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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者憶:我打響西安事變頭三槍 事後獎勵5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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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我掏出手槍,對著他連擊三發,然後命令我營戰士開始進攻。華清池「捉蔣」成功,張副司令獎勵我5000元,還提升我當了東北軍十五旅四十三團上校團長。


  2011年12月12日是西安事變75周年。關於「捉蔣」的過程,社會上眾說紛紜。為了讓讀者更多地了解這段歷史當中的細節,《縱橫》雜誌2012年第1期登載了親歷「捉蔣」者王玉瓚的文章,力圖探究隱藏在其背後歷史的真實。

  「苦諫」不成

  張學良將軍曾有兩個衛隊營,即衛隊第一營和衛隊第二營。我原是張學良將軍衛隊第一營上校營長,當年曾在臨潼華清池負責過蔣介石的警衛工作。1936年12月12日,我在張學良將軍的直接指揮下,作為「捉蔣」現場指揮官和親歷者,執行了華清池「捉蔣」任務。

  蔣介石在平息「兩廣事變」后,為準備解決東北軍、十七路軍和紅軍「三位一體」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他以避壽為名,飛至洛陽積極籌謀划策,派兵遣將。他將嫡系部隊約30個師擺在平漢鐵路線的漢口—鄭州段和隴海鐵路線的鄭州—靈寶段,調高級軍政大員多人聚集西安待命。部署完畢后,蔣介石1936年 12月4日再次來到西安,駐在事先準備的行轅臨潼縣華清池裡。在蔣到達的前兩天,張學良副司令派我率衛隊第一營的步、騎兵各一連,擔負華清池警衛任務。蔣到達后,他的侍衛擔負二道門和蔣之住室五間廳守衛;我帶領步兵第一連擔任頭道門守衛(配置四個步哨,由一個班長帶領)和山上瞭望以及附近公路警戒勤務;騎兵連執行周圍地帶巡邏警戒任務;東北軍一○五師負責西安到臨潼沿線的警戒任務。蔣一到西安,即提出兩個咄咄逼人的方案逼迫張、楊選擇。第一個方案:服從 「剿共」命令,將東北軍和十七路軍全部開赴陝甘前線,進攻陝北蘇區;第二個方案:如不願「剿共」,就將東北軍和十七路軍調赴江蘇、安徽和河南,讓給「中央軍」去「剿共」。這兩個方案都是張、楊絕對不能接受的。即使張、楊接受,我們兩軍中下級軍官和戰士也不可能聽從張、楊再與紅軍作戰。如若離開西北,毫無疑義地必被蔣介石吞併消滅。在這種情勢下的張、楊除「上梁山」外,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張學良、楊虎城至此下定決心:堅決不打內戰,堅決不離開西北。他們的計劃是:第一步「苦諫」,盡量說服蔣介石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如果苦諫無效,就採取第二步「兵諫」,派兵捉蔣,逼他抗日。

  12月7日,張學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來到臨潼縣的華清池蔣之行轅,想以至誠說服蔣介石。張慷慨陳詞:「日寇侵略我國步步進攻,繼東北淪陷之後,華北名存實亡,最近綏遠又在告警,國家民族之存亡已到最後關頭,非抗日不足以救亡,非停止內戰舉國團結一致不足以抗日,繼續剿共絕無出路。」張學良伏在桌上聲淚俱下,蔣介石竟拍案大怒,訓斥張學良是非不明,緩急倒置,不積極「剿共」,輕言抗日阻撓黨國大計,實屬年輕無知。隨後楊虎城又去勸說,也為蔣所拒絕。這時已經到了「一二·九」運動一周年紀念日。在中共地下組織領導下,西安市各大中學學生以及沿途加入的市民一萬多人,為了紀念北京學生「一二·九」 運動一周年舉行轟轟烈烈的請願運動,向張、楊請願,要求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其時,國民黨的憲兵、警察和特務為驅散遊行隊伍,開槍射擊打傷學生,這更激起請願者滿腔義憤,臨時改為徒步到臨潼華清池直接向蔣請願。這時學生越聚越多,衝出東門直向臨潼進發。蔣得到消息后,大發雷霆,急令張學良派兵鎮壓;與此同時,蔣之侍衛傳達蔣的命令對我說:「委員長命令你阻止請願學生,不准許來到溫泉,如請願者不聽從,開槍打死勿論。」我見事不妙,便急忙乘三輪摩托向遊行隊伍迎去,走到十里鋪附近,遇到請願大軍浩浩蕩蕩向東前進。我首先看見在張副司令身邊工作的宋黎英姿勃勃地走在遊行大軍的最前頭(宋是北平學聯代表,這次請願運動組織者之一),我立即迎上去把蔣給我的命令告訴了他,並表明我的態度:對請願愛國青年學生,我堅決不讓士兵開槍鎮壓;但是,如果你們請願隊伍進至華清池的時候,蔣之衛士必定阻攔,開槍傷人,你們應慎重考慮。話未說完,張副司令由城裡乘車趕到十里鋪,站在土坡上對學生說:「同學們抗日救亡的行動我是欽佩的,但今天時已不早,到臨潼去路途尚遠,那裡又無宿食的地方,還是請大家回去吧!由我代替大家向蔣委員長去請求,一星期內以事實答覆大家。」這樣才把群眾勸阻回城。

