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被開除黨籍的省委書記 程維高 2

作者:chico  於 2012-8-3 12:02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書刊摘錄|通用分類:流水日記|已有1評論

關鍵詞:記者, 河北

程維高與河北往事

  本刊記者  陳磊

  程維高到河北不久,就傳出了有人要3年內把他排擠走的消息。而底氣十足的程維高採取的策略是,在大會上公開回應:有人揚言3年把我趕出河北,我不信這個邪!

  程維高發現,李真「同有些中央領導的秘書關係較熟」,「感覺這個人聰明,吸收新鮮事物快,有較強的分析能力和處事能力」,而且,吳慶五也大力推薦了李真。

  「今天回想起來,就是對中紀委的調查具有很強的埋怨情緒。這種態度,說明我當時已完全忘記自己是個共產黨員,是個共產黨的高級幹部。」

  晚年的程維高,很大的怨氣是中紀委對他定性「違紀」,而在輿論上,他被刻畫為一個腐敗分子——「許多媒體發表了不少文章,數量之多,涉及面之廣,時間之長,遠遠超過對高級幹部中一些經濟犯罪分子的揭露和批判。」

  「如果是事實,我也無話可講,但許多媒體的文章中90%是偽造、編造的,憑主觀臆斷炮製出來的……」

  這種說法,有些武斷。

  事實是,作為被報道的主角,沒人採訪過程維高。檢索一下當年的報道,包括厚厚的3本書:《地獄門前——與李真刑前對話錄》、《我告程維高》、《李真盛衰記》,無一例外,所有的信息源,都缺程維高這一塊。

  「其實我們知道,即使一個死囚,他也應有為自己辯護的機會與權利。不過,在這所有都涉及程維高的報道里,他的『聲音』是缺位的,甚至我們都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這就是現實?」一位資深媒體人這樣發問。

  幸好,程維高去世后,他親筆撰寫的回憶錄留存了下來。本刊在常州採訪期間,見到了這本帶有自我辯護色彩的回憶錄,也見到了一段程維高與河北的陳年往事。

  進入河北:與一把手的矛盾

  程維高是1990年7月,在遼寧、河北、河南三省長「轉圈交流」中,從河南平調到河北的。之前,他對河北「知之甚少」,而這片京畿要地的複雜性在於,它是革命老區,又靠近北京。

  晚年的程維高,和友人們講過一個故事:西柏坡重建紀念館,河北省向中央要錢,報告打上去,一直沒結果。沒想到,一個農民跑過來,說我可以幫你們要到錢,後來還真給這人辦成了!

  這個故事,被程維高和他身邊的很多人解讀為,河北人神通廣大,很多幹部都是「房屋頂上架天線」。

  在這種情況下,57歲的程維高進入河北。多年後,回憶起來,他仍是「想不通,把一個幹部從一個省的領導崗位調到另一個省的領導崗位上,不作詳細介紹,不講調動的原因,不給明確的交待,這是黨的幹部工作慣例嗎?」

  後來,在河北省「對外開放工作會議」上,一貫雷厲風行的程維高,點名批評了秦皇島。理由是,作為國內第一批沿海開放城市,「搞了七八年、卻成為全國14個開放城市中的倒數第二名。」

  「我的發言自己覺得很正常、很自然,但參加會議的人卻覺得非常震動。特別是對秦皇島的批評,在一些人看來,似乎我是在有意向原省委書記的秘書、當時的秦皇島市市委書記丁文斌挑戰。」

  很快,他與當時的河北一把手發生了嫌隙——「我講到河北幹部精神不振奮、精力不集中,下面的幹部反映省委用人不當時,領導的臉色當時就變得不怎麼好看。」

  河北省政府辦公廳的一位退休官員向本刊回憶,程維高到河北不久,就傳出了有人要3年內把他排擠走的消息。而底氣十足的程維高採取的策略是,在大會上公開回應:有人揚言3年把我趕出河北,我不信這個邪!

