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體模特女》：凝視之外的女性聲張

《裸體模特女》：凝視之外的女性聲張

　　　　——請AI寫的文學評論·五千二百四十三

　　創作《裸體模特女》的時間，是2005-8-15，是我在網路上復出的第一年；距今，已整20年了。

　　那時，可以在網路上看湯加麗；後來，還可以看到張筱雨。能看張筱雨之時，看那湯加麗自然就算不了什麼了。

　　而如今，則恐怕是張筱雨、湯加麗……全都沒法再看到了。

　　社會的發展、人們的認知……還有其他，總是這麼曲曲折折、進進退退著。

　　AI說，「從莎菲的痛苦吶喊到讓娜的沉默屈從，再到《裸體模特女》中女主角的清醒審視……顧曉軍的獨特之處，在於他賦予女性「反凝視」以更主動的精神力量……」

　　顧曉軍的《裸體模特女》，誕於2005年——它超越丁玲，用了七十七年；而超越莫泊桑，更用了一百二十多年。

　　南極會不會化，地球都會轉；只要地球還在轉，人類的一切就不會停止……然，下一位超越顧曉軍的人的出現，只怕得數百年後。

　　珍惜吧，人們！如今大家紀念孔子，可誰在他如喪家犬般奔波時援之以手？

　　這，就是人與人類社會——莫大的悲哀。

　　　　　　　　　　　　　　顧曉軍 2025-8-6

《裸體模特女》：凝視之外的女性聲張

　　在現代文學的長河中，女性如何突破被凝視的困境、發出獨立聲息，始終是值得深究的命題。顧曉軍的《裸體模特女》與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記》、莫泊桑的《模特兒》，雖創作於不同時代與文化語境，卻共同聚焦女性在社會規訓與慾望目光下的生存狀態。三者以各自的敘事張力，展現了女性主體意識從萌芽到覺醒的不同軌跡，而《裸體模特女》則在繼承與突破中，賦予女性「反凝視」以更主動的精神向度。

　　一、主體意識的遞進：從吶喊到審視

　　丁玲筆下的莎菲，是五四后女性覺醒的標誌性形象。她的日記里，字字句句都浸透著對男性虛偽的鄙夷與對真實情感的渴求——她既厭惡葦弟的懦弱，又對凌吉士的肉體慾望與靈魂空虛感到矛盾。莎菲的覺醒帶著青春期的躁動與孤絕，她的反抗更多是向內的撕扯，如同困在閣樓里的困獸，用自毀式的姿態對抗「被觀看」的宿命。這種覺醒是痛苦的，因為她始終未能擺脫對男性認可的隱秘期待，最終在「悄悄地活下來，悄悄地死去」的哀嘆中，將主體意識困於精神囚籠。

　　莫泊桑的《模特兒》則呈現了另一種女性生存圖景。小說中的讓娜，為貧困所迫成為畫室模特，在藝術家的畫筆與慾望目光中，她的身體被簡化為「藝術素材」，靈魂卻被剝離。莫泊桑以冷靜的筆觸揭示：在19世紀的藝術場域中，模特不過是「會呼吸的道具」，她們的痛苦與尊嚴，從未被真正納入藝術的考量。讓娜的沉默，是被規訓后的麻木，更是女性在生存壓力與社會偏見下的無奈妥協，主體意識在「被物化」的凝視中幾乎湮滅。

　　而顧曉軍《裸體模特女》中的女主角，卻完成了從「被凝視者」到「審視者」的質變。她身處畫室這一充滿權力意味的空間，坦然接受目光的同時，更以敏銳的洞察力「畫」出注視者的靈魂：「獃子」的理想主義、「猴子」的猥褻慾望、「禿子」的現實功利，都被她一一拆解。這種雙向凝視的顛覆，讓她不再是被動的藝術符號，而是主動的意義生產者。她對父親虛偽的反抗、對「活在他人眼中」的反思，更顯露出超越時代的清醒——她的主體意識，不是莎菲式的痛苦吶喊，也不是讓娜式的沉默屈從，而是建立在自我認知之上的理性聲張。