  12月10日,張副司令又到華清池的五間廳進行「爭諫」,他慷慨激昂地向蔣介石指出,全國人民都要求抗日,倘再一意孤行,必將成為民族的罪人。但仍然遭到蔣介石的斥責和拒絕。至此,張、楊兩將軍仁至義盡,除捉蔣「兵諫」,逼其抗日外;再無他路可走。

  張學良親自令我「捉蔣」

  11日下午4時許,張副司令同蔣介石談完話后出來,走到頭道門時,我正在那裡值勤。他看到我,說:「王營長,跟我回城裡一趟!」

  「是!」我立即回答。

  說完,他上汽車走了。我隨後乘三輪摩托跟去。我本應走在前邊,為張副司令開道。但當時都是土路,車跑過來,揚土蓋天。司機也想到了這一點,說:「我們在後邊吧,別讓副司令吃土。」我說:「對,對。」隨後跟去。

  途經灞橋、十里鋪我營士兵的駐地時,不斷有戰士向我招手,我光顧考慮可能接受什麼任務了,隨便跟他們招招手就過去了。

  我們很快來到東門裡東大街路南的金家巷一號。我在門外下了車,就停了下來。張副司令見我沒跟上,就說:「來。」我這才跟他到了西樓的客廳。我光顧著跟他走,竟忘記了關門。他對我說:「關上門。」我關門后,立正站在客廳里,屋裡就我們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目光嚴峻而堅定地對我說:「命令你把蔣委員長請進城來!」

  我聽到這「請」的一瞬間,心裡馬上犯了合計:你剛從他那兒回來,怎麼還讓我「請」呢?

  「要抓活的,不許打死他!」張副司令繼續說。

  我立即意識到「兵諫」的時候到了,便非常堅定地回答:「我保證完成任務!蔣之侍衛二三十人,池外憲兵也不過數十人。我以步騎兩連三百多人的兵力包圍之,保證捉來!」

  他見我很有信心,十分滿意地瞧瞧我,像同意,又像嘉許,並以深沉的口氣說:「明天,你死我死都說不定,要有思想準備,做好行動部署!你和孫銘九要互相協助辦好這件事。」接著又說:「你營是華清池守衛者,應先行動……」

  說到這,五十一軍的于學忠軍長進入客廳。于軍長個子不高,瘦頰臉,連聲「副司令」也沒叫,就神色急迫地問:「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張副司令沒立即回答他,而是繼續令我要改穿藍色的棉軍裝,以便與蔣之身著黃色軍裝的侍從人員有所區別,免得夜間動手時誤遭傷害。具體事宜由譚海副官長告知。

  我告別了張副司令,來到中樓找到譚海,把受命情況告訴了他。他說:「好。開始的時間是明天拂曉。你先換衣服吧。」他令衛兵把衣服拿來,我—邊換,—邊想:我不能馬上去華清池,更不能回家過夜,萬—走漏了風聲,叫蔣介石跑了,可就要誤大事。當夜,就在譚副官長的辦公室的椅子上坐一陣兒,床上靠一會兒,但一點也不想睡,總尋思著如何完成張副司令交付的重任。

