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長命鎖
作者: 八峰
長命鎖
第一節
一九八六年六月上旬、江南已入初夏,周源和文定國又來到了闊別近十年的南京,參加全國政法學會的一次會議。兩人還準備在會後利用積攢下來的假期遊玩幾天,好好的轉轉金陵古城。趕到南京火車站來迎接二人的是周源早在一九七六年就認識的一位故友:原瀋陽空軍第三師司令部的參謀朱青林,因為他的年齡要大幾歲,所以周源一直稱呼他為『老朱』。一九七九年從部隊轉業退伍后,老朱回到了原籍地江蘇、被分配到江蘇省建築總公司第二分公司(簡稱為省建二公司),現在是省建二公司後勤科的科長。
六月五日的中午時分,周源和定國所乘坐的綠皮列車徐徐駛入了南京火車站。老朱在出站口接上了兩人之後,直接開車帶著他們來到了位於市區中心夫子廟附近的一家名為『秦淮飯莊』的餐館。
「咱們先吃飯,然後再送你們去酒店。我要讓你們這兩位從天府之國來的客人好好嘗嘗我們秦淮河邊的美食。」老朱停下車來熱情地說道。
「求之不得啊!」周源也開起了玩笑。
三人邁步跨入了飯莊的門檻,一個眉清目秀、身穿青色底襯墨綠碎花短袖旗袍上衣的女孩迎上前來:「三位么?是坐大堂還到樓上包間?」
「哦,我上午打電話訂了個包間,姓朱的。」
「嗯,您好,朱先生,您訂的包間是二樓的煙雨閣,請跟我上樓。」女孩低頭翻看了一下手裡的一個記錄本、笑著點點頭、帶領三人朝樓梯走去。
進入二樓包間,圓桌旁邊一個坐著的男子連忙站了起來,他有三十多歲、梳著分頭、身形瘦削,濃眉下的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
「哦,我來介紹一下啊——這位是蘇傑,我的好朋友,他也是個老轉(註:轉業軍人的意思),現在是南京市公安局下關區分局刑警隊的隊長,他一直就想認識你們倆,我就趁這個機會讓他也來作陪了;蘇傑啊,這兩位就是我當年在東北認識的戰友,周源和文定國。」
「哦,久仰兩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是幸會!」蘇傑主動伸出手來。
「蘇隊長客氣了,你我都是同行,千萬不要誤聽了老朱的傳言。」周源握住蘇傑伸過來的手開玩笑說道。
「不不,我也不光是聽老朱說的——我在公安部的簡報里多次讀到過兩位屢破奇案的事迹,所以一直想見二位一面。」蘇傑連忙解釋道。
幾個人相互握手一陣寒暄之後,圍著圓桌坐了下來。老朱拿起菜牌點了數道特具南京特色的菜肴:江南鹽水鴨,蟹黃湯包,鴨血粉絲湯,什錦豆腐澇,火腿煮乾絲,又要了幾瓶金陵啤酒,滿滿擺了一桌。
「來來來,先走一杯吧,再嘗嘗咱們南京的美食,看看比你們那又麻又辣的川菜如何?」朱青林舉起了酒杯。
「嗯,烹制精細,味道也不錯,純粹的江南風格,不錯不錯!」周源嘗了一筷子後點頭贊道。
「特別是這個鹽水鴨,原本以為就是個鹹味兒,沒想到皮白肉嫩、味道還如此鮮美!」定國也點頭附和道;他放下酒杯抹抹嘴又好奇地問道:「哎,老朱,我跟你是通過周源才認識的,可聽說你跟周源是早在一九七六年就認識了?你們倆一個在通化的炮兵基地,一個在三源浦的空軍基地,連軍種都不一樣怎麼會彼此相識的呢?」
「嘿嘿。。。怎麼,周源沒有跟你說起過嗎?」老朱咧嘴笑了,「我們倆啊,是一九七六年在蘇州認識的!哈哈哈哈。。。」
「一九七六年在蘇州?」定國和蘇傑都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嗯,是在蘇州,」周源頜首接過了話頭:「我那年九月初休探親假,從老家坐船先到了蘇州;從來沒有去過嘛,就想去玩玩——看看姑蘇城外的寒山寺、游游四大名園;當時就住在姑蘇老城內的一家旅社裡,嘿嘿,恰好老朱也住在那裡,我們倆就認識啦!」
「是啊,我當時也是從南京路過蘇州、想停下來玩玩,看看周源所說的那個四大名園,結果到達蘇州的第二天就發生了毛主席逝世的重大事件,中央軍委下達了命令:全軍進入一級戰備,廣播里還通知所有在外地休假的現役軍人必須立刻結束休假返歸原部隊,所以在蘇州也沒有玩成!」朱青林回憶著說道。
「是啊,」周源放下筷子補充道:「聽到通知后,我和老朱立刻就放棄了遊玩,搭乘火車趕到了上海,老朱帶我一起住進了遠東飯店——也就是那時的空軍招待所。當時去往北方的火車票非常難買,專門給軍人售票的窗口都是人山人海、一票難求。我們倆只好去想辦法購買船票,想取道海上、先到營口或者大連,再設法從陸路輾轉回到部隊。去了趟十六鋪碼頭,在那軍人專供的窗口前排隊站了大半天也沒啥結果,最後還是老朱想了辦法才弄到了兩張隔天出發的船票。」
「哦?老朱想到的辦法?什麼辦法啊?」定國追問道。
「哈哈,還能有什麼辦法?找熟人唄!」朱青林笑了起來。
「是啊,我還記得:買到船票以後,我們倆別提有多高興了,回到閘北、進了當地一家小飯館吃飯,結果還被人家給戲弄了一番,哈哈哈哈。。。」對當年舊事的回憶也讓周源興奮起來。
「戲弄了一番?你這可是越說越精彩了——告訴我,你們倆是怎麼被人給戲弄了一番的?」定國追問道。
「哦,我們倆當時要了兩個菜,每人又要了四兩米飯,那個女服務員端著米飯上來、竟然用了八個小碗,每個小碗裡面只裝了一兩米飯!我當時有點苦笑不得,老朱卻發了火兒——跟那個女的吵了幾句。」
「是嘛,我當時覺得那女的是故意在嘲弄我們兩個當兵的,就對她說:不就是每人四兩米飯嗎?一個大碗就裝下了,你幹嘛要用四個小碗來裝這四兩米飯?結果那女的扭頭沖我說:阿拉上海人就是這個樣子的,用小碗吃飯,不像你們當兵的外地人吃得那麼多!嘿嘿,那會兒畢竟還很年輕、我一下子就被她那話給撩起火兒來啦。。。」
「嗯,那女的說的也沒錯兒,上海人就是那個樣子,精打細算、小鼻子小眼兒的,經常自以為是看不起外地人、特別是對當兵的,我也遇到過的。」蘇傑也在一旁笑道。
「是啊是啊,」定國頗有同感地附和道:「我前年到上海開會,搭了一次公交車,那售票員明明能說普通話,可她偏要用上海話來報站,你問她吧,半理不搭的,還故意用上海話來回答你!」
「好啦,不說我們的故事了;來,再干一個吧,然後說說你們這兩天里的安排?等你們忙完了正事,我再抽一天時間來陪你們好好逛逛南京、把以前沒去過的地方都補一補。」老朱又舉起了酒杯。
註: 本故事中人物情節等均為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