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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回美國 31 第三十章好人布萊恩

作者：一來ELI 於 2023-2-18 09:08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關鍵詞：生命的合體

   第三十章好人布萊恩

    早起布萊恩喝杯咖啡，吃了塊早點就準備回州辦,因為他按工作安排今天要去郊區的養老院。
    布萊恩剛推開門就被愛麗絲叫住了,他回頭問,「親愛的,還有事嗎？」
    愛麗絲說,「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呢,你干麻走這麼早？」
    「我要到班上看文件。」布萊恩左手推著門,右手還拿著最後一口的早點麵包。
    愛麗絲說：「你先別走,我還有事問你。」
    布萊恩回到了一樓大廳。他感覺得到，這段時期愛麗絲特別的戀他。從前晚上睡覺,雖然一張床,但各睡各的,現在不行,每晚布萊恩必須得抱著她睡,否則愛麗絲睡不著。
    這會兒,愛麗絲從樓上下來了,她看到丈夫布萊恩坐在沙發上就走過去又掐布萊恩的肩，邊掐邊說，「親愛的，聽我一句好嗎，別去養老院，你是議員，不要親自去，那裡的風險太大。」
    布萊恩知道妻的擔心，但在對待養老院的疫情處理上，他與州長產生了分歧，他無權阻止，但他必須親自去看看才能掌握第一手資料。
    愛麗絲她不敢說她昨晚做夢，在夢裡為布萊恩送葬。她知道無法勸阻丈夫布萊恩去工作，但為了拖住丈夫她講了另外一個話題。
    「你知道弗蘭納里·奧康納這個人嗎？」愛麗絲問。
    「不知道。」布萊恩的心思不在這兒。
    愛麗絲說：「我最近看了一本書《好人難尋》，就是奧康納寫的。」
    布萊恩知道，這要是不把愛麗絲答對好，那愛麗絲不會讓他出門，因為州里已經下了禁令，關閉了一切經營場所，布萊恩呆在家裡什麼毛病都沒有。但他必須得出去呀，使命在身，不能做縮頭烏龜。於是，他說，「好吧，30分鐘，我聽聽你的讀書心得。」
    愛麗絲開始講她的讀書心得：
    弗蘭納里·奧康納,是美國南方著名文學作家。她在短篇小說《好人難尋》中生動地刻畫了一個冷酷無情的世界。她筆下的人性是扭曲畸形的,宗教信仰也不再是人們的精神支柱,許多評論人認為奧康納自身的人生觀,善惡觀也是極其扭曲變態。如果把奧康納稱之為邪惡的作家,那又該怎樣理解現實生活中的人,是否能夠正視自己內心的邪惡？比如,明明是男人,自稱自己是變性的女人,去女廁所把一個女生強姦了。再比如,一個基督徒，一個天主教徒,主張婦女墮胎,而且不論情況,這是否符合他的信仰理念？所以奧康納她通過描寫暴力的方式警示人們不能麻木的生活在冷漠的世界中有錯嗎？如果面對虛偽邪惡的世界，人們用暴力的手段撕破冷漠的世界里假面具，並將得到救贖不好嗎？
    布萊恩一點也沒聽進去，他的腦海里全是一片哭聲，屍體袋遍地，可妻在和他談文學，而且是傷痕文學。於是他就心不在焉地回說：世界上沒有兩顆石頭是一模一樣的，你看咱家院前那棵樹上的葉子，儘管是同一棵樹上的葉子，你摘下來比一下，兩片相同嗎？人也一樣嗎，個性千差萬別，有好人，有壞人；好人身上有缺點，壞人身上也不是一無是處，這就構成了茫茫人海和大千世界，俗話說，人一上百形形色色，作為作家，不能總去揭露黑暗面，你不給讀者帶來前進的光明，那社會怎能變得更好？
    你說布萊恩沒聽愛麗絲講的心得吧，但他的回答還是令愛麗絲無話可說，她剛想再講新的話題，這時布萊恩的手機電話鈴聲響了。
    「Hello......」
    「我已經到你家門口。」
    「好,你等會兒,我馬上下來。」
    布萊恩起身和妻說,「助理達德來接我了,寶貝,等我晚上回來再和你探討文學。」
    愛麗絲一看丈夫布萊恩要走,她走過去一下子抱住布萊恩,眼淚唰地流了下來。她帶著哭腔泣說：「我想什麼辦法都留不住你，看你出去，我擔心死了。」
    「別怕，好好獃在家裡等我回來。」布萊恩輕聲說。
    愛麗絲放手了，她無法阻止一個做議員的丈夫在這疫情泛濫中不去工作。
    布萊恩出門上車助理就向他彙報說,病毒已經使眾多人無力抗擊感染，每天都在死人,,甚至在馬路上行走的一些病毒感染者,走著走著,突然倒地死去,那駭然失色的場面,令每個人都膽顫心驚的度日。
    「走,去郊區養老院。」布萊恩說完陷入了深思。
    按照工作日程安排,上午9點布萊恩帶助理前去效區最大的養老院探視。
    可是,當布萊恩下車走進養老院的大院內,他傻眼了,原本的停車場，已經是停屍的場地。滿院已經躺滿了屍體,密密麻麻。工作人員還在從裡邊往外抬屍體。他趕忙上前幫忙。可抬屍體的工作人員卻說,「這兒不需要你,去裡面,還有很多老人,都死了......」
