且中華民族的精神脊樑和龐大的人口基數都決定了不會被異族長期統治,至於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變革,誰也不知道,但大勢不言而喻。

說到這裡,想起羅馬尼亞前主席,大獨裁者齊.奧>賽.斯.庫,在他生前最後一次全國黨代會上,其講話數次被長時間「雷鳴般」的熱情掌聲打斷,所有提議也均掌聲一致通過,可謂風光無限。其時,全羅馬尼亞每六人中就有一名黨員,比例大概是世界之最,似乎全國儘是齊氏的支持者,齊氏夫人更被尊為國母,是眾多子民最慈愛的母親。然而僅僅幾天之後,整個東歐風雨欲來時,齊走上陽台,看見廣場上一片人海,他習慣地以為自己的人民在向自己歡呼,但後來他聽清楚了,他們在喊"打倒"!反對派揭竿而起,振臂一呼應者雲集,齊氏夫婦倉皇出逃,然反對派發布了全國通緝令,偌大一個國家竟不再有一寸地方可以落下齊氏夫婦的一隻腳,所有的曾經的「支持者」也消失遁形,全國上下一片喊打之聲。最終二人被民眾活捉,經過一個簡單的、齊氏最擅長的、秘密的審判之後被處死。

所以啊,位搞權重者要珍惜手中的權力,不要只看到虛假堂皇的表面,不要只聽馬屁媒體的吹捧和數字。要了解民意,傾聽民聲,體察民情。某些精英固然可以改寫歷史,但人民永遠最終主宰歷史,即便在一時一地人民可能被歷史拋棄,但歷史大勢不可避免,人民不容忽視,不容遺忘。看看大學里那些入黨的學生、入黨的動機和入黨程式以及背後的暗箱操作吧,唉!

之所以發表上述感慨,緣於看了一個帖子,震驚之外有骨鯁在喉,不吐不快。然一介庸人,有破無立,只能提出看法和擔憂,只能憤懣和呼告,並無建設意見。姑妄說之,您姑妄聽之罷!

x月x日 晴


今日跟隨劇組到一個風景怡人的河汊小島上去拍攝,此島方圓不到一平方公里,自然生態保持極佳,上面水草叢生,多為水蕻等北方濕地所常見的淺水生植物。島的四周和河汊中間則蒼蒼茫茫,遍生蘆葦,多有不知名的鳥兒躲在蘆葦盪深處淺吟低唱,啁啾聲不絕於耳。美麗輕盈的野雞則在岸邊不遠處的田間逡巡,翻找收割落下的果實。枝搖葉動、水波蕩漾間,偶有野鴨從水草中撲楞楞飛出,或劈開水面,一個猛子紮下去,再見時已是遠處水面的一個黑點。雖時下已到初冬,水涼刺骨,但仔細觀察還會在蘆葦的倒影中看到穀粒大小的魚苗在水面戲游,和春天的小魚苗成群結隊不同,這些魚苗皆三五成群,少年不知愁滋味,在蘆葦盪間無憂無慮的穿繞,渾不知嚴寒欲至,河面將封。

此島由三個更小的島組成,中間有淺淺的水道分割開,當地政府為開發旅遊(希望不要帶來太多的生態破壞),特別用木板搭了三座狹長的橋,把三個小島連在一起。其中一個小島上住有一個老漁民,養著幾隻蘆花雞,兩隻小狗和一隻小羊,頗有田園景象。我們劇組來后,要用這個小島,就在另一島上搭建了簡易房屋,讓他暫住那裡,至於賠償補助,我不知有否和多少。

美工組早在島上搭建了一個小漁村,五六家小四合院,屋舍儼然,竟真有北方鄉村的感覺。走近觀察並親自觸摸才能發現,從石凳石磨石碾到院牆和水井,竟都是泡沫板做成,外面噴了一層冷卻后類似岩石狀態的顏料。可惜後來拍攝幾日後,這裡的幾個院子隱蔽處和數間房子里,竟布滿眾人的排泄物(需要交待的是,劇組在野外工作比較多,吃喝拉撒都很成問題,特別是拉撒,男人還到罷了,女人就麻煩了,尤其是有些嬌貴女演員,只好盡量不喝水,偶有需要,也要走很長的路找到一個無人處方可。有朋友在跟別的組時,就曾親眼見到某女演員欲小便,奈何所處位置是一個河灘,方圓數里皆一馬平川,毫無遮擋,便讓助理用反光板擋著自己蹲下,孰料人算不如天算,一陣大風突然吹來,薄薄的反光板被掀起,一個白生生的屁股刺煞人眼……,該友在向我轉述時還一副欲仙欲死狀,想來當時一幕已經影響到他的審美價值觀。所以在夏天拍戲時,有很多女演員特別喜歡穿長裙,因為可以蹲下裙子覆地,在裡面小便,站起來時,地上只是濕了一灘,雖仍是引男人遐想,但相比被人看屁股和憋尿、受渴已是好出很多)。更可惜的是美工組在搭建這些房子時竟沒有想到拍攝夜戲,這個地方距離深水區太遠,陸上通道又沒法通汽車,因此發電機不能運上去,沒有電,夜戲甚至陰天黃昏等戲都沒法拍攝,這處漁村最終發揮的作用很小。

此外景地距離賓館太遠,早晚來回要近4個小時,後來的拍攝進度因此耽誤了不少。

晚餐忽然改成僅一葷一素兩菜,味道很差,量亦少。武行非常不滿,因此和後勤人員起了爭執,最終數名武行掀翻菜盤而去。
晚上與一友談論娛樂圈中事,其入行已有數年,對內情比較了解,指名道姓指斥某些大腕的種種淫亂情形,內地港台皆有涉及,我雖早有耳聞,但其涉及面之廣,大腕之多,仍令我驚詫。想起《紅樓夢》中柳湘蓮對賈寶玉說的一句話:你們賈府只有門口的兩隻石獅子是乾淨的。如今看來,娛樂圈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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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45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5時半起床,隨文戲組赴某市一個小鎮子上拍攝。該鎮上有一家祠堂,保存完好,乃標準的四合院,兩進廳堂,約十多間房子。堂屋和東西廂房皆高大巍峨,頗為莊嚴,門廳極寬闊,想來舊時定有家丁常立兩邊,現在卻是劇組群演裝扮成的國軍荷槍而立,希望藉機在電視上露一小臉。此院另有耳房一處,乃護院家丁居住之所。問及附近居民,曰明代建造,碑刻則是清乾隆年間所立。經歷過文革浩劫,本省境內,一個小鎮能有保存這般完好的祠堂,實屬罕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祠堂內的對聯都是每年新貼,但和一般農家的大為不同,多為明志述懷、或曉理點撥之句,古韻古意與祠堂相得益彰。憑記憶照錄兩聯:要為天下奇男子,且看堂中小學生;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如果沒記錯,這兩聯應該是明代的聯句。大多數對聯或用典或用生僻字,我才疏學淺,琢磨半天也不能弄懂其意,故只記住這兩聯。想不到區區一個小鎮,竟藏龍卧虎,想必撰聯之人國學造詣頗深。
  
   下午去了武戲組,拍攝登陸戰。水中布20個炸點,乃本劇開拍以來使用炸點最多的一次。和陸上炸點不同,水上炸點皆用的是TNT炸藥,如小型肥皂整齊的排列在木箱里,一箱好像是100塊。諮詢煙火師得知,TNT是現在常用炸藥里威力最大的一種,一小塊就可斷鐵軌,毀樓房,一般不允許民用。劇組使用的乃是通過軍區向軍委總參申請,然後再走軍區下發得來,據說價格極為便宜,一箱僅十幾塊錢(存疑,煙火師的確如此說)。雖然威力巨大,但TNT也是炸藥裡面最穩定,最安全的,平常狀態下,哪怕用火車碾,也不會爆炸,引爆一般是用小雷管。
  
   20個炸點,每個捆綁兩塊TNT,威力自然驚人。拍攝時,炸起的水柱足有幾十米高,煞是壯觀,攝像機鏡頭也被水花濺濕,一片模糊。各艘橡皮艇上的群演盡皆被掀翻在水裡,有許多人還要半躺在水面漂浮著,一動不動裝屍體。是時氣溫已近零度,寒冷可想而知,有很多人被凍的根本躺不住,所以河面上「屍體」亂動,只好一條條重複拍攝……。製片部門在現場燃起篝火,燒了薑湯,以防落水人員感冒。
  
   爆炸后,水面飄起一層被炸死或震昏的魚來,多為草魚,偶有鯉魚黑魚和鯰魚。群演急忙駕橡皮艇捕撈,一些當地漁民不知怎樣得到消息,也衝過來加入捕撈,彷彿早就候在一旁的蘆葦盪里了。
  
   本劇開機以來,進度奇慢。劇組初創時會有一個磨合期,各部門互相熟悉工作,調整狀態,但也不會如此之慢。通常來講,現在的電視劇拍攝,文戲3天就可拍攝一集,快的甚至可以1天拍攝1集,一部不太複雜的30集劇一般3個月左右就可以殺青,和80年代拍攝《紅樓夢》、《西遊記》時一拍數年自然不同,市場經濟使然,當然,我們也有充分理由指責電視劇粗製濫造了。本劇開拍至今已有十幾天,一共只拍攝1集左右,可見進度之慢。後來果然拖延了殺青時間,使得投資方多花了100多萬,欲哭無淚,這是后話。

x月x日 陰,下午起風並降溫


繼續在河汊小島拍攝。因前一批槍械師製片方不太滿意,今日換了另一撥,乃某電影廠的。此次帶來的槍械較上次的確多出不少,機槍數挺,卡賓槍幾支,十幾支三八大蓋,手槍(有好幾種,竟還有一把五四)若干,軍刀也有十幾把。最令我興奮的是裡面竟有兩把我等cs愛好者久仰的ak47,即cs中匪的專用槍械。此槍並不符合此劇歷史背景,只是用來湊數,拍攝大全景時或讓人在離鏡頭遠的地方使用一般不會穿幫。這些槍械當然也還是不夠參演人員人手一支,所以如我前面所交待,更多的人是手持木頭槍――做的還說的過去,就是不能拍攝近景,否則還是能夠看出是假的。

我把玩ak47好久,並與一友找來三個「鬼子兵」,拍攝了一張「恐怖分子挾持日軍」的照片,準備發到網路上,給愛國青年們一個驚喜――三名「日軍」半跪在前面,我和友分列兩旁,手持ak,蒙著印有骷髏和迷彩的面巾(劇組幾乎人人都在平時系著一條面巾,以防風沙和煙火師燃放異味很重的濃煙),金剛怒目,自覺非常威風,可惜照片拍得著實不好,跪在前面的「鬼子」笑嘻嘻的,一副談笑生死事的從容,而我們兩個正義的「恐怖分子」則離鏡太遠,顯得單薄,只好作罷,沒有上傳。

和槍械師聊了一會兒ak,得知如下常識:ak產於蘇聯,廣泛分佈於全球。因其便宜(在現在的阿富汗和伊拉克等中東地區,據說一把ak47僅售80美元左右),性能又好,殺傷力大,所以自ak問世以來,全球的每一場戰爭都有一方在使用它,迄今為止,全球死在ak槍口下的冤魂超過1億,真夠恐怖!

下午忽起大風,氣溫迅速下降,因為現場四面環水,溫度比別處更低,而部分專業演員今晚上恰恰要拍攝一場下水戲。到了晚上,氣溫已至零下,只是因乍寒,水面並未結冰。演員們貼身包裹了防水的保鮮膜,為了表現劇中人物的艱苦,他們僅穿了薄薄的內衣和外套,在水下待幾分鐘就凍的幾乎要昏過去,趕緊上來暖和一會兒,身上剛剛有了熱乎氣兒,又要跳下水去,如此反覆,直到深夜本場戲拍攝結束。保鮮膜的保護並非完全奏效,有演員的保鮮膜有空隙或出了漏洞,冷水很快就灌了進來,一場戲演到一半,全身已經麻木。某演員在這場戲中凍傷腰和膝蓋,至全劇殺青時仍然逢陰雨就腰膝酸痛,成了準確的天氣預報員。

前面曾經說過演員的收入非常高,令人艷羨,一個北影或中戲尚未畢業的學生參加演出也能拿到3000元/集(據說圈內的規矩是只要是此兩個學校的學生,最低也要這個價格),幾十集下來也要10數萬。但是,演員的確不是任何人都能當的,當眾表演、對著鏡頭表演都是常人很難做到的,準確把握人物性格,表演自然熨帖更非易事。有些人的確天生就是演員的坯子,而有些人則怎麼培養也很難有什麼表演上的建樹。而有很多時候,演員還要因劇情需要吃很多一般人在生活中遇不到的苦頭,不過,因其薪酬的確比常人高的太多,所以我們對他們的吃苦視為當然。

我們國家的演員實在多得驚人,除了大家所熟知的大腕和一線二線演員,各地話劇院團等表演團體還有大量的演員;表演院校的後備軍也數目龐大,為錦衣玉食,聲色犬馬,鮮花和掌聲,歡呼和膜拜的生活所迷惑,削尖腦袋想鑽進演藝圈的如北飄等部族人數更是多的驚人。我們一年的娛樂產品產量基本是一定的,所以供過於求的狀況導致每個角色的競爭非常激烈,各劇組在挑選一些不知名演員時像在菜市場挑選茄子白菜一般,每個想競爭此角色的演員都要妝扮成劇中人物的模樣,在劇組各部門負責人的審視下,接受導演苛刻的表演要求,在我這個外行人看來,這樣挑選演員的場景是很尷尬的,多數演員要回家等待,但最終杳無消息。而劇組的其他部門因競爭不多,就不會存在這種情況。

有數量頗多的演員當然懂的功夫在詩外的潛規則,男演員可以送給導演、負責挑選演員的副導演甚至是在劇組中有話語權的編劇、大牌演員等一些禮物,以謀得他們的歡心,能在挑選時有所照顧。而很多不知名女演員的付出一般要大得多,想必大家都有耳聞,我也不多說了。只舉一例:某友的女朋友(且稱她為a)曾在演藝圈混過,演過一些小角色,一次,某導演為拍攝某戲挑選女二號,競爭者眾。某晚,該導演(現在正在拍攝根據某小說改編的連續劇,前兩年因拍某都市劇而聲名鵲起)以談戲的名義約a到自己房間,話語間有隻要a答應他的要求一切都好說的意思,手也毫不避諱的搭到a的屁股上,a反手一巴掌,痛擊其臉,甩門而去,結果當然沒有演成。據說後來,那部戲的副導演去某城市選角,有6位女二號的競爭者都送上門去,這位副導演每晚換一個,夜夜歡歌。但最終只能有一個來演,其他人也並沒有捅破此事,尋死覓活。因為大家都熟知並遵守潛規則,人家副導演以後還會有戲拍,沒準還能想到你,而你抖摟出來此事,對自己並無半點好處,這樣的脾氣如再圈內傳開,以後誰還敢找你演戲,萬一被你咬一口怎麼辦?你只能等著餓死。所以,即使你付出了很多也沒有選上你,你仍要打掉牙往自己肚裡咽,除非你不想在這個圈裡混了。又即使你真的不想在這個圈裡混了,也還要在乎自己的聲譽吧,所以這種事情大家雖然都心知肚明,但一般並不會擔心露餡(此事乃a的男友口述與我,那導演我也知道,長相猥瑣,我比較相信朋友所說的,但真實性本人概不負責)。

其他情況後面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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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45 | 只看該作者
劇組日誌11


x月x日 晴


   前天夜裡冷空氣突襲,氣溫驟降至零下。昨日又下起雨來,武戲組因雨停拍一天,文戲組繼續室內戲的拍攝。我也跟隨武戲組在賓館枯坐一日,與室友亂看電視,看得心中空虛,捧起《隨園詩話》欲讀,卻難入心,翻過一頁,竟再也讀不下去,只得拋書而卧。無聊中自問有何專長,能做什麼,又能為社會做什麼貢獻,答案是不知道。轉眼一年即逝,自覺日日都在虛擲光陰,一無所得,一無所知,一無所能,未來模糊不清,前途霧氣沼沼,無奈現實、尷尬境地,令人沮喪。一日又在自慚自賤中度過,並無絲毫有益收穫。

昨夜忽降小雪。今晨檐角路邊尚有零星積雪,天氣自然是年內前所未有的寒冷,呵氣成冰。5:30起床,跟武戲組去最初拍攝的山區。因要接戲,便一起把鏡頭所及範圍內的積雪清除乾淨(此場前面的戲里沒有雪,如果這場有了,就是穿幫)。山風呼呼,觸膚欲裂,面巾帽子齊捂上,堪堪抵住寒氣。

風大寒重,午飯自然吃的不爽,飯菜發到手上只剩半溫,吃到一半就涼透了。飯後偷懶到一農家小憩,此戶人家戶主和子女都外出打工,只有年近五十的主婦在家,熱情好客,見我們到訪,驚詫之餘(因從事野外工作,劇組人員一般都穿戴打扮奇特,或巨髒亂,走在哪裡都會惹人側目),趕緊拿出自己種得花生讓我們吃,自己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們說話。我便在此和幾位劇組同事閑聊,眾人皆私下裡對本劇組有很多異議,如下:

1、 拍攝進度慢得驚人。有人斷言,這樣的進度,本劇註定賠錢了,如果自己是投資方,乾脆就撤資止損;有人大呼上當,稱因接這個戲推掉了數個劇組的邀請,沒想到如此費時費事,至少耽誤了自己兩個戲的收入。一番話說得我也很灰心,前面已經交待過,一台攝像機拍攝文戲現在正常的速度是3天一集,快的是兩天一集,而本劇兩個組兩台攝像機同時拍攝,至今拍攝20天,竟只拍了兩集左右。

2、 最有趣的是,迄今為止劇本還沒有定稿,大部分劇組人員並沒有看到成型的劇本,通告單(拍攝計劃)下得太晚――每天晚上10點左右才下第二天的拍攝通告,各部門根本來不及準備,嚴重影響拍攝。通例是開機前,幾個月的拍攝計劃就出來了,每次下單子要下三四天甚至一周的,以方便各部門特別是道具、服裝部門準備。並且風霜雨雪等天氣變化也要預料在內,準備兩套計劃單,如遇天氣變化不適合室外拍攝,就立馬改室內。

3、 劇組至今未和工作人員簽訂合同,人心浮動,謠言四起。圈內的通例是:人員進組幾天內簽合同,馬上發10%――30%的勞務費,中期再發30%,最後殺青時補發全部。錢不夠花可以先從劇組借,以後從勞務費中扣除。如拍攝期間恰逢換季,劇組要發換季服裝。但本劇不僅勞務費沒有發,而且連合同都沒有簽,眾人嘖有煩言。

4、 劇組過於龐大,近200人,冗員過多,不懂拍戲的菜鳥太多,互相扯皮。煙火師自言從16歲涉足影視圈,迄今逾20年,如此龐大的劇組尚是初見,明顯大部分是關係人員,完全可以砍掉一半,精兵簡政。其舉例稱自己曾參與拍攝某部清末戰爭戲,乃八一廠拍攝,場面之大非本劇所能比擬,光群演就有一個師,一次布炸點上千個,縱橫兩個山頭,劇組工作人員卻比本劇少很多,服裝僅兩人而已。有人直言,若此戲由導演承包,則可以砍掉一半人。

x月x日 晴

有位網友說我的日誌「八卦的驚心動魄」,呵呵,想不到哦,那麼索性我今天就離開日誌的主題,徹底的八卦一回――談談劇組人員的感情問題。

感情其實是特含蓄的說法,說白了就是性。感情是心理問題,如今通訊這麼發達,遠隔千里也基本不能阻礙心理交流,所以劇組短短几個月的生活不會對感情造成多大影響,除非你感情脆弱的一彈嘎嘣斷;而性是生理問題,最接近人的本能,人和動物一個很大的不同就是人能隨時隨地的發情,而動物不行。你成人了,且發育正常,那股勁兒上來,即便弗洛伊德所說的超我也很難壓制住,遂烈火熊熊,烤的你口乾舌燥,眼皮直跳,雖然遠方有法定滅火器,但遠水不解近渴,打個電話,嘮個知心嗑,旱情並不會因此得到半點緩解。

