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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摘: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 - 陳郢客

作者:sujie_alex  於 2009-11-3 15:3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網文|通用分類:網路文摘|已有1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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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 [ 陳郢客 ] 於:2008-11-25 10: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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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砸四舊,這是看得見的。《鬼吹燈》流行時,心說壞了,現在文物不知要糟到什麼地步。果然,據《南方周末》所言,所有文物專家都同意「現在是中國歷史上盜墓最猖獗的時期」這一判斷。發掘過婦好墓的鄭振香說,「1950-1970年代,就沒人盜墓。現在又盜起來了,而且現在盜墓更普遍了」。「國家文物局副局長童明康去年年底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介紹,根據1980年代第二次全國文物普查的結果,全國大約有四十多萬處不可移動文物,但現在估計至少三分之一已經沒有了,自然破壞是一個方面,但主要是人為原因,其中之一就是盜掘。{陳郢客:就盜墓我補充一條《南方周末》的資料——當時《鬼吹燈》大熱}
    看得見的黑暗往往是萬曆魂消骨滅的事件;看不見的黑暗卻是眾人不以為意的常態。當一本盜墓小說浮上水面,進入大眾視野,——即使我對文保不甚了了也知道——打破沉默打破黑暗的——未必是光明,往往更糟,——是囂張,是悍然,是常態宣布——我已降臨,我已出籠。
    現在名曰考古發現的,大多是盜墓者的成就,或曰剩貨。清華戰國簡經歷了一番怎樣的旅行,終於才回到研究之地。當然,圍繞它又會展開一番爭奪,——這到底是學界內部的故事了。

   我國固然是史書大國,然而三千年之變,——必然要重閱歷史,重閱人物,這個過程,自晚明已經開始——我為什麼從李贄寫起——便是為此。他已是當變未變之際的人物,他的富國史觀重新考衡人物,去道學障礙,後來有晚清梁啟超繼承,——中有章學誠這樣的文史大家。既而有魯迅倡言「新人」,毛澤東對於社會結構的大改造、新國民的塑形——這一過程,至今尚未結束,于丹、當年明月亦是其中的幾擷浪花。
   我之所以敢言台灣人恰恰錯失功課,於他們領會古典精要大有障礙,便也因此。當取什麼當棄什麼——經歷過共和國,從魯迅、毛澤東處多取用資源的大陸明白人,所獲更多,亦少費力。江丙坤近乎是個奇迹——我不知台灣年輕一代有沒有這樣的奇迹——台灣唯有少數中的少數能看見和大陸相當數量人物等量齊觀的風景。在如此時代,看見風景,是變動中不致上當甚至有所發展的第一步。

   如果你把漢文帝當作一個仁厚的老實人,漢景帝亦失之懦弱,意志強大的晁錯便死於如此庸人之手——印象主義,會害死人的。然而很多人亦不過聽了別人的話,產生如此印象,——必然也妨礙閱讀當下。史書看明白了,自然會看明白當下。看不明白,只能回頭檢討方法。

   歷史上錯位的印象主義海了去了。秦始皇坑儒,——背景是博士淳于越反對郡縣制,要求分封土地,認為「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丞相李斯反駁指出,時代不同,老調子已經失效。儒生「不師今而學古」,「道古以害今」,如不禁止,不利於政令的貫徹執行,統一局面將遭破壞。李斯建議,儒生論政,禍害太大,秦始皇於是禁私學,主張以法立國,「欲學法令者以吏為師」。方士和儒生大不滿,遂有大攻擊。最終活埋了460名方士和儒生。(可惜方士和儒生的比例已不可知)之前焚書,除醫學、卜筮、種樹(農業)之書不燒,法家的書肯定不燒,那法家所重的荀子的書估計也不會燒,而荀子亦是戰國儒家的一支——從邏輯就可以推理出,「焚」和「禁」,均和「大一統」相關。「焚」和「禁」的重點——你可以推理出來,然後從史書中找到印證——「凡《秦紀》以外列國史書皆焚毀」。

