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軍讀俄烏戰況:烏軍總指揮瓦萊里·扎魯茲尼
——隨筆·四千六百八十六
「戰報可以說謊,戰線不會說謊。俄羅斯在基輔的部隊都跑回白俄羅斯了[思考],重裝備丟了一路,敢情是給烏克蘭送裝備了?」
在〈顧曉軍讀俄烏戰況:基輔剛潰敗,烏東又會戰〉文下,柚子的美麗如上反詰熱愛普京、喜歡俄羅斯的網友。
其實俄烏戰事日趨明朗,傍觀者已不好忽悠;不知這些人,為何還要來洗地、威脅與恐嚇我?
這不,連五角大樓都如是評估(2022年4月10日),經過六周大多不成功的軍事行動之後,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鬥力持續下降,目前處於入侵前水平的五分之四(4/5)左右,損失高達20%,有的戰鬥單位甚至被「團滅」。
不好意思,如果說美國又在抄我作業、該不為過吧?早在4月3日,我撰寫的〈顧曉軍讀俄烏戰況:普京將面對「戰爭賠款」〉中就指出:「美國說,俄軍已戰損5%,還有95%的戰力。美國看走眼也不是一次兩次,尤這次俄烏戰爭中。以我的估計:俄軍的戰損已達20%左右。」
你們熱愛普京、喜歡俄羅斯,是你們的權力;但,總不能「判」我喜歡美國吧?我,能不能、誰都不喜歡呢?
我再怎麼說,清朝的人、也無法理解。那就閑話少說,讓我言歸正傳吧——
有報道,「烏東硬仗將至,衛星拍到俄軍13公里車隊集結」,「一列軍車車隊正從烏克蘭哈爾科夫州大布爾盧克鎮(Velykyi Burluk)往南行駛,車隊北端有幾輛貨車拖著火炮前進」,「俄羅斯的車隊長約13公里,距離哈爾科夫約105公里」。
別怕!我說,俄軍擺過64公里的長蛇陣。64公里,約3個集團軍。這才13公里,僅五分之一,不到一個集團軍;且,離哈爾科夫還有100多公里。
沒準,當我們議論這些的當口,烏軍的無人機已經出動;更沒準,13公里的車隊、又如那64公里的長蛇陣,被打了頭車、趴窩了。
今天的下一個內容,原本要講頓巴斯戰役、俄烏兩軍態勢;然,想想不如介紹篇烏軍總指揮扎魯茲尼的文章。
顧曉軍 2022-4-11
轉:低調的「鋼鐵將軍」,主導著烏克蘭的軍事傳奇
華盛頓、莫斯科和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原本都以為俄羅斯能在幾天內摧毀烏克蘭軍隊。
但烏克蘭武裝部隊總指揮官瓦萊里·扎魯茲尼(Valeriy Zaluzhnyy)卻不這麼認為。
如果說到目前為止,烏克蘭令人驚訝的軍事勝利,包括保住了首都基輔,並在襲擊中守住了大多數其他主要城市,可以歸功於一個人的話,那就是48歲的扎魯茲尼,他於2021年7月被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倫斯基任命為該國的最高軍事指揮官。自2014年以來,扎魯茲尼和其他烏克蘭指揮官一直在準備與俄羅斯的全面戰爭。
不像在第一次海灣戰爭中領導美國軍隊的「風暴」諾曼·施瓦茨科普夫,也不像在伊拉克戰爭中被奉為「大衛王」的大衛·彼得雷烏斯,扎魯茲尼在很大程度上避開了廣泛的關注度。
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倫斯基在第64屆格萊美頒獎典禮上發表了事先錄製好的講話。
在許多方面,扎魯茲尼是新一代烏克蘭軍官的縮影,他們在頓巴斯八年的艱苦戰爭中磨練了自己,不在前線的時候,他們被部署到歐洲各地的訓練場,與北約部隊一起演習,這些經歷磨去了幾十年僵化的蘇聯軍事訓練產生的許多陳舊思維。
