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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現代人關注政治,但淺薄與情緒化見解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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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人家 發表於 2012-8-7 22:2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2012年08月07日 02:45   鳳凰網

  北戴河來了老部長

  很少有人能像王蒙這樣,曾於仕途位至部級但公眾仍更看重其作家身份。令人感慨的是,作為一個有「文學癖」的作家,卻又偏偏經歷了數不清的政治運動。他的經歷折射了那一代中國文人的命運

  本刊記者/陳濤(發自北戴河)

  「這麼大歲數了,沒有像我這樣有肌肉的吧。」在北戴河「政協浴場」的海灘上,王蒙將雙臂交叉於胸前,對記者亮了下肌肉。他戴著黃色泳帽,穿著黑色泳褲,左手拿著一個藍色的泳鏡。

  戴上泳鏡,王蒙就直接撲向海里,越過在淺海套著救生圈的年輕遊客以及撲騰著水花的孩童。

  這天下午,風浪很大。78歲的王蒙說,「再大的浪我都見過。」

  政治和文學這兩個「風浪」交織於他的人生。

  他承認自己「非常政治」「非常文學」。不到15歲就成了地下黨員,20歲出頭以短篇小說《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一舉成名,但隨後被打成「右派」,政治運動的時代過後,王蒙雖著述頗豐又身居高位擔任文化部部長,但官場和文壇的大事小情總讓生活無法消停。他給自傳的一部取名《半生多事》,一半自嘲,一半寫實。

  「我要跟你講政治。」今年夏天,王蒙出版新書《中國天機》,這句話印在腰封上,白紙黑字。

  「如果我不寫,也不會有別人寫這本書,我有義務跟讀者講講政治。否則,就對不起時代,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中外友人。」王蒙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中庸/響動

  湖南作協主席的唐浩明說,「王蒙本身就是一部文學史。」

  對於這種說法,王蒙對《中國新聞周刊》解釋,「也談不上,當然現在來說,我經歷過的事情也比較多。」他喜歡用這樣婉轉的方式回答問題,比如對於「紅歌」「國學」的看法。就像他自己也所說過的,「我並不否認我的中庸對一切都不抱幻想。」

  「文學史」得有作品,王蒙有「乾貨」。他的創作已有60年歷史,用他自己的話說,這些作品「有一定的響動」。

  「到現在為止,我的寫作還在積極地運轉著。相對於其他作家,有的人是前段寫,後面一段不寫了,也有的從新時期開始寫。從時間長度上他們不好跟我比。」王蒙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新書《中國天機》在近期又開始「響動」。他認為,當今人們對政治的熱情和關注日益增加,但是淺薄與情緒化的見解太多。「再有一個,我是以寫小說為主,政治見解有時候被一些讀者被一些朋友解釋,但解釋往往簡單化。所以,與其讓別人解釋,還不如我自己來說個痛快。」王蒙說。

  事實上,近年來他也未中斷過對政治、社會、文化的關注和發聲,《人民日報》(海外版)、《光明日報》《文匯報》上都有他的專欄。他說,「我有巨大的政治責任感,因為首先我自幼就熱衷政治,有革命政治的童子功;第二,作為一個接地氣的人,我從基層的團委、人民公社幹部都當過,還當過中央委員、政協常委;第三,我有正反兩方面的經驗,被提拔過,被毛主席多次點名,也被打入過歷史的另冊;另外,我還去過境外六十多個國家,也見過國外諸多國家領導人,有一些交流經驗。」

  在他看來,這是《中國天機》的出版緣由。

  2011年夏天,王蒙在位於北戴河安一路的中國作協「創作之家」休養,著手創作該書。從十多年前開始,他每年夏天都會到此避暑。王蒙笑著說,「北京那個熱天,即使開著空調,我都有點頂不住。」在「創作之家」的會議室里,王蒙又移到離空調較遠的椅子上坐著,空調太冷他也「頂不住」。

  在「創作之家」,從安保人員到管理層,他們對王蒙已經很熟悉,都叫他「部長」。在位於北戴河康樂路的「政協浴場」,管理人員和救生員也很熟悉「部長」,王蒙每天下午三點過都會來游泳。