   焚書坑儒,秦始皇的殘暴將永存於史冊。幾千年後,歐洲徘徊於歐元區,統一的歐洲這個夢不知到哪一日才能實現——在兩大強人拿破崙和希特勒面前,秦始皇是遙遙領先的成功者。千年後的子孫亦受益於此。當然,代價亦慘烈:譬如長平的40萬趙軍和460名方士儒生。我經常奇怪於老史書的標準遊離:比如說將秦始皇置於千年恥辱柱上的居然是460名中的部分人命!方士這些神神叨叨的被隱去了,我們不知道460人中他們的比例如何,我們也不知道,所坑的「儒生」數量到底幾何——我們只知道,有種不可赦的罪名叫「坑儒」!我從而明白,人命的價錢從來是不對等的。40萬沉默的大多數,其使用價值大約是清算始皇「焚書坑儒」大罪之後一個附加的註腳。舊史書承認大多數人的無足輕重,——當然,儒生是不能得罪的。——這是人命告訴我的道理。正如車禍,上海市戶口能拿到的賠償和一個農民拿到的賠償必然不一樣。我們希望眾生平等,但倘若有人不承認眾生不平等的現狀,必然是個有心的騙子。當騙子,很多時候不用開口,只需沉默,只需假裝看不見,只需刻意看不見、刻意不承認就可。
   焚書,還有更高明的焚法。——《四庫全書》從朱棣《永樂大典》的創意生髮,然而滿人乾隆,更有妙用——名曰徵集,一些絕版本趁機毀掉了。有些書不好毀,那麼就改,就刪,就塗抹。塗抹的書多得嚇人。我們現在很多事搞不清楚,甚至印象南轅北轍,都要拜他所賜。他老爹雍正編《大義覺迷錄》——到底不是聰明陰狠至極的人物,與之相比,簡直可稱憨厚。然而讀書人到底要用《四庫全書》,一邊很多事看不清楚,一邊感念他的恩德。乾隆的文字獄,毀家滅族的遠遠不止460 人,即使我們就當沒有方士的存在。而且,《永樂大典》如何殘失的?清繼承了明的北京城,然而《永樂大典》到宣統元年,只剩下64冊了——於是讀書人能看的,便是很高明的焚過書禁過書改過書的《四庫全書》,並以為瑰寶——乾隆玩弄讀書人於股掌,這是怎樣深不可測的陽謀——然而也果然如他所料。他自得「十全老人」,很多後來人也就承認了。他爹,遠不會如此高明,到底勤苦地做了些事,發作了些明白脾氣。
   人類太相信眼睛,太依賴眼睛——如此必有盲點——我們曾經以為地是平的,天是圓的,像個碗扣在地上,——科學和邏輯,證明了所見未必是真切的。史書亦然。焚書坑儒——這四字頗有電影畫面感,後人遂千年記刻;而《四庫全書》這樣不動聲色的瑰寶,(《永樂大典》沒了,自然便是唯一瑰寶),何其文明,自然就不會被人仇恨和記憶。除了魯迅等少數人,這樣銳利而不安的靈魂。他們讀四庫,讀得五味雜陳。

   我們到底要把秦始皇和乾隆在一個平等的標準下取衡。秦始皇焚書坑儒的用心、背景、實情與乾隆毀書禁書改書的用心、背景、實情,老老實實地比較。秦始皇的用心大益於後來人,乾隆只不過為了族群統治利益,後來人受益實少;秦始皇行為和乾隆行為哪個更為必需?慘烈代價到底如何?——我之所以講,新史觀必然是符合科學精神且必須具備科學精神,便在於此。
   自從我發現了乾隆治國多學朱棣,學得太多——朱棣,強人也;乾隆,陰人也——便留意到乾隆向這位老師的致敬,他一上台賜給朱允炆的那個「建文帝」的謚號,恰見他對朱棣最誠懇的致敬,以及對於朱允炆的揶揄。建文,是何其好的一個名字。強人易有的強暴彪悍,朱棣體現鮮明。然而乾隆又刻意增加了朱棣的「殘暴」,這也是真的。乾隆是將文明的掩飾功能用到極致的君主,——他老子、他兒子均沒有這麼狠。他兒子哪知他的文治深沉,直接造就了宋元刻本的值錢,——也不知道添把火繼續上——宋元刻本,到底幫助我們了解了部分事情。另一方面,得感謝中華文明圈日本、朝鮮等國的保存,譬如說《天工開物》因為講到火藥,科技書先被徵集,再以「反滿」理由毀絕——是20世紀20年代,才從日本返介回故里的。此時,鴉片戰爭已經80年有餘了。