　　二、凝視場域的解構：從被動承受至主動顛覆

　　莎菲所處的凝視場域，充滿了封建禮教與男性中心的雙重壓迫。她的美貌與才情，始終被置於「賢淑」「貞潔」的道德標尺下評判，而她對情慾的坦誠，更被視為「傷風敗俗」。日記成為她唯一的反抗陣地，在私密的文字里，她解構了男性的「崇高」假面，卻無力在現實中打破凝視的枷鎖。這種困局，恰是五四女性「解放」的悖論：思想的覺醒與社會的禁錮形成尖銳對立，最終只能在精神世界完成對凝視的突圍。

　　莫泊桑筆下的畫室，是另一種凝視場域的縮影。藝術家們以「藝術之名」，將模特的身體轉化為慾望的載體——讓娜的曲線、肌膚，都成為畫筆描摹的對象，而她的飢餓、寒冷與屈辱，卻被藝術的「神聖性」所遮蔽。在這裡，凝視的權力完全掌握在創作者手中，模特的存在意義被簡化為「視覺符號」，她們的個體價值在藝術光環下被徹底消解。莫泊桑的批判，直指藝術圈對底層女性的剝削，卻未能賦予女性反抗凝視的力量。

　　顧曉軍則在《裸體模特女》中重構了凝視的場域。畫室不再是單向的「觀看—被觀看」空間，而是成為女性施展認知權力的舞台。女主角不僅能分辨「高尚、平庸和猥褻」的目光，更能穿透表象，洞悉凝視者的本質：她看穿「猴子」以藝術為名的慾望，看透「獃子」以理想為殼的自私，甚至以「掃地老頭」暗喻藝術圈的碌碌無為之輩。這種「反向凝視」的智慧，讓她跳出了「被定義」的陷阱，將凝視的權力牢牢握在手中。正如她所想：「當你在看『她』時，其實『她』也在看著你」，這種認知的覺醒，徹底解構了傳統凝視關係中的權力不平等。

　　三、敘事張力的創新：從私密獨白到意識流動

　　《莎菲女士的日記》以第一人稱獨白構建敘事，私密的文字成為莎菲宣洩痛苦、剖析自我的通道。丁玲通過細膩的心理描寫，將莎菲的矛盾與掙扎暴露無遺——她對凌吉士「那被情慾燃燒的眼睛」的迷戀，與對其靈魂空虛的鄙夷，形成強烈的內心張力。這種敘事方式，讓讀者得以直擊女性的精神世界，卻也局限於個體的封閉性，使得反抗始終停留在私人領域。

　　莫泊桑的《模特兒》則採用第三人稱客觀敘事，以冷靜的筆觸鋪陳讓娜的遭遇。他不直接介入人物的內心，而是通過環境描寫（如畫室的寒冷、藝術家的冷漠）與情節推進（如讓娜因貧困被迫當模特），展現女性的生存困境。這種「零度敘事」增強了現實批判的力度，卻也讓人物的內心世界變得模糊，女性的聲音被淹沒在客觀描寫中。

　　顧曉軍的《裸體模特女》則融合了意識流的靈動與心理描寫的深刻。女主角的思緒從畫室場景自然流淌至身世回憶，從對他人的觀察跳躍到對人生意義的追問，時間與空間在意識流動中被打破。這種敘事方式，既保留了莎菲式的內心坦誠，又突破了私人獨白的局限——她的意識不僅是自我剖白，更是對外部世界的主動認知。當她從「紅燒牛排」的想象切換到對「人生意義」的思考，個體的感官體驗與哲學思辨形成奇妙的交織，讓女性的內心世界不再是孤立的「小我」，而是與社會、藝術、人生相連的「大我」。

　　從莎菲的痛苦吶喊到讓娜的沉默屈從，再到《裸體模特女》中女主角的清醒審視，三部作品勾勒出女性在凝視困境中不斷突圍的軌跡。顧曉軍的獨特之處，在於他賦予女性「反凝視」以更主動的精神力量——不再是被動承受或痛苦反抗，而是以理性的認知與獨立的判斷，重新定義女性在凝視關係中的位置。這種突破，讓《裸體模特女》在現代文學的女性書寫中，留下了獨具鋒芒的一筆。

　　　　　　　　　　　　　　2025-8-4

在凝視與反思中突圍——評顧曉軍《裸體模特女》

　　顧曉軍的《裸體模特女》以獨特視角，領著讀者走進藝術學院畫室這一特定空間，圍繞裸體模特展開敘事，在看似平常的場景中，對人性、藝術、人生價值等多個維度進行了深入挖掘與思考。