  前述河北省政府辦公廳的退休官員說,他親眼看到,在開省委常委會的時候,由於沒話語權,發過言之後,程維高就走出會議室抽悶煙。

  「面對這種情況,我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斷地向中央反映河北的情況……要千方百計避開監探和耳目,又要想方設法見到中央領導。要見中央領導,不是說想見就能見到,要通過很多環節……」

  1991年下半年,程維高到北京向中央反映情況,「不敢住在河北省駐京辦事處,也不敢通過河北駐京辦事處的人與上邊聯繫,而是住進南京駐京辦事處」,把中組部一位領導請到辦事處,向其彙報。

  後來,程維高當上河北省委書記后,事情調了個——「程維高當書記那幾年,沒有人敢到我們家裡來,因為來的人都會被登記,而且事後還會有人找他們談話。」 邢崇智的夫人對《瞭望東方周刊》回憶說,「而且那時候老幹部開會,從來不通知我家老邢。」

  這種矛盾一直延續到邢崇智去世——2000年3月3日,73歲的他因患淋巴癌去世。人們傳言,兩天前,程維高原秘書李真被抓,住在醫院裡的邢崇智得到消息,連說三聲「好」,后因高興過度溘然長辭。

  邢崇智的夫人郭元英承認了有關「好」字的說法,但她認為,邢崇智那時候被病痛折磨,根本顧不得高興。

  基於這種情況,邢崇智在1992年底離任之際,沒有推薦程維高,理由是:一、(程維高)懂經濟,但不懂政治,當省長合適,當書記不合適;二、不會搞團結,不能團結班子、團結人;三、工作粗,作風粗。

  多年後再來看,這大體是一個公允的評價。即便是程維高自己,經過反思,也認為:「事實證明,我不是當省委書記的料。」可在矛盾激化的背景下,他並不認為邢崇智的不推薦有什麼道理。

  最終,中央出面解決了河北的問題。1993年1月,邢崇智退休,程維高接任河北省委書記——「4位中央領導同志找我和邢崇智談話時,中央對我十 分支持,當著邢崇智的面說,河北的省長、人大主任由誰干,由維高同志提名,中央組織部要尊重維高的意見。而對邢崇智,中央則要求他離開河北到北京安置。」

  接納李真:秘書之外的價值

  多年後,回憶起和邢崇智的角力,程維高形容為,「到河北不久,碰到了我一生中最為艱難的境遇。」就在這個時候,跟隨他多年,從江蘇跟至河北的秘書吳慶五,突然提出離職的想法。

  老友陳源潮認為這符合程維高一貫的風格——工作中,雷厲風行,想象著手下人都應該和他一樣,不計個人得失,有時候,就會忽略手下人的利益訴求。不想,時代已經變了,個人利益的追求,光明正大。

  那麼,誰來接替吳慶五的角色呢?

  在程維高的回憶中,最初他去北京向中央反映情況時,「要通過很多環節,而且要在保密的情況下進行,吳慶五為此做出了很大功夫。」此外,他也帶著河北省政府的另外一個秘書李真去過北京。

  程維高發現,李真「同有些中央領導的秘書關係較熟」,「感覺這個人聰明,吸收新鮮事物快,有較強的分析能力和處事能力」,而且,吳慶五也大力推 薦了李真。(據《李真盛衰記》記載,剛去河北的吳慶五,不熟悉環境,李真向其介紹很多政壇內幕,二人迅速成為好友。當李真得知吳慶五有下海經商打算,向其 許願:「你在商界為了掙錢,我在官場為了當官,可以相互支持。」)

  最終,在借調過來使用一段時間后,程維高「考慮到李真的長處,特別是吳慶五即將離開的實際情況,也就同意將他調過來」。沒想到,調動李真時,遇到一點阻力——時任河北省紀委書記的劉善祥表示反對。

