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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瓶梅》看女性慾望與男性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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硨磲大爺 發表於 2016-9-7 05:3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摘要金瓶梅三人可謂是古典文學作品里唯三的女性「性代言人」。但是,她們卻都被定義為「淫婦」,她們本身的慾望也沒有得到客觀地正視。其實,借她們三人之口之行,男性的性焦慮得到了深刻呈現。

  在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中的女性身上,你可以看見情、義、貞、烈、勇、智、才等等,但唯獨在金瓶梅三人身上,你才能見識到單純的「性」。

    禁忌的魅力在於愈禁阻,人愈好奇嚮往。

  在讀《金瓶梅》原書之前,我曾翻閱過候文詠老師的《沒有神的所在——私房閱讀金瓶梅》,具體內容記不清,但對引用的這段話印象深刻:「讀《金瓶梅》而生憐憫心者,菩薩也;生畏懼心者,君子也;生歡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獸耳。」私以為一本書的深邃及魅力在於不同的人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閱讀,都能獲得不同的體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金瓶梅》與《紅樓夢》都表達了同一個主題:當所有的人間慾望達到極致后,便是破滅,便只剩下「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不過在這篇文中,我並不想討論那些宏大蒼涼的東西,我只想說說讀完第一遍金瓶梅后,腦海中留下的深刻印象——金瓶梅是我接觸過的古典文學作品里,唯三為性而性,或因性生愛的女人。

    金瓶梅——女性的「性代言人」

  《金瓶梅》接《水滸傳》劇情而來,在武大郎身死、武松流放、潘金蓮嫁給西門慶為第五房妾后正式展開。從人物特徵來說,潘金蓮是一個為性而性且慾望強烈的女人。

  最初她與西門慶勾搭時,就是因為西門慶「性能力強」,原書里言「卻說這婦人自從與張大戶勾搭,這老兒是軟如鼻涕膿如醬的一件東西,幾時得個爽利!就是嫁了武大,看官試想,三寸丁的物事,能有多大力量?今番遇了西門慶,風月久慣,本事高強的,如何不喜?」這一段很直白地表達了潘金蓮作為一個女人,對男人在「性無能」方面的嫌棄。而在男權的世界里,「性無能」也是評判一個男人「是否真男人」的準則。嫁入西門家后,潘金蓮因寂寞難耐與他人私通。後面在西門慶服食胡僧葯、體現衰症后也沒有任何關心,只想著先滿足自己的慾望,可以這麼說,潘金蓮是把西門慶當作了一根「人形按摩棒」。

  女主角對男主角只有純粹的性需求,這一點在以往的古典文學作品里都是絕無僅有的。

  李瓶兒與潘金蓮相同的一點是都因西門慶「性能力強」而許身,不同的地方在於,潘金蓮純粹「為性而性」,而李瓶兒卻「因性生愛」。

  在花子虛身亡后,李瓶兒曾招贅蔣竹山,卻因不滿對方「幹事」,更加思念西門慶。「(蔣竹山)實指望打動婦人,不想婦人在西門慶手裡狂風驟雨經過的,往往幹事不稱其意,漸生憎惡。」這段描寫清楚地表達了李瓶兒對蔣竹山「性無能」的憎惡。作為曾經得到過高品質性滿足的女人,李瓶兒的性要求當然會高很多,西門慶在她心中也就具有特殊的重要地位。而這種地位,與每個男人心中都住著的初戀地位類似。所以在後面,李瓶兒漸漸由性生愛也不奇怪。

  再說一下春梅。與潘金蓮非常積極主動地追求肉慾不同,春梅在西門慶家為婢時更多是「被動的」,比如撞見潘金蓮與陳敬濟偷情后,被潘金蓮要求「把柄」——除非她也與陳敬濟睡一回,潘金蓮才信她不會泄露機密。而春梅半推半就答應了。但在春梅被打發變賣,嫁給周守備並生下兒子有了實權后,她本身對慾望的渴求才真正顯露出來。尤其在周守備戰死之後,春梅的慾望更是肆無忌憚。

  「這春梅在內頤養之餘,淫情愈盛。常留周義在香閣中,鎮日不出……不料他摟著周義在床上,一泄之後,鼻口皆出涼氣,淫津流下一窪口,就嗚呼哀哉,死在周義身上」。男人死在女人床上的例子不少,比如歷史上某些皇帝荒淫無度死在後妃床上。但春梅可以說是第一個因為貪慾而死在男人床上的女人。

  金瓶梅三人可謂是古典文學作品里唯三的女性「性代言人」。潘金蓮是純粹地追逐肉慾,李瓶兒是從肉慾發展到情愛,春梅則是在肉慾里毫無節制。但是,她們本身的慾望從沒有得到客觀正視,而是都被定義為「淫婦」。因為男權不允許女性有慾望,也害怕女性有慾望。而這種禁止和恐懼背後隱藏著男性本身深刻的性焦慮。

    金瓶梅——男性性焦慮的實踐者

  金瓶梅三人道出了男性最大的性焦慮——性無能。

  從古至今,無論是求葯拜師,還是各類「重振雄風」的保健品廣告,都是這一男性性焦慮的最好體現。而在《金瓶梅》中,性無能焦慮可以從男女兩個方面來看,一是男性本身千方百計想要變得「性有能」,譬如西門慶求胡僧葯、蔣竹山「買了些景東人事」來取悅李瓶兒;二則是女性直接明確地表達出了對男性「性無能」的鄙視,「軟如鼻涕膿如醬」、「三寸丁」。

  而「性無能」焦慮又可以引發出另外兩重焦慮:「綠帽焦慮」與「親子焦慮」。

  當一個男人「性無能」時,他的男性尊嚴首先會受到最大衝擊,因為這意味著他無法滿足一個女人的需要。表面看,性愛過程中注重女人體驗、滿足女人需要是男女平等以及男人溫柔貼心的表現,但從本質上來說,滿足女人需要也是男人更深層次的征服欲體現。當他無法滿足她時,受挫心理之後就是焦慮,因為擔心女人會另外求得滿足,而自己也就戴了「綠帽子」。

  如果說社會成功是男性外在尊嚴的來源,那性能力便決定著男性的內在尊嚴。

  如果把視野拉到婚內關係中,戴了「綠帽子」自然就會引發第三重焦慮「親子焦慮」。在之前王寶強前妻馬蓉出軌成事實后,網友就非常「熱心」地尋找王寶強孩子與宋喆相像的證據,由此而來的段子、心疼也不少。

  以潘金蓮為例,潘金蓮可謂是男性三重焦慮的徹底實踐者。

  首先她就非常嫌棄張大戶和武大「幹事不行」;後來在嫁給西門慶后潘金蓮與人私通給西門慶戴了不少「綠帽子」;最後,她又和陳敬濟生下了個孩子,丟在廁所結果東窗事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潘金蓮被作為「淫婦」典型是表達了所有男性的心聲——對這種把他們的焦慮變為事實的女人的恐懼與深惡痛絕。

  只要男性把女性的性與子宮當作有價值的「貴重物品」,性無能、戴綠帽子、給壁老王養孩子這三重焦慮就會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般,懸在頭頂,讓人永不得安息。

來源:共識網 作者:蘇晝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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