說句客觀的實在話,劇組並沒有民間流傳的那麼淫亂,口頭流傳的民間文學因為不是白紙黑字,不用負責,所以總是喜歡捕風捉影,害得許多像我朋友蚱這樣心懷叵測的無知青年一直心嚮往之。沒來劇組前,總覺得那地方就是桃園勝地,男人的烏托邦,特適合像蚱這樣沒心沒肺、頭腦簡單、局部發達、沒老婆、有孩子、不用負責、並一根筋兒的知識青年。其實不然,大繆不然也。當然,對比社會上的其他團體,劇組的確要多一些騷貓狗臭的事兒,正所謂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場。

外界經常傳說的「公共汽車」和更可怕的「馬路」我大半是不相信的,無他,只是很少發現這樣的牛人,尤其是有些名氣和姿色的演員中,很多人神秘兮兮說她們如何如何下賤,在沒有成名時曾不加選擇,照單全收,連場工也不放過,其實稍微動動腦子想想,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劇組一般都是男多女少,陰陽不調,即使她真的很需要,也完全可以端著架子,沒必要這麼有奉獻精神,除非她天賦異秉――但這樣的高人人間能得幾回見?這樣的傳說其實多半是此人太傲太nb,惹別人討厭,所以大家編排了瞎話來噁心她,以瀉私憤。

同樣,也有很多單純的孩子大腦發育過緩,盲目崇拜某些明星大腕,選擇性屏蔽(或叫做選擇性弱智)其偶像人物的生理問題,以為自己的偶像乃神仙下凡,不光不會拉撒,連個青春疙瘩痘都不會長。呵呵,其實用腳趾頭想一想都應該知道,這麼多娛樂圈人物都大叔獨處或大姑獨處,看看他們張牙舞爪時右手柔弱無骨,並無明顯厚繭,不存在經常襲擊空中飛行器的嫌疑,兩頰白裡透紅,細皮嫩肉,也不像旱秧子。而且以他們的面孔,找性工作者幫忙也不未免底氣不足,那麼,排除極少數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高人,他們的生理問題怎麼解決?還用我再多說么?除了fans們,誰都能想的出來。比如:某現當紅女星在成名前曾在某劇中和演對手戲的男主角搞到一起,使得男方的老婆找到劇組大鬧,場面好不尷尬。

劇組的住宿安排一般是少數高層和大腕住單間,吹拉彈唱都可秘密進行。其他大部分工作人員和不知名演員2---4人一個房間,到場工這一層,甚至可能6、7人一個大房間。這樣的安排導致大家的私密空間被嚴重擠占,誰都藏不住隱私,我的朋友蚱本來是個危險人物,在家時經常攻擊空中飛行器,如今每每抱怨狗日的劇組連個「打飛機」的機會都沒有。嗚呼,我親眼所見多少有志青年在劇組裡妄費大好時光,日日「撫槍自神傷,夙夜起長嘆」,哀怨之聲繞樑三日而不絕。這樣不人性化的安排會憋壞人的,但是蝦有蝦道、鱉有鱉途,每個人都會各顯神通,以各具特色的方式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一般來說,劇組都會有些「包打聽」,他們每到一地都會體察民情,不恥下問,首先設法了解當地的性交易市場。哪裡的小姐質優,哪裡的價廉,哪裡的人靚,哪裡的活好,他們了如指掌,當然也免不了親身體驗一番。本組有位「小弄堂」即是此等高人,他是南方某市人,我們北方所說的衚衕他叫弄堂,他是弄堂里的常客,屬於劇組裡最先掌握此類信息的人,每每見到熟人,總是不遺餘力的告訴大家小弄堂里風光如何旖旎,價格如何便宜,彷彿收了小姐的廣告費,弄得大家心裡痒痒,盛情激昂,踴躍前往,如此反覆,在他不遺餘力得宣揚下,就有了這個「小弄堂」這個綽號。其實我一直想建議當地政府通令嘉獎」小弄堂」,他的義務宣傳促進了當地的經濟發展。我數次聽說港台導演和劇組工作人員來內地拍戲,更是此中高手。

演藝圈離婚率的確比較高,演對手戲的男女演員之間非常容易傳出緋聞,這都是屬實的。干靠了幾個月,看母豬都是雙眼皮的,大家乾柴烈火,加上劇中有些暗送秋波、情話綿綿、打情罵俏的戲,倘若是現代戲,更免不了要摟摟抱抱,你摸我我摸你,啃上一番,這樣的情況下,假戲真做不奇怪,出問題是正常的,沒有反應豈不是滅絕人性?我也曾親眼目睹一對演對手情侶戲的演員從陌生到熟悉再到局部熟悉的過程,各自的戀人來探班時還要繼續熟悉角色,更要交所剩無幾的公糧,也夠難為他們的。

我有女同事姿色一般,在影視公司工作,曾偶到劇組探班,下榻當晚即有人打電話到房間邀請她共進晚餐,也真是性急。而和她同室的兩個女士當晚就雙雙未歸,不知何處銷魂?我同事乃一正派人,吃不消這個,第二天就倉皇逃回。

本組中還有一位男演員z,人近中年,演技不錯,對付女人的手段更是一流,隨身攜帶淫具。他此次帶來一位同樣是演員的姑娘,日夜操勞,並意欲為她尋一角色,奈何不得導演(導演很正派)喜歡,不太好安排,此女就賴在劇組,最終給她安排了一個風塵女子的香艷角色,竟演得活靈活現,在場人員無不讚歎,真乃一本色演員也!期間,z的妻子來探班,z趕緊收拾了淫具,一併交於旁人,悉心對付老婆,冷落了此女演員,導致一次戲劇化表演,恕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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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46 | 只看該作者
 劇組日誌13
  
  x月x日 晴
  
  
   劇組來了新人了。寫完這一句我就想笑,有個笑話叫「村裡來了新人了」,講某村長對村裡的女人了如指掌,和別人打賭說自己蒙上眼,光憑鼻子聞味就能辨別全村的老幼婦女,這nb吹得有點大,別人當然不信,一試竟真如村長所言,此人不肯就這樣認輸,遂領村長到了一頭母牛跟前,村長几聞之下,竟辨識不得,不由驚呼:村裡來了新人了!
  
   劇組幾乎每天都有新人來舊人走,演員眾多,一些戲份不重的殺青一個走一個,後面要拍到的演員也陸續趕來。既然如此,我為何單單今天特別交待有新人來了?無他,蓋此人乃一絕對的牛人,自來之日到劇組解散始終處在眾人言論的漩渦中心,成天活在別人的舌尖上,可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境界。此女子(暫稱g)年齡不大,似乎對娛樂圈完全看透,傳統價值觀崩潰,說話口無遮攔,滾刀肉一樣,軟硬葷素冷熱皆能化為無形,從不臉紅,一般說話yh的粗魯漢子想拿下她也是萬難。g自稱畢業於南方某城一個比較nb的專業院校表導系(即表演兼導演,因為此等院校一般專業細分,有眾多人懷疑有沒有表導這個系),經常在校內導演並演出話劇,各種角色都曾嘗試,風月場的女子尤其擅長,並不屑的說演的多了,沒勁。對電視劇嗤之以鼻,卻不惜身份來到電視劇組實習,3個多月一直待在劇組,實習一些常人不敢實習的東西。後來臨近殺青前,劇組給她安排了一個小角色,只有一場戲。說實話,鑒於g在日常生活中的非凡表現,我等景仰已久的小人物以為她的演出一定會一鳴驚人,可結果讓我們這些粉絲們眼球跌了一地,很失望,你知道一個偶像的倒掉對我們這些小人物影響有多大?當時死得心都有――劇組藏龍卧虎,高手如雲,出入凈是太陽穴高高聳起,滿臉殺氣,一抬眼精光四射的江湖大家,饒是這麼多高手都難掩g的鋒芒,可見g是何等人物,怎麼就演砸了鍋呢――我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因為耽誤進度,導演對其表現很不滿意,g趕忙解釋自己畢業於導演系,搞話劇的,電視表演不熟悉云云,我等恍然大悟。
  
   G無事時喜歡有意無意的提到一些大腕的名字,說都是她的師哥師姐,在學校時怎麼怎麼,後來又怎麼怎麼,看得出她對人家取得的成績是真心高興的,彷彿自己也跟著升天了一樣,她強調有幾個和她是很熟的,舉例說佟某就送給她一個價格昂貴的太陽鏡,並拿出來給我們瞻仰----果然非同一般,這個昂貴的、被明星摸過的名牌太陽鏡竟然也有鏡片!後來這個太陽鏡被劇組裡的一位朋友給弄丟了,g欲生欲死,如喪考妣,逢人便說,凡插柳枝處,無人不知g丟了一副明星給她的太陽鏡,那位闖禍的朋友自然整日如芒刺在背,幾萬劫不復。
  
   G後來為劇組個部門所熟悉,演員們對她尤為感興趣,關係密切者慎重,有好事者曾曆數被此牛人寵幸過的劇組成員,並私下裡給g起了個綽號:263,就是250加13點,也有人比喻她某部位說她是玻璃板上粘著兩顆小綠豆,簡稱玻璃板。呵呵,真是不厚道。自此,談論g和搓麻、看碟、泡妞(包括小姐)一起成為劇組的四大娛樂項目。
  
   有幸跟g同桌吃過飯,席間有數人發簡訊邀約她共進晚餐,多為本組演員,此時已是晚上9點多,此一干人的目的乃司馬昭之心也。
  
   G雖是個例,但在影視圈並非罕見,本劇組裡另有這樣的人物,比如一個80年後出生的北京先生功力就不淺,與g並為雌雄雙煞,可以一拼。我友蚱初到劇組時,此先生曾邀請蚱到北京跟組,說跟著他到北京,一月弄個兩三萬小菜一碟。蚱比較自卑,從不認為自己能值這麼多錢,故沒有答應,後來的知此人竟然也是實習生,一月薪酬千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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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47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依然是島上拍攝武戲,今日首次使用威亞,吊著漁叉等疾滑,後期用電腦洗掉威亞,做出又准又恨的飛叉傷人效果,而被插者在身上外衣里是綁縛著數寸厚木板的,威亞是什麼想必大家都瞭然,我也不要廢話了。

    影視製作中有很多外來詞,有些是比較有意思的,試舉幾例:威亞――鋼絲繩;蘋果箱――各種普通的木箱子,用來坐,墊東西,攝像師墊腳等,用途很多;米笸籮――大米板,厚薄大小不一,一般是燈光組做反光板用;泡粉――滑石粉,一般用來製造武戲打鬥時粉塵飛揚的效果。這些詞屬於港台流傳過來,估計有些屬於音譯,有些屬於粵語稱呼。

    回來的比往日早些,晚飯後有空閑時間看了片刻電視,央視三套正在播出《藝術人生》,朱主持又甩出幾顆催淚彈,把人弄哭了,而且還是一個大老爺們。這廝挺損,喜歡揭人傷疤,什麼少年喪母,中年喪妻,老年喪子之類令人悲痛欲絕再也不願回憶的事兒他都給人揭開,讓人家在大庭廣眾之下唏噓,他就挺自豪,挺有成就感。把自己的幸福甚至是事業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為我所不齒。更讓人難以容忍的是,蒙人家,冒充人家知音,引誘人家自己接傷疤,當然不排除有些人有自虐傾向,巴不得趕緊自己揭。

    我不怎麼喜歡這個節目――除了紅樓夢再聚首等有限幾期――覺得比毛時代的憶苦思甜高明不到哪裡去,都是販賣苦難而已。且不說藝術是否僅局限於明星,或明星是否能代表藝術,我覺得還是非常值得商榷問題呢。鄙人不才,有幸見過一些明星,除了發現他們在對付記者提問時頗有藝術,間或有那麼幾個長得有點藝術,之外根本和藝術不沾邊;何況談人生他們還不見得比我隔壁飽經風霜的大爺大媽說得好,對門活了90多歲的二奶奶就更甭說了。

    所以我不喜歡,最受不了這些人在屏幕上哭哭啼啼,做委屈傷懷狀。訴說自己混到這一步多麼不容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磨難,付出了多少努力,那意思人家唐僧取經跟他比也頗有不如。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住著豪宅、開著跑車、出入高檔私人會所、身上的皮毛動輒數萬、一擲萬金、到處都有小粉絲們頂禮膜拜的人在你面前哭天抹淚,說自己多麼痛苦,反正我覺得矯情,挺噁心人的。和你享受的這些相比,你吃的苦算什麼?享受著名氣帶來的種種好處,當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天上不會掉餡餅,得了便宜還賣乖就不厚道了。多少人付出比你們多得多的努力,吃了比你們多幾倍的苦,可至今還在社會底層掙扎,甚至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他們幾曾傾訴苦衷,又有多少人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我們可以承認人的確有命運,看著那些窮困潦倒的人,你們一擲千金的安心享受也就罷了,何必再出來裝孫子!就因為你有名氣,有實力,就要霸佔話語權?

    相對於所得,明星們的付出和努力太微不足道了,何必再用販賣苦難來賺取觀眾廉價的眼淚,真正的苦難在民間,在底層,在那些吃不飽飯、上不起學的人們――雖然不夠藝術,但卻是最需要傾訴的大眾化的人生――沒有鮮花掌聲、沒有香車美女、沒有珠光寶氣,寂寞、孤獨、倔強、堅韌,但你不覺得他們更需要訴苦,更需要人陪著落淚么?所以我比較佩服拒絕上《藝術人生》錢鍾書和孫道臨(雖然我曾親見他對待影迷態度冰冷),他們的藝術成就並沒有因沒上《藝術人生》而有半點遜色,反因拒絕而增色,藝術品格也愈見高潔。

    有人說,那明星們就沒有說話的權利了?當然有,事實上他們一直都在說,說得足夠多,我只是覺得他們沒必要吞香吐玉的給受苦難的大眾哭哭啼啼,彷彿天下最苦的就是他,博大家的同情。

    最鄙視的是有人拚命擠眼淚――朱主持乃催淚高手,竟束手無策催不下其人的淚來,可見沒的苦難可抖摟,那就算了吧。可人家不,偏偏自己拚命擠,惟恨自己當年沒有個三長兩短,更恨來的匆忙忘了帶眼藥水。比如蔡大媽那期,我差點把前年喝得稀飯都給吐出來。

    真是有什麼樣的電視台就會有什麼樣的節目,有什麼樣的節目就會培養什麼樣的觀眾,反之,有什麼樣的觀眾就會促成什麼樣的節目。

x月x日    晴


      表弟結婚,回老家赴婚宴,不贅述。家人告知一事,值得一記:有兩個本家弟弟,今年欲參軍,已體檢完畢,均合格,只待通知。有消息靈通人士告知,本鎮今冬徵兵數額是16名,而體檢合格者有28位。硬體達標,從理論上說,這28位都具備了入伍的資格,但名額所限,必有12位被刷下,誰上誰下,其中自有竅門,並非各安天命。如不想成為那不幸的1/12,通用的方法是送禮,一個弟弟家已經給人民武裝部(注意這個名字――「人民」武裝部)送了約2000元的禮,本地的農民收入在北方地區應數中等偏上,2000元也大概是一年收入的1/3強,,這還沒有結束,據說稍後還要打點帶兵的軍官。另一位弟弟家咬定不送禮,雖然這個弟弟從身材體格到性格人品都更適合參軍,但大家分析希望渺茫(事實證明的確如此,我整理此日誌時那位送禮的弟弟已經穿上軍裝,而這一位則被刷下)。

       此事令我十分吃驚,原因有二。一者,本地經濟條件在全國屬中上水平,今日竟仍將參軍視為青年走上社會、離開農村的最好出路之一。城鄉二元制的餘威仍在,害人不淺。二者,誠如我在前面所言,腐敗已經滲透到社會的各個階層,全國上下無一逃脫。軍隊上的腐敗我早就有所耳聞,但和地方的聯姻腐敗卻是我未曾料到。以這種方式參軍的青年能否負起保家衛國的重大責任,這種投機是否會影響他們以後的成長和在軍隊上的所作所為,後果不言而喻。阿彌陀佛,我們竟這樣自毀長城,完全不計後果,只考慮自己的荷包,不考慮國家安危?我到處聽聞我們龐大的愛國者群體愛國之深切,幾乎要栽倒在民族主義的深淵,他們可曾料到視野之外有這等事情發生?可怕的是,參與這個事情的人中恐怕就有很多口頭上的愛國者。聯想到大學生入黨背後的巨大陰影,朽爛的現狀令我不寒而慄。

      回家途中,路過一個特價書店,購書6本,其中《花卉圖譜》和徐友漁先生的《驀然回首》為我深愛。

      回劇組后得知製片部門一人因飯菜質量問題被武師打休克,滋事武師已經被開。此矛盾淤積已久,乃必然事件。劇組的飯菜的確被很多人垢病,罵娘聲不絕於耳。在賓館時還好,拍攝時經常是五個包子或兩個菜、一份稀飯、一份米飯,菜是大鍋煮的,多白菜蘿蔔之類,夾雜大肥肉片,稀飯則是免費的那種,驚人的稀薄,適合姑娘們臨水照花,也是解渴佳品。本組伙食標準是20元/天/人,拍攝地乃一小城,經濟落後,物價便宜的驚人(計程車三元起步,中藥泡腳10元),其實每天10元錢就可以吃得不錯。這樣說並非臆斷,我的老家也是此類城市,經濟水平比此地還要好些,物價水平更高些,10元/天也可吃好,而況此地乎!20元/天完全是本地居民生活的高水準。如此一來,伙食的現狀就十分可疑,本劇組平均人數在170人左右,最多時達到200人,每人20元/天,給大家定飯菜者如果吃回扣(諮詢老劇組,證實事實的確如此),如果每份吃5元錢(看飯菜質量這個數字應該還是少說了),170人就是小千元,幾個月下來收入絕對可觀。不過,這樣的美差一般都是關係人士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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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48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氣溫回暖,大異前幾日的酷寒,棉衣著身,已動輒汗出矣。晨5:30起床,赴河汊小島拍攝。抵達時天光放亮,東方微紅,尚有薄霧裊浮於水面,船行湖上,劈開的雪浪如碧玉盤上綻開的水晶花朵,兩旁的蘆葦隨波微顫,輕霧繚繞間,更顯風致綽約。有水鴨恐慌又靈巧的鑽入水中不見,一切美景似夢似幻,令人如在畫中游。

