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打倒魯迅」的歷史

這些年，我「打倒魯迅」的歷史

　　　　——紀實·四千八百八十三

　　又為《顧曉軍紀實》一書改定了幾篇文章，一高興，用調侃筆調寫了幾篇軟時評；誰料，都被小編看上，佔了某網四個重要位置的三個。這絕對會得罪「原住民」，得趕緊另想法子。

　　忽，網友鍾馗再世的〈魯迅的「無知者無畏」和「無恥者無畏」3〉，被Google「顧曉軍」送入眼帘。粗略一看，有「顧曉軍說」、「顧曉軍又說」（甚喜，已很久不被人引用）；細看，又見到「時至今日，在顧曉軍先生《打倒魯迅》一書面市之後，就如向魯迅端坐的神壇底座貼上了『無恥者無畏』的標籤，魯迅跌落人間做一個平常人的歸宿，必然也就提前到來」。

　　正想著，是不是該就勢寫《顧曉軍紀實》一書中的「打倒魯迅」部分，太太又盯上我的抽煙。

　　抽煙，不好，某種意義上是吸毒、是慢性自殺……沒錯；可，抽煙也是一些人的習慣，難改。這就如同一些政權的某些做法，比如希特勒的某些做法……你告訴他、那是自殺，有用嗎？沒用，即便是自殺，他也會繼續做。你說希特勒笨嗎？未必，繼續自殺、是本性使然。

　　這才發現，魯迅也酷似香煙（像極了），某種意義上的毒品。抽上了，就有癮；想戒掉他，很難很難，太難了。

　　介紹我的「打倒魯迅」之旅。我之「打倒魯迅」，始於2007年之秋的某夜。

　　那時，我的短篇小說早已網紅。正興緻勃勃，三五天就能又新寫一篇，不斷發往新浪、搜狐、網易等論壇；如此，便惹得「原住民」們嫉恨。2007年9月15日夜，網友第十一隻狼終於再也忍不住，在搜狐論壇隱私版發表〈【顧曉軍】隱私ID故事歪解篇〉，文章以大量篇幅恭維了我一番，筆鋒一轉，說我像孔乙己，還說「顧先生總是否認他的文風受到什麼人的影響，但是我想顧先生是受魯迅先生影響最深的人，首先文人的尖刻體現在字裡行間，第二顧先生的生活有孔乙己的影子……第三顧先生的精神世界頗似阿Q」。

　　因我早已網紅，第十一隻狼的「歪解篇」大火。反對的人，有之；但，起鬨的人更多。為何？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呀！何況，那孔乙己、阿Q的現象，多熟悉、多醜陋；再一比，就像耍猴一般，多好玩？

　　網友們有權批評、有權開心，很無奈；然，我不也有權糟蹋魯迅？糟蹋你們的恩師、你們的偶像……不也好玩？

　　如是，我開始了逆向思維。不曾想，魯迅太不經打；我隨隨便便，就寫出了〈魯迅先生的錯誤〉、〈民眾是供我們愛的，而不是供我們去罵的〉、〈魯迅先生私塾式教化民眾法可以休矣〉及〈【孔乙己】之三大敗筆〉等。

　　挺魯的人無窮無盡，網友們瘋了——有人問〈作家顧曉軍，你睡醒了嗎〉，有人求〈顧大師們，請留點偶們的信仰吧〉，有人喊〈打倒顧曉軍〉，有人誓師〈力保我們的恩師魯迅先生〉，有人反諷〈偉大的作家顧曉軍萬歲〉，更多的人說、辯、批——〈作家顧曉軍，我發現你在手淫〉、〈顧曉軍是自慰癖還是強迫症〉、〈忍無可忍，寫給我的嘔像顧曉軍〉、〈狂妄的世界狂妄的人——不得不談的顧曉軍之流〉、〈顧曉軍——當代中國最狂妄的人〉……而這些文章的作者中，有的是網友，有的是紙媒主筆，更有的是些名家。

　　挺顧的人也有，但不是很多；然，我有戰鬥力、衝擊力呀！我全都是連珠炮，如〈魯迅，與春藥〉、〈魯迅，與瀉藥〉、〈魯迅，與狗皮膏藥〉、〈魯迅，與強姦〉、〈魯迅是個三兒〉……再如，〈魯迅與秦檜沒有什麼區別〉、〈魯迅與汪精衛沒有什麼區別〉、〈魯迅與妓女沒有什麼區別〉、〈魯迅與垃圾沒有什麼區別〉……倒魯挺顧的人們，被振奮了。

　　當然，網路也被撕裂了。也許太火了吧，2007年10月23日，TOM網對我進行了專訪；2007年10月25日，中新網（這可不是一般的網站）也對我進行了「群訪」（雖說是「群訪」，其實理解成——主持人，領著一眾網友，對我進行了一番「圍攻」也可以）。

