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我也曾經貌似很幽默、輕飄飄的活過,那就是我讀研究生的時候。那年,考研究生還沒有這麼熱,稀里糊塗的我就考上了,還是商學院的,專業是不知道是什麼的信息經濟,連現在也沒徹底搞清楚,因此我的研究生歲月也就跟這個專業一樣模糊。本來,我已經忘記了研究生是怎麼過來的,可今天有個人就勾起了我的痛苦不堪的回憶:)。
突然來港的剛哥
下午三點鐘,我正在宿舍修改文章,接到一個電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前兩天說要來香港說沒有機會來看我的研究生同學剛哥(剛哥是他自封的,我只有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叫他一聲,而這叫的一聲,往往會遭到他的恥笑,當然,忙他還是會幫的,不過,我卻不會感激他,大家可以感受到什麼叫做出力不討好了吧),研究生的三年中,我跟剛哥的過節多得一塌糊塗。他說不來看我,我心想,我還不想見你呢,省得還要考慮請你吃飯的問題。也許是做了基督徒吧,我的心無比善良,下午的時候,我還禱告他辦事順利,辦完就回去了。但他就是神放過來考驗我的,剛哥一打電話,我居然徹底忘記了過去跟他的恩恩怨怨,用自己正常的聲調(也就是溫柔的女人聲調)跟他說話,放下電話,還一陣期待和一陣激動,想,俗話說,人生難得的四件事情之一就是他鄉遇故知,我回想起了讀研究生的時候,自己所過的日子。
當然,以我現在一個基督徒的身份回憶,都是正面的,而且是感激的。我們專業6個人,除我以外,全部是男生,從比我大8歲的到跟我年歲相當的,他們自封哥哥,叫我小姑娘,因此,我就多了五個哥哥。有五個哥哥的好處是什麼呢?我沒有過哥哥,無法體會到,但還沒到火車站去跟剛哥見面的時候,我的回憶是這樣的,五個哥哥喜歡吃吃喝喝,每次都叫上我,我跟他們學到了一套餐桌禮儀,比如點菜,比如人生的很大目的是為了吃飯,要吃好而且要經常出去改善伙食,徹底改變我本科的時候不捨得花錢吃飯的節省心理,我也花錢請他們吃過飯,在吃喝中體會到了快樂。在學習上,我也跟五個哥哥學到了不要太在意學習成績的瀟灑態度,因此,我不會為自己的成績不好而感到難過,而就放到一邊去,該吃的就吃,該喝的就喝。還有一個收穫是五個哥哥刺激了我的動手能力,五個哥哥都有些男人的大男人主義,因此,對我這個小女人總是認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而我,那時真的是個小姑娘,好勝心很強,不願意讓他們這樣說我,因此,我自己能動手的就自己動手,因此,在很多方面,我跟男生一樣,自己動手能做很多事情。尤其是拆電腦,我從台式機拆到筆記本,自己修理電腦,全都仰賴這五個哥哥的提點。
因此,在今天沒見到剛哥之前,我的回憶是這樣的,五個哥哥不僅培養了我豁達的人生態度,對於金錢的從容消費,尤其是在吃的方面,而且對於我的人生成長和性格塑造起到了積極的作用,我性格中男性和大氣的一面,是五個哥哥的影響。我是感激的。我還記得,畢業的時候,我要來香港,五個哥哥戲稱我為港姐:),上次見到剛哥的時候還是在上海,他說我沒變,還是那麼青春,因此,為了不辜負剛哥的兩次誇獎,我仔仔細細地打扮了一下,頭髮有些亂,還破例用了很久不用的茶花籽油塗了一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還是可以的,我就這樣出了門,希望見到剛哥的時候,最少能夠得到他的你沒變的話。
我歡歡喜喜地到了火車站,剛出站,剛哥的電話就來了,他已經在火車站旁邊的商場里轉了一圈,我們又通了幾次電話才在麥當勞旁邊見面,剛一見面,他什麼也沒說,一句話差點讓我暈倒,你比過去老多了!好在我最近都在查聖經中關於容貌的經文,我想起了聖經中說,艷麗美貌都是假的,唯有敬畏耶和華的婦女得稱讚,嗯,我挺住了,微微一笑,鎮定地說,老就老了唄,人總要老的!不過,我看了看他,回了一句,你也老了不少,比我還老。我看到他自己也震動了一下,感到很得意。