    今日因某特邀演員表現不佳影響了拍攝進度,同場拍戲的專業演員抱怨劇組摳門,不肯花錢請專業演員,「只找一些二杆子來配戲,影響拍攝」。此言雖頗尖刻,且自大,但不可否認有些道理。本地群演表演上的低水平是影響本劇拍攝的重要原因之一,往往花半個小時甚至更多時間布置好炸點和道具,卻因群演對著鏡頭髮笑或發獃而重新來過,既損耗人財物力,又浪費時間。你見過電視劇中一群人冒著槍林彈雨衝鋒,其中有一位或幾位「視死忽如歸」的勇士面露傻笑么?我見過,在劇組待久了后就得了職業病,看見電視劇往往先於腦海中出現拍攝現場各部門的調度配合,機位在哪,燈光何處,煙火在那兒放,服裝如何,化妝怎樣,演員演技如何等,群演的表現更是我最為留心的,因為群演中間穿幫笑場極為常見,在沉悶的觀劇體驗中忽然看到這個,覺得大有異趣,不久,我就數次看到這樣的穿幫鏡頭。

      群演表現如此,特邀也差不多,前面說過何為特邀及其待遇,因為特邀一般要接戲,群演來劇組往往有很大的偶然性和隨意性,可能今天來一次,以後就不見了,不能保證隨找隨到,所以特邀除了找一些毫無名氣的半專業演員,多半是要在自己劇組找工作人員來演。工作人員因為經常觀摩演戲,比一般群演的表演略好,但須知演戲和平時公共場合的表達也有很大區別,有很多人能面對眾人夸夸其談,無半分羞赧,卻暈鏡頭,一看見鏡頭對著自己就相當眾被人剝光,不知所措,面對鏡頭表演是一項很有難度的工作。所以工作人員上戲也少不了屢屢出錯,專業演員對此當然不耐煩,因為這會連累到同一個場景里的所有人,一個角色的出錯會導致此場戲全部重來。今日的特邀是本劇組的某導演助理(他自稱是副導演,經常越權指揮或忘記自己的職責,屢遭人鄙視唾罵),他和兩個專業演員走戲對詞時,頻頻出錯,被呵斥不止,很是沒臉。

      對於劇組來說,演員的高額演出費用乃不能承受之重,往往請上三五個腕,就把投資的一半砸進去了。很多組都是寧肯在特邀演員上費點事、費點時,也不肯請價格高昂的專業演員,不重要的搭戲角色,能糊弄就糊弄了。有很多群眾演員更是場場都有,經常一個人今天是路人甲,明天是匪兵乙,後天則變成隨從丙,大後天可能又成了嫖客丁,成天在鏡頭的邊緣或極遠處搖晃,讓人好不心煩,不過也不能看不起人家,星爺不也是從鏡頭的邊緣和極遠處走到鏡頭中間來的么,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要看不起任何人,風光時不要太nb,失意時也不要灰心,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古人的哲學我們要懂一點。

      談到演員的高額演出費用,就不能不提到港台演員,因為他們一直腰包鼓得幾乎壓迫到膀胱。據說,很多港台演員接戲的要求比較苛刻,經常除高額薪酬之外,另要劇組提供每日的零花錢,如某張姓港星要求每日付其5000元零花,其助理另外要若干;某劉姓港星則要10000元/日零花,不知道可信否。不過,這二位爺一般不演電視劇,電影的投資非電視劇可比,所以這個說法應該是有可能的。但港星在劇組的口碑一般很好,有職業道德和職業精神,再大的腕也極少耍大牌,並經常自己花錢請全組工作人員吃飯或喝飲料等,內地演員則多有窮人乍富的感覺,多nb的腕兒,人一般也比較小氣。

王家衛先生最近拍了個電影叫《2046》,剛剛集體鄙視完張藝謀的小資們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而且是個難產,懷胎數年,一朝生產,登時引來小資們的一片誇張的驚叫。如同一家老少在漫長的等待和媳婦因陣痛而大作的呻吟聲中,驀的平空一聲嬰兒啼哭,全家大小哪還來得及看看這嬰兒是男孩還是女孩,只是一片笑逐顏開。

我沒有看2046,同樣是數字,我更喜歡周星星的9527(唐伯虎點秋香),因為想起9527我就想樂,在這個忙碌時代,能讓人抽空停下來笑幾聲可不容易。而一想起2046,我心中就一片混沌迷茫,不是沒看的原因,而是對王家衛的一貫感覺。我看過王導演的《重慶森林》、《阿飛正傳》和《東邪西毒》。王導演一貫拍片慎重認真,如骨盆小的婦女一貫難產一樣,我只看了三部似乎很對不住他,但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個人適應性較差,不像某些腸胃功能好的人,吃到不好吃的東西,大不了吐啊吐啊吐,吐完就適應了,還能繼續吃。王先生的擁躉當然要恥笑我,只看過三部就敢來胡亂評論。呵呵,我想,連吃了三個爛蘋果,我有理由懷疑這一筐蘋果都不怎麼新鮮。

王氏電影的鏡頭、燈光和後期剪輯都可以給電視台作教學參考片,如果他標明此目的真是善莫大矣,可他偏想到大眾中間博些誇獎,嘿,倒也走運,前幾年小資橫空出世――他們一貫喜歡不懂裝懂,搞些所謂的情調,一聽到一些貌似高深的言論就如被人點中命門,全身癱軟――他們猛捧王家衛的臭腳,把王氏電影里的對白奉為圭臬。我修行要淺得多,所以一看到王氏電影里的那些偽小資和偽混混們裝深沉就氣不打一處來,那些人彷彿剛跟蘇格拉底對過話並隨後被劫匪胖揍一頓,在差點參透人生之際被人扯了後腿,受了打擊,亂了心性,根本都不會講人話了,要麼半天不說,要麼嘟囔一些莫名高深的話語。奇怪的是這麼多准哲學家都湊到王氏電影里居然相安無事,沒有因派系之爭毆鬥,大概是因為王家衛先生在中間調停。

鏡頭、燈光和後期剪輯都好是一個好mtv的必要條件,誰要認為它們完全代表一部好電影,那可真是誤解電影了。電影最重要的元素是故事,好比武林中人的內功,內功是三角貓,架勢再好也成不了一代宗師,只能守個山寨,給高手做個陪練什麼的,很不幸,王家衛正是犯了這個毛病。把一切原本簡單的事物複雜化,把一切原本明朗的事件曖昧化,把一切原本清淺的東西高深化,這是王家衛電影的最大特點,小資們喜歡的也正是這些。

我有一朋友,大老爺們,前幾年還「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這幾年小資流行,他就忽然小資了。言必米蘭昆德拉、杜拉斯、村上有棵什麼樹,這些洋人似乎都成了他們家親戚;對酒吧的感情像一個重度痢疾患者見了公廁;名人出書一本不拉的買,恨不能把宋丹丹的《月子》和趙本山的《伺候月子》都搜來買嘍;電影里他就最喜歡王家衛,有一次我閑得無聊問他為什麼喜歡,他說有感覺,我一聽就知道這廝剛從酒吧灌完回來,感覺這東西就像有錢的男人或戀人的誓言又或美女的貞操,最不可靠。這次2046上映,他自然要第一時間去影院朝聖,回來后,昂首挺胸,下巴快抬到額頭上,連連稱好。我素無好生之德,知道他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還是故意問故事如何,他支吾半天說沒看懂,怕我懷疑他的智商,又趕緊加了一句:大家都說看不懂,但看不懂的東西最有韻味,最經得起回味。嚇!你聽,看不懂終於成了電影好看的標準。

該說說張藝謀的新片子《十面埋伏》了。老謀子在拍完《秋菊打官司》后一直走下坡路,有點張郎才盡的意思,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電影還是有些大師崢嶸。既然是大師,就應該無所不能吧,老謀子大概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他開始搗鼓起武俠劇,一部大投入的《英雄》拍完之後,觀眾都樂了――老謀子什麼時候又成了喜劇大師,媲美於星爺的9527。

很慶幸這次沒有花25塊錢去電影院看《十面埋伏》,而是用這些錢去洗了個熱水澡,吃了份粉皮燉雞――天挺冷的,對我來說一頓暖飯比笑幾聲更重要。很快我還是笑了,因為我找朋友借了《十面埋伏》的碟――王家衛的2046我連看的慾望都沒有。看完發現大事不好,老張這次又用大錢砸出個喜劇來,卧底、三角戀、激情戲、子彈時間――影視的時尚元素倒是不少,奈何犯了和王導演同樣的毛病,在故事上露了怯。這個圍繞飛刀門和官府爭鬥的愛情故事蹩腳的讓人知其雲而不知其所以雲,很多地方都是生拼硬湊,明顯是做戲,經不起哪怕是稍微的推敲,雖然有幾個大腕演員救場,也難挽頹勢。

有高人總結提煉了《十面埋伏》最簡短的劇情介紹,內容是:金章野合,未遂,劉佯捉姦;金章再野合,章不從,金未遂;劉章野合,劉中刀,亦未遂;金章又野合,金終如願,劉毆之!我覺得真是簡練又精當。

張藝謀一向不擅長講故事,以前的好片都是改變自作家的小說,這也正常,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可是張藝謀這幾年卻嗜好故意露醜,開始自己編故事,奈何專長並非在此,雖然有李馮等人的支撐,這故事也是編得令人不忍卒讀。《英雄》的立意雖拔高令人發笑,情節雖有模仿黑澤明的嫌疑,但故事也算講得圓滿,對一般觀眾來說還算有巧妙之處。但喝一碗羊肉湯滿口余香,喝兩碗就有羊膻腥味了,《十面埋伏》果然讓觀眾中了埋伏,其故事破綻百出,並也像王家衛的片子一樣,開始不講人話起來,文不文白不白的台詞裝腔作勢,古怪至極,令人忍俊不禁。不過,張是古典式的不講人話,現代語言里夾雜文言,如辜鴻明的小辮子,不倫不類。王則是西洋式的不講人話,片子里的主人公不管小資還是混混全都是哲學家,每天吃飽喝足了就拿「范兒」,個個弄得都像尼采似的。可惜限於導演的水平,其充其量也就是以狡猾的方式抒發幾個人生小感悟或裝深沉而已。王家衛一口氣弄了好幾碗這樣的羊肉湯,除了喜歡捏著鼻子講情調的小資,誰受得了這個,除非這人就喜歡呆在羊圈裡。

除了不講人話,張藝謀和王家衛的共同特點是花哨,唬人的花架子都做得十足。王家衛注意用光影、構圖和服裝來營造沙龍式的小氛圍、小情調,頗得女人和喜歡精緻的人士(如小資)的寵愛。張藝謀則擅長用色彩、景物和特技(僅就英雄和十面埋伏而言)建構大環境、大氣勢,因此不了解中國德洋人大呼過癮。惜乎兩人都脫離了電影的本質――講故事,所以他們的這幾部作品更像兩種不同風格的MTV。

所以,看過這兩部片子的該幹嘛幹嘛去,沒看過的省省罷,有這幾小時的時間你做點有意義的事情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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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49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今日在一山嶺拍攝,因要踐踏麥地,和當地居民起爭執,麥田的主人(一般都是老人和婦女)坐在自己的地里不肯讓開,劇組拍攝一時陷入僵局。其中的瓜葛我不是很清楚,處理這些事情都是製片部門的職責。劇組人多,且勞動強度密度都很大,踐踏一天下來,對整片麥地的確會造成很大傷害。據說,劇組已經把賠償資金事先交給該村村委了,但麥田主人說村委沒有交給他們個人。究竟中間有些什麼糾纏?估計大抵是村委想扣留一些,中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傳統家長式強有力的政府來調節諸多事情,久而久之便形成一個橫架於人民之上的、慣於與人民爭奪利益的團體,農村的村委會雖然已經不歸屬於政府機構,但也一樣行使著政府的權力。此事最終如何解決我不知道,多半是劇組重新承諾或當場給麥田主人一份賠償,才獲得拍攝用地的自由。

    這樣的處理方式雖然解決了當時的困難,對於以後的拍攝卻造成了不利的影響。大部分被用到麥地的農民最初並沒有過多刁難劇組,但上述農民的捷報和多拿的賠償迅速刺激了他們,導致後來找到現場來的農民絡繹不絕,劇組製片部門為此傷透腦筋。只好找來本村書記出面解決,書記同志果然非同凡響,站在村頭大聲叫罵:媽了個x的,一分也不給他們,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這個庄歷史上就tmd不幹凈――日本鬼子來的時候,莊裡的人全都tm跑了。

    書記的這番話當場放倒幾個――笑趴下了,黨的幹部真的是高瞻遠矚,善於聯繫,一竿子戳到了上世紀40年代,可是,日本鬼子來了農民不跑又能怎樣?

    我一直是本著同情農民的原則的,認為寧可虧了劇組,也不應該虧了農民,因為相比較而言,劇組是強勢,農民是弱勢。但我不是製片人,更非投資人,沒有表達觀點的資格和機會。事實上,因為在人家的地盤上,況且一天數萬的消耗劇組承擔不起,所以劇組的確也是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來處理這些事情,但也有個別製片算小賬不算大賬,抓了芝麻丟了西瓜,和農民斤斤計較,不肯吃半點虧,反而因耽誤拍攝導致劇組損失更多。

    但不排除的確有個別農民有無賴表現,比如曾經有這樣的事情:劇組車隊在早晨路過村頭小路時還沒有異常,傍晚收工回去時卻在小路上被兩株樹苗阻住去路,兩個大坑挖在路的正當中,道具車只好繞行,路窄車寬,必然颳倒樹苗,立馬有幾位村民忽的竄出來,明顯埋伏好了,攔住劇組賠償樹苗,開價每棵500元。一般的楊樹苗而已,500元買幾大捆,此地歷史上曾經以草寇出沒聞名,今日終於又見祖先遺傳的彪悍作風。經討價還價后,劇組賠償每棵樹苗100元了事。

    後來有一天收工時,工作人員的大客車又被此村一名醉漢持刀攔住,此醉漢外表並不駭人,穿著還頗有品位,但當街叫罵,語言污穢,後來竟脫了上衣赤膊上陣(當日氣溫已零下),用西瓜刀拍擊客車,車上工作人員有當地人,自願下去勸說,未果,餘人關了客車門安坐上面看熱鬧。有人請了村長過來,看得出此村長在村裡威望頗高(或許本身就是一個狠角色),過來對著醉漢劈頭蓋臉一頓打,醉漢竟不敢還手,然後被乖乖拉走。後來得知原來此人曾替劇組看護在此村外搭建的道具房子,劇組同樣把錢交給村裡,村委卻未及時與其結算工資,導致此幕。有人可能要問劇組為何不報警?須知在別人地盤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劇組的中心任務是完成拍攝,收回投資,其他一切都要為這個中心讓路,萬一報警得罪了當地村民,以後的拍攝將大成問題。

  x月x日     晴

    很不幸,感冒了,鼻塞,清涕如女人特殊期的血,量雖不多,時斷時續,但頻來煩擾,往往關鍵時刻不經意間湧出些許,令人手忙腳亂,且經數日而不絕,日日都要準備一包衛生紙來應對。此次感冒已是短短一月來的第二次,而此前近一年的時間裡它都不曾來訪。在本組中,感冒是每個人最忠誠、形影不離的朋友――冬雷陣陣、夏雨雪,乃敢與感冒絕。

    跟劇組是一個對人體損傷極大的工作,任你金剛不壞之軀,也要給你折騰軟了。衣食眠皆比較湊合,衣則經月不換,食則豬狗不如,眠則毫無規律。本劇又是一部苦戲(「老劇組」紛紛說此劇的拍攝情況乃自己跟戲數十年或十數年來最苦的),導演更是醒羅漢下凡般出了名的能熬,經常談笑間熬過通宵達旦,眾人恨不能灰飛煙滅。我在拍攝後期學乖了,經常偷懶不到現場,饒是如此,竟仍在拍攝完成後被大夫診斷為生活不規律造成的腎虛,連喝12天中藥,徹底扭轉我對中藥的偏見,至我整理此篇日誌時,仍然要背誦「良藥苦口利於病」的自我安慰口訣。腎虛的稱謂被大家以訛傳訛,以為總是脫不了性生活的干係,所以,你知道當大夫宣布我腎虛時對我這個有志青年打擊有多大?當是時,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大有一代英豪,就此嗝屁之勢――當時恰逢北方地區沙塵暴天氣。總之,對我打擊挺大的,差點造成心因性不舉,對蹲在街邊裝作系鞋帶等著看美女的行為也幾乎不感興趣了,嗚呼!更重要的是,我的薪酬迄今為止還沒有給我,很多我計劃中要買得東東都在商店裡託夢給我,待我拿錢去贖。

    所以劇組工作人員的高薪酬真是理所應當的,但事實上劇組工作人員的報酬並非民間傳說的那麼肥厚多汁,演員的收入前面多有交待,不表。除演員外,導演、編劇、製片人、製片主任、攝像、副導演,以及燈服道化等諸多部門的老大都是一掐流汁、頗有油水的,除此之外,皆寥寥也。如有承包的某些部門或工種則另當別論。

    以本劇為例(我沒有見合同,所有數字皆劇組內部流傳,僅供參考),導演大約20000元/集,編劇約8000――10000元/集,攝像中途換將,先後有數位,最多的大概要按集計算約數千到10000元/集,少的按月算約20000元/月,製片人等乃投資方派出,收入投資方定,定然也不菲薄。其他人等一部戲下來(4個月左右)從數萬到十數萬不等,各部門工作人員每月數千不等,到最低層的場工僅1000/月(場工幹得是體力活,臟且累),更有當地五好青年為能經常出演匪兵甲、隨從乙等義務在場工組幫忙,除群演勞務費演一天有一天,勞動報酬分文沒有,對娛樂事業的執著之心,蒼天可鑒,劇組當然樂得這樣。
由上面看來,最nb的導演也是比不上nb的演員收入多的,演員的收入單邊畸高令很多人不爽,但這是大家捧得,自食其果,怪得了誰。其他人暫且不表,今天說說編劇,編劇乃影視劇前期最重要的人物,但今天的大部分電視劇,編劇並非一位,即使演職員表上署名僅一位,也不見得的確如是。很多nb的大編或知名編劇現在都是惜墨如金,搞起批發生意,流程一般是這樣:利用自己的名氣,高價攬過一部或幾部劇的劇本創作權,然後組織一幫善寫但沒有任何名氣的業餘編劇或各種寫手,每人分幾集,數十天就可以完成初稿,再歸攏到名編處修改整理,署名不言而喻。名編們接活每集數萬不等(幾年前,有中國第一編劇之稱的xxx薪酬就達到40000/集,現在恐怕要不止五六萬了),承包給無名小輩一般從幾千到上萬不等。也就是說有些名編只需在家坐等,一個本子就能白得數十萬甚至更多,還享有劇本的署名權,即使同時署上那些小編的名號,自己也一定排在首位,哪怕一集沒寫,也是鐵定的一編。當然,這麼說不代表所有名編每次都是這樣干,有些戲很多人可能要自己寫的,也不代表小編們攢的本子質量就不好,事實上僅是名氣的差別而已,或說是運氣的差別而已。

    編劇也不是一項容易的活,編故事看似容易,能做到情節跌宕起伏,前後照應,對話精當簡練,人物個性鮮明,又能抻幾十集的東東出來並非易事,所以您經常能看到很多漏洞百出的電視劇或電影。很多人為此絞盡腦汁,恨不能敲開腦殼進去薅兩把,無奈時就對著女人使勁,早衰的編劇因此很多。雖然很不容易,但對於一個編寫劇本的熟練工,5天一集是不在話下的,快的能3天一集,寫順了手甚至1天一集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神思泉涌的時候不是很多,但如果給的錢多就能勾引出噴薄的創作靈感也說不定。

    現下,有些導演喜歡做全能型選手,經常自己嘗試著編劇,一般都不咋地,比如老謀子的最近兩部武打喜劇,劇情都是不忍卒讀。事實證明,人並非無所不能,會包餃子的不一定會趕皮兒,會拉車的不一定會撂蹄兒,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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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1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昨天被炸點崩了一身土,灰頭土臉回到賓館,卻停了熱水,遂找了家浴場洗澡。此浴場乃浙江人投資,據說是當地最大最高檔的,浴資10元,包括搓背敲背,比較便宜,但衛生狀況著實不佳。當然也有價格昂貴的,叫什麼台式、泰式、港式、美式、歐式洗浴,價格都在80――150之間,相對此地消費水平,算是比較昂貴了。和搓背工閑聊,得知其來自安徽,每天能搓背十幾個,每個提成2元錢,沒有節假日、工作時間長,比較辛苦,收入一般。

       回賓館后一覺睡至今晨8:40,用手機定的鬧鐘竟然沒有響,我醒來左看右看,發現手機從來沒有這麼可愛過。Ab兩組均已出發,正樂得呆在賓館休息。一般來說劇組製片部門早上都會派一至數位場工在走廊里呼叫,提醒大家起床吃飯,準備出發,在星級賓館里這種行為叫做「叫醒服務」,(當然不是這樣叫,而是女服務員溫柔的電話叫醒),本劇組為逗樂子把這個叫做「叫床」,呵呵,每天早上聽著走廊里小夥子的叫床聲,實在不太爽,不知道女士們是不是很受用。

       且說我在賓館休息,洗衣服兩件,看一集《康熙王朝》,以前沒有看過――說來好笑,我自從初中時看完《渴望》就沒有再完整的看過一部電視劇,上學時因為學習沒時間,畢業了覺得電視劇實在無趣,幾十集,太浪費時間,誰曾料想現在居然陰差陽錯干這個行業――今天看《康熙王朝》覺得確實不錯,40多集吧,據說投資比我們30集的劇還少,能拍成這樣令人佩服。

      晚間偶看《新聞聯播》,數年沒有看過了,閑了一天覺得無聊,就想知道領導們最近都在忙什麼。更關鍵的是想了解銅川陳家橋礦難被困的一百多名礦工究竟怎麼樣了,領導們日理萬機、百忙之中是否記得我們的腳下幾百上千米暗無天日的深處有著我們100多位弟兄被困三天、生死不明。我想自己不是臆測,礦難事件一定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可新聞聯播居然沒有把它安排做頭條播出。頭條是一個關於國家經濟形勢一片大好的新聞,好到你聽了想喊xxx萬歲,想對英明的領導頂禮膜拜。其後大概有四五條國家領導人出訪、開會或接見外國友人的新聞,100多條生命被排在這之後,新聞標題和導語是:陳家橋礦難的救援工作正在緊張有序的進行。聽聽人家這詞兒,這字眼兒,說得多輕鬆多嚴謹多樂觀,一場慘絕的人禍又成為一次愛護子民、功德無量的模範事例,一點愧疚、同情、悲憫都沒有,只是告訴我們的領導多麼善於應對災難,dzy和政府的工作多麼及時有效!

