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顏》五改版 長篇言情小說連載 44 (B)
作者: 若雲
另外在市五院,見到一位骨科教授,禿頂,皮膚很白,姓高。他給學生包括陽陽,做示範手術時,每一刀,每一剪,都有板有眼,解剖結構清晰。邊講邊做,速度很快,幾乎見不到出血。骨折複位或清瘡,只用幾塊紗布,大家送他個外號,叫「無血骨外科教授。」陽陽認為,這麼好的教授,放到這麼小的醫院,真是大才小用。一打聽才知道,他原是海城醫學院,第一附院骨外科主任,因被扣上右派帽子,才下放到這裡。
今天來刮宮的是三十歲左右的女病人,因超生來做人流。陽陽做得特別仔細,手術后還認真查幼胎碎片,以確保手術成功。就這樣,兩人每天都能做幾例。作為未來的外科醫生,都知道只要涉及體內的手術,再簡單如闌尾切除或人流刮宮,都要一樣嚴肅認真。一旦刺穿腹膜,就會引起十分嚴重的後果,甚至死亡。
石雄拿來的化驗單,又證明是陽性。春芳也說已有輕微癥狀,現在是越快做越好。陽陽想不出辦法,怎麼樣才能拿到消毒刮宮包和消毒劑。呂祥認為很簡單,他下午可以去「領」一個,他經常自己去領消毒包和消毒劑。考慮到晚上要開燈,有入敲門或工軍來都很危險,所以就決定明天上午十點左右做。
石雄和春芳來了。本想讓石雄在手術期間看護春芳,但門外沒人照看,萬一有人來敲門就危險了。最後由石雄監看門外至樓梯間這一段距離,擋住來人干擾。陽陽對春芳說:
「好小妹,你只能自己照顧自己了,時間不會長,千萬別動!記住,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動!」
他們換好消毒過的手術衣,為了保險,呂祥要陽陽為主做手術。陽陽手有點抖,呂祥提醒陽陽慢一點。陽陽心裡狠狠警告自己:
「這是病人,不是春芳!是病人,是無辜的病人!」
手術進行得十分順利,很快清洗乾淨后,把春芳從桌上安排到床上。用被子蓋好,還給她戴一頂軍帽,被子外披了一件黃軍衣。呂祥包好一切,立即送回醫院。石雄進來照顧春芳,陽陽說:
「你在這兒呆一小時就行,如果不出血,你立即送她回家;如出血,你就立即來找我。我在系裡辦公室,等一個半小時。」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石雄告訴陽陽,春芳已在家裡。陽陽反而頭昏目眩,靠在牆上,閉著眼睛說:
「一塊石頭落地了!」聽石雄講,到第三天,除有點流血外,春芳就像正常人一樣。我要她到學校感謝你們,可她不肯來學校,在街上見到熟人就趕緊迴避,我真怕她的精神有問題。陽陽和呂祥都十分狠石雄,但又無可奈何。
「你回去照顧她,做她高興的事就行了。別再在她面前提我和呂祥,我很了解她,很可能永遠不會再見我們二個了。」陽陽皺著眉頭。
「那怎麼行?」石雄有點奇怪。
「你不懂?她是十分自尊,清高的女性。」陽陽示意他回家。
清理階級隊伍快結束時,工軍宣布,要重組各級領導班子。工軍領導不斷有人調動,因為本單位遭批鬥的人,必須回去接受審查批判,換新人來,院系負責人已換第四批了。校方的頭頭領導,根據犯罪或犯錯輕重分別處理。他們 把各派的頭頭集中在一起,要他們進行背靠背揭發。每人又要自己老實交代,能吻合便過關,不吻合則繼續批鬥。有的學生頭頭,打砸搶嚴重的,要隔離審查或逮捕。陽陽屬在位頭頭,即屬現在領導小組成員。這些人是經上次隔離審查后挑出來的,基本上沒有直接參加、組織、指揮打砸搶,也沒參與抄家活動的各位在職校方頭頭,或說校方領導。即便是這樣,也要帶職參加學習班洗手洗澡,接受揭發批鬥。
陽陽一聽這消息,立即往遠醫跑。這次不到小公園,直接到小芸宿舍,由門房上樓叫小芸或莉莉。她們倆下來后,就到醫院小花園,陽陽把情況告訴她們,小芸似聽非聽,倒在陽陽的腿上,面朝里裝睡。莉莉倒用筆記下在遠醫和城醫的二個相約地點與時間。陽陽告訴她們:
「如果明天下午七點,我末到小公園,就意味著被抓到學習班了。裡面的情況我一點也不知道,所以你們到城醫,等十分鐘就走,不要再等,怕有危險。」莉莉看小芸有一點纏綿,就跟陽陽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