只這兩句話,就回到了過去研究生歲月的氣氛,這氣氛讓我基督徒寬厚的心暫時放下,從舊我的角度看我研究生的五個哥哥所帶給我的影響。接下來跟剛哥在一起的幾個小時,都是這氣氛的延伸。
在想想,我研究生的那種氣氛,幾乎都是剛哥帶來的,最起碼他是個主謀者。大學畢業讀研究生的時候,我真是個天真而又純粹的人,當然,現在也沒進步多少。本來都已經忘了,但這兩天我一下子想起了過去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度過研究生的歲月的,我想,剛哥到香港來可能是神的一個提醒,提醒我,信靠耶穌之後,我是怎樣從過去黑暗和憤怒的歲月中走出來:),擁有現在這樣寬厚的心境的。
我的五個哥哥各有特色,各有特點,可現在只見到了剛哥,關於他的這部分記憶最鮮活,因此就只能寫寫他了。回想起來,我讀研究生的時候,剛哥的對我的所作所為主要表現在下面三個方面。
喜歡忽悠我的剛哥
第一,就是經常利用我的天真欺騙我。數次欺騙我,小的事情我記得不多了,大的有這麼幾件,剛上研究生的時候,我就參加了高級程序員的考試,剛哥沒參加,因此他就有機會改考試的試卷,有一天,我已經吃過晚飯了,他和另外一個哥哥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改試卷可能改到了我的,讓我請他們吃飯,我說,我不賄賂他,改到就改到吧,就順其自然,結果他用他那三寸不濫之舌對我純潔的心靈進行了威逼利誘,最後,我說,我可以花一點錢請他們吃飯,那時,我一天的飯錢是早飯1塊,中飯3塊,晚飯2塊,我說,最多可以花50塊,已經是很大的犧牲了,為了省錢,我指明去了*大旁邊的味美吃火鍋,我還告訴他不要喝酒,我只管飯菜錢,結果他們非要喝酒,一下花到了80多塊,把我心疼地:),當時心中氣憤異常,心想,他怎麼說話不算數。(寫到這裡,我自己都覺得好笑,而且,試卷全部是密封的,不可能看到,但當年我的確對這事十分氣憤,否則不會一見剛哥就想起來)。
這就罷了,錢的事情還算小的,最可氣的是,他對我精神上的欺騙和傷害。有剛哥,自然就有剛嫂。剛哥讀研究生以前,在江西的一所大學,剛嫂也在江西,這在開學之後不久我去系裡開信箱之後就知道了。大家一起聊天的時候,有時候就聊起來。這是一件對我欺騙最長的事件,長達兩年,他夥同另外一個宏哥,兩個人一唱一和。江西有一所藝術類學校,好像楊鈺瑩是那所學校畢業的,跟我談到剛嫂的時候,他就給我描繪了一個完美的愛情故事,剛嫂被他說成是藝術類院校的校花級的人物,很漂亮,還有很多文藝才能,經常演出,本來我還不信,剛哥怎麼看著也不是那樣能追到校花,讓鮮花插到自己身上的人嘛:),可宏哥在旁邊一唱一和,我就信以為真了。每次說起,讓我感覺是才子佳人類愛情的典範,那時正處在戀情受挫的時期,自然對這類愛情無比歆羨,無比讚歎,自然就對剛哥多了幾分敬佩,認為他有什麼了不起的能力。如果不是剛嫂到南京去玩,估計我會一直被他騙著。剛嫂原來就是他的同學,當然也是校花,就是剛哥眼中的了。
但這並不是剛哥對我精神上傷害最嚴重的一件。我是*大畢業的,對於*大的事情自然比他熟多了,再加上我們系裡的老師之前都認識,所以,對於*大的事情和人物自然了如指掌。估計剛哥忌妒了,居然給我起了個外號,諷刺我消息靈通,非常難聽,我在這裡就不說了,類似三八一類的。我這個自認為優雅和淑女的人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外號,就好像十幾歲的小姑娘被人稱作老阿姨一樣,那時的我的氣憤就更可想而知了,剛哥每次叫我,我都氣的臉色發紅,最嚴重的一次,我一個禮拜沒跟他講過一句話,沒正言看過他一眼,不管他對我說了多少好話,和換了多少好聽的稱呼。畢業以後,偶爾從其它的哥哥和嫂嫂那裡聽到他背著我對其他人還叫我這個外號,我就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打電話罵他一頓,又抓不住證據,自己干生悶氣。同志們想想,生悶氣對我年輕的容顏是多麼大摧殘呢,我想,我變得這麼老,絕對有這個原因。今年我信了耶穌,領了神的話說,要彼此饒恕,才算徹底不計較這件事情了:).
