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一個以前的供應商過來。大家談起當年的事和人,唏噓不已。以前我一直以為他也是公司的股東,因為公司叫The Glazers, 而公司里又有很多姓Glazer的人。現在才知道,公司只有三個股東:他叔叔,哥哥和堂兄,其他的都是打工的。三個Glazers就代表了全部的the Glazers,他們關起門來在小黑屋裡制定政策,討論時局,互相掐架,聽得我發笑。公司和國家差不多嘛。
他講起當年的故事,近二十年的發展史就是一部階級鬥爭史。不是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鬥爭,因為幾個股東都是富翁了,而是打江山老一輩革命家管教小一輩富二代,而小一輩反抗鬥爭史。
早年他父親等哥仨創立公司,走的是高端路線,產品絕大部分來自於日本歐洲,最差也是韓國。後來小一輩出台,逐步調整,向低端傾斜。叔叔大發雷霆:嗯,這都是什麼東西?客戶會要這些爛東西嗎?這也配叫瓷器?
一次,他堂兄從中國訂了一批煙盒回來。叔叔又發作了:現在還有幾個人抽煙?你趕緊把剩下的訂單取消了。也許在猶太富人區,在他那個圈子裡,抽煙的人越來越少了。如果他走出去看看,事實恰恰相反。
這時來了一個客戶,把首批六千個煙盒一下都抄走了。堂兄拿著單子找叔叔晃著:你最好把訂單加倍而不是取消訂單,六千個煙盒已經賣空!
最後,三人斗得不可開交,偷偷在小黑屋裡商量著把房地產賣了,貨物清倉,公司解散,一片狼藉。在員工相對而泣時,他們卻開懷大笑。其實他們完全可以把公司賣給員工,都是工作幾十年的老人了。這樣他們地產至少可以多賣五十萬,公司也值這個錢,而且不用甩貨。可他們不在乎,錢和員工。猶太人絕情如此!
不過要說絕情也並非事實。來訪的這個人雖然不是股東,卻全力幫助舊同僚找工作。同僚創業他免費幫忙,憑他的人脈拉攏客戶,也是感人。
前天帶女兒滑冰。場上還有一個中國女孩,是個天才。滑冰兩年內達到什麼水平,鋼琴一年內過了多少級。為了學琴,專門到一個小時遠的地方找名師。這個老師學費高昂,對學生還要面試。水平不夠的不要,沒有天賦的不要。
我坐了一會兒,就知道那孩子如此天才的原因了。她媽媽在場外不斷地指揮著她,視教練如無物。幾次衝到場邊,讓女兒過來面授錦囊。教練也許沒看見,也許裝著沒看見。女兒看見了,猶豫了幾次,又跟著教練去另一邊滑去了。
昨天帶女兒配眼鏡。選鏡框時,發了幾張給她媽。回復過來:丑,不適合你!然後遠程指定了幾款。女兒戴過後,只有一個字:丑!我做調停人:她自己的眼鏡,要自己戴著舒服喜歡。她媽說:她戴眼鏡,最後還是我看。我雖然沒戴過眼鏡,卻也知道孩子處於極度自卑情況下。總怕戴上顯得不好看。如果強令她戴自己不喜歡的,會讓她更不舒服,最後還是不戴,失去了配眼鏡的目的。母女相爭,最終女兒勝出。
回到家裡,媽媽看看,表揚女兒的眼力,眼鏡挺好看的嘛!是爸爸的手機不好,照出來的相太丑。
換手機!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