  8年後,隨著李真窩案的爆發,劉的這個行為被解讀為有先見之明。可在當時程維高的眼中,劉善祥是邢崇智提拔起來的人,而且劉善祥「也沒有說出李 真有什麼問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李真的經濟犯罪當時並沒有發生」。「從常州到南京,到河南,我用什麼人當秘書,都是辦公廳安排和我自己挑選的,誰也沒有 管過。」

  對劉的這種干涉,程維高很是不快。

  1994年12月,李真以程維高大秘書的身份出任河北省委辦公廳副主任。4個月後,在程維高蹲點的平山縣西柏坡鄉下,二人發生了一次「爭吵」。

  那一晚,李真告訴程維高:「我不想再留在你身邊了,我想下去鍛煉鍛煉,最好是去保定當個副書記。保定是個大市,工作面廣,對我鍛煉提高有好處,而且保定情況很複雜,可以掌握大量信息供您參考。」

  程維高回絕了李真的這個要求:「你當副市長還可以,但不能進常委,當副書記,我是不會同意的!」

  看到程斷然拒絕,素有手腕的李真開始訴苦:「你到省委書記崗位上,我跑前跑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也不能當了書記,就忘了身邊人吶!」

  感覺到威脅的程維高勃然大怒:「我當書記,你跑前跑后,確實付出了很多辛苦,但你也要明白,我這個省委書記不是靠哪個人就跑得下來的。我同中央領導交談,只反映河北的情況和問題,從來沒有提出個人要求。」

  「如果一個省委書記靠一個秘書就能跑下來,那這個黨還成什麼樣子?!」程維高後來回憶說,那天晚上,李真跟他一直糾纏,執意要下去當市委副書記,他不同意,「爭論到晚上12點,鬧得很不愉快」。

  「這也是只能發生在程維高身上。」程維高的朋友陳源潮解釋說,很多人不理解,為何一個省委書記、一個服務他的秘書,兩人會「吵一個晚上」,這必須聯繫程維高個人的性格來理解。

  程維高說:「在一些問題未作出正式決定之前,我是允許身邊人員給我參謀、同我爭論的。李真這個人聰明,社交能力強,信息來源也多,所以經常跟他就有關問題交換意見。」

  所以,雖然大鬧一場,程維高對李真「並未十分厭惡」。

  李真的感覺不一樣,看到程維高的斷然拒絕,在發生爭吵6個月後,他通過北京的關係,從河北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平調進河北省國稅局,任副局長。

  到1998年,程維高退任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程維高的說法是,二人「已經很少往來」了。

  在常州採訪,很多人提請記者注意一個細節:2000年春節,已經感覺到要出事的李真和吳慶五,一起出現在程維高常州的家裡。李真的目的是,希望 程維高幫他要回一個案子,而天真的程維高竟問李真:「你到底用了人家多少錢?沒有錢的話,我們大家可以幫你湊一湊,借給你先去還賬。」

  「那個時候,程維高還以為李真只是拿了別人5萬美元的事,說錢不夠,可以幫他找人湊。」當時在現場的陳源潮說,「他真是太單純了,哪裡知道,5萬美元,根本入不了李真的法眼。」

  郭光允:「從未謀面」的舉報者

  在中紀委對程維高的處理意見中,有一條是,「利用職權,對如實舉報其問題的郭光允同志進行打擊報復」。後來,這位成名的原石家莊市建委幹部,專門寫了一本書,叫《我告程維高》。

  在書中,郭光允講述,1987年,他發現石家莊市建委主任李山林的腐敗行為,開始不斷舉報。後來看到李山林非但沒受到處理,反而被提拔為河北省建委副主任,1994年,他就寫信給程維高,舉報李山林。

  在信中,郭光允稱,李山林選不上副市長是因為群眾基礎太差,但是這麼差的人又被提升為副廳級,和副市長平級,全市甚至省里意見很大,希望程維高書記認真考慮,免去他省建委副主任的職務,堅決不能提拔。