  我打響了西安事變的頭三槍

  好不容易熬到了12日凌晨2時許,我告別了譚海,跨上三輪摩托火速出城。先到十里鋪,找到騎兵連長邵興基,傳達了「捉蔣」命令,令他們立即策馬前往,包圍華清池外圍地帶,逮捕一切外逃人員。隨後又趕到灞橋,令手槍排長金萬普迅速到華清池參加「捉蔣」。接著趕到華清池外的步兵第一連,讓少校連長王世民把排長馬體玉、匡德潤、王金銘等找到一起,部署「捉蔣」事宜。有的說:「我排有個班與憲兵住裡外屋,怎麼辦?」我說:「先下他們的槍,不許他們出來,派人看著!」在華清池西側的禹王廟裡,還住著一些憲兵,我令王世民馬上派人收繳他們的槍支。

  等一切安排妥當,我便帶領王世民、馬體玉等一連戰士,進入頭道門,趁夜色悄悄向二道門摸進。跟上來的戰士就嘩啦啦地上子彈。我怕被院內的守衛發覺,就小聲對馬排長說:「別讓他們先上子彈,聽我槍響,再動作也趕趟!」

  此時,晨4時許。臨潼原野,風寒天冷,一片寂靜。穿過庭院,三園門已近在眼前。黑夜裡,只見一個蔣的步哨來回走動。我掏出手槍,對著他連擊三發,然後命令我營戰士開始進攻,並有意通知從城內趕來的孫銘九率領的衛隊二營官兵迅速前進。我頭一槍就把門內的哨兵打倒了。於是,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華清池「捉蔣」之幕拉開了,我也由一位保衛蔣介石安全的負責者,變成了一名「捉蔣」的先行官。

  當我率王世民、馬體玉等衝進三園門時,蔣的衛士長跑出房門,連聲喊問:「什麼事?什麼事?」我們哪裡理他,幾槍把他擊斃。頓時,槍聲大作,子彈橫飛。蔣之侍衛憑藉門窗拚死抵抗。我營戰士義憤填膺,奮勇攻擊。這時,孫銘九中校率領的衛隊二營五六十名官兵、我營金萬普排長帶領的手槍排,也乘卡車趕來參加戰鬥。

  在這手槍、步槍、自動步槍和手榴彈響徹驪山山谷、震撼臨潼原野的緊張時刻,我和王世民等藉助黑影和廊亭,翻過荷花閣,繞過貴妃池,躍到五間廳外的平台上,見蔣介石住的三號廳的門半開著,就飛步沖入蔣介石的卧室。見床上沒有人,被子還掀著,我們就急忙瞧床下,也沒發現人。但是,衣服掛在衣架上,桌上一隻杯子里還放著假牙。我們察覺蔣介石已經逃走,但又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心急如焚,焦灼萬端。我急忙跨到五間廳外,令官兵四處尋找。這時,又傳來城內張副司令的電話:捉不到蔣,以叛逆論處!我的心情越發焦急:掉腦袋是小事,完不成副司令交給的任務,可要貽誤兩軍的大計啊!不一會兒,一連戰士石志中急忙跑來報告:在五間廳外的后牆根處發現蔣的一隻鞋,我們當即意識到,蔣介石可能是越牆逃向後山了。急令我營戰士從左側上後山搜索,孫營長則令他營戰士從右側搜索後山。我隨即跨過飛虹橋,闖出開陽門,同士兵們—起上山捉拿蔣介石。