喜歡敲詐我吃飯的剛哥
剛哥跟我的第二件過節,主要是在吃飯方面,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延續到現在。從前面第一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來。要說清楚吃飯的過節,必須要我對吃飯這件事情的看法說起。
研究生以前,我對吃飯的看法是這樣的,我認為,吃是人類活動中最低級的事情,屬於下九流和庸俗的事情,因此,能避免就避免,能簡單就簡單,我對食物的慾望很低,吃飽就可以了,不講究其味道以及精緻程度,一個人的思想決定了其行為,儘管有時我也對一些食物有著強烈的慾望,比如蛋糕,但在我的思想剋制下,很快就能忘記。還有,年幼的時候,讀的書都對於大吃大喝持否定態度,我們國家也一直強調反對吃喝腐敗風,作為國家的好孩子和好學生,我一直被這樣的信念所灌輸,認為吃是一件很有罪惡感的事情。那些名人不也都以簡樸的生活成為大家的榜樣嗎?我對吃的厭惡程度可以從中學的一件事情上看出來,高中的時候,我開始住校吃食堂,學校里的食物極其糟糕,但我卻覺得這是一個鍛煉我的好機會,我終於離開了家這個溫室,我以惡劣的食物當作對自己的磨練,幾個月下來,我的臉色從白裡透紅變得黃巴巴,體重下降了十幾斤,我的父母看著不忍心,給我送了一箱蘋果,還有好多包餅乾,那是當時物質睏乏時期的好東西,可我卻非常生氣,對父母說,拿回去,不要給我特殊的待遇,我要過簡樸的生活,而且,我非常堅持,最終父母有些傷心地將這些東西拿了回去。(附:這都是罪,現在在神面前認了吧:)
因此,在研究生以前,我基本上沒有在外面吃過飯,跟著家裡人在外面飯店吃的飯,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好吃和不好吃之分。如果讓我自己花錢在外面吃飯,我認為那是極大地一種浪費,良心上會非常不安。
有著這種心理,跟著五個愛吃喝玩樂的哥哥,每次吃飯和出去玩,對於我來說,那實在是一場世俗和靈魂、崇高和低下以及金錢的交戰呢。記不清是哪一次了,開始跟五個哥哥一起吃飯,那時恰逢人生最低落的時期,很害怕一個人呆著。跟五個哥哥在一起的時候,能夠說很多輕鬆的笑話,在那些淺淺的話中能夠暫時忘卻許多痛心的事。
一開始跟五個哥哥去吃飯,我心裡還是惴惴不安的,如果AA制的話,我可不想去,把錢花在吃飯上面,多麼庸俗啊。因此,剛哥和宏哥一開始叫我的時候,我都說不去,然後他們就說誰誰請客,我想,那我也不去,平白無故地,為什麼要吃別人的飯呢,多一個人,就多一個人的飯錢,剛哥就說,要給別人面子,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不給別人面子。我這麼善良的人,給他這麼一說,好像就非去不可了:)。哪知道,這一去,可就上了賊船了:)。從第一頓開始,每次吃完我總有一種內疚感,這內疚感,一是覺得自己墮落了,開始大吃大喝了,二是覺得自己白吃了別人的飯,佔了別人很多便宜。很想補償別人,但這內疚感還沒有讓我覺得,我應該回請別人來消除。我只想,下次不去吃了。
但五個哥哥所帶來的快樂和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他們各有所長,所談論的事情和交流的信息其實是吸引我的。因此,我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中吃著飯。直到有一天,剛哥說,我們請你吃了這麼多次飯,你也該請我們一次了吧,我想,也是啊。我請一次吧。不記得吃了什麼了。總之覺得很心疼,好像一頓飯要200塊,可以買一件很漂亮的裙子:)。總之,這開了頭了,就要一直這麼吃下去。總之,每次這麼提議的,都是剛哥,剛哥每次都變著法子讓我請客,所用的言語現在來看就是無比有趣了,比如說,你這麼小氣,比如說,你這個鐵公雞,比如,如果我請了客,他就會說,終於在你身上拔了一根毛了......