       這種播出安排和報道口吻令人不解遺憾且憤怒,今日是陳家橋煤礦瓦斯爆炸發生的第3天,100多名礦工被困已經超過60小時,這60個小時里,有多少人探親訪友、歡笑娛樂、盡享天倫,可對於那一百多個礦工家庭和輻射的幾百上千個親屬的家庭,對於那礦工幾千名親屬朋友,對於那100多位被困井下的礦工,這60小時又是怎樣的一種度時如年的煎熬啊!幾多歡笑,幾多悲傷;幾多熱鬧,幾多凄涼;幾家歡樂幾家愁!

      事實上,因井下瓦斯濃度過高,救援隊被迫從昨晚就撤出礦井,救援工作暫無進展。為什麼我們的央視就不能把這個令無數人牽腸掛肚的事件報道放在新聞聯播的頭條,把標題改的更悲天憫人、更具人性光輝一些,而不是冷冰冰的套話呢?哪怕只是如實地報道,不帶感情,也勝過把災難變成歌功頌德的無恥行為。我們的民族我們的社會還缺少這樣化災禍為歌頌的人才和水準么?難道真的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們的領導、d、政府的偉大都要靠一次次災禍、一聲聲苦主的悲號來顯示自己的偉大嗎?我們一定要踩著同胞的屍首才能爬到萬眾景仰的高度嗎?

      記者採訪了兩名在井口等待親人的孩子,孩子邊哭邊訴說對父親的擔心和思念,那稚嫩的臉上淚水橫流,我的胸腔一下子梗住,禁不住潸然淚下:子盼父歸,妻盼夫歸,母盼子歸,人生至痛,莫過於此。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生命何其寶貴,又何其脆弱,對於幾百個家庭,那漸漸遠去的魂魄,註定將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的傷疤,生命中永遠的痛楚。

       最近以來,災禍不斷,飛機失事、海難、礦難、翻車接踵而來,多少冤魂遠去,多少家庭蒙難。這個殘酷競爭支配生命生活、金錢權力統治知識文明的世界,這個滿街腥雲、遍地狼犬的人間!或許這是一種逃離的方式,一起祭奠那些在天之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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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2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霧轉晴
   
    今日大霧,起床卻尤為早,5:00就起來,吃過早飯,奔赴河汊拍攝武戲。早餐本就很差,近來愈發操蛋,成為整個劇組不能承受之痛。原來該賓館系本市市委市府的招待所,因經營不善(這樣性質的單位沒有經營好的,但一般都是窮廟富方丈)馬上就要賣給一浙江商人,樹倒猢猻散,服務員們面臨生存問題,自然不肯再在招待上費力,整天打牌聊天煲電話粥,末日情節嚴重。這可苦了我們,本就體力和精神嚴重消耗,睡眠不足,現在飯也吃不好,真是生不如死,牢騷滿天飛。午餐和晚餐後來全部改到另外一個距住處約一里多路的新賓館進行,質量尚可。早餐卻因為不方便仍留在這個老賓館吃,很快就導致人神共憤,如果不看在有女服務員偶爾穿梭的份上,恐怕將人跡罕至矣!有些心無旁騖的弟兄很快就開始速食麵生涯,這樣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到了拍攝地點后泡上一碗面,雖然很快就吃得「嘴裡淡出鳥來」,但總比什麼都淡不出來好些。

    我確信有那麼幾位端起碗放下碗都罵娘,卻總在早上樂此不疲的跑進餐廳的夥計十有八九食翁之意不在飯,餐廳里的服務員雖然基本代表當地中下水平,但對於一個曠日怨夫則不啻於葉玉卿之於徐錦江,或葉子媚之於曹查理。我親見劇組某部門有一位髒兮兮的同志堅持不懈地挑逗數名服務員,未果。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都喜歡浪漫的調調兒,此公面色黑黃,酷似營養不良,衣服大概自來劇組就不曾洗過,泛著生鐵一樣的冷光,頭髮蓬亂如草,幾乎可供一到兩窩麻雀居住,這樣洒脫不羈的漢子想必小姑娘們都欣賞不了,反正後來餐廳里就罕見其蹤跡了。

    趕往拍攝地點的一路上霧氣越來越重,能見度僅10米左右,車輛如爬行,仍是走錯了路又返回,一個多小時的路竟走了3個多小時。趕到拍攝地點也無用,大霧不散萬難拍攝,該劇又沒有霧中的場景。臨時改劇情場景也來不及,只好等著。到12點方日出霧散,拍攝只好在午飯後進行。

    只要是在拍攝現場,飯後從來是沒有休息時間的,這邊放下筷子,那邊就支起機器。早一日拍完就會為投資方省一日的錢,這樣龐大的劇組,一日消耗50000多元人民幣,哪裡耽誤的起。

    如今的電視劇市場異常繁榮,電影的不景氣更是幫了電視劇的忙,每年生產的電視劇集不可勝數,賺平賠的比例大致相當,各佔三分之一,故市場競爭激烈,很大一部分電視劇製作完成後都發行不出去,砸在手裡,投資方的壓力很大,國家政策又多變(比如前一段時間對涉案劇的突然限制讓很多投資方賠掉了腚,欲哭無淚),往往數百上千萬金錢換來一堆錄像帶而已,真是跳樓的心都有,演員導演無所謂,他們早就拿了勞務費走人了,只留下投資人形單影隻,可憐無依。買方市場導致作為電視劇的終端市場的很多電視台都非常nb,台里負責購買電視劇的領導吃香的很,一般都是有些背景的人物,可以端著架子大把的吃電視劇發行方(一般即投資方)的回扣,人不知鬼不覺。想要我出個好價錢買,好啊,拿錢來,一般省級電視台一輪發行從數千到數萬/集不等(邊遠落後省份特別是自治區購買電視劇的價格很低,一般幾千/集,而沿海經濟發達省份特別是京滬都是數萬/集),這樣一部30集劇就要幾十上百萬的資金,一個電視台每年要購買的電視劇有多少部?這裡面稍微漏點殘渣也能養肥一批人。發行人是不能也不犯不上得罪他們的,除非你就此收手,不想在這個圈裡混了,否則將會少一個市場,你不給別人給,電視劇不會缺的,播誰的不是播,除非你的導演、編劇、演員確實nb,乃票房靈藥,萬民咸愛,這樣的情況另當別論。諸君,我國一年的電視劇產量何止數萬集,可你算算自己看過幾集?由此可知電視劇買方市場情況之嚴重,諸君可知你看得很多電視台播出的電視劇背後可能存在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須知電視劇行業並不只催生演員里的大款,各個環節都有些牛人在操控,都有些牛人在分肥。

    所以拍攝期間大家絲毫不敢怠慢,吃穿用度休息都是次要的,儘快完成拍攝任務才是根本,這導致很多劇組人員身體狀況不佳,小病不斷,腸胃疾病更是常見,大部分人的所得並不能和付出成正比。有個劇組人員的自嘲簡訊說得非常客觀:吃得比豬還差、乾的比驢還多、起的比雞還早、睡得比小姐還晚、穿得比乞丐還爛、裝得比孫子還像,過五年再看,比誰都老。

x月x日     晴

    這幾日感冒加重,在賓館休息,隔三差五去現場。閑讀吳思的《潛規則》一書,寫得不錯,明顯映射現實,去年曾讀過吳思的《血酬定律》,偏重理論,而《潛規則》故事的比重更大,由故事推導理論,更通俗些(其實吳思的《潛規則》出書更早,但因太火,引起我本能的反感所以不曾拜讀,反倒讀後來出版的《血酬定律》更早些)。兩者都比純粹的歷史學家的研究著作更具有可讀性,也更具現實意義。

    今日武戲組拍攝了某配角死掉的一場戲,沒有及時給該演員紅包。詢問得知,本劇迄今為止已拍過數位配角死掉的戲,卻一直不曾給紅包,不知是製片外行還是劇組上層領導的旨意。國內劇組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演員扮演的角色在劇中死掉的,劇組均要當場發給該演員紅包一個,金額不定,多者110元,少者11元,甚至是1.1元,也有幾十六元或幾元六角,不在多少,就是破破晦氣,圖個吉利。而演員得此紅包一般並不私用,多半是買飲料小吃來大家分享才好,這個規矩好像也是自港台傳入內地,據說很多香港劇組對戲中穿孝的、受重傷的演員也要發紅包。這個規矩似乎並不適用於群演,一則群演的地位太低,二則扮演死屍或枉死者的群演實在太多,特別是古裝武打或槍戰戲,如都發紅包,劇組負擔會很重,恐怕關鍵原因還是前者。

    後來大概有人提意見,本劇組好像補發了這些圖吉利的紅包,不再聽見有人就此發牢騷,拍攝後期,在下和朋友鹿一同扮演兩個被人打死的壞蛋死黨,一共3場戲(就是前面所說的那種特邀),最後吐血身亡的那場戲一結束,現場製片就遞上一個紅包,內有26元人民幣,並問候辛苦了,還是頗有人性化的。

     本劇這幾日進度依然緩慢,開機拍攝近一個月,各部門業已熟悉程序以及同別的部門的配合,按道理磨合期已過,進度依然如此之慢令人費解。有人抱怨本劇女主角這幾天離開劇組,回家度假,影響了拍攝進度。這其實說不過去,因為有很多場景是沒有女主角出現的,統籌完全可以在這幾日安排這些場景的戲來拍,沒必要非要等女主角回來。我這麼說並不是打算給本劇女主角開脫,事實上她(暫稱f)是個牛人,劇組藏龍卧虎,牛人很多,遍地英雄下夕陽,但f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作為本劇的女一號,她在尚未到達劇組時就給很多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眾人私低下對其嗤之以鼻:一個二線演員,並且有些過氣,有什麼資格nb。可是劇組似乎很買她帳的,據說劇組選角選定她后,f即提出給她的角色加戲,否則不來(加戲除了能多拿片酬外,更有助於演員的走紅),而且來到后每個月給她一周的假期休息(來迴路費大概也是劇組出)。真正的大牌這樣做會有很多人捧著,因為他們實在是票房靈藥,而對於一個二線演員,這是很有風險的,僅憑這點就能看出f的魄力。演員很多,絕對過剩,為何劇組始終對她不離不棄,大家都不太明白,總之劇組居然很吃她這一套,最後談妥協議,簽了合同,f來到劇組,拍了不幾天,就回家休假去也,這樣的日子,也真是逍遙。不過,據我後來現場觀察,f的演技還真是不錯,平時的作派倒也不大,偶爾還口出粗話,讓人有幾分親近感,比如她那次在現場和幾位工作人員發泄對某製片的不滿,破口大罵某某某tmd jb真是jb……,一句話裡帶了數個tmd和jb,滿場鬨笑,一時絕倒,其仍然面不改色地走著戲。的確,人的性格都是多重的。

    晚上和幾友圍坐聊天,一友曾在某著名媒體呆過,透露此媒體一著名欄目的著名主持人異常好色,常去本媒體中的另一競賽欄目中挑選新人玩弄。鑒於此公平時溫良儉恭讓的正面形象,我聞聽此言舌頭都驚得直了。my南海觀世音姐姐!這就是那麼多年輕人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來的娛樂圈,這就是那麼多父母拼了老命、傾家蕩產也要送孩子進來的娛樂圈!工作原因我見到過無數陪著孩子到處參加推新人大賽的父母,花銷不菲耽誤工作不說,單單看到那些孩子帶著不諳世事、清澈潔凈的眼神邁向這個聲色犬馬、光怪迷離、名利色慾主宰的圈子就夠讓人心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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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3 | 只看該作者
月x日 陰
  
   今日仍是跟武戲,布炸點、吊威亞、打打殺殺,不記。
  
   晚歸后調整房間,我由三人間搬到一個五人套間里去,條件陳設都比前一個房間好,五人打保皇正好夠手,不打撲克可以一起聊天,倒也熱鬧。更關鍵是此房間牛人出沒,端的是利害無比,除了前面交待過的g和蚱,還有一友叫魚,中途又殺入一友,不妨叫他鹿。至此,鳥獸蟲魚皆全,各歸其位矣。我這樣的新人後生在這裡自是勤奮學習,奈何資質有限,進步不快。
  
   魚在我們中間年齡最長,長相頗有些兇惡,關鍵惡在那雙三角眼上,但為人卻是誠實可靠小郎君――僅對男人而言,他見了女人就基本上jb指揮大腦,屬於難以自控狀態。魚不算有錢,但也仗義疏財,急公近義,除女人外,也算童叟無欺。他口無遮攔,喜歡xx長,xx短或者是x長x短的,總把生殖器掛在嘴邊(呵呵,並非實指,魚哥哥看到不要生氣),老實可靠的g就是在他的熏陶下變得滿嘴粗話,並大呼過癮的。魚對待女人手段單一,有棗沒棗都會打一竿子,成則成矣,敗亦不餒,真是心胸開闊的漢子,他的必殺計就是直來直去,直接耍流氓,很有點因果倒置的混亂邏輯學意味,竟屢試不爽,讓人慨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魚也是一愛國青年,東瀛某女演員初來時,魚曾作為踴躍抗日的先鋒隊員之一,以行動神速,大膽勇敢、進展神速著稱,也曾和那個東洋mm軟語燈下,笑渦紅透,大有比翼雙飛之勢,真是羨煞旁人。但東洋mm端的狡猾,可惜關係僅止於此,大銼魚的銳志。但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口水,勇士魚很快就重新活躍在泡妞的舞台上,毛澤東告訴知識青年,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作為六十年代生人的魚永記心間。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魚作為劇組抗日運動中的第一個浪頭,雖然倒在沙灘上,但他永遠活在人們心中,他的努力堅韌和大無畏精神值得後人銘記學習,並將激勵一代又一代劇組青年。後來,劇組據說浪花飛濺,抗日呼聲風起雲湧,但結局都和魚一樣,嗚呼,自此不聞調笑聲,唯聞眾嘆息,其情其景,令人嘆惋!對了,魚君也曾混跡天涯,只是現在不太常來了。
  
   鹿是個死胖子,也是一牛人,搞電腦特技的。後來和我一起客串壞蛋死黨,拍攝被人用刀砍死的一場戲中,鹿不耐煩重複拍攝(當是時天氣寒冷,乃凌晨,我們身著短褲而已,凍得牙齒打架,渾身亂抖,木頭刀卻總是砍不到需要的位置),豪爽的正告導演:別拍了,後期我給做把刀算了,話音未落,滿組皆驚。這句話奠定了鹿作為一名牛人的基礎,有人私下裡叫鹿「神球」,呵呵,然也,神球也還是球。鹿的另一個特點是打呼嚕巨響,如猛獸出山,又似黃河決口(有點誇張),他加入我們房間后,被安排到外屋睡,幾夜下來,在外屋同睡的蚱和另一位仁兄萬念俱灰,對花花世界大失興趣,幾欲輕生。我、魚和g躲在溫暖如春的裡屋,不免幸災樂禍,慶幸當初的選擇英明果決。鹿的到來令我們充分理解了「一屋有四季,十步不同天」的含義,沒有對比就沒有幸福,以往我們總是抱怨生活,鹿的到來讓我們看到迅速陷入水深火熱中的蚱,相對於蚱,我們是多麼幸福啊。不過,蚱有時也會感到幸福,因為他懂得享受生活的細節,比如,鹿睡覺時出神入化,入夢和清醒之間沒有什麼嚴格界限,往往前一秒鐘還在打呼嚕,這一秒鐘就招呼蚱給他拿棵煙抽,待到蚱的腳剛邁出一步,鹿那邊又響起震天的鼾聲。蚱認為這很可愛,所以當蚱習慣了在鼾聲中入睡后,容易滿足的蚱也感到自己是蠻幸福的了。(多有誇張,鹿哥哥看到后不要責怪)
  
