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桌上的三八線

提起三八線，人們首先想到的是韓朝兩國的軍事分界線。那是1945年盟軍託管朝鮮時期，蘇聯和美國在從日本手中接收朝鮮半島過程中，按土地面積大致相等原則，沿北緯38度線在地圖上隨手劃定的一條受降分界線。由於朝韓均宣稱擁有朝鮮半島全境主權，因此這條軍事分界線並不被雙方視為「國界」。

今天我要講的三八線，則是我們兒時讀書時，廣泛存在於課桌上的一條實線，三八線的兩側往往是男女同學。

我們在讀小學和初中時，正逢張鐵生先生當紅。學是要上的，考試免了，有也是開卷；遲到、早退、逃課，也不在乎，大不了做個檢查。反正讀書也沒有用，工農兵學員是給有背景和根紅苗正的人預備的，與我們黑五類子弟無緣。

那時的我們，晚飯後，便三五成群，手提木棒滿街瘋跑；有時分成幾撥，廝殺起來。那時的行為不是真打，更不是鬥毆，屬於遊戲範圍。

雖說在外面各個都是英雄好漢，但回到教室，面對自己的同桌女生，往往英雄氣短。不是說男女生之間有私情，或是憐香惜玉，而是真打起來不一定是對手。女生髮育早些，個子往往比男生高，她們的手又快，有不少次，男女生打架，女的沒事，男的反而被撓的滿臉花，實在丟人。

那時的男女生界限分明，從不在一塊玩，男的喜歡打仗，女的喜歡踢毽、跳房子、跳繩之類的。男女生之間，課堂內外幾乎不說話。那時有一個詞，叫「捂臭醬」，指的是教室內一屋子男生或女生時，只有1-2位女生或男生參雜其中。這時候，大家往往關起門來，在外面起鬨，被捂者往往羞愧難當、落荒而逃。

這種氛圍的好處是，男女生之間沒有願望，也沒有機會早戀。幾十年過去，我的小學和初中同學中，只有一對成了夫妻，還是畢業後走上社會才談的。

我那時還真有位同桌，姓W，是我真正的老同學，從小學一年級到初中畢業。王某長相漂亮、性格潑辣，喜歡打打鬧鬧，是出了名的瘋丫頭。但她學習非常好，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一直與我不相上下，甚至超過我。鑒於此，我們倆從一年級第二學期起，就被老師任命為正、副班長。不好意思的是，誰正誰副，我現在想不起來了。一直到初一，我忙於「三人幫」的派別活動，無心「從政」，主動辭了職，W動員了我幾次不成，只好她自己接著干。

W長期與我坐一桌，平時很少說話，課桌上確實有個三八線，過線就動武。她比我厲害，口齒伶俐、手腳利索，自然我吃虧時多。W考高中失利后，只進了普通中學，後來學習越來越差。幾年後幾經周折，才考進了衛校護士專業，也算是同行。

現在的孩子要開放的多，不知道現在的學校是否還倆人一桌；為了免生事端，老師是否還允許男女生同桌；即使同桌是否還有三八線？

時間真快，幾十年彈指一揮間，連我們的孩子已經進入了大學。上班時，在單位，經常看到幼兒園的老師領著一隊小朋友魚貫而過。看著他們天真的模樣，往往想起我們的童年。那時的生活雖不那麼富裕，沒有手機、電腦和遊戲機，但快樂和無憂無慮仍是我們情緒的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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