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

人在旅途，常常感到身不由己。比如，開車時，你急著趕路，前面偏偏是車禍現場。警車，救護車，事故車，把高速公路塞得結結實實，讓你一點兒輒都沒有。我最慘的一次經歷是，有一年清晨，我急著上班開會報告我的科研題目。不巧，那天是高速公路改建的第一天，四條車道合併成一條，車流本來就慢，我的肚子偏偏又突發性不爭氣，忽然有了如廁的需要。越急，肚子越痛，越痛，里急越洶湧澎湃。當時，我死守在車裡，求完毛主席求上帝，背完毛主席語錄背聖經。最後，聖人總算慢慢把我腹中的激流變成了靜水。

開車時，我們都下意識地知道保持車與車的距離。這不明擺著嘛，兩輛車距離太近，那是要撞車的。假如把我們人類比作行使在高速公路上的那一輛輛小車，人與人之間相處，該保持什麼樣的距離，其實也是顯而易見的。

沒有距離的相處，是夫妻，是愛人，是知己。我們不怕碰撞，我們不怕死亡。離得越近，我們的心就越踏實。撞得鼻青臉腫，撞得遍體鱗傷，不怕，愛人一定會幫我療傷。大不了，我過把癮就死。假如有一天，我被撞成了廢墟，能死在愛人的懷中，也值了。

有距離的相處，是點頭之交，是陌路。即使我們行使在同一個方向上，不管我們同在旅途有多久，我們永遠也不會融合。有距離的相處是安全的，安全就意味著平平淡淡，甚至是沉悶。沒有激情，沒有碰撞，也就沒有面對面的心靈對視。

最令人頭痛的相處，是不知和他人該保持什麼樣距離。離得近，對他人很容易造成壓力。離得遠，又有冷漠之嫌。距離遠了，一不小心，彼此就會溜出各自的視線。以前讀名人八卦時得知，張藝謀在談及自己失敗的婚姻時提到，他很後悔當初沒和妻子擁有一張沒有接縫的大床。兩人用單人床拼成的「雙人床」，隨著婚姻的平淡如水，慢慢拉開了兩人在肉體上的距離。分床，分居，直至到他們離婚。

在與人相處時，我時常感到自己很弱智。我雖然沒有交友障礙，但又常常覺得自己很自閉。矛盾無處不在，說的其實就是我。我渴望被人理解，被人接納，但又懼怕失敗。於是，我有意識地保持著與人的距離，下意識地保持著無所謂的樣式。

與我能零距離相處的人，很少，很少，甚至就那麼一兩位。我深知，離得越近，碰撞越多，心就越痛。幸福著，痛苦著，我愛著甜，愛著苦。接近著，遠離著，真怕哪一天，我們會最終走出彼此的視線。

忽然有了一種一切都被顛覆了的感覺，還有一種恍然大悟后的無可奈何。

還是保持距離吧，或者是原地踏步走。

10-3-08  4：47AM惡夢醒來時

(夢見車裡有兩個美國妞坐在我身邊，強行我吸毒。車開到一半時，我毒癮發作，無法剎車，最後，車翻在路邊。受夢境提示，爬起來，寫下這些。俺接著睡覺去，醒了再看看說的是不是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