   牛人軼事以後再說。話說我們住到一起不久就流行起偷拍別人裸照,涉及到性和隱私的東東對年輕人總是具有無可比擬的吸引力,我們同屋的熱血青年一起踴躍加入到這個有益於身心健康的活動中來。於是大家的抓拍技術大有長進,往往在別人進洗手間洗澡時,一君持數碼相機裝作如廁悄悄摸進來(對蚱這種暴露狂一般只要在洗手間門口持相機等待即可,此公喜歡洗完裸體出來),被拍的革命同志不免躲閃,收腹翹臀,齜牙咧嘴,吱哇亂叫,手舞足蹈,一副欲仙欲死狀。

   x月x日     晴

      女主角f回劇組了,從京城回來,帶回一個小助理。用魚的話說是灌了滿腹的jz回來了,魚總是這麼口無遮攔,措辭淫穢,神色放蕩,三句話不離本行,提到有關性的東東時,說出來的話總是和他瘋長的鼻毛一樣囂張。雖然我們也感覺他說的大半屬實,但溫文爾雅一點豈不更好,我們寧肯說f滿足的回來了。讓人高興的是,劇組似乎又恢復了正常拍攝,統籌下單子也不怕動輒得咎了――終於知道,一個少了女主角的劇組和一個少了女主人的家一樣沉悶,即使拍攝進度和各項工作如常,也一定缺少一些靈動之氣,使枯燥而重複的工作變得更加無趣。雖然f不到現場時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吃飯都是助理給打了帶回房間,彷彿新娘子一樣不輕易示人。但只要知道她在組裡就讓人放心,讓人覺得劇組還是一個完整的家,關鍵她是個女人,一個女人----一個擔任女一號的女人對於一個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劇組是多麼的重要啊!唯一遺憾的是f帶回的小助理實在令人大跌眼鏡,小姑娘不到20歲,好像是四川人,胖胖的、獃獃的、木木的,更讓人受不了的是實在太丑, 給眾多心靈乾涸的兄弟一定的打擊。

      助理這個崗位在職務很常見,導演有,美(術)服(裝)道(具)化(妝)燈(光)攝(像)等各部門的老大也基本上都會有助理,導演的助理有時候還分私人生活助理和拍攝助理兩種,拍攝助理一般有數位,比副導演的職位稍低,職責和副導演有些重合。這眾多行當的助理最迫切的願望和發展趨向就是「扶正」,自己也能坐到主人那把交椅上被人伺候,事實上的確有很多助理在後來接戲的過程中經過歷練,慢慢的成長為其部門的老大,只有演員助理除外。做演員天賦、表演水平和機遇同樣重要,再加上高薪暴名導致的競爭激烈勝過其他任何部門,故演員的門檻是最高的,也是助理們最難邁進的。

      春風吹滿樹,我只畫一枝,別的助理且不表,單來談談演員助理。演員助理有時候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特別是女演員的男助理。其實不然,演員和助理地位懸殊,階層分明,乃雇傭與被雇傭,奴役與被奴役的關係,助理要乾的活是為演員拿東拿西,供演員驅南使北,每日幫演員拿摺疊椅、茶杯、劇本、衣服、包等一些當天參加拍攝所需的東西,準時叫主人起床、吃飯,主子寂寞鬱悶了要陪他聊天逛街解悶,有時候,阻止影迷、記者、心懷叵測者騷擾也要助理出面,這就有點兒經紀人的意思了。總之是很瑣碎很無趣,一般心氣高的熱血青年是很難接受這種工作的,我倒了解到有些小姑娘很想往這份工作,因為她們的星夢強烈,覺得能和明星在一起沒錢也是一種幸福,但呆久了就會發現,什麼明星大腕,泯然眾人矣。

       助理的工資常例是演員自己給,在劇組的食宿則由劇組承擔。絕大多數演員和自己的助理分開住宿(能夠帶助理的演員一般都是腕級人物,自己住單間),有極少數自律持重的女演員會選擇和助理一起住宿,這樣的安排會阻止很多劇組實權人物的不軌之心。現今一般的一線年輕影星都有助理,中老年一線男星基本不要助理(此階段的女星很多都有助理),二、三線影星則沒有助理的佔大多數。年輕人嬌氣且懶惰,這是中國特色的獨生子女道路初級階段的現狀,所以年輕大腕往往需要保姆一樣的助理來照顧生活起居。但助理的增多令一些劇組不堪忍受,投資本來就捉襟見肘,號稱幾千萬,實際可能有1/3的虛頭,演員們紛紛帶了助理來,等於一個演員的位置上就有了兩位爺,光食宿就要多花不少鈔票,投資方怎能不頭疼。例如某歷史劇劇組光演員助理就有22位之多,現場製片每天拍攝時都要特別派車伺候這22位二爺,拍攝時助理們紛紛擠到監視器旁邊看,令導演不勝其煩,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又不能隨便驅趕(要知道每個重要角色拍攝中後期都是劇組不敢得罪的牛人,萬一開罪他們,一罷演,臨時換將就會導致前面拍攝的所有該角色的戲全部重新拍攝,時間金錢損失有多大!有幾個投資方能夠財大氣粗到這樣?偶爾傳出的換角新聞往往是不得已而為之)更有甚者,有個助理忠心耿耿、護主心切,導演還沒喊卡,他就喊上了卡了,導演恨不能一頭撞到監視器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宰相的管家七品官。主子腕大了,助理往往也跟著nb,比如某李姓女港星,在拍攝某女畫家的傳記影片時,到法國取景。李稱自己乃巨星應乘坐頭等艙,票價數萬人民幣,在法國則要求住5星級酒店,結果她的助理也跟著做頭等艙,住五星級酒店,而且單開一個房間。

      前面交待過本劇組多選用二線演員,極少有人帶助理來,拍攝中期有位客串角色的某女港星(此人曾參演過大家頗愛觀賞的某類敏感影片)來此,帶來一位助理是個20出頭的男孩,幫著拿胭脂遞粉的,整天不太精神,很多人私下裡對該助理的萎靡不振的原因表示懷疑,多有討論,認為和其主子有關,很多精力充沛的弟兄對這個小助理的無精打采表現出無比的艷羨和神往。後來,有位主演(男)打電話給劇組所住賓館的美髮廳,稱此港星要一名男按摩師,奈何本地經濟落後,思想僵化,根本沒有針對女性的此類服務,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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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4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f提前回來是為趕赴今日的新聞發布會。彈指間開拍已逾一月,劇組各項事務及許多個人活動都風生水起,有聲有色,惟拍攝進度不溫不火,如老僧入定般沉得住氣。上月開機時有過一個簡單的開機儀式:劇組實權人物掀開一塊蒙在攝像機上的紅綢,眾人各上一炷清香,然後開赴首選地點,拍攝了本劇第一個鏡頭。那麼今日同樣被稱為「開機儀式」的新聞發布會又有什麼必要?諸位看官,此儀式看似重複,無太多必要,實則不然,其重要性不可小覷――須知我們所處的時代和史上諸多朝代並無二致,官員繼續安坐父母官的位置,指點江山,各地方大員仍坐鎮本隅,行使對各種項目生殺予奪的權力。官僚機構分支更細,技術官僚比以往不知多出多少倍,文化藝術、意識形態都劃分出專門的官僚機構進行「管理」。任何活動都離不開這些主管機構和所涉及地區地方大員支持,否則將寸步難行矣。交待至此,諸位大概已明曉其中利害,不再將此新聞發布會看作重複無聊的事件。另外,此會還承擔對外宣傳的責任。故而除劇組演職人員和坐在主席台上的一幫領導外,還有眾多遊走在會場各個角落的媒體記者出席。

    欲知眾領導在會上的情況,完全可參見拙文《tmd開會》,其內容相似。因為可知的政治原因和不可知的個人因素,領導發言很少有不落舊窠者,皆系模式程序相同的官話套話,放之四海而皆準,我們在別的會議上常聽到的內容在這個文藝活動的新聞發布會上一樣可以聽到,最可笑的是一位當地女領導最後的總結髮言,總述評點諸領導剛剛的表態,竟是早就寫好的稿子,亦即,在眾多領導發言之前,這位女領導評論他們發言的稿子就已經寫好了,真乃先知先覺耶!嘗聞女人預感力強一說,尚不以為然,今之所見令我不得不信世有牛人,非我等凡夫所能揣摩也。I服了her!

    不再倒大家胃口,回過頭來說說劇組的新聞報道情況。我可以作證,本劇沒有給記者塞紅包,這在全國的影視圈並非個例,但也不是常態。記者採訪收受紅包已是公開的秘密,各處皆然,各行業皆然,影視圈也不例外。曾在京城混過的朋友告知,京城的劇組開新聞發布會給每位記者的紅包常例是500元,一般電視媒體派出編導和攝像各一名,拿走劇組1000元。這是時下劇組炒作報道應該付出的代價,一般在開拍之初即做進預算里。全國一年生產n多電視劇集,電影雖然不多,但有票房保證的也僅張氏和馮氏而已。競爭激烈,市場惡化,投資方和導演對劇作能否賺錢都是心裡沒底,雖然他們對媒體並無太多好感,但媒體無疑是保證叫好叫座的一根頗堅韌的救命稻草,記者並沒有點名要錢,但全國通例如此,給了雖不一定能買來重磅報道,但起碼存在可能,更能買自己一個心理安慰,所以該花的錢要大方的花,該製造八卦事件時就要大膽製造,這也是影視劇求勝之道。至於有些劇組封鎖報道,限制記者出入,那都是牛人掌控的劇作,不怕收不回投資,而況還可能「欲蓋彌彰」,不時走漏一點內部消息,搔得一幫閑人心裡痒痒,慾火賁張,恨不能殺出一條血路,打將進劇組去……,反而使劇作大火呢。

      捎帶簡要說說記者拿紅包的問題,在現下中國,雖然主管部門裝模作樣幾次拉開架式要懲治杜絕有償新聞,但形式主義的雷聲大家都聽過,雨點卻從不曾落下,所以記者拿紅包仍是一個幾成公理的事實。在下在此前曾在某媒體供職,很慚愧,也曾拿過各種會議、公司乃至政府的紅包(大家隨便批判罷,我理虧),少者一二百,多者上千(政府出手一般比企業大方),另外還可能有些土特產。以我的採訪經歷而言,其實拿不拿紅包對報道情況基本沒有影響,對方只是遵循常例並買個心安罷了。對於記者來說,既然都是這樣,對方財大氣粗,不拿白不拿,就算是接受「涓滴效應」的惠澤吧,也樂得有點小橫財回去愉悅老婆孩子。更有甚者,採訪接待方安排記者吃喝嫖賭也非鮮見,我就曾聽同在媒體供職的朋友說起某地政府招待記者到本地最豪華的賓館召雞的事情,駭然――企業如此還在我可預測之內,善於遮羞立牌坊的地方政府公然如此確實出乎我的意料。這種現象乃制度使然,並非哪一個人(最高長官除外)所能扭轉的。

      回到劇組。當晚劇組招待記者吃飯,牛人g也在桌上,眾男士皆與其逗樂,葷話連篇,言辭甚是粗野,g不以為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竟不落半點下風。眾皆互相讚歎,驚為天人。席間,g透露滬上某著名學者生性奇淫,私生活糜爛,言辭間頗有不屑,我心下暗笑: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耳!

   x月x日 晴

    抽空通讀了全篇,益發覺得應減少對本劇組具體事物的描寫,只記錄分析整個影視行業的常規特點――這話說得有點兒大,我試試吧,窮盡我的所見所聞以及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分析能力――否則,很難保證不會被聰明的網友猜中,並對號入座。如因此對組內成員造成傷害實在有悖我的初衷,我只想記錄一段經歷和見聞,記錄一個常人不太容易觸及的群體、一個常人眼中風光佔盡的職業圈子裡的種種內情和眾生相。絕不想傷害到別人。

    工作性質所限,從早到晚忙碌不止的劇組似乎有些與世隔絕的味道,很少有人能抽出時間來關注社會新聞和國家大事。所以本劇組諸君大多顯得沒心沒肺,除了拍攝現場或談論起性事來仍能看到生龍活虎、眉飛色舞外,一律是呆若木雞的表情。並非每個劇組都是如此,拍攝現代都市題材的劇組因為不與現代文明隔絕,生活一般就比較豐富,煙火或風月味道就要強一些。所以前些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某地王代表機場打人事件和某市電視台主持人死在副市長床上的新聞就沒有幾個人了解,當然,他們關注也不關注都無關大局,以現下的情況來看,我們不缺少詛咒政府和執政黨的人。這麼定義本劇組不代表所有時間所有人物都適合這個規律,魯迅先生說過,時間是海綿里的水,要擠就總會有的,很多人會在日理萬機中千方百計擠出時間來去「小弄堂」或洗浴中心娛樂一番,用以給熔岩奔突的生理慾望一個交待並找回些俗世的感覺。演員的工作量相對輕鬆,只需在有其角色出場時到拍攝現場,其它時間大可用來娛樂。一些大牌演員或一些漂亮的女演員更是不可能擺脫地方上的應酬,會經常被土豪劣紳或地方大員們拉回到現實中飲酒作樂,快活一番。

    由鄧公一句「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肇始,如今的各個地方貧富差距日益拉大,如果毫不避諱的說,地方的豪富絕大多數都和當地的坐鎮大員和政治生態有著千絲萬縷的奇妙聯繫,這是一個複雜而隱晦的生物群落,彼此勾肩搭背又勾心鬥角,權錢嫁接的植株、大利益的一致使得他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俗話說一個貴族的培養至少要三代,物質上的豐富凸現其精神上的貧瘠,但是悲哀並非在此,而在於他們不知道精神的富裕是什麼樣子又應如何追求。劇組的到來帶來數目不等的全國性熟面孔,更有姿色出眾的女演員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自然令爾等大喜過望,以為自己的精神生活可以在這些人身上得到提升,全都如蟻附膻如蠅競血般圍將上來。大牌和漂亮女演員的被邀請率當然特別高些.
   
    坦誠而言,很多演員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他們並不缺少金錢、鮮花和簇擁的人群,粗脖子大腦袋的人物也並不令他們特別喜歡,但來到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一待數月,總要拜拜門子,發發帖子,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還時有地方大員出面宴請,召集一幫鄉紳陪座,這個面子是一定要給的。我國官本位思想嚴重到變態,至今依然,演藝人士又被「戲子」二字所誤良久,粉絲面前再風光,見了官老爺還是要賣幾分臉面的。按我國現狀,和政客鬥士不會有好下場的,怪不得這麼多人想當官!當然並不排除有牛人不買賬,我前文提到的數位大牌就有這樣的本事,但不尿縣官刺史、知州知府並不見得也不尿尚書侍郎、將軍總督,這些微妙的事情,誰知道呢。

    地方土豪沒有皇封的榮光,他們更需要藉助明星的人氣給自己帶來些精神上的滿足,明星們光環下的一個個地方豪富如同昨夜剛被皇上寵幸過的妃子,遭了龍雞自然神色倨傲、氣宇不凡,可以向諸人宣告自己的不同尋常。漂亮的女演員特別是年輕的三線女演員或剛出道的小女演員更是他們趨之若鶩的對象,反正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有相當多的脊樑都是能被金錢壓彎的,所以,某些年輕女演員在某地拍戲后滿載而歸甚至不歸也並非多麼大不了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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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4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陰


    接著昨天的日誌說。

      如果把劇組比作一個小型的社會橫切面,演員們是居於上端的階層,他們被地方鄉紳奉若貴賓,當地的粉絲更是千方百計以能夠和他們的合影或討得簽名為最大榮耀,大牌的演員很少逛街,怕引起交通堵塞,怕被當地百姓騷擾圍觀,購買生活用品自然有助理代勞。而中下層的劇組各部門工作人員和地方的關係則恰恰相反,走的是另一個埠。他們多半主動深入本地市井生活,和群演等當地人打成一片,廣泛撒網,重點捕撈,希望在花錢的洗浴中心、洗頭房、美容美髮廳和小旅館之外另外尋覓到雪白乾凈(向《東成西就》致敬)不用花錢的良家女子供其驅遣。群演中對演藝圈充滿幻想和憧憬的年輕女子是他們覬覦的第一對象,魚就曾經打過一位女群演的主意(當時,魚也正是火大的時候,口口聲聲稱人家是地瓜臉,居然仍不肯撤退),未果。嘗聞某劇組在四川拍戲時,燈光組某人勾搭上一位當地姑娘,山前村后、河畔林邊、犄角旮旯無不留下他們的浪漫身影和呻吟,真是好不快活!此君打算得很好,以為拍完戲就跑掉,永不聯繫,多美的事情,卻被有心計的姑娘家識破,請了本家兄弟一大幫找到「快活君」,強迫其在拍攝後期和那位本地姑娘舉辦了婚禮。這是人家的地盤,「快活君」又能怎麼樣,真是啞巴吃黃連,嘴裡說不出來,自此一蹶不振,再無意花前月下,只一心躲避嬌妻。泡妞泡成老公,「快活君」也真夠可以的,此消息馬上不脛而走,傳遍圈內,這種冤大頭的失敗案例破壞性巨大,無疑給眾多孤苦無依的劇組兄弟雪上加霜,每日收工回來,只能幹坐在床邊談些牛人掌故取樂,寂寞的身影映在雪白的牆壁上,其凄涼景象令人心酸。

      但是即使阿炳的《二泉映月》響起作背景音樂,也並不耽誤時有牛人湧現。本組某部門的一位工作人員即是此類牛人,他年近40,可謂愛好廣泛,別開生面,對待女人有宗師的博大氣度。初始時,我們就發現他眼界有點過低,整日蠢蠢欲動,毫不挑剔。但有人好扯皮,有人善下棋,有人愛罵毛主席,個人愛好不同,也說不出什麼來,時間久了就發現不對勁兒,此公竟博愛到絕頂,對當地婦女不分老弱病殘幼都能做到一視同仁的騷擾勾搭,恨不得經過母牛旁邊也要挑逗一番,其猥瑣之態,怎一個賤字了得!

