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歌星之死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一節
第二天清早六點半,周源還躺在床上蒙頭大睡,客廳里茶几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鈴聲,他一骨碌爬起、衝進客廳里抓起了電話聽筒。
「周處,找到吳慶文了——但人已經被殺死了!」聽筒那頭傳來了呂建平急促的聲音。
偵探心裡一驚,他來不及刮臉便匆匆穿上衣服、用涼水拍打了一下臉龐,抓起查案的挎包出門,開著小悍馬飛快地朝城東駛去。
十五分鐘后,周源來到了城東一環路外棲雲街里的一個小區,下車后徑直走進了三號樓的門洞,警察們已經在樓下入口處拉起了警戒線。二樓202單元是一間帶廚房和衛生間的一居室,呂建平站在門口、正和兩個刑警低聲交談。
看到周源出現、刑偵隊長連忙迎上前來:「死者就是吳慶文——咱們正在搜捕的目標,就是他在卡西亞酒吧跟葉振華見了面、然後又在酒吧後面施放毒蛇將其咬死的;根據小區門衛講,這傢伙出現在這裡已經兩天了;唉,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這傢伙昨天夜裡也被人殺死了滅口、剛剛找到的一條重要線索又被掐斷了!」呂建平嘆息了一聲、臉上浮現出沮喪與無奈。
偵探點點頭沒做聲,他一走進房間就看到在前面靠近沙發的地板上、頭朝屋內倒卧著一具個子高大、三十多歲的男性屍體,他上身穿著襯衫,頭部的右邊後腦上一片血污。
「是遭槍擊射殺的?」周源戴上手套蹲下身來、一邊查看一邊問道。
「對,我剛才看了一下,子彈是從右後腦靠近耳廓部位射入、從前額左邊眉骨上方穿出;導致吳慶文當即死亡;彈頭斜著射入了後窗旁的牆壁、我們已經從那個彈孔里挖了出來,彈殼也找到了——兇器應該是把是五一式的托卡列夫手槍,很可能還裝了消音管。」呂建平解釋道。
周源接過彈殼來看了一下、又低頭查看了一下死者的頭部:「是的,是老式托卡列夫手槍的彈殼,而且兇手開槍時距離死者很近,你看——死者襯衫衣領上還有射擊時從槍口噴出的火藥殘留物;兇手是從其背後的右側開的槍,門鎖和門閂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迹——可以肯定兇手是死者認識的熟人。」
「嗯,我也這樣想的——這房間里也沒有留下任何打鬥的痕迹,電視還開著,吳慶文身上穿著襯衣,手錶還放在床頭柜上,他一定是聽到了敲門聲后開門讓兇手進入,而後者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從身後近距離開槍打死了他。」刑偵隊長推測道。
「是的,看來是這樣;」偵探站起身來又走到桌前,「等等,這桌子左邊下面的抽屜是你們打開的?」他看著左邊下面一個被打開了抽屜向同伴問道。
「不是,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沒人動過這個抽屜;如果不是死者自己打開的、那就是兇手打開的了。」呂建平搖頭說道。
「有意思,抽屜里還放有這麼一個塑料袋;」周源蹲下身來、仔細查看起抽屜裡面。原來在拉開的抽屜里有一個打開了的黑色塑料袋,裡面發出來一股難聞的腥臭氣味,細看之下、竟然還有幾個細小發亮的鱗片。偵探眼裡頓時放出光來,他小心翼翼地將那黑色的塑料袋取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這塑料袋是怎麼回事?還有這股味道——真難聞!」刑偵隊長皺著眉頭掩鼻問道。
「嗯,這個死去的吳慶文還有一個朋友,也在這間屋子裡。」偵探卻微笑著點了下頭。
「什麼?他還有個朋友!?在哪兒?」呂建平瞪起眼睛有些緊張起來。
偵探沒有回答,而是彎腰屈膝、仔細搜尋起桌子下面和地板來;很快他就在桌子左邊靠近牆角落滿了灰塵的地面上發現了兩個比較完整的鞋印,他連忙掏出捲尺測量起來、又用粉筆畫出了記號。
「是鞋印吧?是死者留下的嗎?」刑偵隊長在一旁看著問道。
