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天禪寺
作者: 八峰
第十八節
「咱們還是從圓能的被害說起吧,他的屍體是在北大興村東南小銀河邊的淺水草灘里發現的。發現時屍體已經在水中浸泡多時,表面上看來像是溺水而亡;然而真正的致死原因卻是其左耳後小腦與面顎連接的部位被人用手掌猛擊造成顱骨破裂而死,能有如此的力道和掌法——說明兇手是個武功深厚的人;他乘其不備運足掌力猛劈了圓能之後,將其屍體拖至河邊摜入了水中,偽造出現場來迷惑警方。」周源說著拿出了幾張在圓能被害現場和驗屍時拍攝的照片遞給方丈。
「阿彌陀佛!」虛雲長老瞥了一眼照片便連忙合掌低頭高宣了一聲佛號,「圓能修行淺薄、平日里也不夠檢點,但因何與人結下如此怨恨?遭致了仇殺?」
「長老此言差矣,」周源笑了笑:「圓能之死,並非是與人結怨而遭致了仇殺——兇手殺他是為了滅口!因為圓能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他已經露出了馬腳,被警方調查;一旦圓能被我們抓獲,兇手及其同黨的陰謀就會敗露、被全部一網打盡,所以,他們才痛下殺手除掉了圓能。」
「可那不是由寺外的歹人所乾的嗎?與本寺僧眾又有何關係?」崇義法師耿耿於懷地質疑道。
「寺外的歹人?哼哼,」周源冷笑了一聲、從衣袋裡拿出來一張紙條:「崇義師父,這張紙條是我們從圓能衣袋裡搜出來的,上面寫著『今晚八點北大興村河邊見,錢』幾個字,看上去好像是有個姓錢的寺外之人約好了圓能晚上八點在小銀河邊見面;我們檢驗過,寫紙條上這些字所用的不是一般的墨汁,而是用硃砂、桐油和炭粉調和的油墨——寫這張紙條的人目的就是為了保證這張紙條即使在河水裡浸泡了很長的時間也不會褪色模糊,換句話說就是為了讓警察在後來發現這張紙條時仍然能夠清楚地看到上面這些字。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只有一個解釋:寫字條的人就是謀害圓能的人,他想轉移我們的視線、把殺死圓能滅口的罪行引導到天禪寺外面去、讓我們認為圓能的同夥是一個在天禪寺外的姓錢的某人;試想——真正的兇手怎麼會愚蠢到把自己的姓氏寫在這樣一張紙條上呢?」
「阿彌陀佛!用心險惡。」崇義和尚點了點頭不再做聲了。
「周警官,你一直在說圓能師兄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正是因為此才被人殺死滅口的,那麼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呢?」坐在第一排蒲團上的圓信和尚問道。
「你問得好——這個秘密就是:圓能參與了盜賣國家文物、謀害池宏玄一、將其屍體移藏於苦主陸紅英棺槨之內的犯罪過程!」周源乾脆地答道。
「什麼!?」法堂上下頓時一片嘩然,眾僧都瞪大了眼睛,低聲議論起來。
「阿彌陀佛,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我昨日聽你們說圓能與寺外歹人合謀盜挖了那個苦主的新墳,卻不知還有殺人移屍藏於苦主棺內這一節,不知你們公安局究竟掌握了什麼證據呢?」崇義法師看著周源問道。
「崇義師父,夥同圓能一起作案的並非全都是寺外的歹人。池宏玄一就是在這天禪寺裡面被人謀害的,他的屍體後來才被移出寺外、藏入了苦主陸紅英的棺墓之中。」偵探說道,聲音不高、卻字字驚心,引得法堂上下又是一片嘩然。
「可是,九月二日那天晚上,了空他們親眼看見了池宏穿戴齊整、從山門裡走出了寺外,跟隨一位據說是來自忻州師專的女居士騎著摩托車離開了寺院、再也沒有回來呀?」崇義忍不住又大聲問道。
「是啊,那個女的來時,還是圓光師兄去叫的池宏,不一會兒池宏先生就戴著帽子穿著風衣出來了,跟那個女的騎上摩托車走了——這都是我親眼看見的。」坐在圓信旁邊的沙彌了空也一臉詫異地點頭附和道。
「沒錯,你當時是看見了一個身材的高矮胖瘦和穿戴打扮都很像池宏的男人走出了山門,可是那個人並不是池宏玄一,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忻州師專的老師,他們倆是一對相識多年的情人,」周源突然停住了講述,他看見坐在前排蒲團上的圓光臉色發白、驚惶不安地站起來偷偷朝殿外走去。
「等一下,圓光師父,請你先不要離開,我正要說到那個假扮池宏出寺的人,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是誰嗎?」周源叫住了急著向外走去的圓光和尚。
「啊,我、我有些內急,要出去方便一下。」僧值目光閃爍、低著頭臉色煞白地說道,周源揮了下手,讓兩個民警跟隨著圓光下堂去了。
看著圓光和尚離去的背影,周源語氣平靜地繼續說道:「其實,那個在九月二日當晚假扮池宏出寺、隨那個女人一同騎摩托車離去的男人,就是剛剛出去的天禪寺的僧值和尚圓光;而那個假扮成忻州師專教師的女人、則是圓光兩年多以前就認識並一直有來往的情人,她叫吳惠蘭,是本縣東冶鎮西街村人。」
「什麼!?是圓光師兄!?是他假扮了池宏?」法堂上又響起了一陣騷動與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