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學習快結束了,對於課程沒啥好說的,但是班上的同學們有趣的緊。開始我覺得自己是最老的,後來發現還有一個比我更老的大哥,國內過來的,運氣非常好,出來沒多久就拿到了綠卡,聽說是女兒辦的,原來在深圳一家醫院胸外教授。出來還沒多久這語言幾乎是啞巴加聾子。還有一對活寶坐在我後面,經常就像捧哏和逗哏,不知道哪個中國學生給他們起的外號,一個叫沒頭腦,一個叫不高興。沒頭腦呢,和我差不多高,肌肉練得不錯,但他是個gay, 他並不忌諱這個,有次聊天的時候毫無顧忌或是遲疑的說起他的男朋友巴拉巴拉,再加上他說話的語氣 ,不用問,而且也問不出口啊,沒頭腦喜歡自言自語,而且特別需要別人的關注,每次上完課後做練習題時,別人是用手,他用嘴,不停的嘟囔,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會答案。不高興呢,7尺1,留著像耶穌一樣的長發,有回上課,老師問問題,他一連答錯了幾個,我們都在看題目猛地就聽見教室們砰的一聲,我回頭一看人不見了,連忙問怎麼啦怎麼啦,小子受不了一連答錯幾個題的刺激,出去透氣去了,後來弄得老師每次都誇不高興不錯,而且在輪流做練習時特彆強調給他的都是最難的題,這樣答對了他很厲害即使答錯了也是因為題難不是他不行。這兩個站一塊,那就是絕配。兩個人在學習上有點比著來,沒頭腦經常調侃不高興,有次不高興因為一個單詞不會,別看美國人很多的拼讀或是一些詞一樣不會,每次重複提起這個知識點,沒頭腦就在那笑,怪氣的模仿不高興第一次犯的錯誤。感覺我的同學都沒成年呢,其實他們都是獨立生活的成人了,學習之餘都有工作的,而且是因為喜歡中醫才來的,學費並不低,這是一個私立學校。分為兩種人,一種是中國人,一種是歪果仁, 中國人一般都是專心學習沒有兼職打工的,而老外大部分都有工作,如果沒有的也是因為家人在承擔家庭開銷。雖然是英語教學,但是草藥還是用的拼音,對於英語母語的學生就比較難一些,而中國學生則對西醫課程叫苦不迭,這些在我都不是難事,難在管住自己的嘴。
不高興相對還好一點,只要順著毛捋就沒事,沒頭腦就難了,每天早上他一進來,嘴裡不停還不說,乓哩乓啷放東西挪椅子,至少有5分鐘不得清凈,有天有個考試,我和另一個女同學都在看書臨時抱佛腳,他老先生一來,感覺雞飛狗跳,實在沒忍住,回頭說能安靜10分鐘嗎,只要10分鐘,他聽了后愣了一下出去了,他出去后另一個女同學說,謝謝你,我知道她謝什麼,然後我說,當媽的都知道,孩子太鬧了得管一管,然後她笑。等沒頭腦回來,我謝了他,我說10分鐘到了。 胸外科教授跟班學非常的難,首先是語言,上課基本聽不懂,都在看課件,而且看課件都是用的翻譯軟體從頭翻到尾。然後就是思維方式,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腿上的穴位可以治療腰痛,或是別的在他看來八竿子打不著的聯繫,這個時候我就是唯一一個可以被用來做傳聲筒的中介,而我這個中介實在沒有耐心,老師估計是什麼學生都教過,還在不厭其煩的說著道理,我這個中介呆不住了,感覺老師在做無用功。課後我問教授為什麼來學中醫,他說來交朋友的,汗,這個交朋友的費用不低哦。之後他總是給我們展示他在原來醫院的威武,後面跟著一群博士和碩士,從來不在家吃飯的,請客的人排隊都排不過來。聽著他說的那些我在熟悉不過的情形,我開始還能聽聽,非常想打斷他讓他回到現實。能感覺得到他的落差有多大,我問他除了交朋友還有什麼,他說還想當醫生啊,西醫估計不行,語言對他來說太難了,以為中醫會好點,結果不但語言不通,思維都不一樣。有幾次都想退學,結果老師勸,說他考試越來越好了,他還是有潛力的,這才勉強的呆了兩個學期。
今天上課是考試之前的總複習,結果又安排分組答題,沒頭腦又在那裡用大家都可以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我實在沒忍住,對他嚷道 閉嘴,結果老師都笑了說聞到了火藥味。為什麼其他人不說,而我自己沒忍住,學習這麼久,我知道沒頭腦身體有問題,就是沒有辦法無視和閉聽,我可以忍住不打斷教授的光輝回憶,為什麼不能進一步不打斷一個病人的自言自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