那時的我,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是個小氣的人呢,於是就回復他,於是我們兩個人往往會吵起來,當然,現在看也都是比較有趣的。總之,後來我們一交談的模式必然免不了互相諷刺,直到現在。印象中自己還是比較慷慨的,剛哥是比較吝嗇的,有例為證。
某年的冬天,寒風呼嘯,我去有個學校改卷子改了三天,每天騎著我的小自行車早出晚歸,一共賺了250塊錢,不知道怎麼給剛哥知道了,夥同宏哥,在女生宿舍樓下給我打電話,三言兩語,讓我答應請他們吃飯,我想,預算最多100吧,我們去了*大珠江路上的愚人碼頭吃火鍋,結果吃掉了我150;(,我至今耿耿於懷:)。
有一年,我的錢包被偷了,丟了300多塊錢,很沮喪很沮喪,我向剛哥和宏哥哭訴,他們安慰了我,還要請我吃飯。剛丟了錢包,我好像丟了全世界一樣,一點心情都沒有,還要補辦一大堆證據,尤其是身份證,補辦就要花50塊呢,說改天吧。不得不承認,小偷還是有一定程度的道德的,沒過兩天,有人打我的call機,說在他們飯店門口揀到我的錢包,讓我去領回來。本來挺高興,興匆匆地要去領,室友卻提醒我,可別有詐啊,最好有人陪你去,我想想也是,萬一這是個引子,有更大的陷阱在後面怎麼辦呢。想來想去,就只有剛哥和宏哥這兩個人可以做我的護花使者了,打電話給他們,遭到了他們的嘲笑,笑我膽小,一邊諷刺我一邊陪我去。到了那裡,安全領回了我的錢包,錢和能用的卡當然是沒有了,證據都在,這樣,身份證就不用補辦了,剛哥和宏哥說,哎喲,你省了那麼多錢,還讓我們做護花使者,該請我們吃飯吧,就不吃飯了,請我們吃水果吧。被他們狂轟亂炸一番,我又答應了,*大門口的路上那時有很多水果攤,我可沒怎麼買過,自己頂多買一些便宜的水果,一兩塊錢的,如蘋果、桔子類的。因此,我的意思就是買這些水果給他們,結果這兩個人,徑直走到那些賣高檔水果的地方,說要吃芒果,天地良心,那時,我自己一輩子都從來沒吃過芒果,那麼貴:),大概要十幾塊錢吧,我可覺得買這麼貴的水果太浪費了,我堅持要買我自己平時吃的水果,大家一視同仁嘛:),他們就諷刺我小氣,後來就折中了一下,買了橙子給他們,花了十塊錢。現在想想,我自己被偷了錢包,還要自己請客,多麼冤枉啊!不過,我的橙子也沒有白買,隔天,在路上碰到國貿班的男生,跟剛哥的宿舍很近,告訴我說,他那天經過剛哥他們的宿舍,看到他們趴在桌子上吃橙子:),聽著他們的吃相,我那個樂啊,到現在一想起這事,都合不上嘴......:))))))
剛哥不是沒請我吃過飯,還是單獨請的。事情的緣由是這樣的,他跟剛嫂要進一步確定關係,說要買個ring,讓我陪他去買,以請我吃飯為回報。我高高興興地去了,以為他最多買一個大的golden ring,因為剛哥總向我哭窮,讓我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是,剛哥買了一個Diamond ring,my god,我就是脫層皮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呢。我開始敬佩剛哥了,想,他這麼有錢,中午的飯一定可以好好吃一頓了吧。我穿著高跟鞋陪剛哥走了一個上午,回到* 大,剛哥一路說,我大出血啦,大出血啦,聽得我心驚肉跳。然後跟我講,他怎麼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摳出了這筆錢,聽他這麼一說,想想剛哥平時節儉和小氣的樣子,我也覺得他是大出血。然後,該吃飯了,我對大餐的期待值就降低了很多。剛哥大方地說,我隨便請你吃,看,我這善良的人,只好說,我們去吃大盤雞的麵條吧:)。
