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國男人在澳洲的激情遭遇

　　[b]一不小心做了「假日爸爸」[/b]

　　我一直以為婚姻是愛情的延續，結婚兩年後我感覺到婚姻生活平庸的一面。妻子曾懷過孕，可幾次都因為體質虛弱導致流產。雖然我非常渴望有一個孩子，還是強忍悲傷安慰她。但越來越不能令我容忍的是，婚後她有了小家不要大家，工作上不思進取，生活上隨遇而安。這樣，我們之間越來越無話可說。

　　2003年7月，沒吵沒鬧，我和妻子離婚了。她的眼淚讓我不忍看下去，那年9月，我狠心辦了出國手續，來到澳洲的堪培拉，期望能和過去徹底告別。

　　堪培拉是澳大利亞聯邦的首都。剛到這時，我著實陶醉了一陣子，甚至還幻想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遭遇激情，過去的兩年實在太瑣碎了。

　　我依舊干著電子工程師的老本行，專業方面得心應手，但獨處異鄉的寂寞也日益蔓延。2005年1月，我到布里斯班河遊玩散心。躺在白色的沙灘上，看小孩和女人們盡情嬉戲，不知不覺，想起前妻。如果我們的孩子順利出生，那一定也很可愛吧，這樣一聯想，更覺得澳洲雖好，但孤獨依舊。

　　我開始無聊地翻看報紙，一個徵集廣告吸引了我，大意是一個未婚媽媽想給她兒子征一個假日爸爸。廣告上有這麼一段話：「因為不小心讓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他沒有選擇出生的權利，但應該擁有成長的權利。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如果你溫文爾雅、有愛心且幽默機智……我和孩子熱切地歡迎你！」 我一下子來了興趣，身在異國，形單影隻，如果能有未婚媽媽和孩子的陪伴，假日就不再孤單，還能更近距離、更真切地了解澳洲的風土人情，更好地融入其中。澳洲的歷史不長，社會風氣開放，堪培拉更是處於開放的前沿。一次，我去那裡的一個中學辦事，竟然發現學校裡面有避孕套自動售貨機，中學生都不避諱性，未婚媽媽現象也就不奇怪了。

　　我和比我早幾年來澳洲的好友小庄說了這件事，他開玩笑說：「沒事，澳洲女人就是這麼有個性，搞不好你既做假日爸
　　我當晚就撥通了那個澳洲女人的電話，得知我來自中國，她很高興，說她聽說過中國男人溫柔體貼。我說：「那可不一定，我是中國人里的特例，脾氣不太好的那種。」我的打趣引得她哈哈大笑，她叫露絲，提出要見一下我，考察小傢伙對我的感覺，我爽快地答應了。

　　2005年2月的第一個星期天，露絲約我在一家公園見面。她看上去比我小几歲，兒子約翰卻已經6歲了，長得虎頭虎腦，甚是可愛。她沒隱瞞自己的經歷，告訴我她20歲時生下約翰，孩子的爸爸當年只有18歲。孩子生下以後，他就再也沒露過面。露絲滿臉不在乎地笑著說：「現在想來，那時該找個年齡大一些的，或許現在就不用給孩子找假日爸爸了。好在這幾年我有了自己的公司和產業，離開男人也能過，可約翰不行啊，他要爸爸。」我笑眼看著漂亮的露絲：「就讓我來做約翰的爸爸吧，正好我也比你大。」 露絲瞟了我一眼：「那要看你的行動啦，主要是要約翰接受你。」

　　聽媽媽說到自己，小傢伙來勁了，他拉著露絲又哭又鬧，吵著要回家。我從口袋裡掏出筆記本，撕下一張硬紙，做了一個風車，再用領帶夾固定好。風車被風一吹，頓時轉開了，小傢伙變得興高采烈。露絲微笑地看著我說：「你還真有能耐，你的資料我也核實過了，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做約翰的爸爸！」

　　[b]升級成為「假日情人」[/b]

　　經過一番考察，露絲決定於2005年2月20日起請我做「假日爸爸」，這之前，我們還簽訂了一年的合約。20日這天，我起得比較早，買了一些水果去露絲家。約翰看見我來，忙把手裡的皮球扔在一邊，跑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說：「媽媽說你是我爸爸。」我點點頭，抱起約翰問：「約翰，你喜歡去什麼地方玩，爸爸帶你去。」這時，露絲接過話：「今天哪兒也不去，你先熟悉一下這個家。」