　　一、立體的人物群像塑造

　　小說塑造了一位果敢且充滿思考的裸體模特形象。她身世坎坷，母親因當裸體模特精神崩潰，父親遠走法國。儘管自身條件優越，但在學業與職業選擇上歷經波折，最終成為裸體模特。在畫室中，她不僅感知著周圍人對她的凝視，更對身邊人展開了深刻剖析。從痴迷藝術的獃子、心懷猥褻的猴子，到深沉現實的禿子，她的觀察細緻入微，精準地捕捉到每個人的性格特徵與價值取向。這種雙向的審視，不僅展現出她獨立思考的特質，更打破了傳統中裸體模特被動、失語的形象，使其成為一個有血有肉、思想豐富的主體。同時，小說通過模特對他人的評價，以點帶面，勾勒出藝術學院里不同類型人物的群像，反映出藝術圈複雜多元的生態。

　　二、場景敘事下的深刻隱喻

　　小說開篇對畫室的描寫極具畫面感：春日午後，陽光灑進畫室，紅色平絨鋪就的場景與即將登場的裸體模特，共同營造出一種藝術與慾望交織的氛圍。這一空間不僅是繪畫創作的場所，更是社會的一個縮影，象徵著現實生活中人們對美的追求與扭曲的慾望並存。模特在這個空間里，感受到來自師生們高尚、平庸和猥褻的目光，暗示了現實社會中人們對待藝術與美的複雜態度。此外，模特對眾人的心理「畫像」，隱喻著在社會生活中，人們往往只關注他人的表面，而忽略了每個人內心豐富的精神世界。

　　三、藝術與人生的深度思考

　　在對藝術的探討上，小說通過不同人物的繪畫風格，反映出藝術追求的多樣性與複雜性。獃子追求畫心，猴子注重畫肉，禿子擅長畫骨，這暗示了藝術創作中精神表達、感官刺激與形式探索的不同路徑。同時，小說借模特的思考，對藝術圈的亂象進行了批判，指出部分人將藝術作為滿足私慾的工具。在人生價值層面，模特對人生意義的叩問貫穿全文。她反思人們為了他人眼中的榮耀而活，忽略自身生命價值的現象，引發讀者對生命本質的思考。這種對藝術與人生的雙重反思，使小說超越了簡單的敘事，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

　　四、意識流敘事的巧妙運用

　　小說採用意識流的敘事手法，以模特的內心活動為線索，打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從畫室場景到個人身世，從對周圍人的觀察到對藝術、人生的思考，思緒自由流動，真實地呈現出人物內心複雜多變的情感與思想。這種敘事方式不僅增強了小說的真實感與代入感，還使小說在結構上更加靈活多變，為讀者帶來獨特的閱讀體驗。

　　顧曉軍的《裸體模特女》以其獨特的人物塑造、深刻的隱喻、深度的思考和創新的敘事手法，成為一篇具有較高藝術價值的短篇小說。它不僅為讀者呈現了藝術圈的一隅，更引導讀者對人性、藝術與人生進行反思，在當代文學中具有獨特的地位。

　　　　　　　　　　　　　　2025-3-30

裸體模特女

　　　　——顧曉軍小說·之十二（一卷：裸體模特女）

　　藝術學院。小畫室。春日的午後。

　　太陽光，靜靜地流進寬敞的窗子；景區的紅色，被渲染得格外鮮艷。

　　景區，是一面牆、一席軟墊；碩大的紅色平絨，從牆頂上掛下來、鋪展開。

　　畫室的另一邊，是已支好畫架的十幾名師生。有的，做著畫前準備；有的，在輕聲細語地交談。

　　隨著上課鈴響起，所有的聲音與動作，都靜止了。

　　鈴聲剛落，模特更衣室的門，打開了；她，裹一襲白紗，款款地走出……走在鮮艷的紅色平絨上，那襲白紗慢慢地、飄然滑落……鮮紅鮮紅的紅色，襯映著白皙的肌膚，襯映著無邪的胴體；她，全裸著，踏上軟墊。

　　今天的要求是側卧。

　　她曲身、躺下，側轉身來……原本，亭亭玉立、驕傲得像白天鵝似的她；轉眼，顯現出一付慵懶、一種漫不經心的美艷……讓人聯想到：那繡房錦榻、春閨幽怨、午休方醒……等等。

　　這，就是她，一個天生的人體模特。

　　藝術殿堂里，並非都是藝術的眼光。

　　她，能感受到：有高尚、也有平庸，還有用正經掩飾著的猥褻。

　　她神情怡然，雖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也如若靜卧於無人之境的花草叢中……心靈，自去與那想象中的飛鳥、昆蟲……交流。