總之,研究生三年,在吃飯方面,我就是在這樣被剛哥敲詐的氣氛中過來的。這吃飯吃得我把自己以前關於吃飯的理論全部推翻,我無力地承認著自己的墮落,記得有一次,我哀嘆自己沒有朋友,剛哥說,我們不是你們的朋友嗎?我悲哀地說,你們是我的酒肉朋友。這就是我那時的心情寫照:)。這也就引發了剛哥第三類對我的所作所為。
這才是真實的剛哥 上次在香港跟剛哥一路見完面,我又大方地請他在米貴油貴的香港請他吃了飯之後,穿著高跟鞋陪他逛街給剛嫂買禮物,然後還被他奚落了一陣說我沒男人送禮物:(。我就一直再也想不起來,怎麼寫剛哥的第三類作為了,其實我是想誇誇我這個剛哥的,可是,腦子一想誇他就卡殼。以至於這三年多,我從香港到英國,他從中國跑到多倫多,中間有很多次在MSN上有言語上的過節,比如我有了乾兒子,他諷刺我是老乾媽,我則回敬他是老乾爸,因為他有了乾女兒,中間見到了其它的哥哥幾次,提起這故事,我都說,我實在想誇他啊,可是就是想不起來該怎麼誇他。去年夏天出差我在多倫多見到他和剛嫂,一見面,我們三句話不到,又扯到這被剛哥稱為《港姐回憶錄》的研究生故事,我住在剛哥家的豪宅,吃著剛哥烤的雞翅,讓他開車去帶我到大瀑布玩了一圈,還請了我吃了一頓飯之後,終於醞釀出一些感情來,心滿意足,對他說,我下面可以好好誇你啦。因此,這隔了三年多的剛哥的第三類故事,終於在倍可親這個平台,在redbud某個時刻回憶跟男人交往的故事之後,浮上來了。
剛哥跟我的第三個過節,主要體現在生活方式上面。要說清楚剛哥跟我的第三個過節,必須要說清楚我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我在沒有認識五個哥哥以前,是咱們社會主義國家培養出來的標準的好孩子,從小學起語文課上就次次念自己的作文,努力學習,把老師的話當成最高指標,響應國家和黨的號召,偶爾也憤青一下,比如給六四事件的大哥哥大姐姐們捐款,砸爛了自己的存錢罐,清空自己的壓歲錢,高中時還是政治課代表,高考時政治高分。可想而知,這樣的氣氛下成長起來的我,對於咱們國家所提倡的好成績,是多麼地看重,成績好,我不驕傲,可是成績要是不好,我會急得睡不著覺,人生沒有自信。我在大學的時候,學習成績只是中游,也沒拿過什麼獎學金,考研究生的時候,用功一下,居然考到了跟我們班第一名只差四分的成績,被我們同學稱為黑馬,著實得意了一把,好像抬頭了一樣。待進了研究生的專業,咱們六個人中,俺還是第二名呢。我在本科時念數學,滿腦子的自由浪漫細胞,為自己的中游成績找到了理由,我不喜歡嘛,別逼我成績好。等上了研究生,招生簡章上說,這個一個有前途的專業,交叉性學科,充滿了探索和創新,熱烈歡迎您來為這個學科做貢獻。因此我滿懷熱情的考上了之後,真的立志投入到這個專業去,其實倒不是真心喜歡這個專業,而是喜歡描述這個專業的詞語,創新以及探索,潛意識裡符合了我對於浪漫的嚮往。
有了思想,就要行動,我從一開始就為自己制定了嚴格的高瞻遠矚的計劃,好好讀書,那時有朋友借給了我諾貝爾獎經濟學得主納什的主要理論著作張維迎所編的書《信息經濟學》,我在得知自己考上了信息經濟專業的研究生之後,就努力地拿著這本厚厚地書開始看,什麼大豬小豬理論,囚徒困境等等,看得似懂非懂,並小小得意,笨鳥先飛嘛,立志在學習上面,改變本科的中游成績,力爭上遊!
