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二十四節
離開了李長生的小院后,周源臉色凝重、對派出所長說道:「顧所長,根據我們迄今為止的調查,我覺得這個楊三林的死非常可疑,他絕對不是什麼酒醉后不慎失火被燒死的——極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先被人下毒迷倒或毒死、然後才被縱火焚燒的;而此人又是一九八二年三月夾山寺重要文物被盜案的關鍵人物之一,所以我們必須追查他的死因,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開棺檢驗屍骨。」
「開棺驗骨?這個,」顧秀峰眉頭緊蹙、面露難色:「楊三林雖然沒有家屬親戚,但開棺驗骨恐怕需要得到縣公安局和檢察院的批准才行。。。」
「這個你不用擔心,相關手續我會促請馮隊長儘快去辦;這樣吧:讓小葉和你一起留下來立刻組織人力開棺、取出楊三林的屍骨和沒有腐敗的毛髮樣本,儘快送到縣局來——」偵探說道。
「對呀,開棺驗骨——這可是個好辦法!古時候就有;《水滸傳》里武大郎被毒死後、那何九叔就是從他那未燒燼的發黑骨殖推測出來他是被毒死的!包公也用過這個方法的!」一旁的葉子鑫興奮得拍了一下巴掌。
「嘿嘿,小葉,你大概是古代破案小說看多了吧?」周源瞥了助手一眼笑道:「單憑屍骨是否發黑來判斷其死前是否曾經中毒那是不夠科學的,誤判的風險也很大。現代科技已經為法醫提供了更為有效的方法,像中子活化分析、X射線熒光分析等等,可以更加準確有效地從死者的骨殖或頭髮截段樣本中檢測出相關毒質元素的成分與含量。」
返回縣局后已是中午,周源顧不得吃飯、和馮孝光一起向縣公安局局長梁逸峰進行了彙報、提出了對已經死去的重大文物盜竊案嫌疑人楊三林進行開棺驗屍的要求。得到局長的批准后,周源迅即給顧秀峰打了電話、又和姜彤與縣局的刑警小張一起匆匆驅車趕到了開棺現場。
與此同時、顧秀峰和葉子鑫已經在村長李國忠的幫助下組織人手在通橋村北靠近山腳下一片蒿草叢生的墓地里挖開了埋葬楊三林的墳墓,從已經開始朽壞的棺材里取出了屍骨和尚未腐爛的毛髮,小心翼翼地分別裝入了塑料袋裡,然後搬移到一輛吉普車上。
「你和葉子鑫幸苦一趟,立刻啟程跑一趟長沙——石門縣局和常德市局的技術檢驗條件都不足,你們得把屍骨與毛髮送到長沙市公安局,請他們儘快採用中子活化或者X射線熒光分析等技術對屍骨和毛髮進行檢測,看能不能找到楊三林死前曾經中毒的證據。我這裡有一封寫給羅文波組長的信件,你要當面交給他,我也給他打過了電話。」周源拍著姜彤的肩膀說道。
兩個年輕的民警接過周源的信件后跳上了吉普車,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吉普車駛離了通橋村、衝上了林夾公路、風馳電掣般朝長沙疾馳而去。
安排好善後事宜后,周源、小張和顧秀峰也開車離開了通橋村。
車上,偵探對顧秀峰說道:「現在看來,這個焦家慶有重大嫌疑——他與楊三林關係密切,又一起參加了奉天玉和尚坐化瓮的搬移,而且還是負責清理打掃搬遷后奉天玉和尚墓室的民工負責人;事後僅過了月余、楊三林就在家中被火燒死,而且死前全無異兆,還與焦家慶和另外一個神秘男子在一起喝酒到晚上八點多鐘,之後楊三林家中突然起了大火、楊被燒死,焦家慶和另外那個男子卻失去了蹤影;等你們趕到之時,那個焦家慶又明顯地撒了謊;這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嗯,看來的確是這樣,可到底是什麼樣的陰謀導致焦家慶他下了如此毒手呢?」顧秀峰皺眉問道。
「顧所長,這裡面牽扯到一樁盜竊走私國寶文物的大案——現在時間緊迫,沒有時間給你詳細說明,我們必須馬上行動起來找到這個焦家慶順藤摸瓜——請你親自去一趟城關鎮追查這個焦家慶的下落,我還要趕回縣公安局去核實另外一條線索。」周源說道。
「好的,我先回所里安排一下工作,然後就去城關鎮派出所,有什麼情況再向你彙報請示。」顧秀峰點點頭道。
回到縣城裡,時間已是下午四點,周源中午沒有吃飯、腹中早已飢餓難耐,便和小張在街邊小攤匆匆吃了兩碗酸辣米粉、然後回到了縣公安局刑偵隊的辦公室,定國正在與馮孝光和刑警小李一起聊著案情。