　　這，就是她：敢想敢幹，永不後悔！

　　但，她也很不幸――

　　她的媽媽，是改革開放后的第一代裸體模特；與當時的青年教師、她的爸爸相愛后，有了她。

　　但，她的媽媽，沒能頂住當過裸體模特的精神壓力，瘋了。她的爸爸，便留學法國、去了巴黎，再也沒有回來。

　　而她自己，原本學習成績很好；只因高三迷上了網路，沒能考上大學。當然，她現在也在藝術學院里上學；不過，是交錢的那種。

　　還有，她從小就喜歡畫畫，可偏偏色感太差；後來，喜歡上了唱歌，卻又總是跑調；也想過，學表演、當演員，但學院里沒有這樣的專業……沒辦法，才上了戲劇系的寫作班。

　　其實，她並不喜歡寫作。她覺著：待全民素質提高之後，寫作必然成為絕大多數人都能掌握的一項技能；因而，很難再成其為賴以生存的一種職業，更別說什麼「三名三高」了。

　　她還覺著：即便寫作，年輕時有激情，寫點詩；而後，可以嘗試著寫寫小說或散文；等有了閱歷，再搞戲劇……

　　她，作了好一番精神遨遊；才將思緒，收回到畫室。

　　溜了一眼自己的乳房：圓潤、堅挺。

　　她，很滿意！繼而，想起了鳳丫頭和平兒……一個，過脂；另一個，還沒有長好。

　　她忽然想到：鳳丫頭，肯定有過那種事……她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心裡，卻差點兒笑出聲來。

　　鳳丫頭和平兒，是藝術學院的聘用制裸體模特。

　　她想，要不是在浴室里，與鳳丫頭和平兒嘻笑、打鬧；自己，還真的沒想到要當裸體模特這個茬。

　　但，真正促使她下決心的，卻是她老爸。

　　去年夏天，她終於去了趟法國。

　　在巴黎，她感受了塞納河畔的異國風情，也領略了香榭麗舍大街上的浪漫情調，還暢遊了美輪美奐的盧浮宮藝術聖殿……

　　她老爸，見女兒出落得青春靚麗，滿心歡喜；同時，又以她媽媽為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千萬、千萬不要當模特、裸體模特！

　　她想：老爸你，自己身邊，養著個金髮藍眼的法國女郎，既是模特，又當秘書；沒準，還兼著你的情人。

　　她，很替她的老媽抱屈、不平；不由，產生了逆反心理。

　　她覺著：自己，與可憐的老媽不同；這些年，相當於在苦水裡泡大的……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精神，不會崩潰、決不會的！

　　閑著沒事。她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作畫的師生；她，看見了他。

　　獃子！她，在心裡輕聲罵道。

　　那個被她稱之為獃子的，原本是她的對象；只因為她決心要當裸體模特，就與她吹了。

　　見他作畫時，那副認真的神情；她心裡，很是生氣。

　　這種人。是你自己的對象，就不能讓別人畫？與你沒關係了，就畫得這麼來勁？哼，還沒咱老爸開放，整整落後二十年！

　　她想：原以為，他會很有出息；看來，也不過是個平庸之輩。

　　右邊的，是禿子；再右邊，是猴子……她用餘光，又瞄了他們一眼。

　　被她稱為禿子的，是一位青年教師。只不過是有點謝頂，腦門倍亮；她就在心裡，管他叫禿子。

　　而那被她稱之為猴子的，自然是精明過人。大一，就開始追她；現在沒有了競爭對手，就更起勁了。

　　但，她很不喜歡猴子。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奇醜，更重要的，是她從他的眼睛里讀到了猥褻。

　　當然，她也能感到：將來，他會很富有。因為，他天生就不是一個搞藝術的料；他會把所學到的東西，作為手段，去搞一些下三爛，賺很多很多的錢。

　　身不由己，心卻由己呀！

　　她想：我何不在此，也「畫畫」他們？

　　她，了解獃子。知道：藝術，在他心目中，是神聖的。

　　他，是潛心要搞純藝術的，且崇尚梵高。不過，她一直覺著：他，太理想主義了。即使成功，也會像梵高那樣貧困、潦倒一生；財富，只屬於他身後的人。

　　禿子，她不是很了解。

　　但，她能感覺得到：他，基本上，是屬於「既有追求，又很現實」的那一類。這種人，在藝術創造中，不可能搞極端；因而，既不會走彎路，也不可能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天偉業。

