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怕死不重要,敢不敢面對面公開公平地決鬥,才是勇士與懦夫的區別。」」」
「「「中國人活得很辛苦,時時刻刻生活在陰謀詭計之中。」」」
「「「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很難,如果你周圍都是陰謀小人。」」」
「「「他想來想去,又猶猶豫豫,既害怕最壞結果,又深懷僥倖之心。」」」
「「「只要是人,都很難承認自己的錯誤,大人物絕對不會認錯,即使他這樣的小人物,也幾乎做不到。」」」
「「「既然無法解決,就只有逃避。」」」
處長因為失意而暫時跟著涼風一起討論起人性的惡毒:「下意識的衝動或者處心積慮的陰謀,實際都有文化因素的潛移默化。美國人一急就撥槍干他娘,中國人是表面不動聲色,背後使出各種陰招,比如說給室友下毒,拉人當炮灰,割大家的韭菜,多陰、多壞、多狠、多惡的招法都用。很難說哪種文化更好,但美國人比較簡單,撥槍火併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中國人則是長年累月互相提防,活得特別累。」涼風突然提高聲音喊道:「我就是直性人,大丈夫,從來不搞陰謀詭計!我看張成棟不爽,就當他面說出來,打一架就打一架,絕不會給他下毒。」處長沒有看出涼風似乎在高聲掩飾著什麼,繼續幫助涼風思考:「所以美國人把911偷襲的恐怖分子叫懦夫。起初我不理解,人家不是視死如歸嗎?後來更多了解美歐文化后才明白,你怕不怕死不重要,敢不敢面對面公開公平地決鬥,才是勇士與懦夫的區別。中外文化,各有優劣吧。大詩人普希金就是明知必死卻要去做勇士跟對方決鬥。要是中國人,可能就是花點錢請黑幫把對手做掉。所以中國人活得很辛苦,時時刻刻生活在陰謀詭計之中。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很難,如果你周圍都是陰謀小人。」
涼風明知處長不是在說自己,而是為處長本身的失意發牢騷,可是涼風還是做賊心虛,不敢應話。這些日子,他想起來總是萬分悔恨。儘管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我是好意啊。只是把一個朋友介紹給另一個朋友。趙夢琪的路,只能她自己走,跟我沒有關係。」可是他實在無法忘掉那一瞬間自己的動機,的確非常非常陰暗、齷齪、卑鄙、可恥。他總是在問自己,為什麼要把趙夢琪介紹給自己的前女友?我為什麼要陷害她?我是想報復張成棟還是仇恨趙夢琪?我怎麼可能做出如此陰險、奸詐、恐怖的事情?如果趙夢琪真的變得跟那個婊子一樣怎麼辦?應該不會吧,太不可能了,她不是那樣的人!可是萬一呢?怎麼辦呢?現在應該怎麼辦?他想來想去,又猶猶豫豫,既害怕最壞結果,又深懷僥倖之心。就這樣一天拖一天,結果什麼也沒有做。現在已經確定他又一次大錯特錯,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去彌補呢?他不可能問張成棟要趙夢琪的地址,更不可能去找趙夢琪說明自己是如何卑劣、怎樣想害她。只要是人,都很難承認自己的錯誤,大人物絕對不會認錯,即使他這樣的小人物,也幾乎做不到。
涼風決定不再提自己的問題,因為他越陷越深,越想越痛苦。既然無法解決,就只有逃避。那兩位狼友也是對他的思考虛應兩句,就重提他們自己的問題。如果他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一定會十分震驚並嚴重關注,可是他們以為涼風只是發神經突然分析起國人的性格,卻不關心他們的難題,他們當然更沒有興趣跟著他一起討論。花痴男繼續發愁:「那麼多女孩都要找我確定戀愛關係,我應該怎麼辦呢?我的問題不是找不到對象,而是對象實在太多了!誰能幫助我?她們要是都不要我才好,我可以放心大膽另外找。」涼風則問處長:「權力越大越容易腐敗。他以前怎麼樣?」處長思考著回答:「我們那裡是清水衙門,油水不多,相對而言制度也比較健全。為一點點錢冒大風險不值得。他還年輕,還有上升空間,自然會非常謹慎。」涼風追問:「現在他就任那麼一個肥缺,各種誘惑大到難以抵禦,他還真能潔身自好?」處長分析道:「剛上位時他應該還會比較小心,以後就難說了。」涼風搖頭說:「咱們替他操那個心幹什麼?他要是真的貪到駐進監獄,你不是會很開心嗎?」花痴男搶說:「還是我這種女朋友多的人好,肯定不是腐敗,絕不會進監獄。」處長則在繼續自己的思考:「他如果腐敗,會是什麼方式?貪錢?搞房?還是墨寶、字畫、玉石、金塊?」
三個人各有心事,總是無法統一討論一個議題。最後還是各人琢磨各自的難題,誰也沒有能幫助他人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