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歡迎的世界領袖

從許多方面來看，拜登總統非常不受歡迎。根據路透社/益普索（Reuters/Ipsos）3月26日發布的最新民調，有56%的受調查人不支持拜登。這場線上調查是在拜登總統向國會發表年度國情咨文後的3月22-24日進行的。至少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沒有任何一位美國總統在任期內的不支持率達到，更遑論超過拜登總統的記錄。然而，與國際同行相比，拜登的感受就會好太多了。如下圖表所示（下圖 The New York Times），許多發達民主國家的領導人的不支持率要高於拜登。其中德國總理朔爾茨（Olaf Scholz）高居榜首，不支持率高達73%。

緊隨朔爾茨的是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 下圖 CLICKORLANDO）、

韓國總統尹錫悅（Yoon Suk Yeol 下圖 REUTERS）、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Fumio Kishida 下圖 Blooomberg）、

英國首相蘇納克（Rishi Sunak 下圖 CNBC）

和加拿大總理特魯多（Justin Trudeau 下圖 THE GLOBE AND MAIL）。估計在看到這一圖表后，老驥伏櫪的拜登總統心裡會好受的多。

那麼，為什麼老百姓會對本國領導人如此不滿呢？各國國情不同，人們不滿的原因自然也相異了。但是，有四個問題具有全球普遍性，因而在任何國家和任何時候都會引起了公眾的憤怒。這四個會引起各國民眾公憤的問題被在英文里以字母I打頭，故稱四個I：通貨膨脹（Inflation）、移民（Immigration）、不平等（Inequality）和在職（Incumbency）。

1.通貨膨脹（Inflation）

在過去幾年裡，全世界的物價都急劇上漲。對可望不可及的房價，老百姓憤怒不已（下圖 X）。雖然通貨膨脹現在已下降很多，但人們仍然非常沮喪。更高的利率使貸款、信用卡支付和抵押貸款更加昂貴。辛苦賺來的錢，能買的東西越來越少，人們感覺自己腰包里的錢正被偷走。在痛恨奸商的同時，選民們將大部分憤怒指向政府 -- 他們領導不力。

美國的通貨膨脹很糟糕，歐洲國家的通貨膨脹則慘不忍睹了。受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直接影響，歐洲國家的石油天然氣從管道輸送的俄羅斯便宜貨，轉向輪船運交的美國液化油氣舶來品，獲得了價值觀和道德的勝利，同時極大地增加了經濟運轉和民眾生活的成本。所以，德、法、英和兩個同樣受到重大影響的亞洲國家日本和韓國的民眾，要他們的執政黨下課走人。

2.移民（Immigration）

美國有大量來自拉美加勒比海國家的合法/非法移民問題（下圖 CNN），歐洲則面臨源於非洲和中東的難民危機。確實，更多的移民有助於一個國家的經濟增長，或許還能降低通貨膨脹（新移民從事低薪工作）。但對許多人來說，移民佔用政府資源，搶走工作機會，降低工資報酬，改變國家文化。尤其是非法移民，造成了更廣泛的混亂和無法無天，使他們感到不安。人們對於掌權的主流政黨感到憤怒，甚至會支持曾經邊緣化的極右翼候選人 -- 像義大利和荷蘭就先後選出極右翼政府。這些政客獲得支持的最大賣點就是，她/他們想要關閉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的話）移民大門。有很多選民本身並非右翼，政治立場也不算極端，但移民問題對她/他們來說真的太重要了。既然那些中間派和中左翼政黨不能代表他們的利益，不妨讓右翼政黨上台，把移民/難民問題解決掉。對普通選民來說，解決問題就這麼簡單。所以，川普雖官司纏身，今年大選依然有戲 -- 時勢造英雄。

3.不平等（Inequality）

在世界大多數國家，都出現了這樣的現象 – 貧富懸殊擴大，富人在國民收入中所佔的份額越來越大（下圖 RollingStone）。強者恆強，大公司不斷壯大，少數人積累的財富甚至超過了整個國家。普通老百姓憤怒地認為，國家經濟的發展中讓少數最富有的人獲益匪淺，卻讓其餘國民越來越窮。這種日益增長的情緒加劇了對精英階層，包括國家領導人的不信任。人們覺得那些執政的人利用手中掌握的權力中飽私囊和結黨營私，進而表現出對執政黨的嚴重不信任。

4.在職（Incumbency）

現任者通常比挑戰者有選舉優勢。但在野黨擁有「光說不練」的優勢 – 逮住執政黨的政策缺陷大舉撻伐，或針對性地為選民畫出更好的願景（下圖 Bloomberg）。一個政府執政時間越長，其犯錯的機會越多，選民越有可能對他們感到厭倦 – 即所謂的「執政成本」。追溯美國大選記錄，無論民眾黨還是共和黨執政時間最長延續兩屆（8年），很少由同一政黨聯繫執政三屆（12年）。倒是不乏民主黨/共和黨在執政一屆后，被在野的共和黨/民主黨替代的例子。人們有一種「喜新厭舊」的傾向 – 換個人/黨試試，或許比你（執政黨）幹得更好。民主黨拜登政府做得不錯，可川普可以走極端說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比如，24小時內結束俄烏戰爭。

選民們已經給予拜登總統機會了。可瞧瞧他，通脹沒有完全降下來，講話還老忘詞兒，或者顧左右而言他。幹得多，錯得多。拜登總統可能就這樣。再加上他行動不那麼矯健，講演不那麼滔滔不絕，不那麼煽情，結果也就有點兒差強人意了（下圖1 Newsweek）。日本呢，二戰後幾乎一直是自民黨領導。結果非常無能，讓日本經歷了失去的30年。法國、加拿大和英國的領導人或政黨也已經分別在各自的國家統治了7到14年。任憑三國領袖再年輕、再帥、再勵志，時間長了那也就是一副不同的皮囊而已。如果不作為或少作為，你依然不受選民待見。與之相對應的是印度，其具威權意識的莫迪總理老仙雖年老不帥，在執政近十年後仍然廣受歡迎（下圖2 The New York Times）。因為姦猾巨滑的魔笛老賊知道無所不用其極 -- 挑起印度教與穆斯林族裔的矛盾，讓占絕大多數的印度教胞裔同仇敵愾的選自己 -- 印度教「民族英雄」。

求新求變

新冠肺炎疫情的結束后，世界非但沒有如普遍希望那樣回歸正常，反倒更加瘋狂 – 俄烏戰爭導致的劇烈通貨膨脹，非洲、中東和拉美的非法移民、繼續存在的貧富懸殊不平等長期問題和執政多年的國家領導難於解決本國的各種問題。其結果就是，人們普遍求變 – 改朝換代，讓執政黨的混混們失業，換上給予人們希望的在野黨試試，只要她/他號稱一定解決選民關心的問題。嗨，英雄不問出處哦。

參考資料

Brice, M. (2024). 56% of Americans disapprove of the president. REUTERS. 鏈接 https://www.reuters.com/graphics/USA-BIDEN/POLL/nmopagnqapa/

Lopez, G. (2024). The World』s unpopular leaders. The New York Times. 鏈接 https://www.nytimes.com/2024/03/28/briefing/biden-approval-ratings-world-leader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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