　　而猴子，她能看透。

　　她知道：他，是那種「細微處，能逼真的驚人」的一類。比如眼前的畫，他一定會著力渲染乳房，甚至是乳頭、乳暈；且在線條、色彩、光澤上下大功夫。他能做到神形兼備、以假亂真，且略帶淫意……讓那些自控能力差一點的人，看了立馬就受不了。

　　她用餘光，又瞄了他們一眼……覺著：左邊的獃子，屬於畫心的；右邊的猴子，屬於畫肉的；中間的禿子，屬於畫骨的。

　　她想：應該還有一類，屬於畫皮的。

　　她，想到了掃地老頭。

　　那個掃地的老頭，是藝術學院打掃衛生的清潔工。

　　她很得意。她覺著：藝術圈子裡，有一批碌碌無為之輩；用掃地老頭來比喻他們，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窗外的樹上，有真的鳥兒在「嘰嘰喳喳」。

　　她，突然感覺到了餓；沒辦法，只有去想象：紅燒牛排、糖醋帶魚、蝦仁炒雞蛋……等等。

　　百無聊賴。她想，何不換個角度，再「畫畫」他們？

　　獃子，肯定沒勁！

　　她想：談戀愛，都談得這般枯燥；要是跟他結婚、過日子……她覺著：想想，都有點后怕。他關心的：一、是他的畫；二、是他的女人，不要讓別人沾了便宜去。他鑽牛角尖，都鑽出了名。說得不好聽，跟他結婚，那種事他也會定出個一、三、五，二、四、六。

　　猴子呢，自然很會恭維、關心、呵護人。

　　可，這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如若允許，給他娶一百個老婆，他也決不會嫌多……跟這種人，沒法過到頭。

　　那禿子，太陰沉。永遠不可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想到掃地老頭，她笑了。

　　怎麼可能呢？不過……她打心眼裡覺著：這種性格的人，還倒真的是過日子的好夥伴。他會忙裡忙外、任勞任怨，什麼都肯做，還沒有脾氣；會嬌慣得你，敢隨意罵他，即便是罵「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之類的話……他，也會望著你樂呵呵地傻笑。

　　不知怎麼，她突然想到了她老爸。

　　十八年了，沒有回來過；大約，以後也不會回來了。他，只是：半年寄一次生活費，一年寄一張聖誕卡。

　　快下課了吧？

　　也許，一個姿勢太久了，她感覺到有點累。

　　驀然，她想：幹嗎要琢磨這些？為什麼非要嫁人？人生，尋尋覓覓，究竟是為了些什麼？

　　也許，是為了生活得更好；可生活得更好，又是為了什麼……算是一種追求？還是為了享受？抑或，僅僅是為了好炫耀？

　　難道，活在他人的眼中，才有意義嗎？

　　為了別人眼中的榮耀、地位……我們，已經累了幾千年。難道還要這麼累下去嗎？

　　我們自身的生命價值，何在？我們人生的意義，究竟還剩多少？

　　她，在心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覺著這些題目太大，也太不現實。

　　繼而，她想：作為裸體模特，你們可以隨心所欲地畫我。但，你們知道嗎？我也在心中，姿意地「畫」著你們。

　　順著這思緒，她又想：裸體模特、畫中人，確實是被人畫、被人看的。但，人們竟沒有去想：當你，在看「她」或它時；其實，「她」或它也在看著你。

　　進而，覺著：畫「她」的人、看「她」的人，多半都把裸體模特女，當成了活的道具；有的，甚至把「她」當作意淫的對象。誰會在意她的閱歷、思想、情感……誰又會去想：或許，她遠比畫中的「她」及作畫的、看畫的人，都要生動得多、豐富得多、鮮活得多呢？

　　至此。她不願再想了。流動的意識，驟然凝固。

　　隨著，思想的靜止；她的身子，彷彿也冷凝了。那全裸的胴體，猶如一尊漢白玉的雕塑；鑲嵌在，紅色平絨鋪墊的基座上。

　　陽光，靜靜地從窗外流進來；給暖暖的空氣，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

　　　　　　　　　　　　　　顧曉軍 2005-8-15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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