  仕途/文學癖

  在海里暢遊了20多分鐘,王蒙上岸了,皮膚黝黑的救生員很快拿著一條浴巾披在了王蒙的肩上。王蒙精神十足地說,「海水有點涼。」

  之前,在海里,他一會仰泳,一會蛙泳,游到了最外圍的安全浮漂邊上,黃色的泳帽在浪中一起一伏,已經遠得若隱若現。「今天的浪很大,部長平時游的時間更長一點,以前這個點他還在海里呢。」浴場的工作人員說。

  20多年過去了,「部長」的稱謂還在。從1986年4月至1989年9月,「我擔任文化部主要領導職務三年
零五個月」。上任部長那年,王蒙出版了小說《活動變人形》,反思現代知識分子在中國傳統文化和西方現代文明下的心靈衝突,被譽為「現代中國知識分子的變形記」。

  該小說多次入圍茅盾文學獎,但王蒙至今也未獲該獎。

  「其實對《活動變人形》的爭議並不多。」王蒙對《中國新聞周刊》解釋說,「那段時間沒有評上,後來又不斷提出來,因為『茅獎』有可以補評以前作品的規定,但實際操作,作協的領導往往不想補評,怕引起別的問題。」他還舉例說張煒的《古船》,也遇到同樣情況。

  事實上,王蒙本人也是作協的「主要領導」,從1986年至2006年擔任副主席。

  還有傳言,王蒙也曾被提名過諾貝爾文學獎。「諾獎的提名是一個說不太清楚的事情,它是封閉的,怎麼提名,怎麼評的什麼都不對外界公開的。」王蒙解釋說,「瑞典文學院在過去也給中國作協發過信,希望可以推薦。中國作協提名過巴金、丁玲等,另外國外一些大學,也有這種提名。我想,提過我也不足為奇,我說的主要是國外的一些機構。」

  在政治和文學之間,王蒙說自己的「熱度」,顯然在後者。「與純粹的政治家的最大區別在於,我有文學癖好,我從來沒有追求過哪怕一星半點的『仕途』。」他說。

  但如今,「想否認也不可能了,」王蒙說,「政治的本質不是別的,就是生活,就是命運,就是故事。」

  保護/批評

  「打入另冊」,王蒙這樣形容自己曾被戴了20年的「右派」帽子。所以,「再怎麼政治還是要有個鐵飯碗,有個吃飯的過硬傢伙。上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我的生活出現了明顯的『拐點』,我寧願回歸到文學裡面討生活。」王蒙說。

  1956年4月,22歲的王蒙寫了個短篇《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9月發表在《人民文學》上。雜誌社的工作人員騎著摩托車將476元稿酬送到王蒙家裡,這樣的稿酬在當時「也夠驚天動地了」。

  但很快《文藝學習》雜誌展開對該小說的討論,王蒙在《中國青年報》的編輯朋友也找來,說該文已經與王實味的《野百合花》相提並論了,要做好「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準備。次年2月,李希凡在《文匯報》發表了長篇文章,批評《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

  王蒙很快給周揚寫了封信,請求指示。主管文藝的中宣部副部長周揚叫了王蒙談話,說毛主席也看了那小說,不贊成將其完全否定,對於《人民日報》刊登的《香花還是毒草》,將王蒙打成「毒草」也很不滿意。「我那個小說,毛澤東前前後後講了六七次。」王蒙回憶說,「總的調子就是,一保護,二批評。」

  王蒙雖然沒有當面聽到毛澤東的點評,但聽過錄音,「毛主席親口肯定,『王蒙有文采,有希望。」毛主席如此點評青年作家,「在當代僅此小王一人,」如今已是「老王」的王蒙回憶。

  但在1957年,王蒙還是被定為「右派」,他也不知道過程和內情,「命中注定,難逃此劫。」在《中國天機》中,王蒙寫道。20年後他被平反。

  王蒙也參加了當時諸多的批判會議,發過言,還寫過批評劉紹棠的文章,但未發表。

  1957年7月至9月,中國作協召開黨組擴大會議,批評「丁玲、陳企霞反黨集團」,巴金、茅盾、老舍、曹禺、郭沫若、馮雪峰、許廣平都參加了。

  「我永遠難忘老舍批評丁玲時的發言。」王蒙回憶。

  多年後,王蒙還能模仿老舍的發言,「丁玲同志,您的思想是反動的。」

  「整個運動是無法抗拒的,而且包括老舍在內,也沒有人能認清當時的運動是怎麼回事兒,就是不想接受也得接受的感覺。」王蒙說,「但是老舍有自己的個性和文化,他的文化表現為在於不管說什麼話,對於別人一定要說『您』,就是進行政治批判,就是扣帽子,也這麼說,讓人聽了特別哭笑不得。」