      「小弄堂」等先進性分子就不太這樣干,想必對自己沒有信心或是甘做老黃牛,只把憋著的一股勁兒使到隱蔽的小弄堂里,一心為當地的經濟發展做貢獻。其實,以劇組的工作性質而言,各部門的神仙很少能有時間專心的掛碼子,人口密集到一屋好幾個精壯的小夥子,娛樂基本靠手的原生態都很難保證,小弄堂的確是他們業餘活動的最佳地點。當是時,各條曖昧的小弄堂內春光爛漫,桃花盛開,淫瓶乍破水漿迸,鐵雞突出刀槍鳴(可不是么,干靠了那麼久)。本地小城內小姐收入一時暴增,對劇組自然感恩戴德,逢奇裝異服、操南腔北調普通話者一律悉心伺候,一派喜氣盈門、皆大歡喜的盛世景象,不表。

x月x日 晴

      今日有同事駕車送來一名香港攝像,替代原來的文戲攝像。原來的攝像多年前曾有「x省第一攝」之稱,但現在年齡偏大,技術更新似乎沒能跟上,導演連日來一直為攝像火候不夠而發火,今日終於換將。此香港攝像乃本組統籌「馬桶」推薦,也是一名拍過很多片子的老攝像,50多了,他與其他幾位攝像的不同是拍攝移動鏡頭時,需要攝像助理在旁邊幫助調節焦距,這在電影拍攝中比較常見,電視劇拍攝很少有這麼費事的。香港攝像在本組待了近兩個月,又因技術問題被換掉。攝像助理一般是攝像自己帶來,跟著攝像走,當然也被換掉。算起來,本劇最終用到的主攝像就達5位之多,在別的劇組應是少見。

      劇組天南地北四處出沒,所以江湖習氣頗重,特別是和我國傳統文藝行業有聯繫的群體。比如武師,通俗的說法叫武行,他們抱團,義字當先,講究輩份,後生對前輩尊敬有加,自覺的執弟子禮。我們常聽到香港的「元家班」「成家班」「洪家班」等就是如此。這麼說並非指別的群體後輩就有多麼囂張,只是沒有這麼傳統的形式,江湖氣息淡些,演員更為不同,一般越是年輕人往往越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經常nb到俯視眾生,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當然,記者除外,他們需要宣傳,記者手裡捧著他們的飯碗呢。而況絕大部分演員都知道記者的厲害,更有些「幸運兒」領教過狗仔隊的筆下功夫,所以他們比較買記者的帳,在記者面前多數是一幅好脾氣,欣然接受擺布,我曾多次見到一些腕們被一大群記者指揮的手足無措,恨不能在台上作活體雕塑,臉上卻始終洋溢著微笑,也挺不容易的,估計心裡已經問候過無數次對方女性親屬了。

      因工作關係曾接觸過一個相聲演員,閑聊許久,在聽到一些段子和葷話外,亦了解到曲藝界也是上述這個樣子,輩份排列嚴格,牌再大的小字輩見了不知名的前輩一般也比較謙卑。說到這裡,捎帶八卦一下:據說曲藝界座騎最好的就是馬老先生,大奔。同樣是文藝界同仁,同樣叫躋身娛樂圈,靠表演混飯吃,曲藝圈比影視圈收入就要差很多,一可見傳統文化式微,影視等新文化的強勢,二可見小品相聲演員紛紛鼓搗電影電視是必然現象,乃價格槓桿在起作用也。

       前面交待過,本劇組人員組成蕪雜――幾台東倒西歪車,一群南腔北調人――從東三省到大西北,從京津滬到蘇鄂贛皖、晉冀魯豫都有革命同志參加。各部門的人員來源關鍵看其部門老大來自哪裡。所以,在劇組裡,你時時可以聽到各種風味的普通話和方言,以及各具地方特色的口頭語。其中使用頻率最高、最統一的就是jb,本組河南人尤多,整天耳濡目染,以致於後來大家都喜歡用河南口音來鄭重的表述這兩個字。總之,劇組內放蕩不羈的洒脫漢子並不少見,大家雞雞復雞雞,如吾友魚一樣時常把Jb掛在嘴邊。又忽然想起一個我在媒體供職時常聽的笑話來,說某主持人主持一台晚會,事先帶領現場觀眾排練掌聲(晚會都是這樣鼓掌,這想必諸君都知道),主持人剛喊了開字,觀眾們就忘情的鼓起掌來,主持人甚為不爽,怒道:幹什麼,搗什麼亂,我才剛剛說了個開,始(屎)還在嘴裡沒出來你們怎麼就歡迎了呢?呵呵,媒體和演藝圈的笑話特別多,帶色的更是不在少數。曾採訪某著名訪談節目,李姓主持人透露說她們在演播室錄節目時,如發現觀眾情緒不高,就會給大家講些黃段子活躍氣氛,據說此節目的另一名戴姓主持人更是此中高手。

      好了,回劇組裡來,言歸正傳。拿jb二字作口頭語,在劇組並非只是男士的專利,女中豪傑如f者不光抽煙,也會時不時朱唇輕啟,呵氣如蘭――如果忽略煙草味――吐出幾個jb來(對不起,好像有歧義)。我曾聽一個化妝的小姑娘說牛b為避免髒字,故意說成牛奔,豈不知弄巧成拙,恰恰惹人注意,聽來搞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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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5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上午跟武戲,在河汊小島上的水戲已基本完成,近幾日將更換外景地,赴解放軍某部駐守的一個油庫附近拍攝。現場拍攝情況無甚特別,按部就班而已,不記,值得簡單記錄的是和當地漁民的關係。前文曾交待過本地民風彪悍,古來即以草寇出沒聞名四鄉,一言不和即奮袖出臂,拳腳下面討道理的情形亦不罕見。在下老家距離此地不遠,我兒時就對此有所耳聞,老人常言「x山到x山,土匪萬萬千」,這兩座山即在此地附近。我祖母的父親和哥哥就是被這一帶的土匪綁票不成,惱羞成怒給放火燒死的。此地漁民有祖先遺風,據劇組先鋒人員說,前來或放言前來攪局的好漢不在少數,幸好投資方胸有成竹,及時和當地政府溝通,並邀此市一把手共進晚餐,席間酒酣腸熱之際談了些什麼在下不知,但自此天下太平,漁民老實過活,被雇傭的船隻安心運輸,當地群演儘力演出,拍攝一直還算順利卻是實情。由此事亦可得一些道理,我國當下雖是經濟挂帥,金錢至上,各地乃至各人以撈錢為第一要務,然政府和官員仍是社會中最強有力的權威,無論地方民風如何彪悍強梁,仍對政府和官員俯首帖耳,服膺統治,秉承民不跟官斗的傳統,輕易不敢正面敵對。這種比任何朝代都細緻的統治鐵網(機構設置之嚴密和官民比例之高都超過以往)層層疊疊,如剝繭抽絲,牢牢架設住整個社會大廈,其超常鉗制力令人瞠目,有限的幾個不安分子根本不可能撼動整個建築。得,政治的事還是少談,就此打住。

      下午從劇組回來,到街上辦點公事,完成後四處尋找書店,最近帶在手邊有限的幾本書已經讀完,雖然有的是草草閱畢,但也不願再吃冷飯――回頭重新溫習。我這人胸無大志,煙酒不沾,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所有生活情趣都基本正常(喜歡看美女應該算是正常吧?想起一則掌故,比較有趣,不妨賣弄一下:孫中山的朋友、前日本首相犬養毅曾詢問孫最喜歡什麼,孫答曰革命,推翻清政府。犬養毅追問:除此,您最喜歡什麼?國父注視犬養毅夫人,笑而不答。犬催問,國父只得答曰:女人。犬養毅拍手叫好,問再次呢?國父答:書。原來偉人亦是如此性情中人),不像我友蚱一樣日漸升華,對sm有著愈來愈濃重的興趣。我此生最大的愛好就是讀書,故一直痴獃呆地,傻兮兮地,就是拜書本所賜。在家時是「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如今枕邊無書,每每稍有空閑,就會急得團團轉,頗有精神荒蕪、面目可憎之感。

      此地小書店較多,充斥盜版書,且盜得水平不高,屬於盜版中的下品。我一直支持窮人們在現階段購買盜版音像製品,曾專門寫過短短的一篇《購買盜版的消費者是理性的》小文,並始終身體力行。但唯獨對書籍,我從不購買盜版,不是為作者和出版商著想,更不是為知識產權的保護考慮――我雖善良,但並沒有那麼崇高――只是為閱讀快感和收藏做打算。放棄小書店,去當地最大的《新華書店》參觀后,更是飽受打擊,偌大一個書店,雖然儘是正版圖書,但其品位、圖書質量和排滿盜版的小書店相去不遠。失望中東逛西逛,苦心人天不負,終於在街邊隱蔽處發現一家售正版圖書、又有些好書的小店。遂購買《艱難的一躍――美國憲法的誕生和我們的反思》一本,補購上兩月的《書屋》兩本(去年初痛心的中斷了堅持閱讀了6年的《南方周末》后,這是如今唯一堅持下來每期必買的報刊雜誌了,推薦有意者閱讀)。

      晚上,同室五人一起打保皇,兼聊天。其中消息靈通者偷露圈內某大牌嗜賭,乃麻壇高手,每次接戲必搓麻,屢戰屢勝,最走運時一場戲下來,除了拿走自己的片酬上百萬外,還順手贏了另一位一線中年影星的一輛寶馬汽車,那叫一個爽!

      各劇組搓麻賭博現象嚴重,乃重要娛樂之一,演員尤甚。本組幾乎每晚都有兩撥演員樂此不疲的壘長城,圍觀者亦甚眾。一兩個月內,有那麼幾位演員已經把本劇的4個多月的全部片酬先行輸進去了,仍是不肯退卻,可謂生命不息,搓麻不止,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拍攝現場見了依然神采飛揚,臉不變色,真是見過大世面,揣過大票面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其洒脫精神令人佩服。

  x月x日   小雪

    本劇組恰好有曾在星爺的《功夫》劇組裡擔任過要職的人物j君,大家都是年輕人,青春的心思同氣連枝,都有過被「韋小寶」晃點的開懷大笑或在某個無心睡眠的漫漫長夜被「至尊寶」感動的鼻涕長流的經歷,自然對星爺頗具親近感又滿懷好奇,故不免時常向j君打探起《功夫》劇組的情況,以及周星星的種種生活習性。恰巧今日小雪突如其來,令統籌「馬桶」措手不及,外景拍攝自然背景不搭,室內拍攝卻又一時無法安排妥當,只好停拍半日,大家樂得偶有清閑,蒙頭大睡欲追回連日夜戰所逝光陰者有之,請洗衣物身體告別數十天來蓬頭垢面生活者有之,呼朋引伴借口逛街實則偷窺美女惡補陰陽不調者有之,吆五喝六聚眾賭博築我長城者有之,收拾停當四顧無人悄悄端槍奔赴小弄堂者有之……我和愛美人更愛螃蟹的蚱則扯定j君閑聊許久,內容大致圍繞周星星和他的《功夫》劇組。

    《功夫》拍了不久就中途換將,武戲導演大哥大洪金寶被八爺袁和平換下,外界盛傳周星馳和洪金寶鬧崩,事實也的確是如此。星爺乃當今罕見的戲痴,不瘋魔不成活,恨不得戲比命都重要。拍攝期間,星星永遠是呆在片場,不光要導戲演戲,而且無論誰在演戲,他都會在旁邊看,而且看得很痴,他很有想法,對別人的要求是一定按照自己的風格來。這本正常,因為他是《功夫》的導演兼主演,乃此劇的靈魂人物,但正是這一點令洪金寶漸漸吃不消。

     像很多動作影視劇拍攝一樣,《功夫》也是分為文戲和武戲兩個組,作為總導演的周星馳在劇組裡,除了總攬全局外,更是身兼文戲組導演,工作側重於文戲的現場拍攝。國內慣例如此,因為武戲拍攝的專業性,除非總導演博文通武,否則武戲導演基本等於承包下來一個武戲組,基本可以根據自己的風格習慣進行拍攝。在《功夫》劇組,周星馳的文戲組每天總是結束的早些,他便趕緊趕到武戲組,督察洪金寶的拍攝,洪每拍一個鏡頭,周幾乎總要客氣的詢問其意圖,然後委婉的說:洪大哥,我覺得可以這樣拍……。周是認真負責,事必躬親,這對整個劇敘事風格的把握和拍攝手法自然極有裨益,但長此以往,洪金寶不勝其煩。

     洪金寶是何許人物!成龍的師兄,洪家班班主,在香港演藝圈,洪金寶三個字擲地有聲,那是大哥大級響噹噹的名字。而且洪一向氣勢極盛,性格倨傲,對待內地演員一般還比較客氣,對待香港藝人則甚為不屑,頗有派頭。J曾數次親見一些香港藝人恭敬的頷首一句一個「洪大哥」,洪僅是口中輕哼一聲。在現場拍戲,洪本人端坐椅子上,身後肅立數排洪家班的武行(如☆☆☆幫眾等人物就是武行出演),無人敢坐。星爺雖然在90年代初就聲名鵲起,至今仍如日中天,幾乎是當下影視業低迷的香港票房的唯一靈藥,但畢竟出道比洪大哥晚得多,雖是也叫聲洪大哥,輩份上卻要低了些。他整日這樣來武戲組圍著洪糾來纏去,一天兩天洪還能給面子忍受,時間久了,洪這火爆脾氣怎會受得了?於是經常在現場和周爭論乃至爭吵,最終在拍完「苦力強」被「天地雙殘」殺死的戲后率領自己的武行拂袖而去。

    洪擔任《功夫》的武戲導演,片酬是100萬美元,走時整部片子拍了不到1/3,帶走片酬20萬美元。當是時,星爺和《功夫》的美國投資方急得恨不能自己生出十八般武藝。據說在香港,洪金寶等大牌班底甩下的攤子很少有人敢拾起來,這「很少的」人中,就包括袁和平「袁八爺」,袁八爺的袁家班那可不是蓋的,喜歡舞刀弄槍的小青年們誰人不知,為人不識袁家班,便稱英雄也枉然,黃飛鴻系列的武打設計令多少國人拍案叫絕。現下論國際聲譽,袁八爺還要高出洪大哥一大截,特別是擔任好萊塢大片《黑客帝國》的武術指導之後,瘦削的袁八爺更是威名赫赫、紅的發紫。所以由他來收拾洪金寶的攤子可以說是當仁不讓,眾望所歸。執導剩下的武戲,袁八爺的片酬仍是100萬美元,於是,《功夫》劇組在武術指導上立馬超出預算160萬元人民幣,後來星爺的資金捉襟見肘,這也是原因之一吧。

    袁和平的武打風格和洪金寶非常不同,但前面的戲不可能重拍,否則,投資方恐怕會死人的,袁八爺也不可能完全依照洪金寶前期拍攝的風格來,大家只能硬著頭皮各按各的路子走下去,成片之後居然很難發現差異,大概是被《功夫》的誇張搞笑風格所掩蓋了。兩人風格有什麼不同,以及其他事情,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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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6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雪后初霽,大地著素,空氣如洗,在野外活動,肢體舒展間自有一番神清氣爽,不表。還是接著昨天的話題繼續神侃《功夫》劇組。

    袁八爺和洪大哥均為當今著名動作戲導演,袁家班和洪家班也是香港影壇數得著的班底,但兩人的拍攝風格當真是天壤之別。袁八爺秉承傳統武術一脈,略加變通改進,如國畫中的寫意派形成內重其神韻,外美其形體的動作設計,動作借威亞挑戰人體極限,行雲流水,收發自如,角色打將起來不僅姿態優美,更是氣定神閑,大師風範畢現;洪大哥則在繼承傳統的基礎后另走寫實一路,和同門師弟成龍一樣屬現代技擊派,其動作設計吸收實戰特點,神韻和形體的優美並不佔主要地位,關鍵是注重攻擊的實際效果,出手如風,疾來疾去,動作相對簡單直截,毫不拖泥帶水,絕不花俏、但絕對實用。

    風格如此迥異,拍攝起來自然也各有不同手法,洪氏對手下的武行要求嚴格,每一拳每一腿都力求達到實戰效果,在拍攝《功夫》中某場群體武戲時,需要一個飛腳(武行替身代踢)踢出,對方中腳的倒地的鏡頭,因為追求寫實逼真,洪金寶手下的武行當場被踢昏兩個,抬下去救治,第三個繼續上。袁氏雖然也嚴格,但並不要求武行實打實戰,只要動作漂亮到位,大家點到為止,不穿幫露餡就好。而且袁和平性情如名字一樣比較平和,很少和總導演星爺爭執,你周星馳怎麼要求我袁和平就怎麼設計動作和拍攝,有求必應,按章辦事,故而兩人合作愉快,直至此劇結束。事實也證明星爺的眼光和水平皆屬高超。

    據說,有心者仔細觀摩還能夠分辨出《功夫》中哪些動作是袁八爺拍的,哪些又是洪大哥拍的。再談談星爺――

    星爺喜歡發掘新人、非職業演員,新人不僅能杜絕那幾張銀屏上的老臉給觀眾帶來的厭倦,以新鮮感吸引大家,更能節約大筆片酬,何樂而不為?《功夫》拍攝前更是大量搜尋新人,也在上海某酒店設立面試點,挑選大批聞訊前來或圈內人士推薦來的演員。

    星爺不愧為戲痴,追求精益求精,拍戲認真到苛刻的程度。J君告知,扮演天殘的演員到達劇組后先是在上海青少年宮聘請了一位姑娘做古箏教師,每天300元,教了一個月,後來「天殘」所有鏡頭的實際拍攝時間僅一周多而已。某演員的戲已經全部拍完結賬回家,星爺看回放時覺得這個演員有一個出拳的鏡頭不太好看,要求補拍,便召回此演員,除了負擔其來回機票,更為此拳另付出7000元薪酬,此演員回來補拍一遍即過,片刻而已。

    星爺演戲生龍活虎,極盡搞笑之能事,乃大眾的開心果,生活中他卻內向寡言,頭髮斑白,像個半大老頭,和銀幕上是兩個極端,但仍是很有人格魅力。我有個媒體的朋友,女,屬於傳統半高幹家庭出身,以前非常排斥星爺的片子,覺得無聊又無恥,視為狗屎。後來偶有機會採訪了星爺,回來后滿卧室張貼滿星爺的招貼,每日神往許久,其父斥之,頂嘴曰:我就愛我就愛,我願意做周星馳的二姨太。星爺的魅力可見一斑。J君說,平時在走廊里見到星爺,從來都是低著頭苦苦思考狀,旁若無人,很少和人打招呼,神情鬱鬱寡歡,不見笑臉,神經兮兮的。有次j在走廊又碰見星爺,神情仍是思考的抑鬱狀,看到j君,竟主動招呼:j西服(師傅),你看這場戲,應該這樣拍……說著便手舞足蹈的比劃起來,神情亢奮,比劃了一半,忽戛然而止,竟兀自掉頭無語而去。弄得j君一頭霧水,事後坦言疑是星爺和「哥哥」張國榮得了同樣的毛病。

   x月x日     晴

    本來有消息靈通人士說最遲今日發放第一筆勞務費,但至此時已是夜半時分,諸人大多酣眠,尚沒有任何錢款交付各人,看來涉及到錢的問題上,可靠消息也會變得不可靠。

    開機已有一個半月,近乎彈盡糧絕者眾,眼看著「小弄堂」等人萎靡不振,往那花街柳巷逡巡的次數日見其少,一切娛樂大計都交付大腦的意淫,間或偏勞一下右手,鶯聲燕語亦久不相聞矣!有經驗的「老劇組」在劇組財務處頻繁借款,有人自恃有高額勞務費打底,一個多月里借款已逾萬元。沒有經驗的新人不敢造次,只是默默減少開支,數著手指頭過日子。沒有頭面來歷的新手借錢也的確不好借,而且能借的數額有限。好在吃住都不用自己花錢,穿得又不講究,日常生活用品都屬於不值錢的毛,只要學會自己打發生理苦悶,倒也相安無事。盡量多借錢是有跟組經驗的表現,錢先到了自己手裡讓人很踏實,以後即使劇組打算找借口剋扣勞務費自己也可以有恃無恐。

    前文交待過,劇組一般的規矩是工作人員一進組,立馬簽合同發放10――30%的勞務費,拍攝中期再發30%,拍攝完成、前期劇組解散前補發剩餘部分。換季時劇組發服裝,稱為「組服」,一般會在胸前或後背印上本劇名稱,喜歡顯擺的年輕人穿了走在人流滾滾的大街上,總會引來眾多好奇艷羨的目光。本劇並沒有按照這個通行的規矩去做,而是拖到了劇組解散之日才把勞務費一次性結算清楚。組服的問題呢,曾有人信誓旦旦說一定發,據稱光一雙登山鞋就值上千元,並統計了鞋號,聲勢頗為浩大。那位答應贊助的服裝商來自我們的首都,丫留一頭長發,一身皮衣錚亮,果然有幾分熱愛藝術的土財主味道。他來劇組小住幾日,和一眾演員合影留念,跟諸要人「把酒話桑拿」,有財神爺自遠方來,大家不亦樂乎?當時也是群情激昂,工作熱情空前高漲。然而,直至劇組解散,也不見有一絲衣履發放,勞保手套都不曾有,遑論上千元的登山鞋!「長發皮衣財神爺」也杳如黃鶴,大概是拿著和演員的合影給另一個劇組勾畫組服的宏偉藍圖去了,反正全國一年有數百劇組在忙活。

      需要捎帶告訴看官的是,因為劇組野外作業的工作性質所致,劇組人員多喜歡穿著仿世界各國的野戰軍裝、登山裝或野外生存的專用服裝,加上歷久不洗,污漬斑斑,看起來極富視覺衝擊力,野性十足。