　　露絲住的是兩層小別墅，房子前面有個小花園。約翰高興地牽著我的手，在花園裡跑來跑去，不時問一些古怪的問題：「爸爸，你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為什麼以前我看不到你，你是做什麼的啊？」我編造自己是從石頭縫裡鑽出來的，至於約翰常常看不見我，是因為我是開潛艇的。我的話讓露絲哈哈大笑：「想不到你這麼幽默，今天第一次做爸爸，表現不錯！」

　　吃過晚飯，我準備告辭，可小約翰粘著不讓我走，露絲讓我等孩子睡著再離開，我只得答應。晚上9點從露絲家告辭，雖然有些累，但感覺很充實。我突然想，之所以和妻子鬧到分手的地步，可能也和缺少孩子這個紐帶不無關係。

　　隨著我去露絲家次數的增加，我和約翰的感情與日俱增，露絲見狀就要求我周六晚上住在她家，為此，她特意給我準備了房間。那一陣子，每到周末，我們就聚在一起，白天出去遊玩，晚上守在一起看電視、做遊戲，相處融洽，約翰還經常在我懷裡睡著。

　　露絲的服裝公司規模不大，業績卻非常好，儘管工作忙，但她從沒忽略約翰，就連對我這個臨時爸爸也很體貼，女人味十足。面對經常身著內衣在客廳走動的露絲，我難免會產生一些想法，她倒是大大方方，毫不見外。我們進一步熟悉以後，她也喜歡和我聊天。有一次，她神秘兮兮地問我中國男人是不是禁慾。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可能，但我是其中的另類，我也聽說澳洲女人都很有風情，不知道露絲小姐……」我的回答讓她笑得花枝亂顫：「都說中國男人刻板，你真是個例外！」

　　2005年6月一個星期六的晚上，約翰一直在我房間鬧騰，後來又在我懷裡睡著了。露絲進來后感激地對我說：「你辛苦了。」我趕緊說：「沒關係，我是爸爸嘛。」這話說得有點曖昧，露絲看我一眼，我追問道：「難道不是嗎？」 露絲沒理睬我，抱著約翰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隱約傳來水流聲，我猜想露絲在洗澡。她的身材很好，全身裸露一定很性感，這樣的聯想讓我胸中彷彿燃起了一團火。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忽然聽到露絲的尖叫聲，我顧不上穿鞋子，往衛生間衝去。

　　推開洗手間的門，我發現露絲披著頭髮獃獃地站在那裡，臉紅撲撲的，裸露的胸部白得刺眼。我低著頭問她怎麼了，露絲卻樂呵呵地說只是想看我這個爸爸稱不稱職。接著，她又嘆了一口氣：「男人都像你這樣多好，既溫柔又體貼。」說完，她毫無顧忌地披著浴衣在我面前走來晃去，問我是中國女人身材好還是澳洲女人身材好。這樣的誘惑讓我渾身發熱，我一把抱住她，她身上的浴衣隨之滑落，她尖叫起來：「你做什麼啊，中國男人不是禁慾嗎？」我再也忍不住她的挑逗，瘋狂地把她壓在身下說：「我要讓你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中國男人……」

　　[b]激情之後是無奈[/b]

　　一個周末，我和露絲、約翰去動物公園，遇見一個南京老鄉，他問我和露絲是不是一家子，還用手擂著我的肩膀說：「還是你小子有能耐！」從他艷羨的眼神里，我感到一份滿足。公園裡有很多帶著孩子前來的夫妻，其樂融融的場景激發了我對家庭的渴望。我一直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不要家的男人，只是過於追求完美，露絲的性格顯然符合我的要求，既關注對方又不牽制，這正是我想要的婚姻。

　　7月份露絲和我結算工資，我笑著拒絕了。露絲卻很堅持：「你這是在混淆概念，你的勞動應該有報酬，我們有合同！」我只得把工資收下。

　　有了跟露絲共同生活的想法后，我更在意她了。見她工作辛苦，我還親手煲了一鍋雞湯送到她家。露絲邊喝湯邊誇獎我細心，得到她的認可，我決定趁熱打鐵。 2005年的中秋節，也就是中國情人節，我買了一大束玫瑰送給露絲，一邊告訴她節日的來歷，一邊給她朗誦秦少游的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但我很快發現，我對露絲講這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她根本就不能理解什麼叫朝朝暮暮。這也難怪，就像此時的季節，9月的中國正是夏末秋初，而處在南半球的澳大利亞卻是隆冬。

