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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的故事

作者：redbud 於 2009-8-16 02:42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故事|通用分類:其它日誌|已有34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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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為翻帖子發現我也寫過這樣的故事，有點恬淡，有點憂傷，有點時空轉換的感覺

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有一個禮拜好像中了魔一樣，出不來，寫小說就是進入狀態，其它的寫作也是一樣。

眼光的故事

她跟他的第一次見面，是在畢業聚餐上。那年臨近畢業的時候，她剛剛談戀愛，幸福像剛開了蓋的啤酒，不斷地溢出來，也因此對於到來的畢業，沒有任何的傷感情緒，她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自己的同學悲悲戚戚，瘋瘋狂狂地告別，而她，始終覺得自己跟這些很遠，但又不想落了單，男朋友早她兩年畢業，每天要上班，也勸她不要跟同學們太生分。

是一個禮拜五的晚上，她們班上的同學在進行畢業聚餐，她也參加了。同學們不斷地喝酒，瘋狂著，她卻覺得無法融入他們。她的眼睛和心都遊離於這幫人之外。隔壁桌好像也是一幫畢業生，也是瘋狂著。她觀察著這邊，又看看那邊，覺得自己真的像《麥田裡的守望者》那樣，是一個observer，驀然，她的眼睛跟另外一雙同樣的眼睛相遇，同樣的落寞，同樣的遊離於聚餐之外。他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朝她笑笑。她不好意思地轉開了眼睛，她不習慣跟別人這樣交流，更不用說跟男生。儘管她把眼睛轉開了，那個男生卻不時把眼睛轉過來對著她。她無論怎麼躲避，還是幾次在空中跟他的眼睛相遇了，也不得不記住了他，記住了他的樣子，一個好看的男生，樣子有些像Brad Pitt，英俊有型，卻不失粗獷。他隔著桌子在觀察她，看到她對於聚會的不能融入，看到了她離開聚會的桌子坐到旁邊的空桌上去，看到了她的同學逼著她喝酒，看到了她的男同學喝酒喝多了，拉著她合影的，她不知如何應付，窘迫的樣子。她有些惱怒，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場戲一樣。聚餐結束的時候，她聽到了他那一桌的人，是醫學院的。

聚餐結束了，她很快就忘記了那晚，忘記了那晚的尷尬。再以後，畢業的同學走了，她留下來讀研。再以後，她有了自己令人心碎的愛情故事，有了自己的悲歡離合，那雙眼睛，被遺忘在她的腦海之外。

3年的研究生很快就讀完了，她又要畢業了，她有些傷感，離開生活了7年的城市，那種空虛感，還有她跟那個幸福的男朋友的婚事，也落了空，這些，都讓她覺得心碎般的傷感。也有些興奮，因為她要到香港接著去讀書，帶著展開新生活的憧憬，帶著要遺忘過去的心愿，她又一次做著畢業告別的事情。很多舊書要處理，她跟那些其他的畢業生一樣，擺了書攤賣書，只是，這次，是她一個人。她的書行情很好，也賣的很快，她覺得自己有些像商人了。有幾本賣不掉的，她還是擺在那裡，有些人來圍觀。她的心還是落寞，驀然，她感到有雙眼睛在望著她，不經意間，是他！還是那樣的眼睛，還是那張英俊的面孔，3年的時間，並沒有改變什麼，3年前聚餐的時候，那晚眼光的故事，好像從來沒有被遺忘過，立刻就在腦海里鮮活起來。他的樣子沒有變，他朝她笑，還是那樣的眼神，還是那樣的表情，她卻有些惱怒，怎麼，這一次的尷尬，又落在了他的眼中。她低下了頭，很久不願抬起來。她想起了3年前畢業的時候，她是多麼幸福，而這次的畢業，她又是多麼地落寞，生活，好像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她的眼淚差點就流出來了。等再次抬起頭，他已經走了。一切，好像未曾發生過，她甚至懷疑，3年前包括剛才的他的眼光，都是她的想象。

他怎麼也會在校園裡呢。她突然明白，醫學院進校的時候，就是讀7年的，跟她一樣，他當時也是留下里在校園裡接著讀書的。原來，他一直都在校園裡，怎麼沒有碰到過呢，她想。

接著，她的故事在香港展開了。她所憧憬的新生活，並沒有讓她忘記什麼，反而讓她的記憶更深刻。她更加的思念她以前生活的城市，以前生活的校園，其實，是思念以前跟她一起生活的那個人，她真正懂得了什麼叫刻骨銘心。這樣，她就去深圳參加了一次校友會。那次的校友會，人很多，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也會在不經意間，看到一些久違的面孔。不過，對於這樣的聚會，她還是那樣的感覺，就是，她的心遊離在聚會之外。她有些嘆息，就這一次了，她不再尋找聚會的溫暖了。就在這樣想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是他，跟研究生畢業的時候相比，他的樣子還是沒有變，還是那麼英俊，他也看到了她，並且走過來。她有些慌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我認識你，我認識你的眼光嗎？他先開了口，你是不是在那年畢業的時候，在南苑餐廳畢業聚餐，她笑著點頭，他又說起那次賣書的事情......，不用說了，他也知道的，他也怕自己所感覺到的那眼光，是錯誤的。他們相視一笑，不用說什麼，彼此都心領神會，一種默契互相升起。他說，他在深圳工作，她告訴他他在香港讀書，正要說起更多的時候，他的朋友，還有她的朋友，發現了他們，都是驚喜地拉著他們說話，他們，來不及說話，就這樣又分開了，他匆忙之中，掏出了一張卡片，寫了他的名字，手機給她，說，到深圳一定來找我，我請你吃飯。她接過名片，匆忙放在口袋中。

後來那次校友聚會走的時候，他又看到她，她正被她的朋友拉去吃飯，他也正被他的朋友拉去吃飯，他只來得及遠遠地對她說，到深圳一定來找我，她也只來得及回一個淡淡的微笑。

再後來，她猶豫著去深圳的時候要不要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收到了初戀男友的信，因此，她沒有打那個電話。再後來，她跟她的初戀男友還是沒能結婚。再後來，她在某個雨天，寫著跟她初戀男友的故事，想起了他的眼光，想起了以往的故事，就決定寫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