   說到和世界接軌,我們民國時早接過一次軌了。接得很徹底,接軌派的智商、謀略、愛國情均比當下接軌派強得多。民國,財政實業界——除去軍界政界,自然是重中之重。然而,一旦化成歷史,文人知識分子就成了主角,——他們不過是海面之上冰山可融的部分,冰山深沉的八分之七卻隱匿了。這是很不對勁的。首先,知識分子愛說愛吹,是相對容易看懂的。譬如說國劇運動,幾個人演了齣戲,酒酣耳熱,——這便是標記的大開端。我好歹學生時代和劇社分子頗熟,也上過一次台,演完了之後大伙兒喝酒,自然也會有很多興奮話,所謂開端,亦不過如此。那批人身逢其時,後世人讀了,便以為是大場景大製作,這亦是神話之後的誤會。像梁實秋這樣,只要他認識,都愛寫進文章,——可以塞私話也可以刻意製造交情,還可以保證後世的引用度,自有好處——只有把各家文章都看仔細了,把一桌酒席間的交情親疏看明白了,才可以真正看明白這些知識分子。有兩個梁實秋:文學史上的,那就要和周作人、張愛玲比才華比眼界;中國史上的,關涉人物,自可比較道路。 1938年,陳嘉庚遭遇梁參議員,恰如2008年陳游標和朱學勤的立場交鋒——當然,陳嘉庚算文字打了照面,鄒韜奮可為關鍵證人。2008年的這兩位用行動照面,不言自明而已。這個參議員是國家社會黨的名額,那麼梁的表態,到底是個人的意見還是國家社會黨魁首張君勱的意見?這件事值得研究,關涉者大,然而我們到底不知道,今人更少人關心——這是不對勁的。
    民國搞經濟的這批人,——這桌酒席,諸等人物還原就比知識分子還原難多了。他們的口很緊,做事又很有章法,撈錢和愛國的比例分寸感——遠比今日吃相原始的人厲害。讀歷史的多不諳經濟,學經濟的又少人研究故紙,自然就有太多的東西不可見。我探身一看,果然太過深不可測,若要還原,即使有天分的,也不知要下多少功夫,也遠非一人之功,所能完成。提供一條線索:四大家族必然要釘在恥辱柱上。那麼第五名、第六名……前十名如果真能列出個表來,大約對於民國,對於當下,恐怕認識自然亦有不同。歷史就是這樣:總有可見的,也總有不可見的。第五名便可安然隱匿,——舊有史觀的癥結,絕非一處。不用科學精神檢閱,自然要受其鉗制。
   知識分子,人聲喧嘩,然而到底是一桌小酒席。這個酒席並不能操縱多數人的命運,——如果無視政經人物的酒席,酒席之外的廣闊大眾,——自然看不明白歷史,也定位不了知識分子。

   從此便可以推理出:反右固然難寫,然而反右的真相到底易見些。知識分子說話多,做事亦非深不可測,大多外露——不管是胡風、還是章、羅——性情可見,思想可見,做事章法亦可見——定位並理解,尚不算難。

   然而,劉少奇這樣會說「好在歷史是人民寫的」的人物,就大不一樣了。——大家都知道青史之重,人民之重。必有自陳,亦必有遮掩。有人說周作人建國后就漢奸事保持名士沉默風度——那是他看不出來,周作人簡直用盡了一個知識名士所想盡的方法「自陳」,當然,人總被圈定的,既要顯得有風度,又要竭力自陳,種種策略,令人不勝嗟嘆。毛公尚要自陳,還有哪個不自陳?這個級別的大佬,又經過整風運動n次訓練的,不利於己的,能銷毀的自會銷毀,或能下定決心爛在肚子里 ——打死也不說。能不能還原出這桌酒席?——就太難了。

   歷史研究有兩種工作方法:一是有什麼史料說什麼話,當然自有局限,沒考古出新東西,不敢說話,自然會影響研究的進展。二是以邏輯、推理,還原一些面目。這和科學研究一樣,假說能被證實的,必然是牛人;而且對於研究的深入,亦有大貢獻。假說自然有證實的,也有證偽的,常在河邊走,必然會濕鞋。拿著郭沫若某一條細處大作文章,何其荒謬,亦在於此。自從學術向美國接軌,文史copy的並不見少,而頗有見識的大家,往往攝於「聲名」危機,不敢承擔如此大險——邏輯推理的很多卓見,不能獻出來,唯有壓了箱底,咽在肚子里。

