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七節
審完了田敏后、胡波向周源提出了建議:「怎麼樣——咱們接著再去審審那個李昌鴻吧?這小子曾經陪著三合堂的堂主孟雲波去見過孟的那個發小、還代表孟雲波去過那個人的家裡給他老婆送葯;他肯定知道告訴孟雲波當年日本人在南昌附近藏寶秘密的那個人的下落!」
「李昌鴻肯定知道孟雲波那個發小的下落——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現在再去審問他也沒有用;」偵探輕輕搖頭、點燃香煙吸了一口,「這個李昌鴻是孟雲波的養子、也是孟雲波鐵了心的死黨;咱們先前審問時、他連是孟雲波在幕後操縱、指使他和田敏來到新余縣綁架了崇慶寺的明空法師都不願意承認,想自己攬下所有的罪責;可見其對孟雲波的忠心和冥頑不化、頑固之極的本性;現在再去審問、要他說出更為核心的秘密肯定也是徒勞的——他絕不會輕易告訴我們。」
「那咋辦!?難不成咱還放棄追查?」胡波瞪大了眼睛。
「嘿嘿,你可真是個急性子,聽我把話說完嘛,」周源笑著瞥了助手一眼,把手裡的香煙朝煙灰缸里撣了一下,「其實田敏已經告訴我們了很多的信息——足夠讓我們去追查尋找那個告訴了孟雲波藏寶秘密的人、就是他那個發小!按照田敏的描述——此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南昌市某個中專學校教電工學的老師,家住在南昌市東湖區,嗜酒、喜歡下圍棋,已婚,老婆得了胃癌並大約在一年前去世了;你把這些特徵總結一下給張隊長發過去、讓他馬上按照這些特徵去搜尋;我相信一定會有結果的。」
當天晚上,蔡裕光把受傷的玄覺在縣醫院安置好以後,又和周源、郭小平一起來到了縣政府招待所的一間客房裡——遭受劫持后被警方救出的崇慶寺住持明空法師暫時被安頓在這裡。
「明空法師,我聽說醫護人員已經為您檢查了身上受傷的地方;您現在感覺好些了吧?突然遭到那些歹徒的綁架和刑訊逼供,您受驚了——」周源首先表示了慰問。
「哎呀,警察同志,今天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相救,老衲我和徒弟恐怕就把命丟在那個地窖裡面了!阿彌陀佛——老衲我真不知道該如何來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年逾五旬的崇慶寺住持法師雙掌合於胸前感激地說道。
「哦,您不用感謝,那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明空法師,我今晚來找您確實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幫助——我就不客氣了;」偵探欠身掏出了一個小本、開門見山地說道。
「周警官,你不必客氣,有什麼事情但請言明;老衲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儘力相助。」老和尚頜首承應道。
「嗯,是這樣的;經過我們查證,綁架您和玄覺的這幾個人是非法組織江西三合堂的成員,他們與香港的黑幫組織十四K相互勾結、正在實施一項跨境的非法尋寶活動,而他們的陰謀竟然跟新余縣的崇慶寺扯上了關係——根據被捕歹徒的交代,他們綁架您是為了打聽崇慶寺里的一個秘密、一個與日本人當年在江西某地藏匿了黃金的秘密;所以我們必須搞清楚——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綁架你?他們在豐林園那間石屋的地窖里還對你和玄覺進行了拷打逼供,他們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麼秘密?是不是在崇慶寺里真的藏有日本人當年藏留下來的黃金或其他什麼寶物?請法師務必明言!」偵探直截了當地問道。
「唉——」明空法師皺起眉頭來長長地嘆了口氣,他見周源言辭誠懇、話語之間道義凜然,便將心中隱藏了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其實,這個秘密也是我的師父、崇慶寺原來的住持同興法師在一九八二年圓寂時親口告訴給我的。秘密並不是崇慶寺里藏有什麼日本人當年埋藏起來的黃金,而是由前朝本寺的高僧傳下來的三件『寶物』——龜形玉符、藤木銅柄的法杖和一本手抄的金剛經;師父要我好好保管這三件東西,日後如果見到了持有龜符之陽符的人、即可將法杖和金剛經一起交給其人;」
「哦?明空法師——這三件寶物現在何處?能不能讓我們看看?」幾個警察目光一亮,周源立刻提出了要求。
「嗯,三件寶物都保存在崇慶寺里我的禪房內;你們要看當然可以——把我送回崇慶寺去吧,你們馬上就可以看到。」老和尚立刻應允道。
「好,我們現在就跟你去一趟崇慶寺,但此事必須保密,」周源沉吟了一下後轉臉對蔡裕光說道,「蔡隊長,請你馬上安排一輛車——我和郭小平現在就跟明空法師一起去崇慶寺看看那三件寶物,然後再送法師回來。」
「好的,我馬上就去安排!」蔡裕光站起身來、瞥了周源一眼后離開了房間——他不明白偵探為什麼要求保密。
「周警官,我這點傷不要緊的,醫生和護士也為我清理包紮過了,你們把我送回崇慶寺去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再送我回來?」明空法師也不解地問道。
