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成形的特朗普外交方略

　　卡拉夫：特朗普外交政策與上屆政府的連續性要多於徹底的改頭換面，當前主導美國外交的是更具主流思維的人物。

　　

英國《金融時報》

　　近日美國的一大新鮮事是一支無敵艦隊「迷了路」。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宣布一支無敵艦隊正在向朝鮮駛去，幾天後卻發現，這個航母戰鬥群奔向了錯誤的方向，駛向了澳大利亞。另一大新聞是關於擺出一副酷臉的威力。這說的是美國副總統邁克•彭斯(Mike Pence)，他身穿一件黑色皮夾克，展示了下「肌肉」，然後步入朝韓交界的非軍事區。如他所言，他想要朝鮮人看到他的臉。

　　說句公道話，此次無敵艦隊烏龍事件主要是因為溝通失誤，而非政策陰謀——該航母戰鬥群轉到正確方向駛往日本海只是時間問題。但副總統彭斯的虛張聲勢就比較難以解釋。

　　最令人擔憂的是，彭斯的故作姿態以及特朗普的口無遮攔，讓人感覺美國可能因為言語不當而真的與朝鮮發生戰爭。雖然特朗普本人似乎並未意識到，但措辭和象徵意義在政治中很重要。而當敵手是金正恩(Kim Jong Un)這樣反覆無常的獨裁者時，上述因素就更加重要了——他可能很容易會錯意並以毀滅性結果回應。

　　不過，根據我在赴華盛頓途中聽到的，也有好消息：一些重要因素將會有助於讓白宮恫嚇的聲勢緩和下來。首先，雖然特朗普總統幾乎沒有專業知識，但他願意學習；第二，特朗普是一名「總委託人」，他帶頭喊話，但將制定和實施政策留給了副手們去做；第三，儘管史蒂夫•班農(Steve Bannon)等反傳統人士在白宮有影響力，但當前主導外交政策的是兩位負責任、更具主流思維且成熟穩重的人物——國防部長詹姆斯•馬蒂斯(James Mattis)和國務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兩人定期碰面，協調政策，後者與總統保持良好的溝通，而且他們得到了另一位理智人物、新任國家安全顧問赫伯特•雷蒙德•麥克馬斯特(HR McMaster)的支持。

　　（上圖說明：前排從左至右依次為蒂勒森、特朗普、馬蒂斯。——編者注）

　　因此，即使特朗普不願承認，在美國外交政策中，連續性要多於徹底的改頭換面。這一點不只體現在以下事實中：特朗普已承認，北約(Nato)並不像他曾經認為的那樣過時了，而歐盟(EU)也不會像他一度希望的那樣註定解體。

　　即便在朝鮮問題上，美國的基本政策也不像那些對抗性言論聽上去的那麼嚇人。對中國進一步施壓以及在軍事上裝腔作勢也為談判留下了一扇窗口。奇怪的是，特朗普政府從未談及要為開展有關降低核威脅的談判設置前提條件。

　　還有俄羅斯，在這方面，有關特朗普與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將結成親切而模糊的關係的預言已經落空。沒錯，針對特朗普競選活動與莫斯科之間的關聯正在進行的調查是會阻止雙方交好。不過更大的障礙是特朗普認識到俄羅斯人的麻煩，以及蒂勒森和馬蒂斯兩人意見一致。正如接近特朗普政府的人士指出的，無論是在烏克蘭問題還是敘利亞問題上，特朗普政府都未向莫斯科做出任何讓步。特朗普團隊甚至比奧巴馬(Obama)政府更希望在同意合作前從俄羅斯人那裡得到一些讓步。

　　美國對敘利亞的政策也沒有發生變化。特朗普政府最初有些猶豫，打算放棄將迫使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下台作為美國的一項長期目標，後來，這位敘利亞獨裁者在空襲中使用毒氣殺害平民，美國用導彈襲擊了他的一個空軍基地——這是首次針對政府目標的報復行動。如今，美國對敘利亞的政策又回到了特朗普就職之前的路線。

　　在打擊「伊斯蘭國」(ISIS)方面，新政府的戰略評估也已經相當接近奧巴馬時期的政策。有變化的是更具靈活性：軍事顧問不再需要就每一次行動向白宮闡明，這能使美軍在伊拉克和敘利亞的戰鬥更加靈活。還有一點改變是，關於在何時、何地、如何打擊ISIS的公開聲明減少了。這是面對敵人時的一種合理策略。如果特朗普能更經常地接納這種策略的話，它將會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