   建國后——最好還原的居然便是反右,這是實話。而好些事——只依賴現在史料,就史料說話,恐怕亦有些偏失。提供史料的人,誰和誰可以互證,誰和誰不能互證,誰可能會在哪裡撒謊——大約每個當事人,講過的所有話所有文章都必須拿來過手一遍,——才可以選擇和採用。這要做的工程量何等巨大,對邏輯和專業訓練,又有一定要求。說實話——很多老先生恐怕心裡是有分寸有文章的,然而也只能爛在肚子里或者閑話給學生聽。

   要稍微看明白一些,唯有——中國道路為主線,和人物境界、性格、思想、作為、彼此互證,——這必然要求強大縝密的邏輯推理。邏輯和史料互證,——倘若史料不能符合合理的邏輯,恐怕倒得檢視一下史料的問題,哪裡出的問題?
   所謂讀史,能推理還原出百年後子孫所學歷史的大致面目,便讀出味道來了。唯有邏輯、道路的較真,能幫助我們突破當下以及現有史料的束縛——看清楚我們從何處來,我們又往何處去。雖然未必能寫出來。建國后難說不可說的奧秘便在於:牛人們(不管是做事的還是讀史的)往往謹重不說了,而且的確也不可說;樂於說話的人往往限於視界、邏輯,還原上亦多有偏失。無可奈何。就拿河裡說,萬里風中虎、抱朴仙人兩位的文章對於理解建國至當下這段歷史頗有助力;不可說的當如何言說,他們幾乎用盡了表達的極限。所謂真理,自有文明之後向來不是赤裸裸的,而是藏於千絲萬縫中。唯有眼尖的人能看明白。功夫不到,自然看不明白。

   說到史料,有一人讓我感佩不已。梁漱溟在《這個世界會好嗎》如是說,「1950年的時候,先頭他問我一句,他說你現在可以參加政府吧?我有點沉吟,思索了一下,才回答。我說,把我留在政府外邊,不好嗎?這話在我有我的用意,可是在他聽起來他不高興,他想拉我拉近一點,可我不想靠近。我當時不想靠近,還是把事情看得錯誤,怎麼錯誤呢?我不知道,中國的大局就能夠統一、穩定下來,我不知道,我不敢這樣樂觀,因為過去中國內戰老打不完,多少年老打不完。」—— 天,梁先生居然能講出如此老實卻又石破天驚的話!此言一出,便決定了這本書的價值。一個真誠的老實的大家之語,對於我們還原諸種情狀大有好處。

「當時不久,我從四川出來到北京跟毛主席見面的時候,全國分六大軍區,那邊是西南軍區,林彪的是東南,後來他回到湖北武漢……不是又有點從前的割據的樣子?割據的樣子不是嗚呼哀哉嗎?!國民黨雖然失敗了,他會不會回來呀?我一向是在兩大黨之間,好像是一個很公正的代表社會的一個人,各方面都可以說話,跟蔣方我也能說話,共產黨方我也能說話,我想還是保留一個中間人的地位好一點。所以我這樣一個念頭,他讓我參加政府,我就說留在外邊不好嗎?」

這本書處處老實語,處處大家語,處處當時情狀。以這本書,可以還原不少事情。
梁先生是真正的儒家,也是真正的佛家。梁先生佩服兩位章先生,然而說到「最偉大的中國人物——無論歷史上的人物還是在人世的」
梁先生的答案是:我覺得也不是太過去,也不是現在的,恐怕還是毛澤東。……毛澤東實在了不起,恐怕歷史上都少有,在世界上恐怕都是世界性的偉大人物。
這是句老實話。如果真牛到了一個境界,嘴上不承認這句話,——恐怕是刻意的。大家心裡有數。

然而,有多少當事人會像梁先生這樣?