　　我解釋了半天，露絲才大概明白詩句的含義，她抿嘴笑著說：「想不到中國人這麼浪漫。」借著這個話題，我開始對露絲灌輸天長地久的好處。她笑著問我是不是向她求婚，還沒等我回答，她又說：「不要對我說這些，我單身這麼多年，很自在。」這樣的回答讓我很鬱悶，但我又覺得可能是約翰的父親對露絲傷害太深的緣故。這樣想著，我對她更加體貼，可她對我的明言暗喻無動於衷，我越來越焦躁。

　　一個周六的夜晚，約翰睡著以後，我和露絲在窗檯前聊天。那晚月色很好，在銀白的月光下，我摟住露絲，心潮澎湃，一番親吻之後，我單膝跪下，向她正式求婚：「親愛的露絲，你願意嫁給我嗎？」 露絲咯咯地笑著：「親愛的宋，你真有趣！」見她這麼說，我只得強調，我是認真的，這下，露絲收起了笑臉，很平靜地說：「宋，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何未給自己套上繩索！真的，我不想那樣，婚姻會讓人失去個性，說實話，我喜歡你，但我不想和你結婚！」

　　露絲的話讓我一下子掉進冰窖，我既失望又不甘心，開始對她冷淡起來，她和我說話，我也是愛理不理。有一天，露絲問我為什麼對她這樣，我沉默著不說話，她見我沉默，就一邊說一邊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你對我厭倦了，不喜歡我的話，可以直說！」被她這麼倒打一耙，我十分惱火，忍不住蹦起來說：「你說得沒錯！告訴你，我不但對你厭倦了，對這個假日爸爸，我也厭倦了，對不起，我不幹了！」說完，我揚長而去。

　　那個周末，我既惱火又焦慮，覺得自己這半年純粹變成了露絲的工具。露絲打電話讓我去陪約翰，我不同意，她說我又混淆概念，她一再強調，做假日爸爸是有合約的。無奈之下，我只得趕到露絲家。約翰看見我，老遠就跑過來圍著我團團轉，問我是不是開潛艇去了，孩子天真的話語總算讓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那天，我們又帶約翰出去玩，走在我們前面的是一對夫妻，帶著2個孩子，有說有笑，濃郁的家庭氛圍讓我決定做最後一次努力。我指著他們對露絲說：「我們為什麼不能像他們那樣？難道我們真的沒有那種可能！」露絲說：「宋，我們不是已經這樣了嗎？為什麼非得像你說的那樣，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失去自由！」

　　又過了一個多月，我和約翰玩得正歡時，露絲接了個電話，然後和我商量，她要出去一會，這個星期我辛苦一下，下周她再放我假。我不同意，並嘲諷地問她是不是去會男人。露絲沒否認，說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我無權干涉！我頓時大怒：「你和我已經那樣，還這麼做！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露絲不解地聳聳肩：「我也不理解你，就是結婚也可以離婚，何況我們並沒有什麼承諾！而你對我這麼冷漠，我總該有自己的生活吧！」說完，她嘀嘀咕咕地走了。

　　另一個男人的出現徹底粉碎了我的希望。那天，露絲到晚上10點才回來，我不客氣地告訴她，下個禮拜該我休息。可到了下周，露絲竟然又打來電話要我過去，我氣憤地回絕，露絲就求我，說約翰在家鬧得她沒有辦法。我說，可以讓那個男人去做他爸爸啊！露絲告訴我，約翰不要他。「他不要關我什麼事！」我憤憤地想拒絕，但約翰奶聲奶氣的聲音又讓我很不忍心。
　　
　　那天露絲沒外出，我們三個人在一起過了一天。晚上，約翰睡著以後，露絲提出給我增加工資並延長「假日爸爸」的時間，我堅決拒絕。確實，我一度很欣賞露絲的性格，並幻想過能和她組織家庭。按澳洲人的思維來說，露絲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在這個自由的國度，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我並沒有資格要求露絲放棄獨身。雖然我這麼想，但我還是對她說：「我需要一個穩定正常的家庭，可是你讓我失望，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那個破合約趕快到期！」

　　露絲沒有強迫我，但也沒有解除已有的合約。在合約期內，我只得把假日奉獻給露絲和約翰。我和約翰很有父子緣，這小傢伙一見到我就粘糊，但遺憾的是我不能和他成為真正的父子，合約到期我是一定要走的。因為 「假日爸爸」畢竟不是真爸爸，我永遠不可能接受露絲那樣的生活方式。現在的我，需要的是一個真心愛我，和我一樣期盼天長地久的家庭生活的女人，我知道澳洲也有這樣的女人，或許她就在某個地方等我，這也是我對未來在澳生活的最大展望。

　　2007-07-02
　　口述：宋穆 文：張遠寧（原文刊登在《人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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