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精彩紛呈的客家集市與可敬可愛的山村教師 （中）

精彩紛呈的客家集市與可敬可愛的山村教師 （中）

------ 獻給人類靈魂工程師，敬愛的老師們！

作者：  若雲

吃過飯，她們來到一條長巷內，兩側擺了各種新鮮水果。光蘋果就有紅的，黃的，青的，紫的，還有很多從末見過的野生果子。菲菲拿了顆鮮亮青錄色的橄欖形果子，放在老師白嫩粉紅的手上，十分晶瑩透亮，一毛錢一個，老師買了六個，給菲菲四個。走到巷口，看到一個大瓦罐，旁邊有人端著小碗吃什麼，老師問菲菲是什麼，菲菲說：

「這是燒麥粥。昨天，他把這大罐放在焚燒的垃圾堆上，罐內只有水和麥子。燒煮一夜，第二天把這罐子抬到市集，放在爐子上溫熱。二分錢一小碗，賣給大家吃。」老師問她好不好吃，菲菲高興地說：

「非常好吃，那破裂翻開的麥粒，很大，很滑，很筋，除了純純的麥子味，什麼都沒有。因為他不加鹽，醬油，或任何別的調料也沒有素菜和肉。」老師不敢吃，嫌這裡碗筷不幹凈。

從小巷出來，豁然開闊起來。一片河山呈現在他們面前，天湛藍通透，空闊遼遠。左邊是一條宛延曲折的汀江，白水緩流，沙石閃爍。江中的渡船正行駛在江心，江的那一側便是玲珠老師的學校。遠處是群山峻岭相擁，峰巒雄偉，宛延而去。右邊是一座高山橫卧在村莊的西側，腳下是條清澈見底小溪，急促促地奔流入清江。小溪與汀江交接處有片低洼地，一座十分精緻的媽祖廟矗立在中央，周邊全是花樹青松。它的西側，也是背面，是一片高地，那是叫人談虎色變，十分恐怖的地方。土地改革時，就在那裡殺土豪、惡霸、地主和反革命分子。

她們所站的地方，是一塊大場地，當地人叫它豬牛光光圩。意思是，每五天一集，生意十分興隆，大家都把豬牛放到這裡交易，不僅可以賣個好價錢，而且來多少，都可以賣得光光的。這天趕集，又逢什麼節日，整個廣場都火爆起來了。

廣場北面有簡易舞台，正在扭秧歌，跳腰鼓舞和和打花棍。打花棍很有地方特色，也是客族人獨有的風情。一根竹棒貼上花紙，二頭裝上金屬鈴子。在節日里，少女們頭上戴涼笠，右手拿著花棍。隨著女孩身體舞動的節奏，花棒前後敲地，左右拍打，上下翻滾飛舞。那銀鈴般的清脆響聲，圍繞著女孩的周身，前後播散開來。十分吸睛，把小夥子們撩得青春煥發，心曠神怡。

舞台左邊是「叭戲」場。就是南方廣省農民，不願種田，組織一群人到處耍玩。聽說多半以家庭為主，巡迴於各個集市之間。開始時，往往是由一個男人，扎著彩色頭巾，光膀子，喊叫著「變叭戲嘍！變叭戲嘍！·····現在開始。」然後吞下幾顆黑色小丸粒，他就躺在櫈子上，肚子上放一塊大石塊。另外二個男人，用長柄鐵鎚，用力打那石塊，直至石塊破裂。壓在石塊底下的男子，一躍而起，在胸腰部各貼一塊狗皮膏藥，然後大喊：

「我一點不痛，身輕如虎，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之前，我吃了跌打損傷丸；石塊裂開后，我又貼了跌打狗皮膏藥。你們種田挑擔，難免傷腰損骨，全身疼痛，吃不好，睡不著。但是，沒關係，只要用我這丸子和膏藥，保證一吃就好，一貼就立馬不痛，半妙見效。」然後，沿場叫賣，真有很多人買，一毛錢一包丸子，二毛錢一包膏藥。接著，他們繼續表演，先把玻璃杯打碎，再把玻璃片放進嘴裡，用牙齒咬得嘣嘣響，再吞到肚子里。當地居民說：

「叭戲么假，雷公會打。這些玩意兒，多半是騙人弄錢的。」他們說的「變叭戲」，大概就是後來的變魔術。說穿了，就是從老實巴交的農民身上，弄點錢就是了。

舞台的右邊，是算命場地，有僕卦，算命，測字等。這些先生們坐在木櫈上，前面一張小桌，背後一個牌子，寫上什麼「測字知現在，拆字見未來」，「算命逢凶化吉」，「仆卦料終生」。每人二毛錢，很多人在這些先生的桌子旁排隊，等待算命。

舞台中間，是賣牛賣豬場。看變叭戲的，算命測字的，聽唱歌看跳舞的，買豬賣牛的，不一而足。真是人頭攢動，擁擠不堪，熱鬧非凡。特別是那些婦女，戴著涼笠，十分顯眼。這些客族婦女頭上，戴的涼笠堪稱一絕，也是當地特有的一道風景線，可與女性穿花裙子媲美。它用線把麥稈連成一個圓盤，中間挖空，周邊縫上五六塊彩色垂簾。垂簾是布條，一定要色艷和輕軟。用一根竹筷子一樣的東西，在圓孔中間往頭髮里一插，穿過頭髮，再搭在圓孔的另一側麥稈圓盤上。用頭髮固定這十分輕巧，又五顏六色的垂簾。這些婦女戴上它，走在林間小路上，或在田裡勞動時，涼風吹來，隨風飄動，習習有聲，又擋太陽又涼快，而外人看去，到處是紅紅綠綠，星星點點，比夏天城裡的裙子還要好看。

老師想算命，又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菲菲帶著老師鑽來鑽去玩，大約花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豬牛光光圩。玲珠老師興奮得臉色粉紅，高興地跟菲菲說：

「真沒想到，在這麼偏僻的山溝溝里，還有這麼多好玩的東西。」

趕集第二天的語文課上，玲珠老師上課的題目叫「難忘的山區集市」。談了她趕集的感想體會，驚嘆與讚美之情溢於言表，讓這些小毛孩子們第一次為自己的又窮又偏僻的山溝感到自豪驕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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