與北約的合作塑造了一群有專業頭腦的軍官,他們渴望達到西方的標準,並幫助建立了一種去中心化、發揮主觀能動性的作戰方式,其風格遠比陷入烏克蘭泥淖中的俄軍更為靈巧。
前烏克蘭空軍軍官、現為基輔智庫拉祖姆科夫中心(Razumkov Centre)對外關係和國際安全項目聯合主任奧列克西·梅爾尼克(Oleksiy Melnyk)說:「在我看來,扎魯茲尼不僅僅是個別現象,他代表著新一代的烏克蘭軍隊,當中既有高級、中級將領,甚至也包括了低級軍官。」
2021年9月,也就是拜登政府開始大聲警告俄羅斯入侵併分享在烏克蘭邊境集結軍隊的情報兩個月前,扎魯茲尼表示,自己已經在為襲擊做準備。
「自從我上任以來,我一直在談論這件事——因為我們一直面臨著全面侵略的威脅,」扎魯茲尼當時在接受斯沃博達電台採訪時說。「因此,作為武裝部隊,我們的任務不是等待天上掉餡餅。我們必須為此做好準備。我們為它做了一切。就我們而言,我們正在進行一系列演習,包括我們的西方夥伴,包括北約成員國和北約夥伴。可以說,我們正在盡一切可能讓敵人放棄實施這樣的方案。」
今年1月,扎魯茲尼向北約軍事委員會表示,烏克蘭軍隊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提醒盟友,我們的戰爭自2014年以來一直在進行,在那以後我們一直在做我們的工作,」他在會後告訴烏克蘭國家通訊社(Ukrinform)。
自2014年俄羅斯軍隊入侵克里米亞、吞併克里米亞半島並將頓巴斯變成永久戰區以來,為更廣泛的戰鬥做準備一直在進行。
在接下來的幾年裡,美國、英國、加拿大、波蘭、立陶宛和其他北約盟國在烏克蘭西部開設了訓練中心,包括為特種作戰部隊提供訓練。
這種訓練和對持續的戰場經驗,使得烏克蘭部隊基層指揮官能夠獨立思考,顛覆了自上而下的舊蘇聯領導模式,這種模式使俄羅斯部隊陷入癱瘓,並迫使高級將領冒險前往前線,在那裡已經有幾個人被殺害。
「烏克蘭人能夠保持靈活,」一名美國國防官員告訴POLITICO,與其他現任和前任美國軍方官員一樣,這名官員要求在分析評估戰爭進展和烏克蘭能力時匿名。這名官員說,自2014年以來,烏克蘭人「能夠以一種以前無法做到的方式更好地適應和主動做出反應」,並補充說,迄今為止,面對俄羅斯的猛攻,烏克蘭人的靈活性已經改變了遊戲規則,俄羅斯派出了「一支更大、更有能力的部隊,但他們的計劃都是死板的」。
一位軍人和一支發生了文化變革的軍隊
扎魯茲尼出生在1973年7月,他的父親也是一名軍人,當時駐紮在烏克蘭北部日托米爾地區。
他曾就讀於敖德薩軍事學院的陸軍研究所和基輔的國防學院,並於2007年完成學業。接著是一系列的職位,包括一個機械化旅的指揮官。扎魯茲尼隨後回到軍校接受更多培訓,並於2014年畢業。在他畢業幾個月前,獨立廣場革命導致時任總統維克多·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逃往俄羅斯,頓巴斯的戰爭隨之加劇。
扎魯茲尼被派往東部,領導戰鬥部隊積極作戰。2014年8月,扎魯茲尼指揮的一個旅被部署到德巴澤維,那裡發生了一些最血腥的戰鬥,烏克蘭軍隊在那裡傷亡慘重。為了避免在德巴澤維的進一步損失,當時的總統彼得·波羅申科(Petro Poroshenko)最終承受了更大的壓力,不得不簽署明斯克2號和平協議,但事實證明,該協議的條款並不有利。
2019年,扎魯茲尼被任命為烏克蘭軍隊北方作戰司令部的負責人,駐紮在切爾尼戈夫,這是他母親的家鄉,靠近白俄羅斯邊境,他小時候在那裡度過了很多時間。