  讓郭光允沒想到的是,他的這麼一封信,竟然落到了程維高的秘書李真手裡。而這位氣宇軒昂、膚色白皙的省委書記秘書,不止一次來過建委找李山林。在郭光允眼中,二人關係非同一般。

  後來,1995年3月18日,郭光允在石家莊街頭遭人毆打。由此,他認定,前台表演的人物李山林背後,「有一個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李山林之上,還有李真、吳慶五……直至程維高本人和他的家屬。」

  從醫院出來的郭光允,匿名寫就《程維高、李山林是破壞河北建築市場的禍首》這篇檢舉材料,分別寄給中紀委、河北省有關部門。信中列舉了他認為的程維高老婆、侄子還有南京二建無償給程家裝修房子等問題。

  「發到省里的這封信,是我自作主張寄出的,沒跟家裡商量。後來證明,就是這封信露了馬腳。」郭光允後來回憶說,很快,由河北省紀委出面,他被叫到省軍區招待所談話,要求交代匿名信的問題。

  1995年11月21日,郭光允被有關部門收審,關進看守所。1996年春節前,他被有關部門以「投寄匿名信,誹謗省主要領導」的罪名勞教兩年,並被開除黨籍。後來保外就醫后,他開始了漫漫的上訪之路。

  在程維高的記憶中,事情是另外一個樣子:「1994、1995年,正當我與南京二建關係的謠言在社會上盛傳的時候,有關領導收到一封匿名誹謗信,誣陷我為南京二建拉項目、要工程、徇私舞弊。」

  「我交給當時的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去處理,並對他講我們省委、省政府有責任維護北京的安全,省政法系統也應該維護省委的權威。政法委書記說,你不管這事了,我來處理,之後我就沒再過問過此事。」

  「後來,政法委責成省公安廳、石家莊市公安局同時進行調查,經市公安局偵察認證 ,匿名信是石家莊市建委一名叫郭光允的幹部所寫。此人……是有名的上訪專業戶。」

  「省政法委書記考慮上法庭審判涉及領導幹部層,造成負面影響,因此決定從輕處理,不打算給刑事處理,給一個行政處理即可。我問『什麼叫行政處理』,這個書記回答說,勞動兩年。我當即表示,可以。」

  「郭光允從寬處理,他不僅不思悔改,反而在勞教一年保外就醫后一直通過各種關係上告我打擊報復、製造冤假錯案。為此,中紀委、公安部曾在1996年複查過這個案件,結果對原先的認定未提出任何異議。」

  「誰知『三講』中支持郭光允與劉善祥勾結起來翻案。在第一次『三講』老同志座談會上,劉善祥就迫不及待地為郭光允大聲疾呼不平。」

  那麼,真相是什麼呢?

  2000年,李真窩案爆發,1990年以後到河北任職的3任南京二建的分公司經理都被抓,審查下來,並沒有發現南京二建和程維高有違法的關係。換言之,當年郭光允匿名信中反映的問題並沒有落到實處。

  後來,郭光允自己也承認,雖然告了那麼多年的程維高,他並沒有當面見過此人。程維高也反思道:「郭光允一事,直到現在為止,我認為應該處理。而 我在這件事情上的錯誤是:對郭光允的問題在調查清楚、決定進行處理時 ,因郭光允所告的問題涉及我,政法委書記向我請示時,我應該向中央請示報告,或經過 省委常委正式討論,不應擅自表態。這是違反組織原則的。」

  強硬性格VS倒台

  1998年10月,程維高從河北省委書記的任上退下,專任河北省人大常委會主任。9個月後,一項遍及全國的「三講」教育活動展開,中央到河北的巡視組組長是原西藏自治區書記陰法唐將軍。

  最初,程維高並沒有對這次「三講」教育活動有太多的重視,他感覺「自己已經不是主要決策人物」。沒想到,中央巡視組找其談話,明確指出,「三講」是「要剖析1992年以來工作當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之前,在「三講」動員大會以及省委召開的老幹部座談會上,劉善祥已經講了程維高的若干問題。兩者結合起來,以陰法唐為首的中央巡視組認定程維高很狂,河北「三講」的主要阻力就在他身上。

