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川黔連環案： 第十三節

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川黔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三節

不到十分鐘，吉普車冒雨駛入了大山鎮派出所的院子，等在門口的所長靳惠民臉色沉重、迎上前來面帶愧疚地說道：「匡隊長、周處長，實在對不起，都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大意造成了被關押的嫌疑犯畏罪自殺！唉，我昨晚九點布置好了值班工作、又到拘押室檢查了一遍之後就回家休息了，完全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先帶我們去現場看看吧！」匡雲松心焦地催促道。

幾個人在派出所長的帶領下匆匆來到了派出所小樓後面的拘留所，原來這是一座單獨的平房建築、由七十年代蓋起來的一棟庫房經過改建、增加了由內牆分隔成為小間的囚室、內走廊和警衛值班室；距離前面的派出所小樓約有百餘米。

兩個值班的民警、趙勇和張成，正焦急不安地等候在拘留所門口。

進入拘留所正門，迎面便是一間警衛值班室，值班室的右邊則是一排三間關押疑犯的囚室，邢大軍正是被關押在第一間囚室里。囚室內面積不大，沒有窗戶，唯一的一扇鐵門面朝著內走廊；屋子裡有一張單人木床、一張木桌和一把椅子，房頂的椽板下面有一道檁粱正好橫著穿過了囚室的屋頂上方。屋子裡的木桌被移動了、歪斜地擺在了橫樑的下方，而椅子則倒在了靠近牆角的地上。

身材高大的邢大軍仰面躺在床上，他半睜著充血外凸的雙眼、臉上的肌肉扭曲、嘴巴歪斜地咧開，一副猙獰可怖的面容。

「您看，邢大軍就是把這床上的床單擰成了一股套在了屋頂的這根檁粱上、然後上吊自盡的；他應該是先把桌子移到了房梁下面、然後把椅子放在了桌子上、脖子上套以後再用腳蹬開了桌上的椅子；我和趙勇打開門進來時才發現的，然後趕緊解開了用床單做成的繩套把人給放了下來，但已經太晚了——他早已咽氣了。」張成指了指屋頂上橫過囚室上方高高懸著的檁粱說道。

「你們是站在這桌子上給他解開繩套的嗎？」周源抬頭看了看屋頂的檁粱問道。

「是的，我在下面抱住邢大軍的雙腿、趙勇個兒高、他站到桌子上把繩套從他脖子上取下來的。」張成點點頭。

周源和定國接著仔細檢查了木桌與椅子的位置和高度，做出了標記，然後又用捲尺測量了地面至房梁的距離。

「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匡雲松語氣急切地問道。

「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定國搖搖頭：「他上吊的這根檁粱很高，根據地面至房梁的距離、再考慮到邢大軍的身高和這桌子與椅子的高度，他應該是把椅子放在桌面上，然後站到椅子上面把床單甩過那根橫樑系好，然後套在自己脖子上，最後蹬開了椅子上吊的。」

周源則走到床邊、俯下身子仔細檢查了屍體，特別是死者頸部的前後、咽喉以及兩側下頜直到耳後的痕迹。

「嗯，很有意思，」偵探自言自語、眼裡射出了精光，他抬頭問道：「你們說他是把這床單集束成了一股上吊的？那床單做成的繩套呢？」

「哦，在這裡，」靳惠民連忙遞上來一條擰成了一束的白色床單，周源接過來看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一旁的派出所長看在眼裡連忙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嗎？」

「嗯，有兩處不對；」偵探點點頭：「首先，是死者脖子上勒痕的形狀不對；這床單集束起來形成的繩套大概有人的手腕粗細、且布帛的質地柔軟堅韌，在肌膚表面不會形成勒入皮肉的侵入型傷痕，可是邢大軍脖頸上的勒痕、從頸前喉骨直到頸后，卻有一道幾乎成了環形的青黑色的瘀痕；用放大鏡細看，被勒處表層的皮膚破損、勒入皮肉十分明顯，尤其是頜下的喉骨部位，像是被筷子粗細的麻繩或者尼龍繩勒入過的；其次，他脖子上勒痕的位置也不對；如果邢大軍是在桌子上踩著椅子懸樑上吊，因為身體的重量是垂直向下的，所以套在脖子上的繩套勒痕應該是集中在他頸部前面與下頜之間、以及下頜角后直至兩側耳後；然而我在他的頸后與頸部兩側都看到了明顯的、深度或者說淤腫痕迹呈均勻分佈的勒痕——就是我前面所說的被筷子粗細的麻繩或尼龍繩緊勒后所造成的勒痕；」

「按照您這個說法，就是這傢伙的脖子上居然有兩種不同的勒痕？一種是用這床單集束合成的繩套造成的，而另一種則是由細一些的麻繩或者尼龍繩勒過後造成的？」匡雲松在一旁疑惑地問道。

「是的，」周源點點頭：「但問題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脖子上會有兩種勒痕？造成第二種勒痕的是什麼人？形成這種勒痕的麻繩或者尼龍繩又在哪裡？」

「您說得我都有點糊塗了——你是說在他上吊之前還被人給勒過了脖子？」龍超在一旁睜大了眼睛問道。

「雖然還需要經由法醫驗屍后才能最後確定死因，但是我可以斷定——導致邢大軍死亡的是他脖子上這道被麻繩或者尼龍繩所造成的勒痕——而形成這條勒痕的決不是吊在房樑上那條用床單集束而成的套子；換句話說，邢大軍是被人勒死的，而不是上吊自盡。」偵探語氣肯定地說道。

「不是上吊自盡？而是被人給勒死的？那這麼說來——這件事就是謀殺了？」匡雲松心裡一驚蹙緊了眉頭。

接著，周源又仔細查看了放在桌子上的絕命書，一張白紙上用藍色的圓珠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十一個大字『我罪有應得、無臉再見老母！』，旁邊還放著一隻筆帽打開了的圓珠筆。偵探拿起那張只寫了十一個字的紙張來對著燈光眯起眼睛看了一下，然後回頭看著趙勇問道：「昨晚你檢查這間拘留囚室時，沒有收走囚室里的紙筆嗎？」

「我都收走了的，還檢查了床鋪、桌子和地上，當時在囚室里並沒有發現這樣一支圓珠筆和紙的。」趙勇肯定地點點頭、語氣沮喪地答道。

「嗯，那麼這支圓珠筆和紙張是從何而來的呢？」偵探自言自語起來，他收起了那份絕命書、轉臉低聲向匡雲松說道：「你馬上和派出所的人一起去把有邢大軍親筆書寫字跡的相關表格、登記材料等資料都收集找來；包括在泰興礦的資料和我們從邢大軍住處搜查到的那個記事本；越快越好——我們需要對這份絕命書上的十一個字進行對比分析。」

這時，正在屋裡各處拍照取證的龍超皺起眉頭叫了起來。「糟了，我這相機外接閃光燈的電池沒電了！」

「沒關係，我們所器材庫里還有你用的這種型號的電池——張成，你趕緊去前面小樓里拿兩副過來！」靳惠民看了下連忙說道。

「好的，」張成點點頭轉身便朝門外走去、到了門口又停下了腳步：「靳所長，我得借你的雨傘用一下，外面還在下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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