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一片荒野(七)
Redbud
原創於倍可親
2009-06-11
陽(五)那段日子,是我比較欣慰的一段時間,天是那樣的藍,常常走在路上停下來看學校旁邊的海天一色的的夕陽,很陶醉很沉浸於大自然的美好,生活是苦盡甘來,不是嗎。是誰說過,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是謊言,或者內心深處,我從來沒有想過跟陽會有將來。我的師弟有天發了封信來,向我諮詢關於出國的事情,還順便提了陽,他說你知道嗎?陽現在在校友錄上面又有消息了,他拿到去美國的全額獎學金,他老婆總算苦盡甘來了,可以跟他一起去美國。師弟畢業后在南京工作,一直沒有怎麼聯繫,因為我去香港,他們好多人會問我出國和申請的事情,收到他的信一點都不訝異,但是他那無意提起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顫抖!陽的老婆?我知道男人喜歡將女朋友也叫做老婆,但是我跟陽這樣的分隔兩地,知道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沒有跟陽一起。於是我寫了封問師弟關於陽的事情,有意無意地關心起陽來。師弟的信很快回過來,哈哈,陽這小子,消失的那段時間不聲不響地談了個女朋友,還結婚了,都沒通知大家一聲,太不夠意思了。
我不知道,如果一個人的心是玻璃做的,跌碎的時候那顆心會有多痛。但是那一刻,我的心確實很痛很痛!痛到沒有任何感覺,最重要的是覺得自己很傻很傻,那麼多年,陽從有女朋友到結婚到跟我聯繫到準備好出國的事情,也有5年的時間了,我居然一無所知。是的,那段時間,我的確讀一些交友指南提到過,曖昧男人遮遮掩掩肯定是有問題的,其中一條就是陽從來不將我介紹給他的朋友,不像以前在南京時那樣,我以為他不想讓他的朋友知道他事業做得不成功,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
第一件事情,是撥通了陽在國內的手機。
第一句話就問他,你結婚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陽沉默一下無奈地說,你終於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我說,天意!
他說,你覺得我能告訴你嗎?
那天我很憤怒,你當然可以告訴我了,我根本不屑於參與到任何三個人的關係。說完我將電話掛斷了。其實痛苦不可怕,而是陷入了一種根本不知道如何辦的無望的境界里,這才是可怕的。
坐在那裡發獃......
終日開著的MSN上,陽的談話邀請發過來,就算死也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我接受了邀請,冷笑著等待陽的解釋。陽的解釋還是跟他曾經的乙肝有關。他說,你知道嗎,我根本沒有資格談愛情,工作被退的事情對於我這一生的打擊太大了。我不像你那麼驕傲,我對於生活的要求很簡單,可以吃飯就可以了。我自己是連打工仔都不如的,所以愛情對於我來說就是奢侈品,我只要找一個不在意我的乙肝病毒的人結婚就可以了,只要她不嫌棄我就行。我跟她的故事很簡單,我不喜歡她,一開始還討厭她,但是後來從討厭,到接受,到還能喜歡,就行了,至於愛這個事情,可有可無。我覺得她不會在意我乙肝的事情,但是領結婚證的時候,體檢時她發現了我的乙肝,還是很在意,而且大鬧了一場。我跟她一直都沒有舉行婚禮。
你那樣驕傲,那樣自信,我是那樣自卑,而且我覺得你很自我中心,肯定會在意我的病,你記得那次我請你吃飯嗎,你那麼自信,可是我沒有你那樣的自信。當我領完結婚證才發現,我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我根本就不該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結婚。所以我聯繫了你,更加確信了我這個錯誤犯的是多麼深。如果當年,有任何人向你提起過乙肝的事情,你的態度稍微表露一點,那麼跟我結婚的就不會是她,而是你。
其實結婚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我跟他一直都沒有在一起,她就在南京,我一直在外地......
天呢,我聽著陽的描述,徹底的四分五裂,電視上的肥皂劇就發生在我的生活中,我在網路上面看了那麼多的原創網路文學,都以為是假的,現在就真實的發生在我的生活中。我問陽,你沒有任何的內疚感嗎?
他說,被愛的感覺比較好......
我無語了,現在我終於確定我沒有什麼問題,而是陽有問題。心裡面竟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多年來,我很擔心朋友會離開我,走入內心的荒野,特別是嫣那樣的悲劇,我一再害怕會再次發生,所以我會儘力地去做作為朋友該做的事情。對於陽,直覺上總覺得他在隱瞞著什麼,他的內心沒有向我敞開,所以我一直努力地做著,想讓他全然地信任我,在心靈上沒有距離,我想我儘力了,居然有一絲平靜的感覺,好像他是一個負擔,現在我輕鬆了。
第一次沒有洗澡就趴在床上睡著了,醒來才發現自己的心有多痛。就好像被砍了一刀,被砍的瞬間並不會痛,等血流出來了,痛才會慢慢襲來。這幾年來,我一直將自己的生活跟陽聯繫在一起,連未來都設計成跟他在一起,我為了他的事情所付出的心力,比為我自己不知道要多多少倍。對自己,我只做到10%可是對陽我做到了120%。哪怕陽的回報是一個電話也好。總是我打電話給他,因為他創業,我害怕影響他的心情,自己的什麼壓力都自己背著一個女孩子在香港讀書所面臨的問題,我都是笑著跟他講,我的獎學金足夠應付一切,我的身體很棒,我很快樂,生活很豐富。其實我從來沒跟他講過,我希望他的關心,希望他的問候,在回去的時候,能在他面前做個小女人。現在回頭看看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個傻瓜。
(未完待續,下集預告,失戀落魄少女走入內心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