在2020年2月接受軍事新聞網站ArmyInform採訪時,扎魯茲尼描述了他童年時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士兵,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高級指揮官。
「我就想作一個普通的士兵。我得到了任命,完成了任務,又得到了新的任命——就這樣不斷晉陞,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名將軍,」他說。
扎魯茲尼晉陞為最高職位也是烏克蘭軍方重組領導層的關鍵部分。烏克蘭軍隊還認為,在更廣泛的現代化戰役中,需要採用新的、更有創意的戰鬥技術,這些技術是基於對真實敵人(而非理論上的敵人)的戰鬥經驗。
扎魯茲尼在接受ArmyInform採訪時說:「我們想要擺脫刻板的軍事理論,比如說,把1943年的戰鬥命令甩到一邊。」
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扎魯茲尼現在正在與一個至少在某些方面看起來更像1943年而不是2022年的敵人作戰。
坦克和裝甲車在空地和小村莊里互相射擊,讓人想起二戰中最醜陋的戰鬥。但是,使用無人機來摧毀後勤縱隊或調整距離前線數英里的烏克蘭炮兵部隊的火力,也讓人們看到了一種分析家們已經談論了多年的戰鬥方式,如今烏克蘭終於將它用於現代戰爭。
一名前美國特種部隊軍官見證了烏克蘭特種部隊多年來的變化,他說,到了2020年,烏克蘭突擊隊「看起來、聞起來、嘗起來都像西方的特種部隊」。
在過去八年中,頓巴斯地區每天都在發生著小規模的戰鬥,這意味著烏克蘭那些最接近戰鬥的部隊親眼目睹了在這種小型衝突中,個人主動性將發揮何等關鍵的作用。
這些年輕的士兵和他們的軍官「獲得了戰爭的一手經驗,他們意識到『嘿,我們不能在做決定之前把所有東西都交給將軍,』」退休的美國陸軍上校利亞姆·柯林斯(Liam Collins)說,他曾擔任約翰·阿比扎伊德的高級助手,2016年至2018年,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將他派往基輔,為烏克蘭軍方領導層提供建議。
那次戰鬥以及北約在烏克蘭西部的親身訓練,培養出了新一代能夠獨立思考和行動的小部隊領導人和士官。柯林斯說,這些變化不是立即發生的,但從常規的小衝突中得來的來之不易的知識加快了「營級以下的文化變革」。「整整一代軍人都明白如何領導,而且我認為將軍們明白這是可行的。」
一位現代將軍和他專業的士兵
扎魯茲尼曾表示,烏克蘭軍隊中充滿了年輕、專業的士兵和未來的領導人。「他們是完全不同的人——跟們當中尉那會兒完全不同了。這些新苗子將在五年內徹底改變軍隊。幾乎每個人都精通一門外語,能很好地使用科技產品,閱讀也很廣泛,」他告訴ArmyInform。「這些新兵不是替罪羊,不是炮灰,而是真正的幫手,他們很快就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們已經開始了這場運動,沒有回頭路了,」他補充說。「全社會都不允許我們軍隊重返2013年時的老樣子。」
烏克蘭士兵今年使用的靈活戰術產生了驚人的影響,以非常務實的方式削弱了俄羅斯的軍事機器。2月24日,俄羅斯向烏克蘭推進了120個營級戰術小組,其中40個——包括領導了對基輔和切爾尼韋夫攻擊的那些——已經撤退到白俄羅斯進行改裝。
這些戰術組中有29個目前沒有作戰能力,因為烏克蘭小分隊使用西方提供的反裝甲武器,給對手造成了巨大損失。一名西方官員向POLITICO證實,其中一些部隊可能需要長達四周的時間進行改裝,以便部署到烏克蘭東部。