  這時,天已微明。枯草和樹枝在晨風中瑟瑟作響。滿是亂石和草窠子、樹杈子的驪山北坡,上上下下儘是搜蔣的士兵。大家不顧山陡難攀,荊棘扎人,恨不得一下把蔣捉在手裡。在距五間廳500米開外的半山腰上,躲在一塊大石後邊亂草叢中的蔣介石可能是又怕又冷,不時探出頭來,窺視四周動靜。這情況恰被我營手槍排的班長劉允政發現,於是,連聲大喊:「委員長在這哪!在這哪!」我聞聲跑去。這就是今天驪山「捉蔣亭」所在地。我們遂把蔣介石連推帶搡地架下山去。這時,他已失去平常的威風,只見他身穿古銅色綢袍、白色睡褲,光頭跣足,面色蒼白,狼狽不堪,驚慌失措地東張西望,連問:張副司令在哪兒?在哪兒?在場的並沒有人理他。這工夫,也不知是誰打趣地吹起了「接官」號,大家更感到滑稽有趣了。

  張副司令交代的「捉蔣」任務完成了,我們都鬆了一口氣。當時孫銘九帶的幾十個人是乘汽車來參加「捉蔣」的,只有他手下有車,而他又是負責警衛張公館的。我一見一○五師的師長劉多荃也在現場,就請他送蔣回城。劉師長說:蔣介石認識我,我送他不方便。8時許,大家把蔣塞進一輛小車裡,由譚海等人押送回西安新城大樓。那裡是張、楊兩將軍的臨時聯合指揮部。

  使命完成之後

  使命完成後,我深知城內的警衛任務更加繁重,即命令一連、騎兵連、手槍排迅速返回原警衛崗位,我高興地轉回城內營部。臨潼捉蔣的同時,楊虎城的十七路軍也開始行動,一面包圍西京招待所,把蔣鼎文、陳誠等二十幾個軍政大員抓住了,軟禁在西京招待所;一面解除了西安的憲兵第二團、省公安局別動大隊的武器,接管了老機場。

  華清池「雙十二」一仗,蔣之侍衛全部被解決。秘書肖乃華由五間廳跑出,被亂槍打死在荷花池旁邊;侍從室主任錢大鈞背胸受槍傷;侍衛長蔣孝先之死,據說是他從西安城裡逃出,跑到臨潼南門外被人槍斃的。

  蔣介石的假牙、斗篷及日記,是一營一連二排排長匡德潤最先拿到的。而華清池的善後,是由一○五師一旅一團二營機槍二連連長葛志先負責處理的。

  抓住蔣介石后,在對蔣介石的處理問題上,我們一些中下級軍官開始是不贊成和平解決的。一天夜間,張副司令讓副官處通知我們七八個人到張公館開會。我們在辦公樓一個陳設簡單的小會議室里剛剛坐穩,周恩來副主席、葉劍英代表就進來了。周副主席身穿藍棉襖、棉褲,面孔清瘦、眉毛很重,兩眼特別有神,坐在我斜對面。葉代表也是穿著藍棉襖、棉褲,微胖臉盤,十分白凈,坐在周副主席對面。周副主席與大家寒暄幾句后,就開始講話。葉代表拿出本子認真地記錄周副主席講話的大意是:現在全國各階層都要求蔣介石抗日救國,英美為其自身利益也同意中國抗日。在這種形勢下,逼蔣介石抗日,是可能做到的。東北軍的官兵可能想不通,因為蔣介石不讓東北軍抵抗,使東北淪陷,大家對他懷有深仇大恨,這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共產黨人在十年內戰中被他殺掉的又何止成千上萬!但在民族矛盾面前,我們自己的仇恨只能服從民族利益!只要蔣介石答應抗日,我們就應該放他回去。只要他走抗日的道路,我們還要擁護他做抗日的領袖。你們不是要打回東北嗎?不是要抗日嗎?只有和平解決,你們的目的才能達到。這樣做,對全國抗戰是有重大意義的。你們現在怕放虎歸山,回頭蔣介石報復,但這不完全取決於蔣。只要東北軍、西北軍和我們紅軍,三位一體,團結一致,形成強大的力量,他即使有報復之心,也未必能完全實現。

  周副主席半個多鐘頭的談話,講的道理句句使人心服。我本來是不贊成放蔣的,經周副主席這番開導,便放棄了原來的看法,完全同意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主張。

  華清池「捉蔣」成功,張副司令獎勵我5000元,還提升我當了東北軍十五旅四十三團上校團長。由於擔任了野戰部隊團長,盧溝橋事變后,隨即奉命開赴華北和上海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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