      沒有組服,不遵守支付勞務費的通行規矩,並不代表本劇組是不正規的草台班子。事實恰恰相反,這的確是一個比較正規的劇組,此劇本身就是政府所設的某影視機構投資拍攝,投資方有著多年的拍攝經驗,並製作出了不少頗受觀眾好評的電視劇集。這種比較惡劣的劇組現狀更多的表明,投資方在資金上遇到困難,現金流不通暢,劇組高管只好採取緩發勞務這種容易渙散軍心的下策來度過資金短缺的難關,但這種不做任何解釋的工作方式顯然是由我們的政府一脈相傳,頗得袖手無言味最長的真諦,結果自然也如社會上一樣謠言四起。後來,劇組在解散后給所有工作人員結算了勞務費,經濟紛爭仍不可避免。

      事實上,劇組的經濟漏洞之大乃業內人所共知。能夠從容報銷的不僅是正規發票,一些單據甚至白條只要是製片主任簽了字也可以報銷出來。這也是劇組的特殊性所在,比如很多道具都是在當地居民手中或不正規小商店購買,這樣的隱性交易多半是沒有發票的,也就是打個條或最多是找個現成的單據一填了事。諸位都是明白人,這其中做做手腳是何等容易?漏洞即誘惑,漏洞欲大誘惑欲大,從社會上貪官污吏橫行之勢即可知此道理。何況劇組本就是一張關係網、一筆糊塗賬。只要不是太過分,沒有人會當真來清查賬目,所以一部戲下來,掌控財權或有大批量報銷資格的重要人物在可觀的勞務費之外,更會有數目誘人的隱形收入,大家對此心知肚明、見怪不怪。社會上數億公民火眼金睛下尚有人能肆意把大家的血汗錢塞到自己腰包里,再分散送給各所謂的高檔場所――奢侈品賣場、賭場、青樓等。何況劇組的錢本來就不是個人的,而是投資方的。當然,實權人物一般都是由投資方委派,但君可知如今是金錢面前百無禁忌,私不可公、公卻一定可以私,有錢不賺,那才真是傻蛋,又管他是誰的錢,總之撈到手裡就是自己的。

      據我所知,江湖中的確有許多草台班子劇組存在,志不在拍戲,而在於洗錢的也有,這容我日後再說。且說就在今年初,某投拍都市劇的劇組在某直轄市拍攝了一個月就樹倒猢猻散,原因是後繼無錢。此劇組製片人兼導演是一位女士,在劇組內擔任要職的都是她的親朋好友,堪稱家庭劇組。演員則大半是中戲未畢業的學生。開工一月,劇組亂的一塌糊塗,工作人員沒簽合同,而且被逼著演戲(劇組請不起演員了,哪怕是來白演不要錢的,劇組也管不起人家的吃住,只好在劇組裡找人)。苦撐了一個月後,資金終於枯竭,人心大亂,只得歇菜。導演死豬不怕開水燙,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部分工作人員分文未得,知道干靠無益,只得恨恨離去,自尋活路去也。事後有「包打聽」透露此導演原來竟是中戲門口一擺書攤的,整日耳濡目染藝術馨香,胸中漸涌大志,一時興起,攢錢自己當了導演,呵呵,真是絕倒!怪不得總有圈裡人在我耳邊不忿的嘮叨:現在是個人就敢找錢來當導演!敢情還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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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7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陰

    終於讀完《艱難的一躍――美國憲法的誕生和我們的反思》一書,心中大為震撼,不僅有憲政知識的受益,更得到深度的人格洗禮。美國的政體之完備、制憲初始歷程之艱辛固然令人感佩,而參與制憲的眾偉人的人格魅力更讓我等晚生仰視。在每一個緊要關頭,政見分歧嚴重的他們總能以國家前途、民族利益為價值判斷的軸心,為公義拋卻私利,求同存異,做出偉大的妥協。其間唇槍舌劍、思想交鋒的火花足以感染每一個聆聽者。讀過之後我不得不發出由衷讚歎:這是一群真正的紳士!中國素來就缺少曉大義、識大體、秉公心、絕私情又不被君權思想所左右的政治家,即使是在美國立憲后200多年的今天,我也只能遺憾的說我們仍然缺少這個至關重要的政治群體連同產生他們的土壤。吾輩畢生難以達到,更覺仰之彌高。關心民主和憲政的朋友不妨找來此書一讀,應該是一本不錯的憲政入門讀物。

      又抽空購書三本,湊巧書名竟全是偏正句式,乃《哲學的故事》、《精子的戰爭》和《醒來的森林》。

      晚飯時和日本演員h一桌,眾人紛紛與其交流中日語言對譯。年輕的男子青春洋溢,在一起嘮嗑總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說了沒幾句就討論起日本的色情文化和漢語日語中罵人的穢詞來。吾友魚遂惡作劇的教h說拗口的方言,方言最具特色的內容當然不外乎罵辭,h鸚鵡學舌,說得非常起勁,但的確是不倫不類,古怪之極,弄得一桌人笑到飯倒茶傾。日本青年h就是這樣敏而好學,謙虛進取。如果不牽涉政治和民族,從個人層面來說,h是很討人喜歡的,他平時一直謙卑有加,見了所有劇組工作人員(甚至包括當地百姓)都不住的躬身點頭問好,彷彿所有人都是決定他前途的各路神仙,其神情近乎委瑣獻媚。所以h的人緣極佳,大家都喜歡他。但一旦入戲,h就具有了中國人演繹不出的「鬼子氣質」,凶相畢露、神色堅韌陰險,和戲外判若兩人。H來中國已有幾年時間,曾參演過一些影片,獲得一片好評。據h講,在北京像他這樣「北漂」的日本籍演員有70多位,這是我不曾料到的。

       我曾在片場和h閑聊過日本電影,北野武云云,感覺他頗有影視修養,和前文曾提到的另一位日本女演員不同。這位日本女演員叫m,就是曾令魚等一幫熱血青年揭竿四起的那個東瀛mm,她的性格雖然也頗招人喜愛,但影視方面的修為明顯比h差一大截,但她很努力,經常在片場開拍前獨自醞釀情緒。M長得不錯,雖不像時下很多韓國影星那麼顛倒眾生,但也算頗具誘惑力了,神態是典型的日本氣質,走路是經典的日式o型腿,所以劇組有位仁兄一度堅持認定在某部日本毛片里曾一睹芳容。這話好像沒有被我友蚱聽見,否則肯定會被他嘲笑成智力缺陷的,蚱一貫對日本毛片深惡痛絕,篤愛歐美mm。還是說m吧,m說漢語走調走得很可愛,永遠帶著一個漢日語翻譯電子詞典,以便隨時學習漢語。M似乎比h更有民族情結,曾給導演提要求把發給她的拍攝通告單上的「日本鬼子」改為「日本兵」,大家表示理解,私下裡則不以為然。很多人經常找m和h探討中日關係和民族問題,但意義不大,收效甚微。在片場,日本演員很受當地圍觀百姓的歡迎,所到之處,經常有人搭訕,要求合影,這也無可厚非,物以稀為貴嘛。

     H和m各自受到劇組成員的喜歡,並各自有著自己的朋友圈,他們兩人之間卻很少有交流和親近,有時走個對頭都不打招呼。按道理說他們是同在異國他鄉的老鄉,又曾一起演過對手戲甚至有點兒激情戲,這樣僵化的關係令人不解。和h談到m時,除了演技方面的輕視外,h對m來自日本某縣的鄉村感到不屑,感情日本也一樣有地域歧視,城裡人也瞧不起鄉下人?言談中還可以看出日本女人的地位果然非常低下,我曾經直接問過m感覺中國女性和日本女性誰的地位高這個問題,m不假思索的說:炯(中)國女銀(人)。

     H給我們講述參加上一部影片拍攝的趣事,那部戲里有個出演日本小隊長的演員是剛從日本過來的,不會說漢語,有好事者教他問候語,說「我操」就是你好大家好的意思,其信以為真,每日一到拍攝現場見到工作人員必定恭敬的施以日本鞠躬禮並口呼:我操!每天拍攝完成後也必殷勤告別:我操,我先走了!


x月x日   陰

    凌晨六時起床赴某駐軍油庫拍攝,距賓館約一個小時的路程。此一路污染嚴重,乃典型的經濟挂帥時期的北方鄉鎮――雖已逐漸脫離刀耕火種、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藩籬,但仍止於靠山吃山的半原始經營。沿途多水泥廠、石灰廠、煤礦等廠礦企業,開山炸石聲不絕,四周煙塵飄蕩,稍遠處即覺景物模糊。站立片刻便惹來灰塵滿衣,拂去還來。農作物、草棵、樹葉山更是浮灰遮蓋,灰頭土臉蔫蔫地毫無生氣。空氣質量自然無從談起。眾同仁圍好方巾,包住半個臉,只露出雙眼閃爍,再加上服飾髒亂奇怪,遠遠看來,如山上衝下的大股劫匪。

    自今日始夜戲漸多,特別是武戲組要熬一個多月的通宵(早7點左右回賓館睡覺,晚5點左右赴現場拍戲,有時需要24小時連軸轉),後來每每在早晨見到從現場趕回來的同志,就發現大家除了眼神直愣愣的,全身上下都散了,腳底打飄,彷彿都改練了盜版的凌波微步。能不這樣么,從前的民警同志提審犯人也不過如此熬法,大家都是肉體凡胎,掙倆錢兒不容易啊。
   
     今日日戲拍攝十幾位婦女的動作戲,武行里女性比較少見,一次找到十幾個女替身那是萬難,只好找身材瘦溜的男替身來扮演。十多條漢子,著花衣花褲,描眉畫眼、披頭散髮、搔首弄姿,真是千奇百怪。當地村民從未見過這陣仗,萬人空巷過來圍觀,看戲一般痴迷,不時爆出一陣鬨笑。

    此場戲中,有一武行跳車時被石塊硌了腳,造成骨裂,被立馬送到醫院住院治療。這個武行在拍攝此戲期間運氣似乎不佳,開機第一日從馬背上甩下摔傷手指的就是此君,隔了不久又在拍攝馬車戲時摔傷手臂,整日吊著養了數周;這兩天剛剛康復重新投入拍攝,就又腿骨骨裂,自此一直拄拐養傷,直至全劇結束也沒能再上場。有人甚至懷疑說是不是開機時他燒香燒得不夠虔誠。武行是個危險的行當,曾聽說前兩年某部戲拍攝時,出現過一名武行距離炸點太近被炸死的惡性事件(水中布的炸點使用tnt炸藥)。

    拍攝時踩踏農家麥田,主人前來理論,製片部門與之交涉解決。

    晚間圍床夜話,談論影視圈掌故。有兩則頗具這個圈子裡的典型性,特記錄如下:

一、 前幾年,某導演在接拍某人物傳記電視劇時,欲選用80年代末90年代初即成名的某性感女演員出演女一號,條件是必須陪睡。此女憤而拒絕,並赴京面見劇中人物原型告狀。「原型」自然氣不能抑,遂打電話給中央某領導,領導當即責成影視劇管理部門處理此事。結果是此戲暫停拍,重新選導演,此導演則被停拍兩年。後來該女演員自述說,也明白圈內的潛規則,而且自己也並不是多麼純潔無瑕,但那導演也實在太髒了點,讓人難以忍受。此番言語真是坦坦蕩蕩之辭,妙絕一時。

二、 某女演員非常漂亮,幾年前在一部曾熱播一時的民國戲中出演女二號,那時她正在中戲上學,前途一片光明燦爛。但她在演完此戲后卻杳無消息,圈內也無人知曉去向,經人多方打探得知,她在東北某地因感情糾葛被人用硫酸毀容。知情者紛紛表示乃意料中事,她在拍戲前就和至少3個大款過往密切,她在中間遊刃有餘的遊戲著,那幾位「連靴」的大爺有送錢的、有送車的、有送房的,日子過得好不快活。她擔任女二號時,薪酬不過二三千元/集,竟然成天做空中飛人,四處赴約。腳踏三隻船焉有不出事之理?

    拍攝期間,她相好一名大款因經濟問題被通緝,逃來劇組所在地找她,她當然不知,二人遂租住在一個4星級賓館里,很快被民警抓了現行。那位「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的款爺當然被押送審判,她呢,在劇組負責人去公安局時就央求幫忙把其性質定為「賣淫嫖娼」,劇組怕影響拍攝進度,故多方活動,加上本來和她關係就不大,果然被定性為賣淫。這位玩出癮來的jj並沒有吸取教訓,多年的政治課白上了,依然故我,繼續把眾多款爺或被眾多款爺玩弄於股掌之間。此戲拍攝完成後她終於玩出火來――有男人爭風吃醋,遷怒於她,遂雇了小混混將她毀容。講這個故事的人為她扼腕嘆息,可又有什麼用呢?性格即命運,你今天做的一切和做事的方式將決定你未來的歸宿,看官們,凡事要有度啊。(呵呵,這一段是不是像街頭賣的法制小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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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8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今日是數日連陰后的第一個大晴天,上午晴空麗日,惠風和暢,似乎又到早春二月。誰知黃昏時突然大幅度降溫,到晚間已呵氣成冰、需袖手出行,大有隆冬味道。

      前幾天連續數日車輪戰式拍攝,每日只能睡四五個小時,至今已是疲乏不堪,故只上午去了現場,下午隨送飯車回賓館休息。這幾日跟的武戲組一直是夜戲,且不消說晝夜溫差極大,風烈寒重給大家帶來不適,僅體力上的透支就令很多人吃不消。在許多人眼中,在劇組工作神秘有趣、薪酬又高,還能和明星近距離接觸,甚至稱兄道弟,真是好不快哉!其實大謬不然,真正深入到劇組中你就會發現,這項工作不僅談不上有趣,而且簡直是枯燥的要了老命――挑出你所喜歡的一部電視劇,以一整天播放十來個鏡頭的速度讓你坐定了欣賞,三四個月下來,你不抓狂,大呼南海觀世音菩薩才怪。劇組的工作就是這樣一個道理,每一集電視劇都要分成若干個長短不一的鏡頭,然後每一個鏡頭都可能要變換數個角度和景別拍攝,一遍不行,兩遍,兩遍不行,三遍五遍,一直拍到你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心中暗自詛咒喊「預備 開機」的副導演嘴唇變成兩根肥香腸、或恨不能把耽誤時間的豬頭演員扯出鏡頭來胖揍一頓才算完。那種煎熬不是神秘,而是神經,不是有趣,而是有病。至於薪酬,我在前面曾經說過,大部分工作人員的勞動報酬根本不能和勞動量、勞動強度成正比,薪酬畸高的只是部分高管和演員。所以除高管和演員外,劇組很少有50歲以上的工作人員,因為高強度的工作他們吃不消。最多的是20郎當歲的小青年,無牽無掛,在一個個陌生的地方神出鬼沒、行走江湖是他們素來的夢想。劇組管吃住,什麼需要都能心無負擔的就地解決,苦點累點算什麼?和社會上其他職業一樣,混劇組對一般人來說只是一個謀生的手段,談不上什麼事業和未來,聊以糊口而已。只是,他們在40歲前是拿身體兌換金錢,40歲后是拿辛苦錢來兌換身體。

     室外拍攝夜戲需要高亮度的照明,劇組僱用兩輛起重機吊起了兩台12000瓦的探照燈。這種燈俗稱「人造小太陽」,可不是蓋的,方圓二里之內,果然是亮如白晝,引得遠處一些村子的村民也冒著寒風前來觀看,夜半不歸。描述是這樣描述,其實這種燈的光線、照度和白天還是有很大區別,拍攝出來是一種月夜的感覺。這兩台起重機的租金是2000元/天,一個月下來就是60000元,小處可見大,僅憑這一點,大家就可以理解劇組為何花錢如流水、像一台吃錢的機器了。

      說到花錢如流水,不妨賣弄一下,扯遠一點,讓我們從整個電視劇行業來看一看。最新的資料顯示,2004年,全國電視劇行業的製作量是12000集(如果沒有封殺涉案劇的話,應該還會多些)。而花在這12000劇集上的錢約有60多億人民幣,平攤到每一集的製作費用大約是50萬,然而大部分的劇集是虧損的,有人統計說全國每年的電視劇市場回收的錢也就20億左右,虧掉40億(這是媒體報道的數字,有人認為這種說法過於誇張,應該是賺平虧各佔三分之一,存疑)。這裡面最舒服的應該是演員、導演等這些顯赫人物,他們是不管拍出的片子市場反應如何的,虧也罷、賺也罷,他們照樣在前期拍攝完成後就拿錢走人,一拍兩散,以後此劇播不播出也不關他們的事了。

     有人可能會問了,既然整個電視劇市場虧損這麼嚴重,那些投資商又不是sb,他們都在商海里修鍊成精了,腦子裡開著幾萬個計算器,怎會仍一撥一撥的衝上這個堆滿死屍的沙灘?這個我可能解釋不好,但個人分析一下(才疏學淺,見笑),主要原因有以下幾點:一、誰都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我也不相信我比那個剛輸掉褲子的sb運氣更差、更傻,實際很可能就是;二、部分主旋律的劇有政府支持,乃宣傳需要,盈利與否無關緊要;三、影視行業的確是一個顯赫的行業,容易功成名就,驅遣一幫大腕的感覺一定很爽;四、總有人認為自己比別人更了解電視劇這個行業和市場;五、眾害相權取其輕,現在的市場投資什麼都不太容易賺錢,股市的沙灘上一片白肚皮,把錢存銀行利息又低得要命,相對來說,拍電視劇還是有點希望的;六、不排除有極少數是在洗錢。

     不過,想想還是挺可怕的,砸出去幾百萬、幾千萬,幾個月後換回幾十盤錄像帶擺在面前――你都不敢相信――這摞黑東西就值上千萬?

