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讀聖經的人,一看到造物主僅花六日就創造了世界,很可能就會認為聖經違背科學,從而輕視聖經。其實,從常人角度來看,筆者自己的科學修養超過了大多數人,為什麼仍然那麼重視聖經? 原來,讀聖經的重點,並不是要學習哪些科學知識,而是要理解造物主通過經文在給我傳達什麼信息,要我怎樣過好人生。聖經有多層意思,它的表面意思,有時只是造物主傳達祂更深層信息的一個載體。學習如何解經才能真正地得到益處,這是一個大學問。以筆者多年在科學與信仰的雙軌旅行的經驗來看,解經,絕不比科研簡單。
對於一個初學幾何證明的中學生,從來不知道怎樣解答證明題,那麼,課本上一道已經提供了解答的證明題,對他來說就具有及其重要的學習價值: 這可以讓他知道,證明題的解答應該寫成什麼樣的格式,怎樣引用已有的公理,怎樣構造一個輔助的引理,怎樣添加輔助線,怎樣應用引理來證明命題,並最後寫上「證畢」。
類似於此,讓我們學習創世紀41:1-40約瑟為法老解夢的故事。
法老的夢是聖經里為數不多的有解釋的夢,有其特殊的學習價值。參照聖經里記載約瑟是怎麼解夢的,我們可以學習到一些解經的方法。這是因為,解經的目的是要正確理解造物主在經文里傳遞的信息,而從某種意義上說,法老的夢也是造物主所傳遞的一個隱秘信息(41:25「神 已 將 所 要 作 的 事 指 示 法 老 了」), 而正好,造物主又通過約瑟為這個隱秘信息已經給出了正確的解釋(41:16「約 瑟 回 答 法 老 說 , 這 不 在 乎 我 , 神 必 將 平 安 的 話 回 答 法 老 。」)。
為此,關於這段經文,我們先學習夢的四層意思,再探討經文本身的四層意思。(猶太人查經時習慣于思考經文的「表面」,「暗示」,「寓意」,「奧秘」這四層意思[1])。
A. 法老的夢(創41:1-40)的四層意思
問題一(表面):法老的夢的表面意思是什麼?
答:表面意思有兩個夢,一個是七隻肥牛被七隻瘦牛吞吃,另一個是七個肥麥穗被七個瘦麥穗吞吃。約瑟向法老解夢時沒有專門解釋這些表面意思,因為夢的表面意思法老自己知道,在17-24節是法老自己把他的夢的表面意思複述告訴了約瑟。對這些表面意思,雖然很明白,但法老不以此滿足,因為他相信這個夢的「表面意思」只是某些更深層次的信息的載體。
問題二(暗示):法老的夢有什麼沒有明說的言外之意嗎?
答:兩個夢都是先好后壞,隱含著令人擔憂的言外之意。否則法老不會這麼急切地請約瑟解夢。後來,約瑟的解夢裡把這言外之意解釋成豐收年之後會有災荒年的擔憂,這與夢境給人先好后壞的感受很自然地相吻合。
問題三(寓意): 關於法老的夢,約瑟對其教導人行為的寓意是怎麼解釋的?
答:瘦的吃了肥的(41:4),這是有指導行為的寓意的,約瑟由此受啟發,教法老積存豐年的收成留給荒年吃(Ramban創41:4)[2]。
問題四(奧秘):關於法老的夢,約瑟對其超越理性推斷的「奧秘」含義是怎麼解釋的?
答:約瑟說:(41:26-27) 「七 只 好 母 牛 是 七 年 , 七 個 好 穗 子 也 是 七 年 。 這 夢 乃 是 一 個 。那 隨 后 上 來 的 七 只 又 干 瘦 又 丑 陋 的 母 牛 是 七 年 , 那 七 個 虛 空 , 被 東 風 吹 焦 的 穗 子 也 是 七 年 , 都 是 七 個 荒 年 。」
把「牛」和「麥穗」都用來代表「年」,這是超越了理性推論的「奧秘」意義。(而之前提到的以「由肥到瘦」代表「由好變壞」,這還是基於類比的理性推理,不算「奧秘」。)牛和麥穗, 這兩個不同的東西可以代表同一個東西,分別代表它的兩個不同方面。根據Ramban 創40:2[2],牛表示耕耘,麥穗表示收穫,是每年兩種不同季節的農業行為。(參照創45:6 「... 不 能 耕 種 , 不 能 收 成 。」)
B. 經文(創1-40)本身的四層意思
就像法老的夢,光知道夢的「表面」意思是不夠的,已經知道了「表面」意思的法老,仍然心裡不安,需要請約瑟解釋夢的更深層的意思,「暗示」,「寓意」,與「奧秘」;同樣,解釋聖經時,除了「表面」意思,我們還要努力學習經文的「暗示」,「寓意」,與「奧秘」。
現在我們一起研究創世記1-40這段經文本身:
問題一(表面):關於創41:1-40, 經文的表面意思是什麼?