見周源進來,馮孝光首先告訴他: 石門縣公安局已經收到了常德市公安局關於通橋村民工宋軍下落的協查報告;根據宋軍的回憶,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一日那天、坐化瓷瓮從墓室里搬遷出來之後,焦家慶就要他和吳召華去清理打掃寺內安放坐化瓷瓮的後殿佛堂,完工後就讓他們兩人下山回家了;所以他和吳召華再也沒有回到奉天玉和尚墓室里去,只知道負責在墓室里打掃清理的是焦家慶和楊三林兩人。
「嗯,現在看來,最大的嫌疑就是焦家慶和楊三林這兩個人了,而楊三林一個多月後又突然死亡,只剩下了焦家慶這個主要的嫌疑人,還有一個就是可能與他合謀殺害了楊三林的那個神秘男人——」聽完馮孝光的話、周源點頭說道。
「合謀殺了楊三林的男人?」定國驚訝地打斷了周源問道。
「是的,」偵探點點頭、把去二都鄉鎮派出所和通橋村李長生家裡了解到的情況向馮孝光和定國扼要講述了一遍,然後又看著定國問道:「怎麼樣?你們上午去縣文化局找那個徐忠志了解當年的情況有什麼結果?」
「哦,我們先去文化局找到了徐忠志,他回憶了一下跟我們說,八二年三月二十一日那天下午五點鐘左右,他安排好坐化瓷瓮搬遷現場的結尾工作后就坐車與助理一起離開了夾山寺、返回了二都鄉鎮的鄉政府辦公室、晚上就回家了。而八二年五月八日那天下午的活動,他先說有點記不清了,後來又說他那天下班后沒有回家、吃過晚飯後去縣裡參加了一個會議,返回二都鄉鎮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二點了。」定國放下手裡的茶杯說道。
「那當天跟他一起去夾山寺的那兩個助理呢?他們是什麼情況?」偵探又問。
「哦,這個徐忠志那天帶了兩個助理去夾山寺,一個是鄉政府辦公室秘書賀紅英,另一個是公社武裝部助理李建國。 我們也找到了這兩個人,向他們核實了當初的情況,這兩個人也都是在專家們和縣文化局領導走後才離開的;賀紅英是和徐忠志一起坐鄉政府的吉普車離開的,而李建國則是騎自行車離開的;有意思的是,關於徐鄉長的去向這兩個人的說法卻不一樣——賀紅英說徐鄉長當天下午五點左右離開夾山寺后就跟她一起乘車返回了鄉政府,後來就回家了,聽起來跟徐忠志所說的差不多;但是根據李建國的回憶,徐忠志坐車離開夾山寺后並沒有返回鄉政府,而是在離通橋村不遠的三道溝村下了車——李建國說他當時騎著車子返回二都鄉鎮、就跟在那吉普車的後面,他親眼看到吉普車在三道溝村口的路邊停了一下,徐鄉長下車后就匆匆朝村裡走去了,並沒有看見他。」定國補充說道。
「三道溝村?徐忠志去那兒幹什麼?」周源眉頭一皺、站起來查看了一下牆上的地圖。
「我問了,李建國說他也不清楚徐鄉長為什麼那麼晚了還要去三道溝村。」定國答道。
「嗯,可是他說的跟那個賀紅英並不一致,這裡面肯定有名堂,」周源沉吟了片刻又追問道:「那當時開吉普車的司機呢?你們去找那個司機核實過嗎?」
「唉,那個司機要是還在就好辦了,」定國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姜彤去查過了,開車的司機姓陳,幾個月後來就下了海、自己搞運輸,一九八四年春節在林夾公路上的黃家嶺段因重大事故翻車,人還沒有送到醫院就死了!」
「哦?原來是這樣。」周源也有些沮喪,他掏出煙來點燃猛吸了一口、吐出了一縷長長的藍色煙霧。
「不過我準備和小李下午再去找一下那個賀紅英,明天再去一趟三道溝村深入了解一下,徐忠志既然去了那裡,肯定跟那村子里的什麼人家有關係,我們去走訪一下、應該會有些收穫的。」定國在一旁滿懷希望地說道。
「嗯,那八二年五月八日那天晚上徐忠志的行蹤核實過了嗎?」周源又問。
「是的,」定國點點頭道:「那個賀紅英當時是徐鄉長的秘書,她回憶說,那天晚上徐忠志確實是去縣城裡參加了一個什麼會議,她也記不清楚是個什麼會議了;可是我們後來去縣委和縣政府秘書辦公室查閱了當年的相關記錄,那天晚上縣裡根本就沒有召集過什麼要求有關鄉長參加的會議。 我覺得徐忠志和賀紅英都對我們撒了謊。」
「是的,我也覺得那個賀紅英是在替徐忠志遮掩什麼事情。」小李在一旁附和道。
「嗯,這件事確實蹊蹺,看來,徐忠志這兩個晚上的行蹤都十分可疑,必須追查清楚。」周源沉吟著說道,目光轉向了窗外,此時,夕陽的餘暉正在湘西小城的街道上投下來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