「是的,新鮮的男式皮鞋的鞋印,但肯定不是吳慶文的鞋印——尺碼只有四十一,這個人個頭沒有吳慶文那麼高、腳也沒有那麼大。」偵探點點頭。
「那也許是兇手留下的吧?」呂建平猜測道、一面招手叫人過來提取痕迹。
「嗯,還有這裡——你看這裡靠近牆根兒的地板上,灰塵被擦抹掉的地方是不是像一個人的右手掌?對應中指第一指節這裡還有一塊黑紅色的污印,有可能是凝固后的血跡;你讓人把我標出的這些痕迹拍照下來,然後把這一小塊黑紅色的看似污垢的印跡提取下來帶回去檢驗;」周源目光炯炯,很快他又在後牆窗檯下發現了一顆尖頭鋒利、呲出牆面的掛釘,釘頭上也有呈黑紫色的污垢;他用粉筆在牆上的釘頭和地面上畫上了記號、又對一旁的呂建平說道:「這個釘頭上有疑似血跡的黑垢,讓人來提取一下;還有,去把衛生間里靠牆角放著的晾衣桿和鋪在垃圾桶里的那個黑塑料袋子拿過來!」
呂建平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偵探到底想要做什麼,只好按照他的交代拿來了一米多長的塑料晾衣竿和塑料垃圾袋:「你要這些東西幹嘛?」
周源沒做聲,他把塑料袋的口子打開,又從挎包里拿出了一支手電筒、然後彎腰屈膝幾乎是趴在地上朝大床的下面照射著觀察起來。一旁的呂建平和負責照相取證的刑警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
「啊,找到了!」偵探很快發出了歡呼。
「找到什麼了?」呂建平急忙低頭問道。
「我找到吳慶文的朋友了!你趴下來看看——它就盤在床頭靠近牆根兒的那裡。」
呂建平也屈膝彎腰、探頭往床底下看去——順著周源手電筒的光照,他看見一條食指粗細、盤成了幾圈、全身鱗片呈現出深褐色花紋的毒蛇,它正昂著三角形的烙鐵頭、示威一般地吐出信子、發亮的小眼睛里射出了陰森可怖的光芒。
「天吶!還真有一條毒蛇!」刑偵隊長倒抽了一口涼氣。
「是的,我想,它就是那天晚上咬了葉振華脖頸令其中毒死亡的那條毒蛇;來,幫個忙——把這個塑料袋的口部張開,小心一點啊,被這傢伙咬一口那麻煩可就大了!」偵探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晾衣竿伸向了那條可怕的毒蛇。被激怒的毒蛇果然纏繞上了晾衣桿的叉頭、飛快地朝另一端爬來,說時遲那時快、周源迅速將手握的一端丟進了袋口張開的垃圾袋裡,待毒蛇順著杆子鑽進了袋子里后、偵探立刻將袋口紮緊遞給了呂建平:「把這條毒蛇也拿到技術科老馬那兒去,讓他檢驗一下,看看它的蛇毒與殺死葉振華的蛇毒是否一致?」
「這套房子的主人是誰?」周源站起身來摘下了手套問道。
「我讓人查過了,房主叫齊煥章,長期在外地,這房子是通過西城區的一個房屋中介租給吳慶文的。我也派人過去問過了——他們說根本就不認識吳慶文這個人,房錢是提前就交了的、付的是現金。」
「嗯,還有一條線索、那就是殺人的兇器;」周源點點頭:「兇手用的是一把五一式托卡列夫手槍;這種老式的手槍六十年代中期在軍警中就被換代掉了,文革期間武鬥時曾經在一些造反派組織里使用過,文革后省市公安局組織了幾次大規模的行動、收繳了大量各派組織和散落在民間的武器,我估計,這把手槍就是在文革中遺失在了民間、後來落入了歹徒手裡——」
「哦?要是這樣的話,咱們上哪兒去追查這支手搶的來源和下落?」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派人去一下市局和省公安廳的物證處、細查一下近幾年來有關收繳槍支的保管、報廢與丟失情況;」周源建議道、又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啊——都快十點了,現場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得先走一步——去布置一個跟蹤行動,趙明軒跟我一起去。」
跟蹤行動?什麼跟蹤行動?呂建平眉頭一皺、看著偵探離去的背影在心裡猜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