  多年後,程維高反思道:「我在『三講』中所以被動,也有我自身的原因。因個性太直,容易輕信,又不願買誰的賬。雖然中央巡視組負責人是一位老資格的省部級幹部……錯綜複雜的政治原因,再加上我直來直去的性格和一些錯誤做法,把矛盾進一步引到自己身上。」

  最終,和程維高本不熟悉的陰法唐將軍,通過一次河北的「三講」,成為了媒體眼中扳倒程維高的核心人物。後來,他還為郭光允所著的《我告程維高》寫序,稱讚其為「新時期出現的反腐敗英雄人物」。

  2000年3月,已經升任河北省國稅局局長的李真被中紀委「雙規」。這條爆炸性新聞,立即在河北官場內部引發軒然大波,作為李真曾經服務的領導,程維高成為人們私下議論的焦點。

  「在李真雙規后的三四個月的時間裡,我簡直完全成了一個犯罪嫌疑人,因為許多人聽說我的電話被監聽,我的家被監視了,一下子電話大幅減少,家裡也顯得特別冷清。即使有人來電話,也是用探聽的口氣詢問:你們好嗎,身體好嗎……」程維高回憶說。

  「我心裡清楚,對我的審查完全是同李真雙規同步進行的。他們分三步逐步深入。開始審查我是否同李真共同犯罪……後來專案組又全面審查了我家屬、 子女。不僅對我兒子程慕陽所有的公司、公司的資金來源、來往、公司的經營情況,而且對他個人的動產、不動產及來源都作了審查。我女兒在北京辦一家七八個人 的小廣告公司也作了全面審查。」

  「在審查我子女的經營活動中,重點是審查了我有沒有插手他們的經營活動,有沒有利用我的權力為他們經商辦企業打過招呼、做過暗示。對傳遍全省說 我拿了幾千萬回扣的南京二建在河北的大地公司,當然也是調查的重點。前後三任總經理以及石家莊原建委主任都因涉案被雙規、逮捕。」

  「其實在我當省長,當省委書記期間是沒有敢向我送錢的。因為,許多幹部都知道我的脾氣,如果做了犯忌的事情,一不留神很可能我會在公眾場合把事 丟出來,讓他無地自容。到了我卸任省委書記當了人大主任之後,卻有一些幹部為了感恩、謝情,給我送過錢。我都一件一件地退了回去。」

  但壓力讓直率的程維高難過。在李真案被查了近一年後,他主動找到中紀委的主要領導和負責李真案的領導,「又以寫信的方式」陸續反映自己的意見和看法。在信中,他大談河北的宗派勢力及幹部矛盾。

  2002年夏末秋初,中紀委主要領導親自打電話讓其到中南海一談。這位被程維高評價為「待人誠懇、厚道」的領導告訴程維高:你不是沒有錯誤,應該講清有關問題,檢討有關錯誤。當程維高要求這位領導明確告知什麼問題時,這位領導講,不可能,這是違反紀律的。

  後來,程維高反思道,「這些談話和信件,今天回想起來,就是對中紀委的調查具有很強的埋怨情緒。集中到一點,就是你中紀委對我不應該調查。這種態度,說明我當時已完全忘記自己是個共產黨員,是個共產黨的高級幹部。」

  「後來,宣布開除我的黨籍,撤銷我正省職級的待遇。當宣布時,我並沒有感到震驚和難以承受,只覺得我為之奮鬥一生的黨已經讓我離開了。我有許多 錯誤,確實也失去了一個共產黨員的資格,為了從嚴治黨,我服從中央把我清除出黨的決定,但對處理決定中的一些提法,我表示了一個原則態度,我說:我有不同 意見。」

  (本文程維高敘述部分選自其回憶錄《我在河北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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