     這兩年電視劇行業更慘,韓劇衝擊波破壞力驚人。去年下半年,盜版dvd壓縮盤終於解決了在dvd機上播放的技術問題,異軍突起,以10來塊錢就能買一部電視劇的超低價格衝垮了電視劇的音像市場,至使全國影視劇音像市場去年下半年就損失約10億人民幣。原來,賣電視劇版權也是投資電視劇盈利的重要手段,一部不錯的30集劇僅音像版權就能收回200萬左右甚至更多,而去年年末冰點時,本來6、7萬/集的電視劇音像版權,1萬元/集也無人問津,大批音像公司關門大吉。不容易啊。

12月x日   大雪

    今日冬至。大概是提醒大家注意這個日子,所以不僅冬至,午後,冬的使者――雪也至了。先是細粒,繼之柳絮,後為鵝毛,紛紛揚揚大半日。傍晚時分,地上積雪幾可沒腳,路邊背風處甚至深可及踝,乃數年來本省第一場大雪。記得兒時每年都會有一場或數場比這個還要大的雪,每到此時,我和小夥伴們就會跑出家門,在雪地上撒野,雪野里笑聲流瀉,每一片雪被上都灑滿孩童特有的單純的快樂。可惜隨著暖冬的徘徊不去,那樣的豪雪已隨兒時的童真成為遙遠又清晰的記憶,永不再回來。

    下雪對我們的拍攝當然有影響,不過現在劇組已經磨合完畢、運行熟稔,統籌早就根據天氣預報把今天的拍攝現場改在棚里,所以,雖然下雪,雖然組裡有很多南方人一生都不曾見過幾場雪,但無人有機會在雪地里徜徉,揮灑浪漫,抒發幽情。大家依然按部就班拍戲,偶有幾片雪花從破陋的棚頂飛進棚里(乃舊車間改造),迅即被現場的熱度消融,化作一縷霧氣飄散。

    無法賞雪,餃子卻要吃的。本省民間素有「冬至餃子夏至面,誰不吃是王八蛋」一說,離家這麼遠,拋妻別子的,誰願意平白無故的當王八蛋呢?晚上魚請客吃水餃,到一水餃店詢價,竟比省城還要貴出一些,是我到此地后發現的唯一比省城價格高的物品(此地經濟欠發達)。共餐者五人,魚、g、蚱、鹿及我。魚買來兩瓶白蘭地,約一斤二兩,我素不飲酒,但諸友以冬至為藉口強我「嘗些」,無奈之下飲半杯,乃平生第一次「豪飲」。歸后暈天暈地、頭大如斗,大量飲水後方緩解,惟兩側太陽穴隱痛至此時。蚱和g反應竟比我更為強烈,已卧床不起矣。

    今日拍攝中有一場是導演臨時增加的戲,劇本中並沒有寫到。每個導演的風格各有不同,有些導演喜歡邊改劇本邊拍攝,有些導演卻嚴格依照劇本按部就班的拍攝,但臨時加戲也是比較常見的。這樣的戲往往來不及推敲對白,許多地方需要演員臨場發揮,好在現下的電視劇多半都是後期配音,拍攝現場的同期聲只是做個參考。稍微扯遠一點說,很多演員的確具有做演員的特質,不但在鏡頭前能夠侃侃而談,神態自若,更有超常的快速記憶能力,大段的台詞默看幾遍就可以背過,實拍起來不僅表演自然妥帖,對白竟能做到和劇本所寫一字不差。一般話劇出身的演員大半能做到這樣,有些演員卻需要有人在旁邊隨時提詞兒。當然,更nb的演員能夠根據自己對角色的理解現場改詞兒,這需要一定的影視素養。

    很多涉及到演員所不能掌握的特殊對白(比如外語等),往往是多拍遠景全景,只要演員動動嘴唇,隨便說些閑話,後期找「棚蟲」(圈內對配音演員的諧稱)配成所需的對白即可。有些演員會胡亂說些問候的話或閑聊些家常,有些則背歌詞、背詩,還有人乾脆查數目字,12345的亂說一氣就可以交差。

    今天臨時加的戲就是這樣一種情況,大全景,口型看不清楚(所以說什麼胡話都可以),對白未定,導演只給演員說了些大致的情緒和神態要求,交待隨便發揮。大致內容是大地主陳四一時高興,心血來潮,邀請隨從王五作陪喝酒,席間陳四假惺惺的對王五表示關心,並拉了些有關該地區形勢的家常。扮演地主陳四的是某話劇團一位有豐富表演經驗的老演員,扮演隨從王五的則是本劇組的現場製片之一,屬客串的小角色。他們的表演和對白是這樣的:

    導演喊開始后,「陳四」情緒很好的一樣子,招呼「王五」過來坐下喝酒,「王五」受寵若驚、一臉媚態的跑過來坐下。
    喝過一杯,「陳四」仰身拉著地主老財特有的長腔問(神態是老爺對下人的關心,仍有些高高在上的倨傲神色,表演很到位):王五,聽說你把咱們劇組的化妝給辦了?
    「王五」一呆,意識到是演戲(和導演的要求居然正好契合),趕緊點頭哈腰回答(神色諂媚):啊,是,是啊,是。
    「陳四」(饒有興趣):那你都把化妝組的誰給辦了?
    「王五」(小心翼翼的媚態):回老爺,我辦的是麗麗和囡囡(均為本劇組化妝)――這時候,攝影棚內已經有很多人憋不住笑出聲來,更多的人憋得臉通紅,強忍著不笑――
    「陳四」(哈哈一笑,啜了口酒,繼續關切地問):那你為什麼沒有辦萱萱(也是本劇組化妝)?
    「王五」(巴結且得意地):回老爺,到萱萱那裡去的同事太多,估計她車況不太好,而且太擠,所以我就沒考慮她……。
    「陳四」若有所思的「唔」了一聲,沉思片刻,把酒一飲而進。

    此時,導演助理喊停,大家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有幾位乾脆抱著肚子蹲下了。有兩位化妝就在現場,也笑得粉面如花。其實當然都是沒影的事,大家也知道,兩位神仙只是藉此逗逗大家,活躍一下氣氛,涉及到的化妝也不以為意。事實上劇組人平時大都口無遮攔,什麼玩笑都敢開,誰也不會當真。只是難得這二位爺臨場發揮,表演居然這麼到位。真是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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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9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雪后初霽,四方俱凈,遠近皆素,這樣一個冰雕玉砌的童話世界已久不相見。景色歸景色,生計還是要繼續忙活,此地市政和市民的自主意識較差,通行要道上的積雪也很少見打掃,便很快被碾壓成雪泥,因為天氣極寒,又被迅速凍結,路上光滑如鏡,人們行走十分不便。

     昨天說到演員表演時的趣事,今日想起還有兩則,不如一併講給大家:某演員是學話劇出身,他自述有一次在舞台上公開表演經典劇目《雷雨》(忽然就想起星爺的《喜劇之王》來,可見雷雨是很多專業演員的必修課)。他演周朴園,另一位女演員扮演侍萍,這是一段他們兩人的對手戲。演至興濃處,忽聽得旁邊有異樣的聲響,用餘光一瞥,兩人差點笑場:原來是泡沫做的道具牆不知怎的忽然倒了。這可怎麼辦?台下這麼多觀眾正瞪眼看著,就像大家都喜歡一個良家婦女偶爾賣弄風情一樣,他們很樂得在正統的有點枯燥的話劇表演中看點兒笑話(所以孟京輝的話劇那幾年才那麼火)。他急中生智,仍然保持著戲里的感覺,用渾厚的男中音、老爺的口吻命令到:侍萍,去,把牆扶起來。女演員正不知所措間,忽耳聞這麼一聲,登時如盼來了救星,趕緊垂手應到:是,老爺。三步並作兩步過去把「牆」扶了起來,戲繼續演下去了。

    另一個是說的某藝術院校表演系公演話劇,其中一位女生平時的口頭語是「我操」(你知道,很多學表演的都很豪爽),她在戲中有一個伸開雙臂,單腿立住,另一條腿后抬的飛翔動作。結果在做這個動作時,她沒掌握好平衡,站立不穩,連續朝前單腿蹦了幾下,嘴裡習慣性的說了一連串的「我操我操我操」。聲音通過胸麥清晰的傳遍劇場的每一個角落,滿場觀眾笑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都沒想到來看話劇居然還能得到這樣超值的感官體驗。

    書歸正傳。劇組因雪停拍大半日,我正好抽空去收拾收拾頭髮。我去的可是正規的理髮廳,呵呵,這個理髮廳離劇組落腳的賓館很近,老闆兼理髮員是個中年男子,很鬱悶。其實,賓館里也有一個正規的美容美髮廳,但蚱最近憋得臉上老起包――三十多的人了,這種落後的生理現象令他顏面掃地,所以飢不擇食,他對美容美髮廳的那個女理髮員起了覬覦之心,認為她定然是治療祛除青春痘的良藥。蚱比較內向,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一個長滿青春痘的男人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此話誠不我欺,最早光顧美容美髮店的蚱果然小有斬獲(蚱最近每天都數著錢去沒事找事修理鬍子,感謝上帝讓他擁有一蓬長得飛快的鬍子),最近他和女理髮員打得火熱,我們異常關注其進展,但每次回來蚱都捂著襠部,說脹痛無比(據他說這好像是一種病),卻仍每日樂此不疲。礙於這個原因,我們也就不好意思去賓館的美容美髮廳去攪和蚱除痘的大計了。

    因為此地經濟不甚發達,面積又不大,乃本省比較閉塞的小城之一,所以劇組入駐此地的消息風傳很快。理髮店老闆一看我的裝束就猜出是劇組的,非常客氣,洗理吹皆十分細緻,忙活了許久只收3元錢。有劇組同事說曾兩次遇到計程車司機得知是劇組人員而堅決不收車費的事情,我在媒體工作時也曾遇到過這種情況,想不到這個遭人罵的圈子竟還有很多人這麼尊重。

    歸后在賓館閑聊,得知最近劇組傳出緋聞,兩個部門的一對已婚男女被同組的人數次在賓館房間和劇組的車上撞見正在行苟且之事。這在劇組其實並不鮮見,大家離家千里,靠得像被太陽烤了一夏天的柴禾,還要什麼烈火,一點火星就點著了。先前劇組就有過好多次這樣的事情了,但這次尤為令大家興奮,因為這次的主角不是最容易擦出火花的演員,而是兩個溫文爾雅的部門工作人員,這就告訴大家――所有的劇組同仁們,不論地位高低、職務大小,哪怕你是場工,也是可以對窩邊草動心思的。所以大家對此事傳播非常起勁,雖然講述時多有鄙夷的口吻,可眼神中明顯閃耀著一股難以撲滅的艷羨之光――勇敢的先鋒已經品嘗到了勝利的果實,前輩已然如此,我們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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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1:59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因急需5號電池,昨日從劇組會計那裡領了幾板南孚電池,試用一天,竟全部系假冒偽劣,放到機器上馬上顯示電量不足,比那本地生產的4毛錢兩節的普通5號電池還要差的遠。我去領取時,見會計那裡還有數十盒,共計約數百上千節,每節南孚電池的市價是2―2.5元,批發大概也在1.5元左右,而假南孚電池的批發價好像只有幾毛錢(曾經聽人說起,沒往心裡記,按道理應該比普通小牌子的正品售價要低)。這每一節就有1元多錢的差價,不知道是誰負責去購買的?小小電池,也漁利甚豐,真是雁過拔毛。不過這廝也忒膽大了些,這樣明目張胆的以次充好,連智力缺陷者也騙不過去的,何況劇組裡這麼多人精。但是,硬是沒有人聲張,後來的日子裡我沒有聽一個人說起這件事,大家都是明眼人,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斷人財路呢?

      前面就說過劇組的財務漏洞很多,鑽空子的定然不少,但像這樣貪婪到大腦積水,用這種弱智手法來損公肥私的神仙的確並不多見。不過,這樣的人依然逍遙的事實,也從一個方面反映了劇組的「唐僧肉」是多麼的好吃且易吃。其實,社會上不也是這樣的現狀么――大家都是眼睛雪亮的群眾,誰在偷吃大家的唐僧肉我們心裡跟明鏡似的。貪婪的人就是容易弱智的,但永遠都有比他們更弱智的統治者,何況,權力比智力要有用的多。

      肉食者的事,管他娘!繼續回來說劇組。

      今天拍攝婦女被侮辱的一場戲,劇組統稱「強姦戲」,由副導演k主持拍攝。我友魚昨晚沒有看到拍攝通告單,竟沒有到場――這樣的戲他不去真是天理難容,魚對此類男女問題浸淫多年,外加頗有天賦,如今已是功力非凡,不可小覷。拍這樣的戲,什麼導演、副導演勞什子的統統撤了,魚自己來肯定也能拍得創意四溢,我從不敢小看魚這方面的造詣。當然,如果讓魚親自來演那更是會驚天地泣鬼神――來劇組兩個月了,讓誰演不是雪中送炭啊。後來魚果然有機會出演了一個「強姦」角色,但魚強調那絕對是順奸,並在現場大談「強姦」和「順奸」的區別,毫髮畢現、鞭辟入裡,端的是理論天才,直講得一位化妝組小姑娘掉頭逃竄。這是后話,那場戲和這場戲的相同之處就是都叫「強姦戲」,都有人露點了,魚在當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

      眾所周知,露點在我國的電視劇中是絕對不允許的,電影中都挺難審過,何況電視劇。但以副導演k為首的一小撮現場工作人員在拍攝時突然血氣上涌,一致提出拍攝逼真、寫實主義的問題,並認為露出胸部一定可以使這場「強姦戲」達到一個以假亂真的效果。這是一場群戲,有十數位婦女將被撕來扯去,直到有幾位露出胸部。這樣出位的鏡頭對後期製作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它必將被剪輯師欣賞結束后無情的剪掉,否則你晃著審片領導的眼睛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拍它只是同志們心血來潮,兩個月的苦熬中忽有一絲春意,給枯燥而機械的生活增添一點顏色,給大家逗個樂,解個乏,這將撫慰多少精壯漢子乾涸的心靈啊!

      然有看官會叱問:爾等無恥之徒,只為自己取樂,將女演員(群演)的尊嚴放在何處?是呵,良家婦女誰肯付出這麼大犧牲?她們做群演只是興趣使然,沒有生活所迫,沒有重金誘惑,誰肯出演三級片的內容?副導演k早就料到這一點,他打算找小姐來演,出價200元。

      尋找小姐的重任當仁不讓的落在魚的肩上。我不說大家也知道,要找到小姐很容易,大致去洗浴中心、桑拿房、洗頭房、夜總會和物不美價卻廉的「小弄堂」等地方。不過,本地還有一大特色,就是有些城市周邊近郊的小飯店也有小姐出沒。前面提到的隨身攜帶淫具的中年男演員d就曾數次跟人神秘的提起某處此種飯店的具體情況,據稱價格低廉,只須要上一桌子飯菜,就會有小姐來陪吃陪喝,每位小姐50元,席間有種種表演,最後你吃到興濃處,就會發現小姐不見了――你猜她們去哪了?――d總是在說到這裡時賣個關子反問聽眾。見聽眾困惑不解的表情,d滿足的一笑,接著解謎:她們都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上面的人繼續吃呀喝呀,嘴裡的聲音可就變了。D聲情並茂講得起勁,嘴裡模仿著身臨其境者的聲音和表情,猥褻但逼真,不愧是專業演員!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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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5-9-7 12:00 | 只看該作者
x月x日   晴

    上回書說到副導演k在現場打回電話來,交待魚去找小姐,魚興沖沖的揣了令箭,直往那花街柳巷踅去。這是魚喜歡的一個差事,比起他的本職工作不知要有趣上多少倍,有人說能以自己的興趣為工作是最幸福的,那麼今天下午的魚無疑是最幸福的人。不過,魚生來就是此道經年不遇的奇才,起點高,外加苦練數十年,泡妞的境界非常人所能企及,他的喜好是羞答答欲拒還迎的良家婦女,對街頭巷尾的流鶯本來興趣不大。但深入底層生活,探查行業發展動向,並且是以一個正當的、可以堂而皇之、不怕光天化日的理由,這是一個對邊緣性群體無限熱愛的准業內人士魚所願意欣然前往的。

     很不幸,魚很快鎩羽而歸,碰了一鼻子灰。他的路線是這樣的:先跑了演員d津津樂道的小飯店――雖沒有遇到傳說中那般豪放風格的,但的確看到滿前廳的年輕姑娘,塗脂抹粉,搔首弄姿;後去了洗浴中心――人家只對進去就脫衣服掏票子的感興趣,管他什麼拍戲不拍戲的;最後魚來到「小弄堂」君提供的貧民化娛樂場所xx街,說是街,其實僅一個小衚衕而已,一字排開十數家洗頭房,每個門口都有穿著不規則「職業裝」的mm對過往行人拋媚眼,隔著玻璃門,呲呲放電。估計我也不需多做描述,看官們中定有誤入這種街巷而被電到的超爽體驗。這樣,乘興而去的魚前後走了有十幾家風月場所,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小姐數十位,說明來意,眾皆搖頭,不幹!200元對小姐們的誘惑力顯然不大,一天或半天的收入而已,更關鍵的是沒有人願意去拋頭露面,畢竟從事的不是什麼光彩的革命事業,出風頭的事情還是留給更需要同志們吧。小弄堂里幾位放電的jj更是淳樸直白的讓人感動:在這裡,50塊錢,怎麼做都行,去演戲,200也不幹。我作證,魚沒有「怎麼做」,他垂頭喪氣的去給k交了差。

    等到下午我們趕到現場時,發現竟有人找到了3位小姐來,正在拍著呢。何人如此神通廣大,能完成魚所未竟的事業?無限敬仰的打聽得知,原來是L。L,性別女,30出頭,離異,挂名是分管群演的副導演,但實際上劇組另有分管群演的資深副導演一名。L是當地人,人脈很廣,所以一直從事群演的組織鼓動和協調工作,說白了和「穴頭」性質差不多。其間的很多事情我不太知情,但她和部分群演之間的矛盾很多,因為勞務費的問題爭吵甚至動手、驚動派出所的事情也時有發生,但竟然都不曾耽誤拍攝,說明此人也非簡單人物。L後來也客串了一把,就是前面提到的另一段「強姦戲」,由她和魚共同出演。那場戲的確是魚所說的「順奸」。魚雖然喜歡開黃腔,但向來話糙理不糙,劇本中交代,魚扮演的角色早已經強行佔有了L扮演的角色,所要拍攝內容的是他們已經步入正常化的床上戲。很巧合,那場戲同樣由副導演K來負責拍攝,可愛的K以穿幫為理由,令L去掉了文胸,又高屋建瓴的講了一通奉獻精神的可貴,我黨一貫弘揚奉獻精神,多少人只管付出,不求回報,拋頭顱灑熱血,我們難道演點小戲都不能有點職業精神么?又鼓勵魚大膽探索,力求逼真,一番話說得魚血脈賁張,演戲時果然上下其手,不亦快哉!可惜那天很冷,這場戲又重複拍了數條,直到L終於被弄得露了點才結束。魚拍完之後自述,雖然場工在現場加了兩盆炭火,也已經凍得自己的某處器官縮成花生米,連本能都凍沒了,何況L長得也實在差強人意。真是愧對副導演K的一番苦心,不過魚說得倒也是實情。看來的確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魚和L在劇中結成「姦夫淫婦」樣的關係,其歷史淵源大概可追溯到「找小姐」這一事件上來。

    按下那場「強姦戲」不表,還是回頭來說這場「強姦」群戲。拍攝時3位小姐最靠近鏡頭,因為後面還要拍攝她們被侮辱被撕掉胸衣的特寫,也就說她們將是這場戲的主角。但現場拍攝的幾條效果都不太好,撕扯時,3位「被侮辱的婦女」總是偷笑,彷彿「強姦」乃姐幾個盼望已久的事情。在眾人的循循善誘下,此條終於拍過,接下來還有各個角度和景別的數個同類鏡頭待拍。誰知休息期間,3位小姐不知從哪打聽到一天的酬金只有20元(其他群演都是20元,她們按最初K的承諾應該是200元,那180元是否被抽走或另有變更我不得而知),二話不說,穿衣提包就走,L苦勸也無濟於事。其中一位大概是打電話給中間的聯繫人,大發雷霆,說:20塊錢,誰TM放在眼裡,一天丟也丟一二百。另一位已經行至遠處,回身對這位打電話的說:羅嗦什麼,走不走哇?別站在那裡跟傻X似的,趕快走,這點X錢誰放在眼裡!眾皆嘩然,不過平心而論,人家說得是實情。

    後來這場戲被拖了很久才拍攝,最終還是找了普通群演,說服她們勇於奉獻,並把勞務費從20元提高到30元,拍攝時我不在現場,聽說被撕開胸衣的小姑娘(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有委屈哭了的,聽來令人心酸。這場終將被刪除關鍵鏡頭的戲,背後有著這麼多故事和幾位小姑娘的淚水,估計看電視的觀眾們誰也不會想到。眾人的樂子大概也取得索然無味罷?

    找小姐來拍攝電視劇可當真是沒有聽說過,偶有拍地下電影的所謂先鋒們會出此奇招,說來本組在這方面是開了先河的。不過,據我了解,懷揣明星夢的北漂一族,最終因生計所迫,淪落到去坐台的是頗有一些的。這個事情明天再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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