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採購不能「只買貴的」

作者：徐立凡

中國社科院日前發布的《法治藍皮書》披露，政府採購價格虛高問題十分突出，資金浪費嚴重，背離制度設計初衷。部分地方政府去年1月至9月採購的商品，八成高於市場平均價，超過一半的商品價格高於市場平均價1.5倍以內。
政府採購是通過集中性採購，將財政資金用到明面上，以此促進政府支出透明化，但調查表明，「只買貴的」「不買對的」，仍然較為普遍，這不僅讓一項理應「陽光」的政務蒙上了陰影，而且對政府公信力也會形成傷害。政府採購價格何以高於市場均價，原因不言自明。無非是拿公共資金牟取一己之私。值得研究的關鍵在於，這種尋租空間何以能夠輕易形成。
政府採購的制度設計並非不完備，既有相關法規，也有實施細則。但是，實際情況是，「防火牆」起不到應有作用，審批關、招投標關和事後公告關都存在不少疏漏。以審批為例，政府採購資金需要由財政部門出，而審批權就掌握在財政部門手中，審批關口很容易形如虛設。在招投標環節，雖然程序是開放式的，但實際上政府採購方中意的企業，很容易通過圍標等手段中標，導致「價低者得」成為空話；在事後公告環節，由於對於公告缺乏規範，而只公布結果，因此社會各界難以從中獲得監督支點。
政府採購制度不能發揮有效作用，從根本上說是因為政府採購作為典型的政府行為，實際上處在封閉運行的狀態中。買什麼、向誰買、怎麼公之於眾，基本是政府說了算，外部監管力量無從介入。由於不存在一個可以真正將政府採購權束縛起來的「籠子」，所以，不出現政府採購價高於市場平均價的情況，反而會是咄咄怪事。
還要看到，預算制度的不夠科學，從另外一個角度刺激了政府採購價格的虛高。一些政府單位，為了防止下一財年預算被減，總會在年底前突擊花錢。預算結餘多的單位，為了花完錢，寧願讓採購價一漲再漲。讓政府採購真正陽光起來，正常起來，需要治的痼疾不少。其一，政府採購是政府行為，應由政府內部完成，就更需要決策民主化。其二，政府採購的相關監督權，不能過於集中，而必須分散。比如，審批權力可以交給人大，以此避免自己監管自己的問題。這也是公共財政成為陽光財政的必由之路。其三，目前仍顯粗糙的招投標和公告環節，需要重新設計，使之真正發揮出監督作用。而最好的監督方式，是採購由政府完成，監督權則主要交給社會。其四，財政預算，還需向科學化專業化大幅邁進。政府部門不應是「高富帥」，而應做「葛朗台」。當政府部門的錢來得不是那麼容易，花的時候需要仔細掂量之時，「只買貴的」的豪放勁兒，自然會收斂。
政府採購，是行政行為的一個窗口。是否得當，是否科學，是行政力高低的一個重要方面。行政體系改革，不妨把政府採購作為一個重要突破口。

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