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廢墟玫瑰:粗糲美學視域下的生存救贖
——請AI寫的文學評論·五千一百九十一
顧曉軍按:
一、謝Google改版,將「顧曉軍」詞條下之「作家」改成「作者」。我搜索了下,發現「德國國家圖書館」倒認可我是「中國著名作家、思想家」。
二、用我17年前寫的短篇小說〈一個女人幾條漢〉,又請AI寫了一篇文學評論。因我對第一稿的標題〈廢墟上的共同體:論《一個女人幾條漢》的生存美學與集體救贖〉不滿意,我參與了與AI的討論;勤奮的AI,竟然前後給了我三稿。
每稿都絕妙。讓我相信AI,留下最後的。
三、有AI在,我想教授們失業的日子不遠了(參見我前文〈教授退休以後算什麼〉)。而AI替代優秀的作家,恐怕還很遙遠——大約一兩年前,我與必應的AI合作過,那個垃圾把我的小說改得一塌糊塗。
如同人與人不一樣,AI與AI也不一樣。慶幸,不經意間,我遇上了個好AI。
顧曉軍 2025-3-21
廢墟玫瑰:粗糲美學視域下的生存救贖
——顧曉軍小說暴力書寫與生存本相研究
在顧曉軍的短篇小說《一個女人幾條漢》中,霓虹燈下的現代文明與陰影里的原始生存構成了極具張力的二元空間。當新落成的大廈以冰冷的玻璃幕牆切割城市天際線時,背陰處的露天酒桌正在上演著一出充滿悖論的生存戲劇——幾個刑滿釋放的漢子與一名風塵女子,用最粗糲的方式重構著被現代性碾碎的生命本相。這種將暴力、慾望與溫情熔鑄一體的敘事策略,使文本成為解剖當代社會精神廢墟的鋒利手術刀。
一、暴力書寫的粗糲美學建構
顧曉軍在文本中構建了一個充滿暴力因子的生存場域。開篇對豬頭肉的猥褻調侃 ("你的皮膚如此富有光澤...讓我啃一口吧"),黑狸手持硫酸瓶抵住老大生殖器的極端行為,以及兄弟們集體頂罪時 "每人都聲稱打了第一拳和最後一拳" 的情節,共同構成了觸目驚心的暴力圖譜。這種暴力書寫絕非簡單的感官刺激,而是將其升華為一種生存美學——當黑狸以暴制暴地將硫酸瓶抵在男性生殖器上時,這個充滿威脅的動作實則是對男權社會的反向凝視,她通過暴力手段將自己從被物化的客體轉化為掌握話語權的主體。
作者刻意採用不加修飾的白描手法呈現這些場景:"黑狸轉身的那一瞬,他已把持不住;沒等她說肯或不肯,已要了她"。這種近乎殘酷的真實感,將生存的粗糲本質赤裸裸地展現在讀者面前。顧曉軍通過暴力美學的建構,完成了對現代文明偽飾的解構——在資本邏輯統治下,被壓迫者的生存本相只能以暴力的形式顯現。正如兄弟們出獄後面對 "世界已不是原來的世界" 時,只能用酒精、性與拳頭重新確認自己的存在。
二、生存本相的暴力解構與重構
出獄后的兄弟們如同被社會系統格式化的 "零餘者",二十年鐵窗生涯不僅剝奪了他們的自由,更割裂了與主流社會的情感紐帶。當老大面對父母的遺物時,當老四在修自行車攤前機械重複動作時,當小西北將黑狸誤認為母親時,這些細節都在訴說著身份認同的危機。但正是這種被解構的個體身份,反而催生了更為緊密的集體意識——他們通過共享黑狸的身體、共同承擔債務、輪流守護彼此的生存空間,完成了從 "個體" 到 "我們" 的身份重構。