法老作了兩個夢,無人能解,有人說監牢里的約瑟能解,約瑟就被放了出來, 為法老成功地解了夢,預言埃及很快將有七個豐年,然後是七個荒年。約瑟建議積累豐年的餘糧為荒年備用。於是,法老任命約瑟為埃及宰相。
問題二(暗示):關於創41:1-40, 經文有什麼暗示的意思嗎?
約瑟不但得知將有幾個豐年,而且他也得知豐年時每年的產量(至少有常年的五倍)。這個推論聖經沒有直接說明,但被以下經文所暗示:
41:34 「... 當 七 個 豐 年 的 時 候 , 征 收 埃 及 地 的 五 分 之 一 ,」... 41:36 「所 積 蓄 的 糧 食 可 以 防 備 埃 及 地 將 來 的 七 個 荒 年 , 免 得 這 地 被 飢 荒 所 滅 。」
問題三(寓意): 創世記41:1-40這段經文有什麼寓意,可以教導為人處事嗎?
寓意1. 要凡事歸榮耀於主,把主賜的才能為主所用。約瑟是個好榜樣。別人說約瑟能解夢,但(創41:16)「約 瑟 回 答 法 老 說 , 這 不 在 乎 我 , 神 必 將 平 安 的 話 回 答 法 老 。」
寓意2. 為榮耀造物主而活, 這是盡人的本分,而不是為了得獎賞而與造物主作交易。 約瑟在監牢里為獄友們解夢時就榮耀主的名,
(創40:8)「 他 們 對 他 說 , 我 們 各 人 作 了 一 夢 , 沒 有 人 能 解 。 約 瑟 說 , 解 夢 不 是 出 於 神 嗎 ? 請 你 們 將 夢 告 訴 我 。」 雖然獄友出獄后忘了約瑟,約瑟並沒有馬上得獎賞出獄,但他兩年後為法老解夢時仍然榮耀主的名。事實上,約瑟後來作了80年宰相,造物主給他的獎賞比當時他所僅僅盼望的出獄(40:14)還要大得多。
寓意3. 約瑟建議不要浪費豐年的餘糧,而要留著給荒年用。這個教導有很多應用。比如我們在時間多餘的時候不要浪費,可以預先做些事以減少將來忙的時候的壓力,也可以把多餘的時間用來積累學習提高,比如用來學一門外語將來出國時用,學一個新技術在職業環境變化時有用,學一些聖經將來為傳講主的話語所用。
問題四(奧秘):這段經文有什麼超越邏輯思維的奧秘嗎?
答:約瑟預表耶穌基督。這是個奧秘,沒法從經文本身的言外之意推導出來。只有當歷史車輪轉過了幾千年,當我們看到耶穌的生平,他自稱猶太人的王,卻被同族的猶太人拒絕、嫉妒、出賣,反在外邦被尊崇為救主(連公元年份都是從耶穌的出生計算的),回過頭看我們才能發現, 這和約瑟的經歷(被哥哥們嫉妒排斥出賣,卻在外邦埃及被尊為宰相)何等類似!舊約里可以用不同的東西預表同一個耶穌基督。例如 雅各夢見的天梯(創28)預表基督,雅各的愛子約瑟也預表基督。這不奇怪,因為約瑟解夢告訴我們,看似不同的牛和麥穗,都可以代表同一個年份(只是側重於不同的季節:春耕和秋收)。 主給法老重複的夢,並非多餘,而是相互補充。同樣,舊約里多處預表基督,也應該不是多餘,而是各自強調不同的方面。比如雅各天梯,預表基督是造物主與人類之間的中保和連接,而約瑟,則預表基督雖是猶太人,卻先在外邦被尊崇,但將來也要被猶太人接受和尊崇,就像後來約瑟的兄弟們下埃及與約瑟重逢時所發生的那樣。
總結:聖經不是一般的介紹某些知識的書,而是造物主所傳達的信息,裡面可能有多層的意思。解經的人應該學習約瑟解夢,從造物主那裡得到幫助,理解祂所傳達的信息並實行祂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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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
[1] Wikipedia, Pardes (Jewish exegesis)
[2] Ramban on Gene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