　　顯然，「打倒魯迅」已向縱深深入，我這寫小說的，也不得不做起了學問。如是，便有了〈顧曉軍批註【魯迅年譜】〉、〈魯迅沒有參加過「五四運動」〉、〈魯迅沒有參加過「五四運動」（之二）〉、〈與蔡元培相關的認識之勘誤（三則）〉、〈什麼叫思想？〉、〈為正本清源 必需打倒魯迅〉等。

　　那時，當已不再僅是網路被撕裂了，而是觸動了中國社會的某根神經；彼時，有網友通過搜索系統統計過，最多時、網路上飄揚著上萬篇的「挺魯」「倒顧」文章。

　　恰這時，我犯了致命錯誤——本想用當時的「和諧理論」「打倒魯迅」的，這就有了「建設好和諧文化，就必須打倒魯迅」一說。沒料，遭群起而攻之，有〈和諧文化必須要打倒魯迅嗎〉、〈為什麼要打倒魯迅才和諧？〉、〈敢於打倒魯迅之顧曉軍之怪異思維〉、〈顧曉軍反魯迅的言論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網友稱「作家顧曉軍」應被1510部落封殺〉等等。其中最要緊的，是2008-1-23之《人民日報》發表的沈仰佑的〈不打倒魯迅，文化就不和諧？〉。此後，對我的批判全方位展開。

　　當見到網友無為在文章中說「顧曉軍？何許人？不知道……早上聽收音機時聽到主持人說他好像在提倡要建設好和諧文化，就必須打倒魯迅」時，我這才知道：對我的批判，已不僅僅是網路、報紙、雜誌，而走向了廣播、電視等更立體、更廣泛的時空。

　　這階段（其實，這階段也分多個階段），「打倒魯迅」主要分如下幾個方面。

　　一、對魯迅的「思想家」頭銜的質疑。我以為，是社會、尤毛澤東在亂髮「思想家」帽子；而魯迅，根本不夠格。這分兩層：第一，思想家不是文章犀利，就可稱思想家。思想家，必須形成自己的思想體系，尤有自己的哲學系統；而魯迅，沒有自己的成套思想。第二，魯迅的思想或左或右（我不是調侃，而是一本正經的）：左的，如「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等；右的，如「改造國民劣根性」、「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等。這樣個猶如精神分裂的人咋能稱思想家？

　　二、我以為，於歷史、歷史人物，當實事求是。在中國，從上到下，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為評定職稱等，歪曲、扭曲歷史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如，專吃魯迅飯的錢理群，居然寫〈「五四」新文化運動中的魯迅〉，文中竟提出「魯迅給五四新文化運動提供了特定價值的思想」。咋提供思想？我的〈魯迅沒有參加過「五四運動」（之二）〉用史料證明，五四運動當天，魯迅在家裡，哪都沒去。新文化運動，1915~1923。1918，魯迅投稿被錄用〈狂人日記〉（剽竊果戈里的），「救救孩子」有啥思想？1919，〈隨感錄四十〉再被錄用，說他近四十歲了，不懂愛情；〈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又被用，不過是講父權。這三篇中，哪來啥「特定價值的思想」？1921年秋，魯迅才兼北大、北高師講師，才真正接觸《新青年》；而新文化已近尾聲，陳獨秀都走了，魯迅能咋樣？

　　還有，魯迅被國民黨當局追殺，也是虛構的。當時，國民黨特務的能力，不在美國中情局之下，真想殺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化人魯迅，殺一千回、不也能殺成？而我也確實在網上見到了、小說不像小說、交代不像交代的〈我四次追殺魯迅〉的文章。文章發表於2002年，說他1911年首次奉命追殺。1911年還是清朝（1912是民國元年）。何況，1911年，魯迅剛回國兩年，在紹興師範學校當校長，誰要追殺他？再，如果作者18歲奉命追殺魯迅，到發表文章時是109歲。關鍵，是這作者、到2008年（當115歲），居然還在寫文盛讚奧運會。中國的歷史，在魯迅的身上，就這般如同兒戲。

　　三、我質疑魯迅的立場。對民眾，魯迅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改造國民劣根性」等，有醜化中國農民的〈阿Q正傳〉、有醜化中國市民的〈葯〉、有醜化中國婦女的〈祝福〉、有醜化中國讀書人的〈孔乙己〉等。而在抗戰前夜，他對待日本人的態度卻是「像這一般青年被殺，大家大為不平，以為日人太殘酷。其實全是因為脾氣不同的緣故，日人太認真，而中國人卻太不認真」。就算魯迅的「認真」「不認真」之說成立，「不認真」、中國青年就該被殺嗎？不用再說，魯迅的立場存在很大問題。

