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八節
第二天、五月十一日。 早飯後,姜彤開車來到省公安廳招待所接上了周源和定國,三人來到了長沙市公安局刑偵處重案二組的辦公室里。
「坐坐坐,昨晚上沒睡好吧?咱們回到長沙時都快轉鍾了(註: 指夜裡十二點)。」羅文波看著周源和定國布滿血絲的眼睛說道,他打開抽屜、拿出來一個茶葉罐,給二人沖泡了兩杯熱氣騰騰的香茶。
「嗯,好茶!」周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頓時贊道:「羅組長,你這是什麼茶呀?茶湯青綠,味道香郁甘醇,真是好茶哦!」
「哦,這個茶呢,叫做南嶽雲霧茶——是我老家衡山縣的特產,你要是喜歡,我就送你兩罐。」羅文波面帶自豪地說道。
「我昨晚睡得太沉,你什麼時候睡的我都不知道。」定國點燃一支煙,看著周源問道。
「凌晨快三點半吧?反正睡不著,就研究了一晚上昨天從石門帶回來的東西。」周源端起茶杯又啜了一口。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羅文波性急地問道。
「發現當然有,我仔細研究了那幾張照片和那幾張寫滿字跡、畫著圖樣、還標註了尺寸的活頁紙;每張照片都標上了編號,而那幾張活頁紙上寫的畫的,正是對應著每一張編號圖片的說明和標記;而且所寫內容的措辭和用語都顯得十分專業,反映出這個港商彭金萬對文物古器的知識十分豐富。 可是,在整個手提包里和遺留下來的物品中,特別是在文件夾、筆記本和牛皮信封里,卻找不到有關貿易投資環境考察分析的隻言片語;這一點著實可疑。就像我昨天跟定國說過的:此人來到石門來的真正目的似乎並不是考察當地的貿易投資環境——那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他在石門杉板鄉鎮不幸遇難可能是個意外,但屍體運回長沙之後的當天夜裡竟然被人割下了頭顱盜走?這就匪夷所思了——很難再說是個意外。」周源放下茶杯提出了疑問。
「嗯,的確是匪夷所思——為什麼會要一個死人的頭顱呢?咱們恐怕需要擴大調查範圍、追查一下這位港客的背景以及他在長沙的行蹤和接觸過的人物。」羅文波點頭說道。
「重點還是調查彭金萬在石門的行蹤——現在我們知道,彭金萬在石門見過了兩個不同的男人;他們是什麼人?跟這個港商是什麼關係?還有一個叫做徐忠志的人也需要去了解——從彭金萬身上發現的名片中、他是唯一一個石門縣的人;按照名片上印製的,此人為石門縣文化局的副局長兼二都鄉鎮黨委書記,應該是彭金萬這次到石門縣接觸過的人物之一,很有可能就是五月六日晚在石門賓館餐廳207包間里請彭吃過飯的那個人。」周源繼續說道。
「你是想通過這個人再去追查彭金萬在石門的活動?」羅文波問道。
「是的,通過調查彭金萬在石門的活動,就能幫助我們弄清楚他這次去石門的真正目的,才能進一步搞清楚他的頭顱在長沙被人割下盜走的原因。」偵探答道。
「嗯,你說得有道理;」 羅文波點點頭蹙眉說道:「反正現在還不能結案,看來咱們還是要再跑一趟石門縣了。」
三人正說話間,姜彤走了進來,看著羅文波和周源說道:「羅組長、周科長,我剛才去值班室看了下記錄,咱們去石門這兩天,韶山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夏陽打過電話來,說是湘雅醫院旁邊那個都仁巷小區里有人在五月七日夜裡看到了一些情況,可能與太平間里人頭被盜一案有關,問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訊問一下那個目擊者?」
「哦?那當然應該去一趟;目擊者是誰?記錄中有沒有說是什麼樣的情況?」周源眉毛一挑立刻問道。
「沒有,」姜彤搖搖頭,扭頭又對羅文波說道:「還有,我路過鄭局長辦公室時,他要我把這份資料給你,說是香港新鴻達公司已經回函、說是準備近期派人趕來長沙料理被害港商彭金萬的後事,可能過幾天就到;讓你提前準備一下,然後給局長彙報一下相關的調查進展情況。」
姜彤說完把兩頁紙的資料遞給了羅文波。
「唉,」羅文波嘆了口氣、搖頭無奈地說道:「平添一些麻煩事,這案子才搞清楚了一半,怎麼彙報嘛!」
「實事求是唄,」周源笑著朝煙缸里彈了一下煙灰,又朝姜彤問道:「對了,粵港警方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他們把這個被害港商的背景資料發來了嗎?」
「還沒有,我中午再去趟值班室看看。」
「這樣吧,」周源看著羅文波建議道:「我和定國、姜彤先去一趟韶山街道派出所,見見那個目擊者,了解一下夏陽提供的情況;你留下來準備彙報材料、督促物證的檢驗,咱們中午回來再碰頭。」