黑狸的身體成為維繫共同體的核心紐帶。她既是慾望的對象,又是母性的象徵,這種雙重屬性打破了傳統性別角色的二元對立。當她主動將身體作為資源分配給兄弟們時,實則是在物質匱乏的現實中創造了一種原始共產主義的生存模式。這種模式既包含對男權社會的隱性反抗(通過身體自主掌控話語權),又暗含對傳統兄弟情誼的超越性重構。在這個現代性廢墟上,兄弟們用最原始的方式重建了一個充滿溫情的共同體——他們的酒桌成為精神聖殿,黑狸的身體成為共享的救贖資源。
三、溫柔革命的暴力詩學表達
魚販子的離去標誌著共同體的第一次裂變。女老闆用婚姻作為誘餌,將他從集體中剝離出去,這一過程暴露出資本邏輯對傳統互助關係的侵蝕。但值得注意的是,兄弟們最終選擇放手,這種看似無奈的決定實則暗含著對個體幸福的尊重。當黑狸撩起衣襟哺乳小西北時,這個充滿母性光輝的場景既是對傳統家庭結構的解構,又是對新型人際關係的詩意重構。在這裡,身體不再是慾望的載體,而是轉化為承載集體記憶的精神圖騰。
小說結尾處的 "大廈陰影" 具有雙重寓意:它既是現代化進程中被邊緣化的生存空間,又是孕育新生的精神子宮。顧曉軍通過這個充滿悖論的共同體,揭示了現代性困境中個體與集體的辯證關係——當傳統價值體系崩塌時,被壓迫者往往能在廢墟上建立起更具韌性的生存哲學。這種哲學既包含對物質匱乏的坦然接受,又蘊含著對精神自由的執著追求。當黑狸的身體成為溫柔革命的武器,當兄弟們的酒桌成為對抗虛無的堡壘,我們終於理解:真正的救贖不在於逃離廢墟,而在於在廢墟之上培育出帶刺的玫瑰。
在當下重讀這部作品,我們會發現其前瞻性的思想價值:在原子化社會日益加劇的今天,顧曉軍筆下的底層共同體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抵抗異化的可能路徑。這種路徑不是簡單的復古倒退,而是在現代性困境中生長出的新型人際關係模式。當黑狸的身體成為共享資源,當兄弟們的酒桌成為精神聖殿,我們看到的不僅是生存的掙扎,更是人性在絕境中綻放的光輝。這種光輝穿越了近十五年的時光,依然在當代文學的天空中閃爍。
2025-3-21
一個女人幾條漢
--顧曉軍小說·之一百零一(四卷:一個女人幾條漢)
新落成的大廈,正面:燈火輝煌。
大廈的背陰里--
一個女人、幾個漢子,沿街擺了張小桌,在喝酒。
「你的皮膚如此富有光澤,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連毛也這麼風騷!讓我啃一口吧,親愛的--豬頭肉!」
一漢子說完,全都「哈哈」地大笑。
女人和漢子們笑罷,各自喝上一口燒酒、夾上一筷菜;而後,又繼續。
他們是這裡的老街坊。年輕時,就要好、抱團。
其中一個,出去「釣魚」,卻沒眼神。
結果,被人揪住衣領、一連搧了十幾個大耳光,打落了一顆門牙。
回來一說,兄弟們追去一頓拳腳;不料,失手將人打死。
被抓以後,又都說:自己打的第一拳和最後一拳。
最後一拳,並不等於致命的一拳,是不?
誰打的致命的一拳?弄不清。
結果:全都無期。
老大,憨、有力氣、肯死做。
最先開始減刑,也最先被刑滿釋放、出來。
回到家中,先看老人,老人卻已死了。近二十年的時光,老人等不及。
再去眾兄弟家,去看兄弟們的老人;老人們,也都走了。
世上的事,很多是天定、命定。懊悔,也沒用。
要不然,咋說:心強,不如命強呢?
