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像是一條連續不斷的,圓滑潤澤的河流。我們一年一年,一日一日不曾停斷地棲息其中。歲月像流水捲動河沙一樣,把我們的生命牽引著,滾滾地奔赴向前方。日落或者月影,是我們記憶里的遠遠村燈。
就像我們每一年總有一段日子,都在嚷嚷著:「一年又過去了呢」。這樣的話語每一年每一年都會出現。坐在登子上,往後靠在後一排同學的課桌邊,手邊的咖啡冒著圓滾滾的白色霧氣,我們略帶疲憊略帶惆悵地這樣說。
窗外是濃郁得化不開的夜色,教室里暖黃色的燈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而今天,是周末。
或許沒有幾個人能想象到,每年他們肆意討論,口口相傳並將其拿來教育自己的孩子的高考榜單,就是在這樣一個又一個連續不斷的暖黃色深夜裡奮鬥而出的。泛著香味的油墨紙張,把歲月沉澱的一片寂靜。
在生命里留下些什麼,在歲月里填補些什麼。
我總是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一字一句的甜蜜,一頁一頁的酸澀,一本一本積累出的是我們時間的輪廓。
我們總是在計劃著未來大學的樣子,討論著大學的陽光會不會真的如電視劇中一般和胞溫暖。
我們沒有聊到對過去的回憶,對這一年裡發生的種種事情的心情與懷念。
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的生命就像一條看上去凝滯不動的大海一樣,每一個日夜,奔騰萬里。
在過去不久的一個周日的早上,我被日光照的半夢半醒,朦朧中我夢見了小學時期的春遊,迎著燦爛的光線和春天裡剛剛泛濫出的嫩綠的田野,黃色的校服與鮮艷的紅色領巾,我們手拉著手,愉快的向前行走。
我們每一個人都對未來有著暖黃色的憧憬一一想要賺更多的錢。想要穿更好看的衣服。想要過得開心。想要和朋友在下著大雨的傍晚促膝聊天,看窗外嘩啦拉的大雨淹沒水泥森林一樣的城市。想要在陽光溫煦的下午喝一杯清香的茶。
想要變得更好,還不夠,不夠,還可以更好。
就像小時候盪鞦韆時,總是想要更接近藍天。再接近點,更近一點。大風從耳朵旁邊呼嘯過去聽起來像海潮樣的歡呼。
於是,我們擁有了理想。
無數的理想是我們緊緊攥在手裡的固執。肩膀被書包帶子勒出了痕迹,我們發哲,要踏上更遠的土地。要走過雪原讓寒風吹痛我們的眉骨,要走過沙漠讓沙研滾燙我們的腳踝,讓湖泊銘記我們的聲音,讓沼澤埋葬我們少年時悠然的愁緒。
我們無所畏懼,毅然奔赴向我們的未來。
當歲月剝離掉那琥珀般的皮囊,能讓抵禦世俗的堅硬軀殼得以破繭而出,用鋒利的姿態向世界宣洩力量,宣池侵略性的年輕。就像一朵朵開放在懸崖上的花朵,風卷裹著海洋的泡沫,吹過我們的臉頰,而我們,依舊綻放的奪日。
我們將攜著微光,走向更加漆黑而未知的世界;我們將肩負著責任與勇氣,走向更加茫然的混沌。一直走到春暖花開的暖春,花朵軟綿綿的盛開在我們腳邊。再也沒有荊棘。
汪國真在詩中寫到走向遠方,從少年到青年,從青年到老年,我們從星星走成了夕陽。
奔赴遠方,我們從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