「為了您的安全,也為了能夠將在背後策劃指使綁架您的元兇抓捕歸案,所以還得委屈您在這裡住上幾天。」周源有些含糊地說道。
半小時后,一輛吉普車停在了月色朦朧的龍泉山下,周源上前敲開了寺廟的山門,出來開門的正是僧值玄悟,他一見從車上下來的明空法師便喜出望外:「師父!是您啊——您總算回來了!」
「噓——你小聲些、不要叫嚷!千萬不要驚動寺廟裡的其他人!」偵探一把將年輕的僧值和尚拉住,「我告訴你——明空法師目前還不能回寺,他只是暫時回來拿些東西;你馬上帶我們和法師悄悄去他的禪房。」
幾分鐘后、玄悟領著幾人穿過靜謐的前殿來到了後院一棟緊挨著山腳竹林邊上的偏房跟前,周源讓郭小平和玄悟守在門外,自己則與明空法師開門進入。
「請周警官稍等片刻、老衲這就去取。」明空說著走進了禪房裡面的卧室,不一會兒便回到了客廳,手裡捧著一根青紫色的藤木法杖、一個藍色布包和一個小小的烏木匣子;「周警官,你看看吧——就是這幾樣東西。」老和尚說著把幾樣東西擺在了偵探面前的方桌上、還親自打開了藍色布包與烏木匣子。
周源走到桌前低頭細看——原來藍色的布包里是一本紙頁已經泛黃的金剛經手抄本,而黑色的小木匣中則有一個墨綠晶瑩、烏龜形狀的玉符。
「嗯,明空法師,您先前說過——您的師父、崇慶寺的前任住持同興法師曾經囑咐於你:讓你見到持有龜符陽符之人便將藤木法杖和金剛經手抄本交付其人;也就是說——這龜形玉符還有陰陽之分?那麼您保留下來的這個龜符就是陰符了?」偵探疑問道。
「哦,恕老衲先前沒說清楚;」老和尚微微欠身、伸手拿起了龜形玉符,「周警官請細看——我這個玉符的反面中間有一個六邊形的凹處,故而是陰符;師父當年告訴我,那陽符的反面有一個六邊形的凸起,正好可以嵌入這個陰符的凹處,二者便合為一個完整的雙面龜形玉符。」
「嗯,我明白了——這枚龜形玉符就是一件接頭的信物;」周源點點頭又拿起了那本手抄的金剛經翻開、僅看了兩眼便忍不住讚歎起來,「好工整的小楷!這是同興法師的親筆嗎?」
「是的,」明空法師點點頭,「我師父寫得一手好字!他跟我說這本經書是本寺的前朝高僧傳下來的,可是我認得他的筆跡——我覺得這個手抄本就是師父他老人家自己親手謄寫的。」
「明空法師,我有個疑問——」瀏覽了幾行經文、偵探目光里透出了疑惑,「這金剛經乃是佛家四大經典之一,自古以來在民間就普及流傳,各種謄印版本也很多;一九八二年國家恢復了宗教政策以後,所有的寺廟裡都可以公開印製;我不理解的是——同興法師為什麼還要自己親筆來謄寫這樣一個手抄本傳給您呢?難道這本手抄的金剛經與其他的印刷版本有什麼不同嗎?」
「阿彌陀佛!周警官你問得很好;其實我也一直在納悶這個問題;這個手抄本的金剛經是師父圓寂時交給我的、還說是前朝本寺的高僧傳下來的;我自己也看過了幾遍,說實在的——跟廟裡印刷版的金剛經沒什麼區別、內容都完全一樣!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為什麼要親筆謄寫這樣一本『金剛經』傳給我。。。 」明空法師搖晃起腦袋說道。
「嗯,可能就是要你把它轉交給那個手裡持有龜形陽符的人吧,」周源放下經書輕輕說道,轉身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根呈青紫色的、杖首嵌著紫銅杖柄的藤木法杖,「這根藤木法杖又有什麼說法嗎?」
「唉,恕老衲眼拙——我師父把它交給我都六年多了,我還是看不出一點名堂來——它不就是一根青紫藤木的法杖嘛?儘管做得比較精緻。」住持和尚面帶歉意地搖搖頭。
「還有一個問題——」偵探抬頭看著明空法師繼續問道,「同興法師讓您日後見到一個手上持有龜形陽符的人時,便將這根藤木法杖和金剛經手抄本一起交給那個人——那他有沒有說明這個手持龜形陽符的人是什麼人?來自何處?有什麼特徵嗎?」
「沒有,」老和尚搖了搖頭,「師父並沒有做過任何說明,只是說如果見到了手持龜形陽符的人,無論是誰、即是與我崇慶寺有緣之人,要我將這幾件寶物一起交與其人。」
「嗯,明空法師,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把這三件東西借給我,讓我今天晚上仔細看看?明天上午就奉還給貴寺?」周源要求道。
「阿彌陀佛——周警官幫助我們破解疑案,老衲當然應該鼎力相助!如果這幾樣東西能夠幫助你們調查,儘管拿去看好了!」
偵探隨後把守候在門外的僧值和尚叫了進來、表情嚴肅地說道:「玄悟,你師父和師兄確實遭遇了歹人劫持,被我們救出來了;但此案還沒有結束,為了你師父和玄覺的安全,他們兩人暫時還不能返回崇慶寺;現在寺里除了你和玄智之外,還有其他僧人嗎?」
「哦,有的——除了我和師弟玄智外,還有兩個小沙彌和一個年紀大的火頭僧。」玄悟點了點頭。
「現在是農忙季節,廟裡本來還有幾個俗家弟子的,此時我也讓他們各回家鄉幫助務農去了。」明空法師在一旁補充道。
「好,你記住——」周源點點頭,「明空法師和玄覺被我們救出一事和今天晚上的事情必須嚴格保密,向誰都不要透露!從明天起,我們還會派遣一名便衣警察化裝成僧人進入你們寺廟,你必須配合他的行動。此案結束后、我們會立刻通知你、同時將明空法師和玄覺和尚送回崇慶寺——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