我在專業上大幹一場的計劃沒多久就被五個哥哥打斷了,特別是剛哥的人生方式徹底衝擊了我那中規中矩的人生方式,改變了我的人生方向和詭計。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就應驗在我們專業身上了,或者進一步地說,在一個女人和五個男人同學之後,一個女人也變得像男人了,由於剛哥對於我人生觀和職業觀的衝擊,我至今都從事著那時的心理衝擊對於我職業生涯的影響。
在學習上面,新專業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這個專業什麼積累都沒有,你根本不知道學什麼。我們專業雖然有當時看來還不錯的機房,有企業贊助的區域網,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學什麼,喜歡編程序的師兄和哥哥們,就在機房裡編程序,C++,visual basic之類的編個不停,喜歡炒股研究金融的哥哥們,繼續在那裡研究股票,我呢,既不太喜歡編程序,也不太喜歡炒股,就在那裡上網,好多時候很茫然,剛哥他們喜歡打遊戲,那時流行帝國時代,還有什麼泡泡龍等等,總之新式的遊戲都給我的幾個哥哥們打了個遍,還有升級,也搬到網上了,他們聯機打遊戲,就剩下我一個人。我問剛哥他們為什麼打遊戲,剛哥就諷刺我說,女人不懂得打遊戲,最好也不要編程,意思這不是女人能幹的活,而且給我狂描述了一番女人做程序的辛苦,什麼老了,出皺紋了,嫁不出去了,生孩子很辛苦了,愛美的我,喜歡漂亮的我,以及想嫁出去的我,純潔的心靈被剛哥這麼一嚇,對於做程序這一行產生了深深的恐懼,竟然不敢花功夫碰程序,雖然很容易就通過了高級程序員的考試。
但我又是好勝的,怎麼肯服輸呢,有天開始,我就跟著他們一起打遊戲了,記得開始是打帝國時代,我喜歡在那裡慢慢地蓋房子,打漁,如果跟剛哥他們聯機一起打,鐵定被他們打個落花流水,因為我不喜歡打仗,也不知道怎麼打仗,這樣我就花更多的時間研究怎麼在帝國時代當中快速升級,那時有個做模型的軟體,我和另外一個哥哥,我們做模型都在做怎麼能在帝國時代當中升級不被打敗。我的信息經濟學的諾貝爾書籍,因此就丟在一邊了。
就在我還在讀書的事情苦惱的時候,我的哥哥們已經開始了研究生生活方式的探討以及實踐,我的好孩子思想,在吃飯時被研究生的哥哥們徹底熏陶,比如說,研究生其實是煙酒生。因此,哥哥們下面的活動,我很自然的也加入了。比如我喜歡運動,在本科時也跟一個當地的朋友偶爾打打網球,技術一般吧,可是人家從來不說我,只是說,我來教你。沒想到剛哥說他喜歡打網球,因此我們就約定了一起訂場子打球,基本上整個專業的哥哥全上,訂我們女生宿舍下面最便宜的時間,每個周四早上8:00-10:00,我們就一起打球。剛哥跟我一起打球,就是對於我心理素質的一次最好的訓練,至今我不知道他打球的技術好還是不好,我們在一起打球的時候,我南京的朋友對於我的溫和的詞語再也沒有在球場里出現,網球滿場飛,我到處撿球,還被剛哥笑成滿地找牙:(,如果我打了個好球,他會說被我走運,我打球的力氣小,有時接不到球,他會說,你要記住,只有你男朋友打球,才會給你送球!從小到大,誰這樣說過我,我常常氣的咬牙,但是下次他們邀我打球,用好多的好話哄我,我就又去了,我在這樣的訓練當中,心理素質漸漸堅強起來。
但這還不是剛哥他們訓練我心理素質的活動,那時我們還常常玩的一個運動是打保齡球,打保齡球記得那時5塊錢一局,10塊錢3局,因此也很快成了我們可以好好玩的活動。我跟五個哥哥,有時還有嫂子們,常常在學校附近的保齡球館打上幾局,其實這樣的活動我好像跟吃飯一樣,認為這都是消耗時間的,哥哥們叫上我,好像跟吃飯一樣?慢慢我就開始跟他們一樣了。我在那裡打保齡球,力氣太小,扔出去的球常常沒走到頭就停住了,但是我送出去的球如果到頭了,一定會倒十個左右,剛哥又給我起了一個新外號,叫做八九不離十。