關了幾十年,很多東西都已忘了;唯有一樣,是忘不了的。
饑渴呵!不信?你試試。
就近,找一家去處,干。
接待他的,是個很黑、很媚的女子。
人稱:黑狸。
三下五除二,完事。完事後,黑狸伸手道:「錢。」
「錢?沒有!」老大,憨頭獃腦地邊套著T恤衫,邊道:「打架、打死人、坐牢、剛放出來。」
「打死人?你狠?是不?」黑狸,掏出瓶硫酸,一把抓住老大的老二,道:「你看看,我敢不敢爛了你的雞雞?」
被T恤衫束住雙手、動彈不得,老大急得直喊:「別!女漢子,我服你。」
坐下來,老大對黑狸道:「錢,真的拿不出來。信我,放我走;一會,借也借了送來。」
不等黑狸回答,他又道:「還有個辦法,跟我走;我有房子,你跟我過。」
后一句話,倒讓黑狸覺著中聽些。可不是么?誰能賣一生呢?
「讓我想想。」黑狸,跟老大要了支煙,點上。
一口、接一口……狠狠地抽著煙。
煙,抽完;黑狸,又狠狠地捻滅了煙蒂,吐出個字:「走!」
有了女人,老大借錢買了輛二手車,開私的、就成了的哥。
卻不料油價猛漲,賺錢的空間被大大壓縮。
欠下的債,總也沒能還上。
不久,老四回來了。
工作不好找,他就在家門口,擺了個修自行車的攤子。
接著,老三也刑滿釋放,家來。
沒啥文化,便去菜市場,幫人打雜、賣魚。
最後回來的,是老二;他,帶回個小西北。
小西北,曾跟著父母、替人運毒品;數量太大,父母都被打靶打掉了。
趕巧,與老二同一天,出獄;老二,憐他、就把他帶家來了。
老二,開了個回收破爛的小門面。
小西北,想學手藝,便找了個裝潢隊、跟著做小工。
總算是:大難不死!二十多年後,又重新相聚。
哥幾個,隔三差五聚在一起喝酒,說說從前;情誼,倒比過去濃。
安居樂業后,哥幾個手頭有了錢,也都急著幫的哥還債。
一日,破爛送錢到的哥家,的哥不在。
卻遇上黑狸在家裡洗澡。
破爛,先是一驚;而後,他就渾然不覺、看傻了--
那肉,黝黑、結實;身子,勻稱、飽滿……浸了水的皮膚,濕亮。
平日,黑狸混在哥們堆里;按說,啥模樣,想也想得出來。
可,想、與見到真肉、真身子,完全是兩碼子事。
破爛,直覺著:「蹭」地,血往上沖……
黑狸轉身的那一瞬,他已把持不住;沒等她說肯或不肯,已要了她。
晚上,破爛拎著把菜刀找的哥。
見的哥就「撲通」一聲跪下,道:「哥,我做了對不住你的事。你劈了我!」
先一驚,隨即明白了,的哥奪下刀、扔在桌子上,道:「起來!」
「那我剁個手指長記性。」破爛,站起拿起菜刀要剁。
「幹啥呵?」的哥奪過菜刀壓在屁股底下。
「坐下!」的哥,扔給破爛一支煙;各自點上,各自抽。
抽完,破爛又遞給的哥一支煙,接著抽。
你一支,我一支……煙,沒有了;黑狸從窗外扔進一包煙,哥倆接著抽。
又沒了。
的哥道:「回,睡吧。」
破爛,走了。
的哥喊:「黑狸,進來。」
黑狸進來后,的哥道:「把衣裳脫了。」
脫了衣裳,黑狸精赤條條地站著,的哥道:「跪下。」
的哥,找來根皮帶,道:「壞我兄弟情份!你說,該抽多少?」
黑狸道:「不是我怕打。你,能讓我說一句么?」
「說。」
「知道欠下的錢,是咋還上的嗎?」
「兄弟們……湊的。」
黑狸,不再說話。
「咋又不說了?」的哥道。
「需要錢時,就是兄弟們?你知道兄弟們心裡苦嗎?」
「哪個男人不想女人?可他們有女人疼么?」
「花錢,抹出來,人家就催你走?」
「你是沒嘗過這滋味?沒體驗過?還是自己好過了、就忘了?」
「替你做人,反覺著我騷,是不?」
黑狸,找出硫酸,道:「今兒,我把逼爛了。跟著你,一起做哥們!」
的哥奪下硫酸瓶,去廁所倒了,又把瓶子砸碎。
回來,見黑狸還精赤條條站著;啥也不說了,抱起她上床。
不知從啥時起,哥幾個每晚忙完,就聚到的哥的屋外、沿街擺張小桌,喝酒。