    工作人員並不知道布萊恩是誰,所有在場的活人都是義工。布萊恩是真的傻了,他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同一個時間死了這麼多人。他打電話到州辦,電話一直佔線,他給州長、州務卿打電話也都全佔線,他讓身邊隨同助理趕快回州政府彙報,請求支援,以最快速度再增派兩輛運屍體的卡車。而他在一個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換上防護服投入搶救工作。他進到房間,有一點不知所措。他看到其他義工都是倆人一組,每個房間都要檢查,而且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個裝屍體的袋子。只有他布萊恩是一個人。他是急性子,他也去拿了一個裝屍袋,走了兩個房間是空的,無人。當他走到走廊盡頭第二個房間時,他看到一位80多歲的男性老人還躺在床上沉睡,他上前似乎想叫醒老人。他低聲喊了兩聲,可老人沒有任何回應。他走近發現,老人已無生命特徵。他按工作人員的交待,先查看老人的身份證明。每個房間牆上都有,都是用圖釘按上的。他找到了,取下來。那現在該怎麼辦呢？他左右看看,沒人。走廊外沉重的腳步聲告訴他,每個義工都在搬屍體。這個養老院里養老的人,除了工作人員和義工,已經沒有活人。他哆哆嗦嗦的上前,拿著裝屍袋,他卻不知道是從頭裝還是從腳部裝。這時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他回頭想求助,可路過的人好像看到了布萊恩的囧態，沒停腳步的喊了一聲「打開拉鏈側身套上去」，便走向裡間。
    布萊恩一手托起老人的身體，一手把裝屍袋套進，先是頭部,然後雙手往下拉，直到老人的雙腳套進。布萊恩把老人的身份證明放進袋子里,然後將拉鏈拉嚴。他又回頭看看，正好看到剛才路過的那倆人正用擔架抬著裡間的老人往外走。情急之中，他想抱起老人的屍體到肩上，這時被趕過來養老院負責人勸阻,負責人已經知道了布萊恩的身份，他非常感動地說，如果議員堅持做，那就檢查房間吧,把死去的老人登記，用裝屍袋裝上后等待義工來抬。布萊恩卻擔憂，這麼多屍體，火葬場火化的過來嗎？
    布萊恩走向二樓檢查,這個時候助理趕回來了。助理馬上穿上防護服，找到布萊恩,邊彙報工作邊和布萊恩一同拿起擔架,進到二樓抬死去老人的屍體。可是布萊恩他太累了，最後一趟，從二樓拐角的房間他和助理抬屍體下來，那是一位很重的老人，到停屍的停車場，他累的挺不住了，當義工來幫忙放下屍體時，他一屁股坐下。如果他坐在地上，頂多摔了一下，可他偏偏坐在了另一具屍體上。恰在這時，有一位記者正在現場拍照。這個坐屍體的鏡頭便成了焦點新聞。掐頭去尾，布萊恩的坐屍變成了辱屍。
    媒體人不知道布萊恩是新民主黨州議員,當新聞鋪天蓋地譴責布萊恩辱屍的時候，布萊恩已經躺在醫院裡。他染上了新冠病毒，住院的當天便進了重症監護室ICU。
    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是人際聯結、意識與幸福的思索,還是涉及諸如人的符號象徵，抽象的哲學概念：無我的本體論，有我的目的論和價值觀；亦或是人性論：倫理、善惡、助人、自由意志；以及神的存在性、神的概念、靈魂及死後生命等等的命題，誰能告訴活著的每一個人？
    但活著的大多數人還是能看到，生命的合體,因緣和愛最終會走到一起。
    是啊，活著的人，最終在靈魂的拷問中找到了答案：布萊恩是個好人！
    布萊恩住進了長老會重症監護室ICU,在醫院做義工的妻愛麗絲並不知道。她就在ICU重症監護室,她在觀察和記錄每一個患者，可是她卻沒有留意新進來的患者，那個戴養氣罩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布萊恩！而此時此刻的布萊恩，他正在心裡祈禱：愛麗絲，我的妻！上帝讓我與死去的同胞步入了同一種被毒的死亡期,我在去天堂的路上,在與生命做最後的告別......
    可是愛麗絲卻還在傻傻的記錄患者的呼吸狀態，直到布萊恩州辦公室助理達德找到愛麗絲講明情況，愛麗絲才瞪大眼睛看重症監護室ICU里的患者是自己的丈夫布萊恩！
    她瘋了一樣去探視淹淹一息的丈夫布萊恩，但被醫生和護士制止了。
    一個在玻璃罩裡面，一個穿著防護服的妻在外面。
   「你要挺住啊，我的夫！不要丟下愛你的妻、女兒和兒子！」愛麗絲已泣不成聲，她淚流滿面。
    醫院的外邊,驟然間下起了大雨，而且狂風怒號，天地間一片昏暗。
    生命的感應，總是在這一刻喚醒人的意識。布萊恩微微睜開眼睛，他已經呼吸很困難。看到了妻愛麗絲，他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他微張著嘴想說，「親愛的愛麗絲，我的生命因與你的結合才完美。撐起這個家的大樹是你而不是我。你的丈夫是在你溫暖的蔭護下，才活的開心和快樂。現在，我不能陪你走完後半生了，按上帝的旨意，我將卸下靈魂的重擔，完成了生命之圓......」
    歲月真的是一棵枝幹縱橫的大樹么，生命是茂密的樹葉中飛進飛出的小鳥么？愛麗絲痛苦地問：那我愛麗絲是誰？因為有布萊恩,愛麗絲的生命才完美,即使是鳥兒也成雙成對。可是，在這冷風凍雨的春夜裡，在這萬物復甦的季節里,布萊恩啊，我的夫,你卻不堪承受這襲來的毒，扔下我和孩子們,上帝啊,為什麼？
    愛麗絲哭成了淚人，她無法面對丈夫布萊恩早就預見的結局。
    布萊恩死了，他丟下了愛麗絲和孩子們......

    本章警句：活著的大多數人還是能看到，生命的合體,因緣和愛最終會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