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仍然逛家壇,而且仍然對「乾爹」感興趣。
不過,任何轟動一時的帖子都不能永久佔領輿論陣地,「乾爹帖」也不例外,隨著時間的推移,「乾爹」的硝煙也在慢慢散去。
在瀏覽帖子的同時,我還在不時地查看信箱,看余貞有沒有回復。可是,查看的結果一次次令我失望,那邊隻字未回,了無聲息。
那段時間,我像著了魔似的,迷上了余貞這位大姐…的故事。老有一種想要會一會她的衝動。
我通過那個網站一次次地在她的私人信箱里留言,希望能得到見她一面的機會。但對方從不回應。
我想,我碰上了一個冷漠的人,一個無視他人存在的人。
平靜下來,又覺得這樣想實在沒有道理。人家與你素不相識,憑什麼你莫名其妙地給人家送幾封電子郵件,人家就要回你?還要見你?死了這條心吧,過你的平淡無奇的日子好了。
慢慢地,我接受現實了,不那麼急迫地想看到她的回復了,一切盡在理解之中。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混著。
哪想,突然有一天,驚喜來啦。唔,應該叫驚詫吧。果真是那個神秘的女子,她開門見山地寫道:
我就是那個沒有出息的余貞,讓你見笑了。你這麼感興趣我的事情,是作家嗎?如果是的話,我願提供後續的素材給你,隨便你怎麼加工,反正老公看不懂,夏娃也看不到,而我也真人不露面。我不會失去什麼。你寫出來,對社會對他人也有一點警示作用吧,不是壞事。
余貞並沒有隨信給我發送任何材料。
我馬上回信:余貞你好。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不是作家,充其量算個作者,而且是業餘的,寫過點東西。
在收到你的回復之前,我一點也沒有把你的故事寫成書的宏願,我就是單純地對你這個人和你的故事感興趣。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見見面嗎?當面聊聊天如何呢?
第二天余貞是這樣回復我的:謝謝你的提議,但我肯定讓你失望了: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吧。寫寫郵件不是挺好嗎。見面我會不好意思的。我這個樣子,註定我們既成不了熟人,也做不了朋友,那見面的意義何在啊?
我還是不死心,一心想一睹「阮玲玉」的芳容。
後來,那邊客客氣氣地問,你貴姓啊?住在哪個州啊?
我想,有門兒,如實相告:我叫簡翎,住在亞特蘭大。
余貞回:看來我們真是有緣無份啊,一個東海岸,一個西海岸,橫穿美國見面不現實,還是忘了這個茬吧。
人家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能那麼酸皮賴臉嗎?再說,又不是見戀人,我可沒有那麼大的動力往西海岸跑。
也許余貞善解人意,也許余貞想給我點補償,也許余貞也想看看我是不是女性,過了幾天,她忽然提議是不是skype一下,通過網路視頻,互相能看到對方的容顏。
我滿口答應。
當我們互相看到對方的圖像時,都好驚訝。
她驚訝於我比她想象的要活潑奔放,她說你可不像什麼書生呵,倒像女扮男裝的小生吆。
給她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呢。
我驚訝於她的年輕嬌美。看起來就三十齣頭的樣子。真不知她老公怎麼想的,守著這麼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朝三暮四的,還去想什麼乾乾癟癟的夏娃?
她似乎有點阮玲玉的嗲,但又不那麼明顯,她是那種舉手投足韻味十足,女性色彩很濃的江南女子。
交談中,為了調節氣氛,避免冷場,我選了蘇勒亞其其格的「歌在飛」作為背景音樂:
……
我的愛都是為你準備的
我的情都是被你陶醉的
我的心醉醉夢醉醉
歌唱你的美
我的心飛飛夢飛飛
和你永相隨
碰巧,對面的「阮玲玉」也在放著一首似有若無的英文歌曲:
……
就這麽結束了
從此一切灰飛煙滅
一句「我不愛你了」感覺如此心痛
時間不是在午夜
外面甚至沒有大雨瓢潑
腦海里的分別是那麼的不一樣
紅燈前,陽光里,星期天
有人在回家
有人在出城
而我的世界就此坍塌
……
余貞放的歌曲,悲愴凄涼,一如她的心情?我想是的。
期間,我們還談論了一會兒歌曲音樂。她說她最喜歡聽Jonny Lang的歌,尤其是那首「我的愛爾蘭姑娘」,百聽不厭。這是我第一次聽說Jonny Lang這個名字。比起多情多才的余貞,我在這類事情上,可謂孤陋寡聞。
余貞的聲音圓潤柔和,還帶著一種悅耳的磁性,聽得我差點入迷。
我與她就像這樣,聽著彼此的音樂,有一搭沒一搭地山南海北地聊了一個多小時。
我記得我說過,你老公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可惜我不是男的,也沒有跨性別的愛好,否則,我會追求你,愛上你的,好好待你一輩子的。
我記得我還說過,余貞,你老公真是二百五,怎麼可以把這樣兩種生物放在一起啊?她們是相剋的啊。
余貞眨了眨眼睛,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簡,你真有意思。
在我的記憶里,這是我看到的余貞的唯一一次微笑,它轉瞬即逝。
自此以後,雖然我們又skype了幾次,卻再也沒見她笑過。
後來,我們又通了十幾次電郵。
一次,我乾脆地說:在郵箱里談也很好,網路時代嘛。那,你有什麼要我拜讀的儘管砸過來啊。
第一次,余貞砸過來的是兩個人給她出的「餿主意」。也許是好主意,但在我看來是餿主意。因為,我的直覺告訴了我這個。
那你簡翎有何高見啊?坦率地說,我連餿主意也沒有,肚囊空空。
當然,我也不應該這樣自我貶低。儘管自始至終我都沒能為余貞提供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哪怕是在論壇上費點口舌之力,但我在網下的真誠與鍥而不捨的勁頭還是打動了她。我做了魯豫的角色,讓余貞「講出你的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