讓我們消磨時間的,還有一件事情是唱卡拉OK,我天生唱歌被認為是跑調的,根本也不想跟他們去,又是剛哥說,玩玩吧,別當真,於是就又去了。結果跑到那裡唱歌,他們唱的如何我不知道,我唱的雖然被剛哥諷刺為不好,可是每次屏幕上打出的評語我是最高的分數,哈哈,我93,一個新歌星誕生了,而剛哥他們自詡唱的好,才得了80多分。於是剛哥這諷刺的話語就又來了,什麼機器出問題了,等等。在剛哥這樣的語言訓練下,我的心理素質更堅強起來,誰說我唱歌不好聽,我照樣唱。
等我們把這些活動都玩了一遍之後,可想而知,我那學習和專業提高的心還有嗎?我覺得自己徹底墮落了。因此考試複習的時候,很覺得自己複習不好,在那裡緊張無比。剛哥他們就安慰我說,他們的成績都不會好的,而且人生在世,學習成績不是最重要的。我心裡就因此好過了許多。可誰知,等我們英語考試成績出來,讓我們跌破眼鏡的是,剛哥在我們那一級的研究生中,好像是86分,是第一名!連老跟著他一起玩的宏哥都考了83分,而我只有78分,可想而知,我頓時有上當的感覺,哼,老拉著我玩,自己偷學呢!我本科留在本專業的同學,都是考一樣的試卷,看到我的成績,都跑來驚訝地對我說,你的英語怎麼一下子這麼好了,是不是商學院的英語教得好,他們都在70分以下,真是讓我哭笑不得。等我們專業的總成績統計出來之後,我確實是第一名,據說以很微弱的優勢,又讓我哭笑不得。
我們就這樣在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中度過了研究生的三年,第二年末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研究生要發表的核心期刊的論文我還一篇都沒有呢,當然,剛哥他們也都沒有。我不理他們了,任他們諷刺和找我玩,一個月都在那裡寫文章,寫出了4篇,投了出去,才又開始跟他們玩。接著該找工作了,這時我的4篇文章已經發表了3篇,心裡又開始得意起來,好像剛哥他們那時還沒有完全解決文章的問題。
接著是找工作的面試,我們畢業時,網際網路剛剛開始熱起來,恰逢許多公司來招工啦。商學院其實比較熱的是P&G,微軟就是其中一家,記得那時唐駿,後來成為微軟大中國區CEO,來我們學校做了一個招聘演講,激情四溢,就把我們都震住了。大家一起蜂擁去考試,其實我是沒打算去考的,還是剛哥拉著我們去考的,我和宏哥還有另外的哥哥都去考了。記得還有我們本科班上讀計算機的最聰明的男生,還有好多讀計算機的同學都去了。微軟的考試是經過一次一次的篩選的,我因為對於程序的恐懼,第一輪都沒有通過了,很正常。好像第一輪幾百個人考,只有二十個人可以進入面試,我的本科同學在裡面,一點都不驚奇,因為他是大家公認的聰明!可是讓我們大家跌破眼鏡的是,剛哥就是這批人裡面。我的媽呀,這就是整天拉著我打遊戲,打網球諷刺我,以及唱歌時諷刺我的剛哥嗎?剛哥通過了幾輪面試,打敗計算機系畢業的研究生,成為那年我們全校進入微軟的8個人之一。
剛哥進了微軟,我當然是有些小小嫉妒地,開始用他教我的諷刺手法諷刺他,比如說,微軟改錯了卷子,他們的考官一定是當時昏了頭了,才招了剛哥。很快我也有了去香港的offer,剛哥的反諷當然就是我是港姐了,好在那時,經過3年的訓練,我的心理素質已經不是一般地好,我們就在這樣互相的反諷當中,走向了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