　　諸如此類實在太多，不容本文細說。這三年，我就在一邊寫小說、一邊「打倒魯迅」中度過。

　　2010-9-20，山寺仙妖站了出來，一篇〈還魯迅以真面目，顧曉軍是民族英雄〉，出現在博客中國的被推薦位置上，且立即就網紅（此間，不是沒有人挺我，而是沒有這樣的力度；挺我的人，其實一直都大有人在）。小妖的文章洋洋洒洒，6000多字，這裡，我只能用其小標題說明之——「一、兩個魯迅——形象魯迅與真實魯迅的區別」、「二、魯迅與毛澤東——形象魯迅被樹起的過程」、「三、魯迅與顧曉軍——真實魯迅浮出水面」、「四、顧曉軍倒魯是對子孫的貢獻」、「五、官方對魯迅的『先逐后挺』，貓膩十足」。「先逐」，指先從教科書中漸年驅逐魯迅，自然也就容我「打倒魯迅」；而「后挺」，則是指原先的做法又變了，來了個大反轉，我的日子就難過了。

　　再難，也得過。到了2015年，我終於想到把「打倒魯迅」中的文章精選，結集出版《打倒魯迅》一書。因我習慣在顧粉團里公開，且愛寫進文章里得瑟；如是，某些人組織楊恆均、曹長青等，撰文阻擊我。不久，曹長青的〈魯迅是打不倒的巨人〉出來了（我喊「打倒魯迅」，他說「打不倒的巨人」，是不是組織來的），楊恆均的〈魯迅與胡適，缺一不可〉也出來了。我以〈有什麼是打不倒的？〉、〈曹長青反證了魯迅的無能〉等反擊，並儘快出版《打倒魯迅》一書，讓它走進書店、走進圖書館。

　　《打倒魯迅》出版后，北大博士貞雲子讀了《打倒魯迅》一書，寫下〈誰才是「民族魂」——讀顧曉軍【打倒魯迅】〉一文。這，也正是網友鍾馗再世寫〈魯迅的「無知者無畏」和「無恥者無畏」3〉所參考的文章。

　　再後來，則是我完成了《顧曉軍小說【五】——玩殘歐·亨利》之後，在知乎（就是因「顧曉軍俄烏大戰」被「永久禁言」那去處）上，與挺魯和倒魯的網友們糾纏、寫了些文章。這類，主要分兩個方面：一是揭露魯迅的剽竊，如魯迅的〈狂人日記〉是剽竊俄國作家果戈里的同名小說，再如魯迅的《中國小說史略》是部分剽竊日本學者鹽谷溫的《支那文學概論講話》，還如魯迅的《故事新編》第五篇〈鑄劍〉是剽竊中國古代名著、志怪小說的鼻祖《搜神記》之卷十—〈三王墓〉，即「幹將莫邪」。二是揭露魯迅的人品，如魯迅曾偷看弟媳洗澡，再如魯迅曾狎妓，還如魯迅更是黃段子的鼻祖等。

　　反正，魯迅真的不是啥好人。至於我的「打倒魯迅」之作用，由我說不方便；然，我至少知道李承鵬已不像過去那樣熱愛魯迅了。

　　最後，就是我2022-12-29~2023-1-1寫的〈顧曉軍談魯迅（講演稿）〉。這，是我試圖為自己的「打倒魯迅」而蓋棺。

　　值得一提的，還有顧粉團的勞力在2013年的酷暑中，搶救性地收集到近千篇「打倒魯迅」中的〈打倒顧曉軍〉一類的文章，並編成兩本電子書，還寫了代序〈顧曉軍——重新選擇批判對象的魯迅〉；還有，民間學者盧素德的《顧曉軍主義之淺探》一書中的〈從「打倒魯迅」開始〉一文等。

　　其實，又何止〈顧曉軍談魯迅（講演稿）〉是對「打倒魯迅」的蓋棺；本篇為《顧曉軍紀實》而寫，該書不也是對我個人的蓋棺？能自己蓋棺是福，盡量把棺蓋好。

　　鍾馗再世的〈魯迅的「無知者無畏」和「無恥者無畏」3〉中有「如果老百姓愚昧，責任在知識份子、是你們啟蒙不夠」，其取自貞雲子的〈誰才是「民族魂」——讀顧曉軍【打倒魯迅】〉；而貞雲子的出處，自然是我的《打倒魯迅》一書。然，多年後，我又精進了——如今，我以為，知識份子、精英們，該做的是啟蒙自己，而無權啟蒙百姓。

　　包括「打倒魯迅」，我也不再「強迫」自己，更不去「強迫」他人。因魯迅宛如一支煙、某種意義上的毒品，吸過的人、都會上癮；我自己尚且不能戒煙，又何必強求他人戒掉魯迅呢？

　　　　　　　　　　　　　　2023-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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