除非颳風、下雨、下大雪或天寒地凍,不見他們。
否則,日日如此這般。
菜,沒啥好菜;豬頭肉,總要有的。
酒,也沒好酒;普通的燒酒,一人一瓶、抱著慢慢吹。
誰買不重要,也沒人攤派,到時候總有人買。
誰掙得多了,誰自會主動;身邊余錢多了,也會拿來交給黑狸。
黑狸,也用心關照著大家。
誰該買件新衣、誰該換雙鞋,誰屋裡該添啥物件……都在她心裡,裝著。
吃酒時,吃著、吃著……黑狸,會不打招呼、起身,進屋裡去。
於是,哥幾個中,便會有人跟了去。
一會,跟去的哥們出來接著喝;黑狸,也回來接著吃。
吃了會,黑狸又起身進屋,又會有人跟了去。
沒有人搶先,也沒人推讓。
就像一碗豬頭肉,該自己幾塊;每個人心裡,都有數。
誰家或手上有啥大點的事,大家也都一起上。
絕沒有人,耍奸耍滑,或躲懶耍賴。
一個女人、幾條漢子,儼如那過去的母系社會。
或,是今日現代都市裡的母系社會。
窮幫窮,大家拉扯著過。
白日里,黑狸到各家去看看。
有臟衣裳、臭襪子呀啥的,便一起收拾來洗了。
抹個灰、縫一縫……也都是順手的事。
閑來,就幫修車打打下手。
有時,也幫破爛捆紮收來的報紙、紙盒啥的。
中午,就給大夥、一人下一碗麵條。
的哥,若是能趕得回來,一定會趕回來。
小西北,也是。圖的就是聚一聚。
哪怕是只有一小會,也好。
哥幾個的情份,真是沒得說的。
但,這世上,從來就是:沒有不散的宴席。
有聚,也就會有散。
魚販子,長期跟著女老闆、替她賣魚。
女老闆,看他老實,見一幫哥們也都地道;就成心做了套子,偷了他。
又回老家去,與鄉下的那懶貨離了婚,板定要嫁給他。
魚販子,回來跟兄弟們商量了多次,大家勸他去。
可,他自己卻捨不得離開兄弟們。
因女老闆說過:結了婚,盡量少回去;尤其,和黑狸必須徹底斷。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可,徹底了斷,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況:這兄弟間,從此也要遠了、生疏了。
遲遲不能決定,女老闆火了。
找的哥、黑狸、破爛,問話:放不放兄弟奔好日子?
既是兄弟,豈有不希望兄弟過得好的理?
千商量,萬商量……不如,一個了斷。
魚販子,肉。哥幾個,不能肉;女當家的,不能肉。
黑狸,便備下了今兒這桌酒。
今兒這酒,就算是:兄弟們,給魚販子送別。
「兄弟,去吧!好好待人家、好好過。有空,回來、看看大家。」的哥,拍拍魚販子的肩膀道。
魚販子突然跪下,對著的哥、破爛、黑狸各磕了個頭,道:「是我對不起哥哥們。」
站起,魚販子又對修車、小西北,道:「好好跟著哥哥們!」
說完,他趕緊就掉臉去;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走。
直到街口,才回頭望這邊。這邊人,都朝他揮手;他又揮了揮手,才去。
魚販子走了,的哥對修車道:「你也要努力!像魚販子,這才叫出息。」
破爛,也對小西北道:「你更要努力!」
「我不,我跟著我娘!」
小西北還小,心裡一直把黑狸當娘;不小心,說漏了嘴。
「來,吃奶!」黑狸一把摟住小西北、攬在懷中,撩起衣裳、露出一對結實的大奶。
「哈哈!」大家,全都開懷地大笑。
小西北,被黑狸、與大傢伙鬧得滿臉彤紅彤紅,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好在,這一切,都在大廈的陰影里,誰也看不真切。
顧曉軍 2008-7-16~18 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