  新疆/北京

  「相對於其他老作家,你受過的苦不算嚴重吧?」記者問他。

  「對,那當然。一切都是看比較,相對來說,我不算特別嚴重。」王蒙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一是我的工資沒有降,當時在北京我是87塊錢每個月,在年輕人里算非常高的。1963年到新疆,加上補貼,一下子變成124塊,開玩笑,那算不錯了。再一個,我沒有被毆打過,也沒有戴高帽子遊街,也沒進監獄。」

  2006年至2008年,王蒙出版了「自傳三部曲」。第一部中記錄了他到新疆的詳細過程。去新疆是他主動申請調去的,甚至「極其興奮」,並得到了妻子崔瑞芳的支持。王蒙調到了新疆文聯工作。

  「老王,千里為官只為錢啊。」一個從安徽到新疆的農民對王蒙開玩笑說。王蒙笑道,「大躍進之後,安徽的生活特別困難,他們聽說新疆好點,就跑來了。他意思說,你北京那麼遠都跑來新疆,反正就是為了錢嘛。我也沒法跟他解釋。」

  通觀王蒙的作品年表,除了初到新疆時發表的散文《春到吐魯番》,直到1979年幾乎完全沒有其他作品發表。

  「剛到那會兒,在《新疆文學》發表了零碎幾篇散文。後來,階級鬥爭越抓越厲害了。」王蒙回憶,在新疆時期並非一片空白,「寫是寫了,不能發表,而且我當時寫了部將近50萬字的長篇小說。」

  事實上,今年夏天在北戴河,王蒙就在修改這部小說,預計明年出版。據他介紹,該書寫新疆維吾爾族的農民,伊犁的1962年邊民外逃事件,以及農村的四清運動和農民的生活。「這個長篇在『文革』當中不可能拿出去發表,『文革』以後,又覺得事過境遷了,和『撥亂反正』那個時代又有些矛盾,也不好發表。這樣一放,就30多年了。」王蒙說。

  左傾/愛情

  但王蒙並非只沉浸在舊時光中,他甚至願意去看看《失戀33天》《男人幫》這樣的影視劇,「各種現代建築,城市風光,汽車多了,霓虹燈也多了。另外,它們的共同點就是現在人們對愛情的態度,更務實一點,不那麼悲情了,不考慮你死我活那種勁兒了,不行就拉倒,還能怎麼辦。這也是更豁達和更健康的態度對待人生。」他說。

  事實上,在自傳中,王蒙也曾寫過自己的愛情,在北京東四區委幹革命工作時認識的初戀崔瑞芳,日後成了自己的白頭到老的妻子。「今年最悲哀的是,老伴兒3月23日去世了。」王蒙沉重地說。

  有太多的偶然性,包括王蒙最初幹革命工作,「一個人怎麼發展,是各種因素造成的。也可能後來有很大變化,也可能最後沒變化。」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日本投降,大家對國民黨抱的希望特別大。但是很快就失望了,貪官污吏什麼的。」王蒙回憶起自己的革命出發點及與政治的結緣。

  當時,王蒙從五年級直接跳過六年級考上了北京市立三中。

  民國時期中學有打壘球的傳統,三中有一個矮胖、愛笑的「體育明星」,專門打後衛的,王蒙還記得那是一個叫何平的高二學生。而王蒙自己剛參加了全市的演講比賽,是個「演講明星」。

  一次在操場上碰面,何平問,「王蒙,你最近在看什麼書呢?」

  王蒙說了幾本書名,但隨後他突然說,「我現在,思想左傾!」回憶起來,王蒙也覺得當時「非常奇怪」,「在國民黨時期宣稱自己思想左傾是有一定危險的。」

  恰巧,何平是地下黨員,「他眼睛頓時睜大,高興得不得了,讓我上他家玩去。他家裡擺都是一些蘇聯小說,左翼的這些東西,還有上海出的一些罵國民黨的書,他們家變成了我的學習室。」

  王蒙回憶說,「如果我不是偶然說出思想左傾,他不會那麼快對我『下手』,也不會對我宣傳共產黨的方針理論。想起來還挺好玩的。」那一年,王蒙11歲。★

  (實習生鄭婕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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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國民 發表於 2012-8-8 10:41 | 只看該作者
這和每個人的閱歷、知識、政治信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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