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一部之彈珠袋
作者: 八峰
第十節
離開了黃庄村東42號院子后,警察們兵分三路,小李帶著收集的痕迹樣本趕回縣局、送到檢驗科化驗,劉書銘則帶人再赴洛陽城東關門市部,仔細搜查徐新民的辦公室並與佛光鄉派出所聯繫、布置對徐新民的監控與跟蹤;而周源和定國則帶領兩個民警開始逐家探訪黃庄村裡徐新民的街坊鄰居,訊問了解徐新民日常的行為蹤跡及其與粱玉英的情人關係;幾個人約好在晚上返回縣局以後再碰頭交流調查情況。
晚上七點四十分,劉書銘、周源和定國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各自手下的民警返回了縣公安局,幾個人在刑偵科的辦公室里坐下,偃師縣公安局負責刑偵與治安的副局長喬俊山也來到了辦公室里,他讓人把留給刑警們的晚飯也送到了劉書銘的辦公室:西葫蘆青椒炒肉片,涼拌黃瓜,和佐以芹菜胡蘿蔔絲的漿麵條。
又累又餓的警探們端起飯碗狼吞虎咽起來,十分鐘不到就把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光。劉書銘放下碗筷,打著飽嗝拿出了香煙分別遞給喬俊山、周源和定國。幾個人在燈下交流起調查的情況來。
原來、兩路人馬雖然去了不同的地方、訊問了不同的人員,卻證實了共同的一點:失蹤的徐新民與死去的梁玉英的確是情人關係,兩人認識已經大半年了,梁玉英曾經數次到東關門市部找過徐新民,兩人還一起在洛陽城裡逛街吃飯,而黃庄村的鄰居們也見過徐新民曾與梁玉英一起進出過村東42號租下的小院。劉書銘還告訴周源,他們把徐新民留在東關門市店的自行車也帶了回來,正是一輛輪徑二八、帶停車支架的永久牌男式自行車。
這時,小李興沖沖地跑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本架子,高興地對眾人說道:「喬局、劉科長、周科長,檢驗科的結果出來了,從黃庄村42號帶回來的幾個血液痕迹樣本與死者梁玉英的血樣特徵完全吻合!」
「哦?那現在看來,徐新民殺人嫌疑最大,應該立即將其逮捕。」喬俊山眉毛一揚、看著小李遞給他的報告說道。
「總算是找到兇手了!我馬上給佛光鄉派出所打電話,然後立刻帶人前去抓捕。」劉書銘站了起來。
「我同意馬上採取行動、立刻將其拘捕進行訊問,不過,這個徐新民是不是殺人兇手現在還不好說。」周源吐出一口煙霧沉吟道。
「為什麼?血樣是從他租房裡採集到的,人應該就是死在那屋子裡,他又與死者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難道不是最值得懷疑的兇手嗎?」劉書銘看著周源問道。
「血樣是在那房子里採集到的不假,但那最多只能證明梁玉英是被殺死在那間屋子裡的;而且正因為徐新民與死者有不同尋常的關係,這案子才顯得奇怪——他為什麼要殺害梁玉英?動機是什麼?從我們下午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二人相處正在熱戀之中、如膠似漆,那徐新民對梁玉英更是百依百順,關照得無微不至,按照東關門市部員工提供的信息,直到十七號、也就是出事那天下午,徐新民回村時還忘不了要給梁玉英買件禮物;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對自己心愛的情人痛下殺手?要了她的性命?」周源反問道。
「夫妻之間還會反目成仇、何況徐新民是有婦之夫、與這個女人只是私下相通,也許他們是因為什麼事情起了口角,徐新民一時失手殺了人也說不一定。」劉書銘有些不以為然。
「不管怎麼說,咱們手頭掌握的證據還是太少;先儘快把這個人抓捕控制起來再說吧,我相信進一步的審問會幫助我們弄清楚更多的事實。」周源說道。
劉書銘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機,撥通了佛光鄉派出所的電話。幾分鐘后,他放下了聽筒、皺著眉頭對喬局和周源說道:「壞消息——派出所長說,他們布置在徐新民家裡和附近進行監控的人報告說,徐新民一直都沒有出現,他老婆也說他已經有幾個月都沒有回來,這傢伙欺騙了我們——他昨天上午離開洛陽東關門市部后、根本就沒有回過後峪村!」
「這可怎麼辦?找不到這傢伙,他是不是已經潛逃外地了?要不要馬上發出通緝令?」喬局長著急起來。
「不用著急,在他自己認為事情沒有暴露之前、是不會潛逃的;咱們還是布下網、等到明天再說;我認為,徐新民是為了避避風頭、暫時去了一個我們還不知道的地方。」周源說道。
「那好吧,現在也只能耐心再等一等了,我馬上去布置夜晚在東關門市部、后峪村和黃庄村這幾個地方的蹲守監控。」劉書銘說著和小李離開了辦公室。喬局長也讓司機把周源和定國送回了洛陽城內敬事街上的旅館。
洗了個熱水澡后,周源在藤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邊啜著帶著菊花香味兒的淡淡茶水,一邊拿出在黃庄村42號租房裡找到的那個彈珠袋子翻看著沉思起來。
「你說這個徐新民,他為什麼要殺害梁玉英呢?」周源看見定國從衛生間里出來,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問道。
「你還在糾結作案的動機對吧?我倒覺得,存在著劉書銘說的那種可能——二人因為某事突然發生了口角,徐在衝動之下、失手殺了梁玉英;聽說那個梁玉英也是個十分任性、脾氣刁鑽尖刻的女人。」定國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頭髮一邊說道。
「可是,幾乎所有人對徐新民的印象卻是——他是一個謙和寬容、脾氣很好或者說幾乎沒啥脾氣的男人,對梁玉英更是百依百順,就算是有事發生了口角爭執,也斷然不會行兇殺人,於邏輯上完全講不通。」周源搖頭說道。
「嗨,你也別鑽牛角尖了,用排除法吧——當你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那剩下的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徐新民十七日傍晚就回到了黃庄村的出租房,而梁玉英下午就去了那裡,如果不是他自己殺了梁玉英,那他為什麼不報警呢?為什麼還要在深更半夜裡去河邊拋屍?而且第二天就失去了蹤影,難道不會是畏罪潛逃嗎?」定國侃侃說道。
「排除法當然可以用,但問題就在於:我們還沒有能夠排除所有的可能——啊,你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周源突然停下了說話,兩眼獃獃地看著手裡的彈珠袋。
「我剛才的話?我剛才的哪句話啊?」定國瞥了一眼同伴,他太熟悉此刻周源臉上出現的那種表情了、知道他有了新的追查思路。
偵探沒有回答,他打開了民警送來的一個卷宗,翻看起派出所和縣公安局收集送來的有關徐新民的檔案與戶籍資料。
「早點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定國打了一個哈欠,起身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