「是從盧溝橋事件,日本侵略中國,從那兒,然後盧溝橋事變6個月我就去了延安,很早。(艾:是,這本書里有的。)從那個時候起,從那開頭吧,好像彼此都很願意談話,彼此交談都很有興趣。我記得我第一次到延安,盧溝橋事件剛剛6個月,我為什麼那麼早去延安呢?就是因為日本人來了之後,全國有一種崩潰之象,北方就是盧溝橋七七事變,南方上海是「八一三」打起來。就是都不行了,上海退南京,南京退武漢,北京、天津都淪陷了,山東也淪陷了,全國人都是在逃難,你逃難,我逃難,大家各自逃難,崩潰,好像無主了。蔣的政府眼看沒有什麼能力,沒有什麼辦法。我對他很失望,對南京政府很失望。

艾:噢,就因為這幾個月,日本人佔領那麼多地方,南京政府沒有辦法,您就到延安去……
梁:退到武漢的時候,我取得蔣的同意,我說我要到延安去看看。到延安去看的時候,我心裡是很悲觀的,不知道怎麼好,大家都在逃難,南京政府毫無能力,怎麼好啊?怎麼辦呢?我就想看看共產黨是不是有辦法,我就這樣去。一去,看到他完全不悲觀,我是悲觀地去的,他告訴我,沒有問題,中國非有這樣一天不可,非有這樣一個大災難不可,不過日本人他不要高興太早。……這個時候,他正在寫《論持久戰》,(艾:是。)把《論持久戰》的話講給我聽,他說日本人是不自量,他想吞併中國,(笑)那是妄想、笑話。中國是大國,太大了,他太小了。也不是中日兩國,世界列強不能看著日本人來侵吞中國。……」

說到文革,西方大家湯因比以為文革代表著人類最後的希望。【中國已經擁有大約佔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而且這個比例可能還會增大。供養著如此龐大人口的廣袤領土自公元前221年起就在單一政府的統治下保持著政治上的統一。其間雖然有分裂和混亂的「間斷時代」,但為時短暫,就像法老統治下的埃及聯合王國的漫長歷史上也偶爾有過這樣的「間斷時代」。與埃及法老、蘇美爾- 阿卡德帝國、阿黑門尼德帝國、羅馬帝國和東羅馬帝國的皇帝一樣,中國的皇帝自認為而且被其臣民視為「中國」(中央王國)的唯一合法統治者,而「中國」本身則是「天下」的合法宗主國。中國所承擔的天命概念及其在維護中華帝國政治統一方面的實際作用,通過從公元前221年到公元1839年的長達2060年之久的歷史經驗,在中國人的意識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中國人經歷了隨後一個世紀遭受西方和日本蹂躪的屈辱,到了20世紀後期,中國人民依然是典型的具有帝國意識的人民。他們的歷史「世界觀」既反映了他們的歷史成就,又給他們指派了促成統一和安定的角色。如果人類要想順利進入21世紀,就需要一部分人承擔這種角色。」】
【「如果共產黨中國能夠在社會和經濟的戰略選擇方面開闢出一條新路,那麼它也會證明自己有能力給全世界提供中國和世界都需要的禮物。這個禮物應該是現代西方的活力和傳統中國的穩定二者恰當的結合體。中國姍姍來遲的而又風險極大的社會試驗究竟會產生什麼結果,依然取決於非西方的神靈。人們尚無法預測中國或人類的其他部分是否能成功地把傳統的「正題」與現代西方的「反題」結合起來,創造出一個能夠使人類免於自我毀滅的「綜合體」。】
文革是一出巨大的悲劇,然而,你必須理解湯因比的話。這關涉我們未來的道路。真明白湯因比,自然明白80年代思想界被高估了。也自然會明白何新在當日的難得。

河裡顏子說過一句話,只此一句,我便知道這個人的境界:他說,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毛公替大家喊早了。

毛公自然是站著的。

所謂轉型轉向時的浩浩蕩蕩,不可抗拒:總有自以為聰明的囿於舊系統的人物最終落到了民眾的後面。在民眾之前,自然是先驅;啟民眾之初起,位列民眾前排,自然是弄潮兒;然而落在民眾之後尚覺自身高明的人,自然要成為滑稽的悲劇。

我能說可說的,大約幾乎說完了。是為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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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裡這麼多值得讀的文字,尤以陳郢客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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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1 個評論)

回復 同往錫安 2009-11-5 06:17
就看進去了一句:看不見的黑暗卻是眾人不以為意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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