十幾分鐘后,吉普車停在了韶山街道派出所的院子里。片警夏陽迎了出來,他把了解到的情況向周源、定國和姜彤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便領著三人步行來到了都仁巷小區。便衣警察們走進小區中央的一棟居民樓里,敲開了二樓的一家住戶,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又矮又瘦,手執一柄竹骨摺扇、穿著汗衫短褲的男子。
「這位是丁曉光丁師傅,他在那天夜裡見到了一些情況,可能跟案子有關——還是讓他跟你們說一說吧。」夏陽向市局來的幾個便衣警察介紹了開門的男子。
「嗯,五月七號那天晚上,我下夜班回來,大概是凌晨三點十五分左右,屋子裡頭又悶又熱的,我就把門窗全都打開了通風,然後坐在陽台上乘了一會兒涼;正在抽根煙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男的,手裡拎著一個包袱,從西邊鐵門那邊順著水泥主道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好像是扭傷了腳踝一樣,」丁曉光說道。
「哦?你看清楚那個人的相貌了嗎?」周源連忙問道。
「看不太清楚,」丁曉光搖搖頭,「天黑嘛,路燈又不是很亮,他離得還比較遠;而且那個人走路還有點鬼鬼祟祟的——他總是避開路燈的光亮、貼著水泥道邊上常青樹叢的陰暗處走,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面相。」
「嗯,那倒也是——後來呢?」偵探又問。
「後來,我就看到他向右邊拐彎,走進了斜對面的九棟二單元的門洞。」
「哦?天那麼黑,他向右拐彎過去就離你更遠了——你怎麼能夠看得清楚他是進了二單元的門洞呢?」定國皺起眉頭、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天是很黑,但小區主道上還是有幾盞路燈亮起的嘛,而且九棟就在我這一棟的斜對面,那個門洞口還有一盞燈亮起的,你們過來看嘛!」丁曉光領著幾個警察來到了他家客廳外面的陽台上,「諾,你們看嘛——就是對面那一棟,二單元門洞口上晚上還有一盞燈亮著的,所以我才能看到那個人走了進去。」
「你剛才說——那個人手裡還拎著一個包袱;你確定是個包袱嗎?是什麼樣的包袱?看清楚那包袱皮的顏色了嗎?」偵探沉吟了一下又問道。
「肯定是個包袱噻!要是個皮包或者提包的話我肯定能看得出來!」 矮瘦男子點點頭、回憶著說道:「那個包袱不是很大、鼓鼓囊囊的,好像是包了個籃球;包袱皮嘛,應該是淺色的、有可能是白色的——」
離開了丁曉光的家,周源立刻對夏陽說道:「快!馬上去查九棟二單元里所有的住戶,包括房東與租客的信息,越詳細越好!」
幾個人匆匆來到街道派出所,從都仁巷小區數百戶登記資料中找出了九棟二單元八家住戶的相關信息。又折返回小區里找到了居委會的值班人員,和居委會提供的《常駐與臨時居住人員登記簿》進行了對比核實。
回到派出所里,周源在椅子上坐下來,滿意地看著列在一張紙上的名單:「嗯,現在咱們可以逐一來排查一下這八戶人家了。」 他拿出一支筆,在名單上寫划起來。
幾分鐘后,偵探抬起頭來,對坐在身旁的定國、姜彤和夏陽說道:「你們看,這個九棟二單元從一樓到四樓總共住了八戶人家;我看了一下,覺得可以先排除其中四戶的嫌疑: 四樓401,是一對年逾七十的老夫婦,老頭兒還身患糖尿病和高血壓; 三樓302,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個十六歲上高中的女兒,丈夫去年患肝癌,動過手術,現還在家中休養; 一樓102,夫妻倆長期在北京打工,家中只留下了一個老母親帶看年方八歲的小孫子; 還有一樓101,住的是湘雅醫院的三個女孩,都是剛剛參加工作的護士。名單上剩下的四戶,資料信息不足,還需要再去一趟居委會進行更深入的了解。」
「等一下,」定國指點著名單上其中的一戶,「我覺得這一戶也可以排除:二樓201,是個單身女性,湘雅醫院總務科的會計。」
「這個女的三十多歲了,她也許有男朋友,甚至可能已經同居;這些信息在登記材料上都沒有記載,所以咱們還是要再跑一趟居委會去了解詳細。 這樣吧,就麻煩姜彤和夏陽——你們兩位再跑一趟;重點了解一下402,301,201和202這幾戶的情況,還有住在101里那幾個女孩子的情況;另外、在九棟的斜對面觀察視界好的地方,譬如像那個小副食品店裡、設置暗哨監視從九棟二單元出入的人員、拍下照片。」周源布置起了下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