北約國家提供的數千枚標槍(Javelin)、毒刺(Stinger)、鐵拳(Panzerfaust)和其他反裝甲和空中導彈,已經成為社交媒體的主要內容,催生了表情包、T恤和音樂視頻,但烏克蘭軍隊內部的文化變化可以說對戰場產生了更大的影響。
「他們的步兵、火炮、創新技能,以及能夠使用無人機並同步使用它們的能力非常令人印象深刻,」一名曾多次前往烏克蘭為軍方提供建議的前美國軍官說。「他們的特種部隊和空降部隊非常出色。當我第一次到那裡的時候,我覺得他們比俄國軍隊更像蘇聯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可以親眼目睹他們在進化。」
作為前烏克蘭軍官,梅爾尼克說,戰場上的勝利,包括在基輔北部郊區的勝利,是軍事現代化的直接結果。
他說:「北約的戰術和訓練是根據烏克蘭的實際情況進行調整的,這就是為什麼它產生了相當驚人的結果。我們看到俄羅斯人在移動這些巨大的縱隊時,看起來像是二戰的戰術。相反,烏克蘭人利用了這一優勢——他們熟悉地形。他們有這些機動部隊進行打擊。」
保持低調,保持強韌
扎魯茲尼被任命為總司令本身就是烏克蘭軍隊更大規模改革的一部分。澤倫斯基於2021年7月任命他為最高作戰職位。此前,國防部進行了重大人事調整,同時軍方也在重組軍警司令部,將作戰和政策職責分開,就像美國軍方明確界定職責和責任一樣。
「總統希望看到國防部和烏克蘭武裝部隊之間的協同作用,」澤倫斯基的新聞秘書謝爾蓋·尼基福洛夫(Sergey Nikiforov)當時說。「不幸的是,我們沒有看到這種協同作用。我們看到衝突。」
扎魯茲尼後來簡潔地總結了他的職責。「現在,作為武裝部隊的總司令,我負責戰鬥準備、訓練和武裝部隊的使用,」他在9月的採訪中告訴斯沃博達電台。
自2月底俄羅斯發動大規模襲擊以來,扎魯茲尼一直迴避大多數採訪,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只是偶爾通過他的Facebook頁面發表公開聲明。
其中一些帖子是簡短的戰報,關於擊落俄羅斯戰鬥機或摧毀俄羅斯坦克縱隊。還有一些只是簡短的信息,比如感謝軍醫,或者向軍隊和烏克蘭公眾傳遞鼓舞人心的信息。
3月22日:「烏克蘭武裝部隊是歐洲的盾牌。」
3月27日:「自由的代價很高。記住這一點!」
4月2日:「烏克蘭人已經忘記了害怕。我們的目標就是贏。」
但也其他帖子篇幅很長,包括周日介紹了他與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克·米萊將軍(Mark Milley)的電話交談,他一直與米萊保持定期聯繫。
多年來,扎魯茲尼毫不掩飾他推動為軍隊提供更多資金和其他公共支持的努力。但在戰爭期間,他對政治領導人的主要要求是別添亂,讓士兵們做他們的工作——尤其是不要引起公眾對戰爭進程的懷疑。
扎魯茲尼寫道:「我想對那些在後方城市談論『背叛』、對作戰環境進行『評估』的政客們發表講話。你們那些不負責任的言論,比如說什麼『對手輕易攻下一地』,是在侮辱我們的士兵。」
他說,烏克蘭軍隊已經阻止了世界上第二強大的軍隊。「我們從各個方向阻止了對手,」他寫道。「我們給他們造成了他們從未見過或無法想象的損失。所有烏克蘭人都知道這一點。全世界都知道這一點。」
雖然這位最高統帥一直試圖避免成為明星,但扎魯茲尼已經不可避免地成為了烏克蘭的軍事傳奇。最近的一段愛國主義視頻甚至給他起了一個「風暴諾曼」(Stormin』Norman)一樣押韻的綽號:Zalizni Nezlamnyy Zaluzhnyy——「鋼鐵般牢不可破的」扎魯茲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